走出街道后,军士扬鞭策马,蹄声浩浩荡荡,如临战场。
那少年还站在原地,目送漫天尘土,明眸如炬。
日出到日暮,除了那意外之财,母子俩分文未赚。
“娘,我想从军。”语音极弱。
闻言妇人叹了口气,“阶儿,娘对不住你,可娘就你一个儿,你走了,娘一个人……”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云阶忙改口安慰,“我就是说说,我会一直陪着娘亲侍奉娘亲。”
妇人欣慰地笑了笑,苍白且无力,“你今天不去张家了?”
“呀,差点误了时辰,娘我走了。”
云阶跳起脚,抓了个泛黄的干硬馒头便跑出残破的屋寮。
等云阶走远,妇人捂嘴猛咳,昏暗的屋里,她看见自己掌心一滩血水,晕开殷红的纹路。
五年前逃难到晏都,无依无靠,为了抚养云阶,妇人已竭尽所能。张家算是老东家,起先准她在府上做些散工散活,这两年见她身体每况愈下便辞退了她,至那以后,三餐无保,十五岁的云阶消瘦得似一把竹竿。
张家是晏都丰实的大户人家,战乱之际人人自危,哪管得着他人死活,凌家母子来路不明,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一时,干的多要的少,这等也算好事。
可惜凌家妇人身子不行,她儿云阶年大几岁后便顶替上,因为骨相瘦弱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于是将他安排在夜里干活。
云阶趁夜幕四合,又跑去约定地点。
张家唯有张知晓待见他,私底下常常教他认字,多亏他,云阶才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起码写得认得自己的名字,说起来,他娘从未和他谈过他的出身,他爹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一概不知,曾也问过,但每次都惹娘生气,后来便不问了。别人都称他凌家小子,但他娘只一次严肃地说他不姓凌,他想,也许爹姓云,而娘不愿提起过去。
“云阶!”熟悉的声音唤他。
云阶兴奋得爬起身,拍拍粘在裤腿的杂草。
张知晓与他一般大,不比他高但长得比他圆润,眉目清秀白白嫩嫩。
“知晓。”云阶笑笑回了声。
“昨儿教你的诗赋可还记得?”张知晓俏皮地眨巴着大眼,若不相问,真要让人以为是个女娃娃。
云阶有模有样地迈开四方步,假装手握□□,八百正经得胡乱打招式,“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越舞越起劲,最后连可怜白发生都无比的铿锵!
张知晓连忙打住他,亦嗔亦怒半玩笑,“人家是壮志难酬一腔愤慨,怎么被你念得这般豪情?不对不对!”
云阶收起‘兵器’,不满道,“辛老爷子悲白发,我正年盛,可不要像他一般。”
白日里见到的金戈铁马似乎在他心里烙了印。
“你要做什么?”
云阶想起了他娘,从军的话,又给压下不提。
“今日再教我个新词,我好边干活边记。”
张知晓抿嘴思量,不一会儿,捡根树枝在泥地上一笔一划写起来。
许是被云阶一番乱武激励,又当战乱,笔下又出一首慷慨词赋——大风歌。
云阶如获至宝,一字一句默念,反反复复地琢磨。
以前,满腹诗书的张知晓只教他舞风弄月的诗词,可是这些,食不果腹的云阶实难领会。
“我记下了!知晓你回去歇息吧。”
云阶双脚磨地,将字抹平,破旧的布鞋露出两个圆圆的脚拇指。
“不急,再陪你待会。”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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