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浑身颤抖,仅存的一线理智,让她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心中万般情绪来回激荡,几乎要生生撕裂她的身体。但无论她如何忍耐,脸颊和耳根上的潮红,却还是一片片得泛上来。
身周像燃起熊熊火焰,每一秒,都灼热难耐。
“说吧……只要你老实说一句,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白屹东紧贴着她,声音缠绵而诱惑:“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一直知道,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好么?说了,我俩今后都会很快乐。我会对你……一心一意,一辈子,一心一意。”
回答他的,只有起伏的呼吸和愈加剧烈的颤抖。如许咬牙把脸扭向一边,梗着脖子就是不理。
白屹东的耐心终于用尽,手捏着她的下巴,强把她的脸转过来。柔美的睫毛、泪涔涔的双眼,唯有声音颤抖、悲凉:“白屹东,你想清楚。你想问的人,真是我吗?”
这个夜晚,最终不欢而散。白屹东最后也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如许的一句话,堵得心口发凉。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又听说了什么?
白屹东越想越烦,目光瞟到那枚田黄印章,一口气上来,真想顺窗户丢出去。那印章是清初大家之作,因为朋友有事相求,故意在牌桌上输给了他。印面微雕了句范成大的词“南浦潮生帆影去,日落天青江白”,正好用了他们夫妻的姓。朋友们为此还打趣他,说他天生该被江如许吃得死死的。别人都是夫姓在前,只有他白四少,被放到媳妇后面。
当时,他指着一群损友,也笑得前仰后合的:“瞧你们那点儿出息,□□裸的嫉妒,是吧。这说明我和你们嫂子是天生一对。唐朝那会儿就定下来的缘分。”
“是,是。”众人大声附和,也不好意思提醒他范成大其实是宋朝的。
“唉……”白屹东叹了口气,把印章“啪”得一声扔进抽屉。
手机欢快得响起来。一听到铃声,他急忙接起来:“小南?”
电话里传出稚嫩的童音:“dad.”
“嗯,儿子。”他笑着呼出一口气:“说中文,别拽些我听不懂的。”
“hmm…dad,hmm…”电话那头的白宇南像是很不适应,顿了好一会儿,才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爸爸,这个月你能早点来吗?能不能在家里,多住几天?学校要开期末派对,我想和你一起去。我还想请同学到家里玩。”
“当然可以啊。”白屹东向来拒绝不了宝贝儿子的要求,立刻连声答应。刚应下,又觉得不妥。记得上回沈仟说要和洋男朋友结婚了,这当口赖在她家不走,好像说不过去:“小南,爸爸也想多陪陪你。但这事,还是要和你妈商量一下。她在旁边吗?”
“不在。”白宇南的声音骤然低下去:“她现在每天很晚回来,都是kathy接我、给我讲bedtimestory。我早上去上学,妈妈都还在睡,连早餐都不给我做了。hmm…dad,dididosomethingwrongagainifeelmomdoesn’tlovemeanymore.(是我哪里又做错了吗?我觉得妈妈不再爱我了。)”
他越说越委屈,鼻子抽了抽,带了哭腔。
虽然最后两句没听明白,但白宇南的痛苦、无助已经清晰得传到了白屹东心里。他觉得心疼,继而又愤怒:沈阡是做设计的自由职业者,按道理应该有大把空闲时间。现在丢下年幼的儿子不管,只能有一个原因——陪未婚夫tim去了。
想这些年,她来来去去的,找的都是洋人。对儿子的教育也不上心,闹得白宇南一个道地的中国孩子,连中文都说不好,一急起来就拽洋文,个性也变得越来越怯懦。
靠!!
他越想越窝火,攥着电话,小心得安慰儿子。哄了一阵,后面传来保姆kathy的声音:“norton,comeherefordinner.”(诺顿,过来吃晚餐了)
“thanks,i’mcoming.”(谢谢,我来了。)白宇男小绅士似的应了声,继而闷声回答:“爸爸,那我挂了。你早点来啊。再见。”
“等一下。”白屹东迟疑了片刻,试探道:“小南,如果爸爸想接你回来,你愿意吗?爸爸可以每天陪你,接你上下学。”
“去中国吗?”白宇南愣了下,许久才回答:“妈妈不会同意的。”
“那如果她同意呢?小南,z城很漂亮,也好玩。爸爸可以陪你踢球、爬树、游泳,你想做什么都成。”白屹东追问。
“嗯……”白宇南迟疑了半天,终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不去。妈妈说,你有江阿姨了,她不会喜欢我的。爸爸再见。”
电话“嚓”得断了,白屹东的心也跟着被狠狠揪了下。
他呆坐了会儿,愤怒得拿起手机,狠狠按着号码。按到一半却突然想起:好像上回沈阡说过,除了探望时间外,不准他以任何形式联络她。
他现有的所有号码都被她拉进了黑名单,即便换号码,她还是会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挂断电话。
她就是那么决绝,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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