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自然是范无咎。每个人敲门的方式总有些微妙的差异,而范无咎敲门时的声音是谢必安最为熟悉的一种,因此对于来者的身份确信无疑。对于范无咎突然的举动,虽然有些惊诧,谢必安依然安心地伸手轻轻回抱住他。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又下雪了,”范无咎低头亲亲他的眼睑,低声道,“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春雪了。”
谢必安明澈的眼睛仿如常人,却让范无咎心中酸痛难言。自从三日前收到谢必安“有事外出几日,勿念”那样简短含糊的传讯,他便总觉内心惴惴没有着落,凭着红玉铃铛的隐约感应才在今日找到谢必安的所在,这才得知谢必安竟是已经解了断情。他当然知道谢必安这般选择是为了谁,但是他却不知道解开断情之后的谢必安是否还愿意与他在一起。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引着谢必安在床边坐下。
“你的脸色不太好。”
“这几日着实睡不安稳,总会梦见以前的事情,”谢必安苦笑了一下,随即摸了摸范无咎有些潮湿的大氅,“把它脱了罢,这屋内还算暖和。”
范无咎低低地应了,利落地将大氅连用沾染寒意的外袍一并除去。谢必安在旁边听着,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戏文,笑着念起来,“若共你多情同鸾帐……”
他本意在调笑几句,却不料范无咎动作一顿,屏气问道:“此话当真?”
谢必安一愣,想一笑带过,可是听着这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话到嘴边便换了词句,认真道:“自然当真。”
室内随后陷入静默,空气依稀胶着起来。
谢必安侧耳听着周围的声音。
隐约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是如同清风拂过松针一般的细腻声音。接着,随着不甚平稳的脚步声,他能感觉到范无咎停在了自己面前。清冷的气息混杂在水汽潮湿的清冽味道里,沁人心脾。接着就感觉到衣领上的盘扣被触碰,然后被生涩地解开。谢必安轻笑起来,就听见耳畔的呼吸一乱,那双手的动作更加不成章法,衣带纠结许久,方才被完全解开。
“唔。”
猝不及防一个缠绵的吻,让谢必安的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脸颊上一抹红晕。良久唇分,两个人贴近交换着呼吸,不知不觉已相拥倒在床上,范无咎跨坐在他身上,肌肤相贴之处是一片熨帖的暖。
“看不到你此时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惜,”谢必安的双眼弯起温柔的弧度,如水的暖意就顺着漾出来,“我猜你定然是脸红了。”
范无咎闷闷地“嗯”了一声,俯身亲亲他的额头,又亲亲他的眼睑,“下次给你看。”说完这句话,范无咎只觉自己的耳朵都臊得通红起来。
谢必安抬手,摸了摸范无咎极度紧张的脊背,疑惑地问:“你在害怕什么?”
范无咎的身体一僵,沉默许久。
“我怕,或许,你会后悔。”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谢必安的心忽然就柔软下来,湿漉漉地像是包裹着一场暮雨。
“我不怕,”他带着字斟句酌的认真,眉眼温润,“因为是你。”
随着话语,谢必安修长的手指已温柔地沿着范无咎的脊背滑下去,所到之处带起一片微小的战栗。范无咎虽然心如擂鼓全身燥热,却丝毫不躲闪,只顾着俯下身去亲吻着谢必安——下巴,喉结,心口,肋间,小腹……一点点,膜拜着自己倾慕多年的人。
“我、哈,”范无咎压抑着喘息,一字一顿地说,“仰慕、先生,从最初就一直、一直……”
谢必安一翻身将两人上下位置交换,继而凑上去亲吻范无咎发热的眼眶,轻声道:“我知道。”
芙蓉帐暖,气息交缠。
同一夜,东华帝君坐在窗前,抚着绘着嫣红花痕的洁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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