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薛连朔不明白他干嘛老给自己抄一些诗过来,直到高二的某一天,陈施勤直接把他叫了出去,然后跟他:连朔,我喜欢你……
薛连朔永远都记得他那时的眼睛,含着两泡柔和的泪水,很生动漂亮,很惹人怜爱。于是薛连朔替他擦去将落未落的泪水,然后说:嗯,我知道了。
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其实我也喜欢男的。
于是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这种关系当然是瞒着所有的人,最初的那些时候,薛连朔因为这种战战兢兢偷偷摸摸而感到窃喜、愉悦,但到后来就觉得有些无趣了。他毕竟是个好玩外放的人,陈施勤还是太文静内向了,相处起来有些累人。高考以后他们顺理成章地分手了,陈施勤艺考失利,没能拿到想要的证书,去了西北的一所大学,在临走前叫了薛连朔出来吃饭,薛连朔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答应,也没有记下陈施勤换了的外地手机号。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青春宴席,该散的时候就千万不要留恋,薛连朔是个不回头的人,从来都是。
有的时候,他由衷地觉得自己这样很酷。
新年过后不久,他就回了学校。学生提前返校的不多,校园里空荡荡的,唯有冬风携着薄雪在四处游走,所到之处,尽是一片呜呜作响之声。有一日,他在校内商业街上的一家餐馆吃饭,偶遇一位自称是本校摄影系的学生,他带着热情来问薛连朔最近是否手头缺钱,薛连朔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是搞传销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人给杂志拍照,缺一个顺眼的模特。薛连朔百无聊赖之际,就接了这份校外的兼职,却不料给这本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拍照的时候,除了一条泳裤之外,竟什么都不穿。南方的室内没有暖气,老旧的空调吹出的暖风几乎没有什么力度,他冻得厉害,只想蜷缩起来,那位摄影师很不满,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蝇。薛连朔只能依照要求僵硬地摆动作,好像绑在十字架上受刑的耶稣基督。拍完以后他过去看片子,发现自己还挺上镜的,在一旁傻乐起来,呵呵直笑。那杂志的负责人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大学生吧?”
“对啊。”
“那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杂志的受众群体是哪些人?”
“啊?哪些?”薛连朔有些懵。
“哎呀,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拍?我老实说吧,咱们这照片就是专门提供给同志的。”
薛连朔回过味来,哦了一声,“你的意思就是,会有男的看着我的照片打飞机?”
负责人有些尴尬,他的额上长出汗珠,“对的,你觉得很恶心?”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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