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摇头再摇头。
一行泪滚落,她再也无法面对他,痛苦的捂着脸,又上前推了他一把,疯狂着大跑出去。
男人在后面追她,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还是那么沉稳有力,她却不要他追上她。
她停住脚步,道,“你别跟着我,我要自己静一静,我要自己。”
“梓沫,你——”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我不要你跟着我。”她喃喃,闷头往前走,一步赶一步,一步比一步快,一刻都不敢回头。
直到她听到后面没有了他的脚步声,她才敢缓下来脚步。
她失魂落魄的继续往前走,和一个妇人擦肩而过,她没有去看,继续往前走,却只听到后面有‘哐’地一声。
她凝了神,回头去看,就看到刚才那妇人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她吃了一惊,连忙奔过去,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妇人的情况,妇人脸色不佳,脸上的肌肤却是滚烫,看来是高烧引起的晕眩。
她忙将人扶起来,掐了妇人的人中,妇人这才苏醒,缓缓地睁眼看向她。
双目对视,顾梓沫下意识的就慌了,虽然时隔多年,但她还能认得出,这个妇人,就是许遇的母亲——许夫人。
生怕许夫人看出什么,她连忙伸手,摸了一下许夫人的额头,低声的唤,“伯母,你还好吗?”
许夫人没有答话,可能是因为高烧和疲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细的汗,时不时的还咳嗽了几声。
顾梓沫慌了,她看了看周围,都是别墅区,她该往哪里走?
想了想,她用力扶起许夫人,搀着她就往自己家走。
回到家的时候,陆聿骁已经不在,顾梓沫呼了一口气,将许夫人安顿在床上,找出一条毛巾,湿了毛巾给许夫人降温。
她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很快就到了,检查过后,顾梓沫才知道,许夫人是得了肺炎,拖了这么久,所以才会高烧不止。
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给许夫人挂了点滴,又开了些药。
许夫人打了针,很快好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看到顾梓沫在旁边,愣了一下,就坐起了身子,顾梓沫将水递到了许夫人的面前,“伯母,您将这药吃了,痊愈的会快一些。”
许夫人连忙道谢,“谢谢你呀。”
顾梓沫将药从锡纸里弄出来,递给了许夫人,摇摇头说,“伯母,不用谢,许设计师以前在公司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怕许夫人有心理负担,她就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份。
许家败落,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许家竟然败落到了这个程度。
许夫人褪去了锦衣华服,穿着最便宜的衣服,生病了也没钱去看病,只能硬生生的撑着。
许夫人听见她这么说,因为高烧而红肿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唇瓣动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只是默默地将药吃了下去。
许夫人吃完药,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不禁问,“姑娘,这是你家吗?”
顾梓沫心虚,低了头,然后扯谎,“这不是我家,我只是给这家人的孩子当家庭教师而已,最近这家人出国度假,我就来给他们看房子,伯母可以安心的再休息一会儿,等伯母休息好了,我再送伯母回家。”
她没有敢留许夫人长住,就怕陆聿骁突然回来,撞上后就不好看了。
“哦,那就好。”许夫人听见她这么说,才放松了一口气。
许夫人又小睡了一会儿,体温也渐渐正常了,顾梓沫才放心下来,招了辆计程车,亲自送许夫人回家。
许夫人住的地方是个筒子楼,楼道里阴暗又狭窄,顾梓沫怕许夫人突然会晕掉,就一步步的扶着许夫人上了楼。
将许夫人安顿好后,她就跑到临旁的一个高级小区的超市里买了些食物,给许夫人送了过去。
之后也没有多待,搁下东西,告辞就要离开。
许夫人却从后面叫住了她,她转身,问,“伯母,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夫人朝着她笑了笑,道,“顾小姐,真是难为你了。”
顾梓沫没有想到,许夫人竟然认出来她,“伯母,我……”
许夫人看着阴暗的小屋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是我儿子唯一喜欢过的姑娘,我怎么会记不起你了,哎,也难为你扯了这么多谎来骗我,还这么热心的送我回家了,你看我们家现在这样子,其他人都不爱来的。”
顾梓沫懂许夫人要说的是什么话,低着头,没有吭声。
世态炎凉,许家败落了,自然没有人愿意亲近。以前顾祯祯口口声声说要追求许遇,现在许家败落,不也是跑得无影无踪了嘛。
许夫人看着顾梓沫,过了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顾小姐,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当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有那种门户之见,也哭了你和阿遇了。”
顾梓沫哽了哽,道,“伯母,您别这么说,这都是缘分的事情,强求不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许遇的房间,道,“我其实已经好久没有跟许遇联系了,他现在还好吗?”
“他呀,最近一直在外面跑,受了不少罪,你知道的,他父亲的名声不好了,好多好的用人单位听说他的事情,都不愿意征用阿遇。阿遇也是倔脾气,再外面怎么碰壁,都不愿意跟我说,其实我都知道。”许夫人说着,情绪一上头,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顾梓沫见状,连忙上前,抽出几张纸巾来给许夫人擦眼泪,劝慰着道,“会好起来的,伯母,许遇是个有才华的人,总有人肯欣赏他的。”
傍晚的时候,顾梓沫陪着许夫人去医院里挂了一次点滴,回家的路上,许夫人特意拉着顾梓沫拐到了菜市场,非说为了感谢她,要亲自做一顿饭给她吃。
顾梓沫有些拒绝不了,只能从了许夫人。
许夫人买了很多菜,和顾梓沫一起拎着回到了四合院,洗菜的时候,顾梓沫要上前帮忙,许夫人怎么也不肯,顾梓沫只能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做一些简单的帮忙。
许夫人一直都在询问顾梓沫喜欢吃什么,口味怎样。
只是在许夫人刚刚洗完菜的时候,顾梓沫接到了黛茜的一通电话。
接完这通电话,她心里的滋味又多又杂,也顾不得吃许夫人招待的饭菜,就直冲冲的奔回了家。
她打开自己的邮件收件箱,果然看到有michel—almairac发来的邀请邮件。
她将邮件内容一字不漏的反复看了三遍,心情一次比一次兴奋。
直到听到楼下响起汽车引擎声,她的心情,顿时就冷却了不少,她下楼,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陆聿骁。
他的神色疲惫,看起来并不如意,只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还勉强勾起了唇角,问她,“回来了?”
然后,他低头换鞋的时候,才注意到门口,有多出的一双拖鞋,便问她,“家里有来客人了吗?”
她屏息,反复深思了下,回答道,“是的,有客人,是许遇的母亲。”
“许遇?”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眉头,反射性的一蹙。
她走上前,语气平平道,“对,许遇的母亲,因为没钱治疗肺炎,晕倒在路上,幸好我发现及时,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许家倒了,许遇母子的生活很不如意,甚至可以说,特别惨,我去他家亲眼目睹着他们的凄惨生活,我心里很难受。他们的悲催,都是你和陆铭寒角逐的结果,你不该为他们负责吗?”
他认真的听完她的话,沉了口气,“梓沫,我知道你看着心疼,但话不能这样说,许遇的父亲,本身就有罪,他和青帮勾结多年,还涉嫌洗钱、走私,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罪名。没有我们的行动,那些事情也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遭到检举告发的,梓沫,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他的声线平稳,条理清晰,没有为自己开脱什么,同时也没有主动承担什么。
她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冷冷道,“对许遇的伤害,你可以狡辩过去,那对叶一朵呢!叶一朵失踪了,她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叶一朵自小被宠着长大,她一个人,要是有个好歹,谁为此担责任!陆聿骁,做人不要太自私了!”
“梓沫——”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他忧伤的看着她,她这是怎么了?为了许遇寻仇来的吗?
她心疼着许遇,所以说话做事都不像顾梓沫了吗?!
她每说一个字,他就觉得心底疼痛到了极致,怎样都说不出来话来。
陆聿骁缓缓地走上前,扣住她的手,声音愈发的虚弱无比了,像是随时都可能断掉一般,“梓沫,你不要闹,也不要乱说,我们把事情理清楚,然后再讨论这些个问题,好不好?”
陆聿骁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却不知道从何哄起。
她并没有答应他,而是冷冷道,“上午我就提议过,我们分开,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他听着她的绝然,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拒绝道,“没有理由!”
“我有理由。”她说,“黛茜曾经瞒着我,给我的恩师michel—almairac发了一份我在锦绣的作品,michel—almairac收到后,对我的作品很满意,他盛情邀请我,和他合作调香,对象是国际一流品牌,这是我的机会!只要我与michel—almairac完成这个作品,我就能一举成名,成为顶级调香师!”
男人听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她看着他,继续道,“michel—almairac是顶级大师,在他的理念里,他认为,调香师的人品要比调香师本身的技能重要得多。如果我的名声坏了,我将失去这次机会,所以,你去公众面前承认吧,那个女人是——林嫣然。”
“不可以!”他沉重道。
“没有不可以,为了不伤害我的事业,为了不让你伤害除了许遇、叶一朵之外更多的人,我们只能这样。”她慨然道。
她再也不想看到,又更多的人受伤了,更不想看的,他因为她而受伤。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全看他怎样抉择。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凝眉沉思,他的眉宇纠结的越来越厉害,似乎在逼着自己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
她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转了身,“放弃吧,我已经放弃了,你怎么可以不放弃。”
她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给拽了回去,一个大力裹挟着她,将她直直的逼到一个角落。
顾梓沫被陆聿骁攥住的手腕很疼很疼,还未有所反应,就被他推到冰冷的墙壁上,紧跟着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陆聿骁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扣住她的肩膀和腰线,紧紧箍住,丝毫不放松,他的吻激烈却也带着毫无章法的混乱。
顾梓沫被迫张开口,唯一能做的只有承受。
顾梓沫的背部抵在冰冷的墙面,胸前是陆聿骁滚烫结实的身体,根本毫无转圜之地。
顾梓沫挣脱不开,同时也看到了他猩红一般的眼睛,没有焦距,朦胧如雾。
他也迷茫了,他也是无措了,就好像一叶孤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航行,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直到最后,她胸腔最后一丝空气也被他夺取得干干净净,他才离开她的唇,双眸侵染着氤氲,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
顾梓沫再次吸到新鲜空气后,急促的低喘了几下,胸口梗着的气流这才算舒畅起来。
下一秒,男人辗转将头抵在她的肩头,似乎脱力一般。
顾梓沫被他的动作吓到一惊,以为他还要做什么,但感觉到他潮热的呼吸喷吐在自己的颈侧,原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聿骁。”她不敢碰他,只能叫他的名字,近乎乞求的问他,“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他摇头,沉默。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他,哽咽着声音道,“我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连你,都要逼我了吗?不要逼我。”
陆聿骁却是怔怔,过了一会儿,他摇头,“我没有想逼你,我只想逼我自己。”
“别说了。”她别开头道,“就这样吧,我心意已决。”
她将他推到墙壁的位置,然后看着他,悠悠的转身而去。
男人怔愣半晌,看着她走远,缓缓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给许遇,“是我。”
……
*
半年后——
在回国的飞机上,顾梓沫刚刚登机,稍微阖了一下眼,就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了不到一半,整个人就睁开了眼睛,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面色格外的慌张。
其实不是噩梦,只是她梦见了陆聿骁在亲吻她,她就一下子醒来了,然后就再也没了睡意。
她呆呆的睁开眼睛,看着飞机小窗户外的漆黑夜空,愣愣的出着神。
他还好吗?现在他应该是在美国吧。
听黛茜说,陆聿骁在陆铭寒的经济竞争上,赢了一把,而在这赢了一把之后,他就没有回国内。
也许那件事情后,他承认了林嫣然的最爱身份,就顺带着一直承认着林嫣然吧。
她胡思乱想着,却也因为想得太累,糊里糊涂的又睡了过去。
飞机落地,她听到播报声,顾梓沫便迫不及待站起了身,拿了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的下了飞机。
顾梓沫从飞机场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人,她对着那人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冲着计程车的等候区走去。
在路过车辆通行道的时候,顾梓沫被一辆保时捷给拦住了,她向着后面退了两步,给那辆保时捷让了路。
然而保时捷并没有开走,反而是鸣了两声笛,顾梓沫刚刚蹙眉,就听到身后的车子里,却传来了她熟悉的声调,“梓沫?”
顾梓沫停下脚步,狐疑的扭过头,看到保时捷里坐着的人,她蹙了蹙眉,才出声,“许遇,你怎么在?”
“我也是刚刚出差回来,恰好看到你,真有缘。”说着,许遇下了车,给顾梓沫提了行李,另一只手给她开了车门,“走吧,我送你一程。”
顾梓沫犹豫了一下,但自己行李都在他手里,她没法拒绝,便点点头,弯身上车了。
顾梓沫只是告诉了许遇自己的目的地,便闭了嘴,没有再说话了。
许遇手扶着方向盘,一边侧眼看她,道,“你和michel—almairac大师的作品,很成功,祝贺你,现在你们的作品,连带着你这个人,被国内的媒体炒得火热,你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谢谢。我完成了我的梦想,很有成就感。”这样祝贺的话,她在国外,已经听了不下十遍,她看着许遇的车内配置,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样?”
许遇拍拍方向盘,“很好,东山再起,也很有成就感。”
“同样祝贺你。”她将话还了回去。
当年她跟许夫人说过,许遇一定会有这一天的,果然,许遇没有让许夫人失望,也没有让她失望。
这样想着,她不禁低了头,抿唇一笑。
车子一路很安静的开到了顾梓沫指定的小区门口,顾梓沫推开车门下车,转身,刚想对着许遇说声再见,却看到许遇也下了车。
“我送你上去。”许遇打开后车厢,取出里面顾梓沫的行李。
他的语调很平稳,看着顾梓沫的眼底,目光里并没有掺合任何杂质。
“不用了。”顾梓沫笑着客气的拒绝,伸手就要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许遇制止了她,垂了垂眼帘,面色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停顿了两秒钟,他也没有出声说话,径自的踏着步子,向着小区里走了进去。
顾梓沫站在小区的门口,看着许遇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踏着步子跟了上去。
许遇替她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他将她的行李放进去,才开口说,“上去吧。”
顾梓沫扯了一下唇角,说,“再见。”
许遇点点头,没有说话。
电梯门打开,顾梓沫踏了进去。
她刚想点电梯的关闭键,站在电梯外的许遇却出声,喊了一句,“梓沫。”
顾梓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了许遇。
男子温润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明漆黑,定定的瞧着她的面孔,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顾梓沫总觉得许遇的眼神有些诡异,可是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她皱了皱眉,“怎么了?”
许遇依旧盯着顾梓沫,良久,他才动了动唇,扯出来了一丝笑,“没事,上去吧。”
顾梓沫没有再吭声,合了电梯的门。
许遇目光明亮的盯着面前的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合上,彻底的隔绝了顾梓沫的容颜,他才慢慢的从兜子里掏出来了一根烟,缓缓地点燃。
修长的手指夹着,慢慢的吸了一口,吐出来了一个烟圈,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悠长。
很快,他就将手里的烟熄了,扔进一旁的垃圾箱。
他看着光滑如镜的电梯面,里面映出自己的身形来。
一如既往的温润俊雅,宛如翩翩公子,一身西装革履,好不气宇轩昂,出类拔萃。
可是他却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的腐朽,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明媚。
曾经的许遇,早已经死了,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大起大落,看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的心,已经僵硬如石。
翌日,本市的娱乐杂志上,掀起了一则新闻。
许氏企业总裁深夜出现机场,接未婚妻,疑似好事将近。
还附带着一组照片,拍摄地点为顾梓沫的小区门口,许遇送顾梓沫进去的照片,还有许遇从小区独身一人出来的照片。
下面还写了叙述,说许遇在小区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中间经历了什么,引人遐思。
当然了,最令人关注的内容,则是那名未婚妻,正是这些日子,因为和michel—almairac合作出一个绝世香水而名声大噪的顾梓沫。
国内少有的顶级调香师!
当天许氏企业的股票,呈现上升的姿态,圈内人士普遍看好。
而在这同时,有不少人出来感叹唏嘘,说许遇竟在短时间内东山再起,实在难得。
也有一些人起疑,据知情人士称,许遇创业之初,得到了一笔神秘资金,正是这笔资金,助力着他走好了第一步。
在这个城市居住的人,大部分都会看到这则新闻。
自然包括叶一朵,她是吃早餐的时候,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商业报纸,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就看到了这则新闻。
她盯着新闻看了好大一会儿,将报纸扔在了桌子上,立刻订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
……
*
一袭改良的修身鱼尾裙,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层层叠叠的立体感,塑造出顾梓沫更窈窕婀娜的曲线。
她轻移脚步,刚要跟着黛茜往会场走,就听到手机震了下。
顾梓沫连忙拉着黛茜,停住脚步,查看短信。
陌生的号码,但是内容,是让她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上面说——梓沫,我想通了,我要以孟蕊亲生女儿的身份去比利佛山庄,我要揭穿他们的阴谋,你等我,在这个期间,你千万不要跟许遇在一起!
她一下子就想到叶一朵,连忙按照原号码拨了回去,可回应她的,却是机械冰冷的女声,说是该用户无法接通。
黛茜回来逮她,“你都答应我来的,出尔反尔可不行。”
“我……”她束手无措,只能拿着惴惴的拿着手机,跟着黛茜进了会场。
顾梓沫有心事,进去后,就端着酒杯,款款的走到了角落里,找了一个相比较安静的位子坐下。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张扬,而且刚刚回国,可是来参加宴会的某些人,都会时不时的看她一两眼,然后窃窃私语着说点什么。
她心里起疑,局促着往洗手间走,路上,却正好撞见许遇正在和一个中年略微发福的男子聊着天。
是许遇出声喊住的她,“梓沫。”
顾梓沫扭了头,看到许遇,便站定了身子,点了点头,“许遇,你也在。”
几乎是在同时,她觉得许遇旁边那男人的眼神,看的自己全身极为不舒服。
她心底有些厌恶,所以便找了个借口,对着许遇说,“许遇,黛茜找我,我先过去了。”
许遇点点头,没有留顾梓沫。
顾梓沫忙点头,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对着许遇说,“许先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未婚妻?
许遇要结婚了吗?
顾梓沫心底充满了一层好奇,就扭了一下头,却没有见许遇旁边周围有什么女性。
刚刚抬脚走,就撞上黛茜。
黛茜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梓沫你怎么回事,看了一个短信就成了这样子了,你今晚状态还真差。哎,你刚刚回国,可能还不适应这些氛围,我带你适应下。”说着,黛茜就热情着拉着她往前面走。
她哪里肯走,连忙别黛茜的手,“别啦,黛茜,我今天恐怕真的状态不佳,不适合这种交际应酬,你还是自己去玩吧。”
她隐隐有担心叶一朵,怎么能放心下来。
她独自走出会场,想了想,拨了个号给裴翊。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那端终于接起,她急不可耐,等对方一接听,就急急道,“裴翊,叶一朵要去陆家,你……”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裴翊截住话,“我知道,现在这边一团乱,我也很乱,你不要来添乱了!哎,我真是惨了,挂了!”
那端不等她说些什么,就更急的挂断了电话。
顾梓沫看着手机屏幕,内心耿耿。
黛茜见状,也不强迫她,攥着她的腕子,道,“你状态不好,我不能撇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一齐往外走,正好见到一行人往里面走,好巧不巧的撞上,还碰到了熟人。
黛茜看到来人,急忙朝着顾梓沫小心的咬耳朵,“还记得那次风波吗,宁婉死活闭门不出,只派经纪人传话,实际上她是被某个海外富商的正室给打了,当时差点就破相了,幸好那个海外富商还算靠谱,一个月后果断离了婚,正式迎娶了宁婉。”
“哦,我知道了。”顾梓沫刚刚回话,就见到宁婉立在了她的面前。
“顾梓沫,别来无恙。”宁婉伸出纤纤玉手,示意握手。
顾梓沫也很有风度的回握,“别来无恙,你的气色不错,看上来很不错嘛。”
宁婉笑,“你气色也不错。”
两个女人,从头至尾,都说着些麸皮瘙痒的话,彼此捧着对方。
最后,还是有人提醒宁婉,说时间有点紧了,宁婉这才回过神来,对顾梓沫道,“改天你有喜事,写张请柬给我,我肯定会送上厚礼。”
顾梓沫听出某些意味,蹙了眉,“我的喜事?”
宁婉娇笑着侧身走过去,回头,轻拍了拍顾梓沫的肩膀,凑近顾梓沫的耳边,道,“看来你还不知道,那看来以后会有惊喜喽。”
说完,宁婉款款的往会场里面走去。
顾梓沫立在原地,纳闷至极,直到最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陆家确实乱了,乱成了一团,前帐后账一起算,不可能不乱。
林嫣然垂泪站在陆淮南面前,边哭边道,“伯父,铭寒……铭寒他就是个禽兽,他就是青帮的老大,我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可他太狠了,用尽了一切方法不让我说。”
说到后处,林嫣然已经泣不成声。
陆铭寒眼眸挣裂,大步跨到林嫣然的跟前,一只手擒住林嫣然的下巴,冷冽着声音道,“婊子!我对你那么好,还赐给你一颗健康的肾脏,你竟然敢出卖我!”
“好?你还敢说你对我好,且不说其他,就连你每次亲近我,我都恶心的想吐,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就是只怪物,你身上皮那么丑,我每次跟你亲近后,就只能感到恶心。”林嫣然被他扼着下巴,只能勉强开口,她的声音破碎,听起来更显凄厉。
“你——婊子!”陆铭寒气极,一个用力,就将林嫣然的身子甩出去两米远。
“啊——”林嫣然吃痛,一阵惨烈声响起。
陆聿骁见状,让家里的保镖出马,将陆铭寒拿下,并带了下去,这才走到陆淮南身边,道,“爸,沾染道上,我这个弟弟,恐怕没法成为陆家人了吧。”
陆淮南闭了闭眼,沉重道,“是我从小太惯着他了,竟然让他们母子有了这等野心。”说着,他转头看向孟蕊,“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但我知道,你喜欢追逐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我给你正室的位置,我也知道你的儿子喜欢经商,喜欢金钱,所以我从小培养他的经商头脑,我不怕外人耻笑我陆淮南有个怪物儿子,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还把大批的集团公司交到他手上,为什么这些,都不能满足你们。”
孟蕊愧疚的低着身子,不敢看陆淮南一眼,低声控诉着说,“你跟我在一起之前,跟我讲好过,你心里只会有林若水一个人,我有做好心理准备,心理也是平衡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被我发现,你也把爱给了文嘉!从我知道你爱着文嘉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愤愤了,我觉得那不公平,我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有爱过文嘉,却会跟她离婚。”
陆聿骁心里一悸,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的父亲,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情,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淮南咳了几声,才道,“我对文嘉有感情,但我清楚,我对文嘉的感情,始终比不上对若水,若水已经成了过去,过去永远是美好的,文嘉却不一样。我了解文嘉,她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是得到全部,就必须让这件东西很纯粹,但是我做不到。我后来得知,她曾经有一个追求者,一直坚守着为她终身不娶的誓言,我去见过那个人后,就决定放开文嘉了。后来,文嘉嫁给了那个人,过得也算幸福,至少比待在陆家,要幸福的多。”
孟蕊哽咽着摇头,“因为你不爱我,你就牺牲了我,不给我爱,给我换成了其他东西,你真残忍。”
陆淮南摆了摆手,“蕊,其实从你回来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说着,陆淮南转头看向站在裴翊旁边的叶一朵,称赞道,“你这个女儿,像当初的你一样,是个好女孩,只是后来,你变了。”
孟蕊捂脸,痛哭道,“我错了,我不该,我……”
“都过去了,该来的都来,该走的都走吧。”陆淮南说着,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叮嘱陆聿骁道,“我就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吧。”
“是。”陆聿骁应下。
事情有了落幕,法律能制裁好这一切。
陆聿骁忙完,上了楼,还未走进书房,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铭瑄。”
陆聿骁立刻不动声色的回过头,不远处,站着一身睡衣的林嫣然。
“你还没休息,你受了伤,要多多休息。”陆聿骁从书房门前立定,眉眼半敛着,语气也十分的客套。
林嫣然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表情,喉间一涩,半天才说出话来。
浅浅的轻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刚刚想要去倒杯水喝,然后就看到你了,家里少了好多人,我觉得好冷清,铭瑄,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不会,梓沫还在等我。”他回道。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林嫣然如同置身地狱一般。
她愕住半晌,像是被人点了穴,接着她才缓和了下神色,道,“铭瑄,你别开玩笑了,你之前不是承诺过我,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嘛,我也已经替你指证铭寒了,你怎么……”她咬唇,说出那个重词,“出尔反尔?”
男人眸子里有精光闪过,他沉沉道,“嫣然,那是假的,是我的手段而已,我骗了你。”
“你……你怎么可以……”林嫣然咬唇,说不出来什么话来。
她不能将口气放重,她还指望着他娶她,她不能忤逆他。
他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那她以后就是这里唯一的少夫人。
男人想到什么倏地一笑,“我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吗?我是卑鄙,这都是陆铭寒逼我的,他比我更卑鄙,我只是借鉴了他的卑鄙中的一点点而已,为了尽快和梓沫在一起,我不得不牺牲一点自己的气节,放弃一些原则。”
林嫣然一阵抽气,接着笑出声,声音阴测测的,“梓沫梓沫,除了她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残忍的对我?铭瑄,你明知道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对你的少!”
陆聿骁抿唇,只是直视林嫣然,不闪不避。
林嫣然摇头,神情悲切,“难道真的要等我死了,你才会回心转意吗?”
男人并不动声色,慢慢的打开书房的门,才冰冷道,“你没有资格提死那个字,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都是你的密谋。”
林嫣然后退了一步,没有敢去看陆聿骁的眼睛,只是一味的否认道,“不!铭瑄,我没有密谋,我是真的甘心为你去死!”
“我究竟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陆聿骁平静无波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第一次,你估算好了护士查房的时候,赶在那个时间割到腕子上,第二次,你赶在我父亲来探望你之前,刻意的爬上了阳台,还故意装晕倒,这一些,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林嫣然听着,面如土色,她一步步的后退,退到栏杆位置,凄然道,“铭瑄,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那么一点儿情意吗,我那么爱你,你都不肯分给我一点点。”
陆聿骁别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很快会迎娶梓沫,等你养好伤后,可以考虑搬离这里。”
“我……”
没等她说些什么,陆聿骁便进了书房,关了门,不再听林嫣然的一字一句。
*
凌晨四点,正是夜最凉的时候,顾梓沫独自站在路边等车。
马路上的车很稀少,街灯依旧照着马路,淡柠檬黄色的光影,静谧中有些模糊的暖意。
等了一会儿,顾梓沫终于拦下了辆的士,便迅速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到沿海公园,谢谢。”
回国已经有几天了,可是她每晚都睡得不舒坦,这一回,又是午夜惊醒,她不得不循着自己的内心,出来走走。
计程车司机满腹疑问,“小姐,现在已经没有沿海公园了,已经被改成高端公寓住宅区了,你说的是原来的那个沿海公园吧。”
她这才意识到,沧海桑田,仅是已经不同往日了。
她抱歉的笑笑,说,“你载我去那里吧。”
“那边还在建呢,你一个小姑娘家,这天气这么暗,你自己过去也不怕?”
顾梓沫摇了摇头,“不怕,我会小心。”总归是要去看一次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下车,付了钱,然后侧了头,才发现这里确实是大变样了,这边在建设中,她必须要小心的走过去,才看走到以前那排木椅。
她记得,陆聿骁说过,能保留下来,那她就信他,一定要走过去看看。
她站在原地,看着远方,估摸着怎么走过去比较顺,正出神,不防有车驶来,车子的前照圆形头灯突然灯光大亮。
强光袭来,顾梓沫无以遁形,怔忪间也忘了闪躲。
只能将手搭凉棚挡在眼前,闲闲地偏开脸去。
“顾梓沫。”有人站在她的面前。
她愣,一眼就看到乔子淮,只不过,现在的乔子淮,和以往的乔子淮已经大不相同了。
穿着简单雅致,不再夸张,骚包的刘海已经剪掉,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都变了。
只不错,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骚包,带着贱贱的意味。
她冲着他笑笑,“是我,怎么这么巧,你来这边做什么?”
“我跟来的,你拦计程车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乔子淮将双手插在裤袋里,潇洒的爽利道。
她摇头,“你怎么不喊住我。”
乔子淮叹笑,“你希望我叫住你呀,看来你的态度变好了,也对我这个人改观不少吧,这是不是说明,我有机会了。”
她扶额,“哎,你别胡乱想了。”
乔子淮没有继续搭话,看向前方,“你要去你和陆聿骁的秘密基地吗?我送你过去,这里不好走。”
“你?”
“是啊,我送你过去,放心吧,我不会卖了你的,陆聿骁和陆铭寒的争斗已经落幕了,我和陆聿骁之间嘛,也就那样了。”乔子淮耸肩,又道,“我站错了队,差点儿就是万劫不复,不过幸好有你提醒我,我最后收了手,没有因此连累到乔家,走吧,我们过去。”
乔子淮走在前面,她依步走在后面,就好像是以前,乔子淮拉着她去了墓地,他们返程那样子。
她想到这里,一边走着,一边抿唇笑了,生活就好像是一个循环圈,有些甜蜜和有趣,是可以循环的。
不知道陆聿骁会不会循环回来?也许吧。
把她带过去,乔子淮扭头便走,她也没有拦他,只不过,乔子淮走到半路,又转了头,朝着她喊道,“梓沫,搜搜你自己的新闻,别被别人买了还替别人数钱。”
她怔愣了下,反应过来,才对他重重的点头,“好,我现在就看。”
目送着乔子淮走远,她就翻出来了自己的手机,快速的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自己的名字,里面跳出来了很多的新闻。
顾梓沫选了最近的日期开始看,越看她的脸色变得越难看。
难怪叶一朵在短信里说,不要她跟许遇在一起!
难怪那个中年男人提到,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也难怪宁婉要说什么喜事,什么厚礼!
原来,她作为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开始看那些新闻,一个一个的看,最后看到了那组照片,许遇送她回家,站在小区门口。
顾梓沫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的抖动了起来。
许遇并非娱乐圈的人,一般情况下,并没有什么人会跟拍许遇的。
而她刚刚回国,就被拍到,是不是太巧合了!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是谁这么有心!
顾梓沫的心底,闪现出一个答案,她猛地一顿,她攥着手机的手,微微的用力,骨节有些泛白。
除了许遇,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利用她炒作?
而且,她看到,明显有记者在挖她和陆聿骁的旧事了,要是陆聿骁也被牵扯进去,她这一辈子,恐怕就要被和陆聿骁绑在一起了。
在别人眼里,顾梓沫曾经是陆聿骁的女人。
那许遇,他娶了陆聿骁的女人,又有什么好处?
也许,因为陆聿骁,许遇和顾梓沫处处都是头条,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许遇,知道他的许氏企业,许氏企业的股票,兴许又可以涨了!
想到这些,顾梓沫胸口微微的起伏了起来,她的唇瓣抿的紧紧的,粉嫩的颜色,变成了苍白。
她心底有着一股冲动,很想现在走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陆聿骁就算不在了,他们都不愿意放过陆聿骁,只因为他地位太显赫吗!
江湖不再有陆聿骁,但是江湖——仍有陆聿骁的传说!
不过,在气头上的她,还是极力的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她要是在这个点儿去找许遇,若是被记者拍到,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她坐到木椅上,让自己沉静下来,等了好久,看到天色开始发亮,才往外走。
施工的地方实在难走,她没有走几步,就摔倒了。
她觉得痛,满心满身都是无力感,她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
她沮丧的低着头,她现在很想找个人来帮帮她,可是找谁呢?
以前都是陆聿骁来帮她的,可是现在呢,他不在了!
她还记得自己跟他说过什么话,是她亲手推开了他!
掏出来了手机,找出了陆聿骁的电话号码,就像是他还存在一般,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听。
她本来想,既然可以通话,肯定是陆聿骁换号了,她也可以浪漫的对这个号码的新主人,讲讲她和这个号码的旧主人的爱情故事。
“梓沫?”是陆聿骁的声音。
顾梓沫听到陆聿骁的声音,险些震颤到让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她想着,不由得落下来了眼泪。
她吞了吞唾沫,说,“陆聿骁,我摔倒了。”
陆聿骁刚刚下飞机,还没有适应时差,他迷迷糊糊中,就紧张的问,“严重不严重?你在哪里?”
听着他的担心,顾梓沫眼眶一热,闷闷道,“沿海公园,你肯定知道。”
有保镖将车开来,陆聿骁连忙拉来车门,上了车,报了地点,然后道,“梓沫,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肯定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你等我,你必须等我!”
“嗯,我等你。”她哭着回他。
手机随着眼泪,也滑落了下去。
车子到了沿海公园,推开车门,飞速的下车,一下子就奔到了顾梓沫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声音,急切的问,“梓沫,你摔到哪里了?我们去医院。”
顾梓沫没有回答陆聿骁的话,她只是看着他,他的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很凌乱,已经没有平时的风姿绰约,看起来甚至有点不修边幅。
陆聿骁看顾梓沫半晌不吭声,就二话不说的想要动手抱起了她。
她任由他抱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对他说,“我就是摔了一下,然后爬不起来了,其实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嗯。”他表示知道,沉默了会儿,开口问她,“梓沫,我现在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他,反而伸手攥住他的衬衫,用他的衬衫抹了抹眼泪,然后才哽咽着声音,问他,“你……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他握住她的纤手,“会走。”看着她的眼里明显有雾气氤氲,他失笑,立即补充道,“带你一起走。”
她还是哭,没办法,前后反差太大了,都是他将她惹哭了。
陆聿骁将顾梓沫带回他们原来的家,就将她塞到了浴室,等顾梓沫洗完澡,他又拿来了吹风机,将插头插进了床头柜的电源处,开了中风,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有些大,在她的耳边呼噜呼噜的响着,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秀发,一点一点仔细的给她吹干。
陆聿骁的动作很轻,可是落在她的心底,却又那么重。
她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将自己看到的内容放到他的面前,给他看,“对不起,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可能我又连累了你。”
她太过羞愧,陆聿骁不在,而她作为当事人,竟然能闭目塞听到这种地步,到现在才知道这些新闻。
陆聿骁瞥了几眼,放下吹风机,拢住她的身子,用着低醇的声音道,“没事儿,谣言止于智者,我们不要再管这些,只好你好便好。”
听着他的话,顾梓沫心底狠狠地一颤,她就跌跌撞撞的抬起头。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语调宠到了极致,“梓沫,我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会接你。你看,我现在有来接你,是不是该回馈我点什么。”
顾梓沫心底一阵一阵的泛酸,她没有任何犹豫和拒绝的,抬头,找到了他的唇,然后唇瓣才缓缓地凑了过去,颤抖的贴上了他的唇瓣。
她停留了很久,才轻轻的离开,然后又泣不成声。
陆聿骁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的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慢慢的感受着,好久,他才又出声,问,“梓沫,那,还爱我吗?”
顾梓沫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她表情定格,认真的想着。
她知道他是她生命里的贵人,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顾梓沫,而也正是他,给了她爱的感觉。
怎么会不爱呢?
她抬首,才发现,她在思考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都是凝视着她的。
她也凝向他,慢悠悠的开口,“一直爱。”
而后,她有讷讷开口,问,“那你呢?”其实是句废话,她刚刚说出口,又怕他生气,急忙在后面加了句,“我指的,不是那个,而是……哎,我是问,你和林嫣然之间……你们……”因为紧张,说话都不连贯了。
他笑,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道,“早已经时过境迁了,我们的生活里,再无林嫣然。”在他离开比佛利山庄之前,林嫣然已经搬离了陆家。
她这才放心下来,对他道,“我本来是想去找许遇的,但是你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男人捏着她的手骨关节,一锤定音,“请他来家里做客!”
男人说到做到,果然请了许遇来家里做客,而许遇刚刚到,陆聿骁便赶在顾梓沫之前,下了楼。
顾梓沫见他这么抢着,心里嘲弄他的小孩儿脾气,遂了他的心意,没有下楼,反而在楼上看。
他看到许遇和陆聿骁攀谈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交给了陆聿骁,陆聿骁没说什么,许遇就放到了茶几上。
她在上面看着那张支票,脑子里全是疑问。
等到陆聿骁上楼,她连忙走过去,问,“许遇为什么给你支票,给你道歉用的吗?”
“他想用买你,你信吗?”陆聿骁挑眉说着,存心逗她。
她窘了窘,埋怨道,“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要听真话。”
陆聿骁仰脸,捏出那张支票,拽拽道,“真话就是,当年你老公我一时开心,给了许遇一点零花钱,许遇今天来还钱。”
顾梓沫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恍然大悟,“许遇做生意起家的本钱,原来是你给的,嗯,我懂了,而且我还懂,你是故意给他,让他便于照顾我的!”
男人蹙眉,“不准再提他照顾你这件事儿。”他瞥了一眼下面的许遇,又道,“我大度,放你下去看看他。”
她歪头,“不怕我跟着他跑了,现在许遇也是富人。”
男人傲娇,“反正没有我有钱。”他顿了下,又叹道,“见了他,我更自信你不会吃回头草了,因为许遇已经不是原来的许遇了。”
她愕然,随即懂了他的意思,垂了头,道,“也许吧。”
和他眼神告别,才下了楼。
看到许遇,她的第一句就是,“许遇,我没想到,我回来后,第一个伤害我的,会是你。”
许遇望着顾梓沫,扯了扯唇角,他是在自我讽刺,接着,他的语调很平和,“我也没有想到。”
本以为,他这样炒作起来,她就是他的了,板上钉钉,只是他没有把握好的是,陆聿骁就这样回来了。
这么迅速,直接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顾梓沫摇头,她很想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相反的她却觉得心底堵堵的,闷闷地,她忍不住的抬了抬头,然后死死地回望着许遇。
许遇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见底,一如多少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眼睛漆黑见底,不含任何的杂质,是这个世界上的最纯净。
可是,他已经变了。
按照陆聿骁的话就是,许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许遇了。
许遇看着她,觉得自己嗓子里,像是被塞了毒药一样,火辣辣的疼着,他心底翻滚着千言万语想要对着顾梓沫说,可是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当初他真的是明知今天的局面,却还是那么毫无顾忌的利用了她,利用了陆聿骁。
现下,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而他现在,无话可说。
许遇吞了吞唾沫,压着嗓音,继续开口,说,“梓沫,也许我用错了方式,但是我确实努力的想要……”
“许遇。”顾梓沫打断了许遇的话,她回望着许遇的眼底,微微扬起唇道,“许遇,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吧。那一年,你救了我,你伤得那么重,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疼,你这次对不起我,我再想起你为我受的伤,就没有那么痛了。”
许遇疑惑,“梓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伤得那么重?那是那一年?”
她呼气,“就是在巷子里的那次,你流了好多血。”
许遇否认道,“我没有流血,梓沫,我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不少血,那时候我晕血,很快就晕了过去,然后才被送到医院,真正救你的,另有其人。”
不是他为她做的,他不能妄图承担。
她听着,脑袋里一片空白,难道自己这些年来,都一直弄错人了,不是许遇,那会是谁?!
许遇看着怔愣的她,站起身来,道,“梓沫,我走了,能送一下我吗。”这是他最后的要求。
她怔了下,才点了头,将他送出门外。
在他临走的时候,他说,“梓沫,谢谢你照顾我母亲,她都跟我说了。”
“不谢。”往事已如烟,她已看淡。
顾梓沫立在门口,淡淡的看着他走远,才收回眸子,身后有人靠过来,在她耳边道,“很留恋吗?”
她点头又摇头,“我也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感觉,感觉是在送走一件东西,但又好像在迎接一些东西。”
他在后面亲吻她的鬓发,“你是需要迎接一些东西,比如说,我们的婚礼。”
她一个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阳光正好,温暖如昔。
……
*
美国,比佛利山庄——
顾梓沫任由着陆聿骁牵引,穿过大客厅,来到东边的小客厅。
陆淮南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脸上布满了微笑,“回来了?路上辛苦吗?”
顾梓沫是第一次见陆淮南,连忙谨慎的低了头,乖巧地回答,“不辛苦,让您久等了。”
陆聿骁则是拉着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梓沫说要先过来见见您,虽然我们还需要倒时差。”
陆淮南听后,笑着点点头,“梓沫比你懂事,你们路上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吃饭的时候我让佣人喊你们。”
得到陆淮南的允许,两人才手拉手撤了。
在路上,顾梓沫笑道,“你想为我说句好话,倒是贬低了自己,难为你了。”
他叹了口气,“我在我父亲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固定了,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一见面就给他留个好印象,他以后指定把你当亲女儿看。”
“那你不吃我的醋?”她调笑他。
他倒不在意,“我吃什么醋,他宝贝的女儿,都在我手上了,我哪里有心思吃醋。”说话间,他已经将她拉到了一个房间前,“你先在这个房间里休息,等到我们婚礼举行完毕,我们就可以同居了。”
“啊?我们目前不能住在一起嘛。”她没想到,陆家的门风竟然这么严。
他被她惊讶的样子逗笑,亲昵的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呵气,“看来你很期待和我同住,放心,今晚上我会偷偷溜进你的房间,你睡觉前,给我留个窗户。”
“这……”她实在没法想象,陆家大少爷,在自己家里当贼的情景。
“记得给我留窗户就好。”说着,他就推开了房间的门,拥着她进去,“看看,满意不?”
她看着自己将要暂住的房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房间很宽敞,里面应有尽有,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她点点头,去了更衣间,换了丝质睡袍,出来时,陆聿骁正斜靠在床上看书。
他见她出来,放下书,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梓沫,你先好好睡一觉,今天的晚餐,将会是我们的家族聚餐,你会看到所有的陆家人,你的任务艰巨,一定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她瞪大眼睛看着陆聿骁,感叹道,“名门望族,我这样的,恐怕就是最人微言轻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陆聿骁心疼得抱紧她,“傻瓜,哪里是人微言轻,你是陆家的少夫人,他们高看你都来不及,而且今晚要来得这些人里,有种那么几个人娶的也不是名门望族,你放宽心。”
听到这里,她才呼了一口气,又不禁好奇地问,“那他们那些夫妻,感情都好吗?”
陆聿骁为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实说了,“并不好,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也会这样,我们之间的感情基础那么厚,只要我们用心经营,怎么会不好呢?”
顾梓沫听着,用力地点点头,偎入陆聿骁怀里,她心里想得很清楚,她今后能否融入这个豪门家族,很大程度上取决陆聿骁。
有陆聿骁全心全力的支持她,她怎么会处理不好这些呢?
而事实证明,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在餐桌上,因为有陆聿骁时不时的照拂她,所有的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心,甚至多了一份敬意。
晚餐后,陆淮南亲自挑选了日子,将她和陆聿骁的婚礼选择了一个月后。
没曾想,陆聿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认为拖得太长了。
陆淮南绷了脸,转头问顾梓沫的意见。
顾梓沫哪敢有意见,说了一句,“顺遂吉时是最好的。”
陆淮南听完,当即点头接话,“梓沫说得对,顺遂吉时是最好的,一个月后,是最好的吉时,就定这天了。”
陆聿骁没办法,反驳不了,携带着顾梓沫离开的时候,脸色沉沉。
她坐到床边上,安抚他说,“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那我保证,每天都给你开窗户,行不行?”
陆聿骁听罢,眉宇间的褶皱才有所舒缓,修长的手指,摸上她雪白的颈子,“那今晚就不用开窗户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顾梓沫被他扑倒,忍不住撇嘴,难不成这陆家的规矩,都是形同虚设的啊!
……
早晨,顾梓沫和陆聿骁坐在背阳的落地窗前,晒不到一丝太阳,却依然能从植物的投影中感受到阳光就在不远处。
陆聿骁为了让她尽快适应这边的生活,承诺要陪着她,她自然觉得好,只不过偶尔,这个男人容易兽性大发,弄得她左右为难。
陆家的佣人太多,她现在的身份,毕竟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难免觉得尴尬,总怕佣人看到他们的亲热。
但陆聿骁就不一样了,有事没事都对她亲亲蹭蹭,动手动脚。
这一日,又是这样,等到端来点心的佣人走后,陆聿骁就朝着她那边,靠了过来。
明显的居心不良!
顾梓沫在他靠过来之前,就闪了下,站起来,睨眼看向他,气恼的宣告道,“你不许离我太近,不然我还逃。”
陆聿骁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盯了她许久。
她感受到他目光的怪异,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脸,“干吗一直这样看着我?弄得我心里发毛。”
他温柔地一笑,“我好喜欢这样的你,很自然,不加掩饰,我一点也不想用豪门生活扼杀你的纯真,你不喜欢的,我们都可以不要!”
她听着男人的话,心下感动,主动的靠上去,腻歪地蹭到他怀里,“你有颗疼我的心,我知道啦,也心领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任性了。”
陆聿骁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越来越爱你了,我好想马上就跟你结婚!”
她感慨,“我们天天在一起,和结婚也没有区别啊!”
他摇头,不做评价。
后来,她闲着吃了些点心,无聊的支着下巴,就瞧着着对面正在喝茶的男人。
就是情绪上头,不假思索的就愣愣的就开了口,“为何你一直帮我呀,一路都帮了这么久。”
他看了她一眼,微笑,“因为你太笨,之前救过你,你却忘了,好在我不嫌麻烦,愿意多救一次。”
她支着下巴的手颤了下,“你?”
他活动了下手腕,挽起自己左边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指着上面的疤痕道,“这里有旧伤,当时流了不少血,因为用了很名贵的药物,所以恢复的很好。”
她呆愣,思绪回到他被玻璃割伤的那次,忍不住蹙眉,道,“你说我忘记了,可是我没忘啊,那次我们去……”蓦地,她的脑海里有什么闪过。
她惊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道,“在巷子里救我的,是你!”因为太过于惊讶,她张开了嘴巴,她甚至都连呼吸都忘记了,她似乎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真相。
顾梓沫保持这样的呆愣姿态许久,许久,她黑亮的眼珠子才微微的动了动,就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要失去了力气一样,瘫软的了下来。
早在多年前,陆聿骁就已经毫无保留的为她付出过性命了。
这么漫长的一段时光里,她的所有美好都是陆聿骁赋予给她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好不容易自己反应过来,不禁问他。
“告诉你干嘛,给我加分吗?我不需要加分,就已经是满分了。”男人骄傲着回答。
她扶额,天,有什么才能阻挡这个男人继续自傲呢!
只是,她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她从这一刻起,就在内心暗暗的发了誓,她一定要跟着这个男人,一辈子!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聿骁则是陪着她在附近逛街。
比佛利山庄的主要大街是威尔榭大道,是银行、商业大厦所在,这条街上有数不清的顶级大百货公司。附近的比佛利购物中心也是许多名人的最爱,中心内有将近180家专卖店。
他们从佛利购物中心逛起,传说中的比弗利购物中心,果然和传说的一致,外观非常别致,外围的透明手扶梯如梦似幻,让人有种如临空中的感觉。
处处有惊喜,几乎时时都处在震惊中,所见所闻都超过了她的想象。
陆聿骁带着她购置了不少物品,回去的时候,陆聿骁提出要散步回去,就将司机先将东西送去别墅。
而她就和陆聿骁以步当车,悠闲地散步回去。
任由男人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异国建筑中,她不禁梦呓般地侧头问他,“以后,我要过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吗?每时每刻好像都有惊喜。”
他浅浅一笑,“是,以后你所拥有的都会是最好的。”
她近乎迷茫地感叹,“实在有点儿超乎我的想象,我需要时间适应这些。”
陆聿骁深情地握住她的双肩,“当然会给你时间,你慢慢适应,不要心急,我已经让一朵往这边赶了,她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她比你熟悉这里,你和她一起享受这里,肯定能较早的适应。”
“真的吗?一朵要过来?”她听后,惊喜无比。
异国他乡,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叶一朵过来的话,是再好不过。
男人笑着解释,安抚她道,“是呀,她是你的伴娘,自然是要过来的,我只是给了她点好处,让她提前过来了,另外,她还会给你介绍一些新朋友,也能以免你以后的生活会枯燥。”
……
陆聿骁说到做到,叶一朵准时来了,她也和叶一朵重新亲近起来,两个人一起享受这边的生活。
叶一朵是个好的领路人,她确实适应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他们的婚礼。
顾梓沫被安排在一间很大的化妆室,有两个化妆师来帮她上妆,期间,叶一朵有不时地走过来探问情况。
看到叶一朵这样走来走去,顾梓沫觉得晕的慌,就开口调侃叶一朵,“一朵,你走来走去,我都快晕了,我结婚,你怎么比我都紧张。”
“哎,不是!”叶一朵吐了吐舌头,让化妆师到一边去,然后自己靠上来,道,“陆聿骁交付给我一个任务,让你和楚家妈妈打个电话,这是他给你的惊喜。”
顾梓沫听后,顿时眉眼弯弯,“真的吗,这真的是一个惊喜。”
“当然是真的。”叶一朵听着,自信的扬了扬下巴。
确实是个惊喜,虽然只是一个短短的电话,但是这就已经足以安慰她了,她没有家人,楚家妈妈可能算是她唯一能认可的家人了。
陆聿骁的这番心思,让她觉得很暖心。
……
*
婚后的日子里,因为裴翊也来了,叶一朵更在这里暂住了下来,时不时的会来找顾梓沫聊天。
有一天,叶一朵神神秘秘的揣了一本书过来,然后将顾梓沫塞进房间,很认真的对顾梓沫说,“梓沫,你和陆聿骁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是没打算要,还是一直没怀上?我不是吓你,在陆家这样的家族里,没有孩子是很致命的错误,这么大的家产总要有人继承吧?你有没有去检查过?”
顾梓沫听着这惊恐的言论,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了,生怕被叶一朵言中。
叶一朵见她反应迟钝,竟然自己有些着急起来,直接将衣服里的书掏出来,递给顾梓沫,“梓沫,你认真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好好研究,就依照这上面调养调养,八成会好的,对了,最重要的还是体位问题,至于这个,我就不方便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要加油!对了,我还听说最近盛行生子秘方,回头我也给你弄一份哈!”
顾梓沫听着叶一朵的话,一阵灰头土脸,又听到叶一朵要去寻生子秘方,急忙阻止叶一朵,要被她这么一搞的话,就算她身子没问题,也会演变成身体就问题,不能生孩子!
到时候谣言一起,对自己和陆聿骁的伤害会很大。
叶一朵还是未婚女孩,太过于单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一个未婚女孩去寻生子秘方,你好意思的啊?要是被外人知道,传到裴翊耳中,他会怎么想!”
叶一朵被这话吓住了,又牵扯到裴翊,她心里一惊,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未了,只能关心地对顾梓沫说,“但是这个事情你要上心啊,嫁入豪门的女人必须要生孩子,必须要有儿子,这样才能免得其他女人趁虚而入。”
送走叶一朵,顾梓沫看着手里的书,有点儿哭笑不得。
但在同时,她也在叶一朵的提醒下,开始意识到她和陆聿骁该要个孩子的问题了。
晚间的时候,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陆聿骁,陆聿骁认真地看着她,“梓沫,你是自己想要,还是因为其他人给了你压力?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们过得是我们的日子,又不是给他们过日子!”
她嫣然一笑,“没有人给我压力,就是我觉得,我们可以要孩子了。所以我才问问你的意见。”
陆聿骁听闻,高兴地搂住她,“梓沫你真懂事,我们是应该要孩子了,我们要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笑,“你想得倒美!”
“我一向都想得很美的啊!而且永远都心想事成,现在我们先要第一个孩子!”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规划,很快就会实现。
过了两个月后,她就发觉,自己一向很准的月事没有来。
抽了个周末,等到陆聿骁回家的时候,她便凑上前去,在他耳边小声说,“这几天我老想吐,晚上很早就困了,那个也没有来,我想,我很有可能怀孕了!”
陆聿骁呆呆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她有点不高兴他的迟钝,不耐烦的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陆聿骁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当爸爸了?”
她不确定地说,“我也不敢确定,可能是百分之八十吧!也不知道准不准。”
陆聿骁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们过来给你看看,立刻马上。”
顾梓沫听见他这么夸张,连忙笑着拦住他,“叫一个医生来就好了,不要那么兴师动众。”
“那行。”男人说着,就拨了电话。
经过医生的检查,确定她已经怀孕四周。
陆聿骁眉开眼笑地说,“我太高兴了!我现在就通知所有人!”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欣笑道,“好啊。”
但是烦恼也接踵而来,叶一朵听说后,立马拨电话给她,告诉她,这次一定要生儿子,一举生儿子就赚了。
她从这个电话开始,就无形中产生了压力。
而后来,陆淮南也是有意无意中透露了想要孙子的想法。
顾梓沫心里并不情愿。
在和陆聿骁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不无担忧地看着他,“大家都叮嘱我生男孩,连爸爸也喜欢一举抱孙子,如果我生的不是儿子,怎么办呢?”
陆聿骁抱紧她,“傻瓜,那也是我们的孩子,不要有心理负担。”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压力,还是不小。
后来,叶一朵飞过来探望她,又抱来了一摞书。
顾梓沫扶额,上次的书刚刚偷摸摸的扔掉了,这次又进了新货,太棘手了。
叶一朵嬉笑着趴在她肚子上,想要听听胎动,却一点儿都听不到,只能沮丧的说,“真不凑巧,她都不给我面子,看来只能等下次来喽。”
顾梓沫笑着说,“可能这次他在睡觉,你下次过来,他肯定很愿意跟你玩儿。”
叶一朵咧嘴,然后看着她的肚子,道,“如果你这次生个儿子,那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母凭子贵!你比顾祯祯好命啊,我听说她嫁给了某个花花公子当老婆,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经检查后,被医生判定怀不上孩子,她可惨了,以后准是下堂妻。”
顾梓沫听着叶一朵的唏嘘,也叹了口气,肯定是顾祯祯以前乱玩的时候不在意,才造成了这样的恶果。
叶一朵见她叹气,也跟着叹了口气,过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忙道,“梓沫,你现在怀着身孕,人家说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最容易出轨,你可要当心啊!今天我还特地给你带了这些书来,你有空的时候看看,没准儿有什么帮助呢!”
说着,她就将一摞书都堆到了顾梓沫的床头上。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给搬下来,塞到被子来,四处看了下,谨慎的说,“这些东西,还是别让佣人看到为好,咱们必须藏好。”
顾梓沫不用看,也知道叶一朵是塞了什么书给她,但毕竟是好意,只能留了下来。
送走叶一朵,她就觉得有点累。
回到房中,却看到陆聿骁正在翻看那些书,陆聿骁见她进来,忍不住调侃她,“梓沫,你怀孕期间还研究这些?这可会教坏我们的小宝贝哦!”
陆聿骁眼中是浓浓的笑意,顾梓沫过来瞅了几眼,立刻羞得满脸通红,“这是一朵拿给我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收了。”
陆聿骁将她小心的揽入怀中,“别害臊嘛,咱们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这上面的内容,都是小儿科吧。”
她更加羞涩,只能躲到他的怀中。
他低头给她梳理了下头发,才告诉她,“不要担心了,你这次一举得男,在陆家的地位稳稳妥妥。”
她惊诧的抬头,“你怎么知道!”蓦地想到什么,她疑问的开口,“我去做检查的时候,你们顺便看了孩子的性别吗?”
“是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已经可以看孩子的性别了。”
她想到是个儿子,不免如释重负,但这并不是顺应自然规律的答案,又让她感觉很沮丧,只能闷闷的靠在他的胸前,道,“你好好抱抱我,安慰我下。”
“好,我现在,就好像是抱着两个孩子。”他的眉目间,染满了浓浓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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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很感动,很暖心,在此鞠个躬,诚挚的谢谢大家。
等到春暖花开,我们来日,江湖再见。
【126】大结局(下)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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