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包裹的物事。
沈奚笑着,用光着的脚去踩婉风的脚背:“干净吗?放在我睡觉的地方?”
婉风摇头,啧啧感慨:“漂洋过海,不算干净。”
沈奚呆了一呆,心忽地被顶了上来。
婉风轻笑,催促她:“快拆。”
手指触上绸缎,拆开,是个扁长的木匣子。
什么?装信的?要如此大吗?
掀开盒盖,又是两个用绸缎包裹好的东西。没有信。
沈奚忙乱地拆开,是巧克力和钢笔。
“这个东西,我刚听到同学说,”婉风先抢过来尝了一口,惬意地蹙了鼻尖,又拿起一颗塞到她口中,“你那颗是什么味道?里边有什么?”
“像糖……奶糖。”
婉风还想要再吃,被沈奚拦住:“你行行好,不要都给我吃了。”
婉风笑起来:“好,好,我们看这个。”
她拿出钢笔来,仔细读上边的字:MontBlanc。
“哦天啊,这钢笔太漂亮了,”婉风抓住沈奚的手,“你太让人羡慕了沈奚。”
沈奚反握住她的手:“信呢,还有信对不对?”
婉风笑,变戏法一般将信交给她,还颇为识相地趿拉着鞋,先一步离开了房间:“家书万金,哪敢私藏?慢慢看。”
她将那信封裁开,展开信纸。
时隔一年,他的回信仍是惜字如金:
带给你的软心巧克力,是领事馆所赠,比利时的新物事,想能抵消苦中带涩。钢笔亦是。卿勿念,善自珍摄。
傅侗文
九月二十八日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哈嘿
第3章第二章前朝一场梦(2)
沈奚的信到的当天,来了个年轻人。
那人穿着蓝麻布褂子,底下是灰布裤子,入了书房,见到傅侗文就红了眼眶:“我家先生要我来的。三爷,出大事了。”
傅侗文身子稍向前倾,目光沉下来:“慢慢说。”
“宋先生遭暗杀。”那人轻声说,眼中隐隐有泪光。
傅侗文和医生草草对视一眼。
“先生中弹后,托付了三件事。第一,将所有在南京、北京和东京存的书,全捐入南京图书馆。第二,先生家穷,老母尚在,嘱人照顾。第三……”那人喉头哽住,“请各位继续奋斗救国,勿以我为念放弃责任。”
话音落地,房内陷入死寂。
傅侗文半晌,轻声问:“先生可还活着?”
“含恨离世。”
傅侗文的眸光微动,冷笑:“Hellisemptyandallthedevilsarehere.”
医生知道他在说着什么,他们在英国留学时听过的歌剧里,曾出现过这句:
地狱已成空,厉鬼在人间。
国民党代党魁遭暗杀,举国震惊。
二爷对宋教仁先生很是崇敬,受此事打击极大,他在报刊上设有专栏,对此事愤慨异常,连写了几篇大骂总统的文章。有人悄悄递了话给傅侗文,让他劝劝二哥,傅侗文表面上答应了,却没对二爷说半个字。
傅侗文反倒掏了钱,打点那些报社,授意他们想办法保护二爷。
于是,不久,二爷的稿子再没机会见报。大家都以为二爷是被打压了,连二爷也常在饭席间抱怨,反倒被傅老爷抡起椅子,砸伤了,让他管着自己的笔杆子,不要连累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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