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我只得扯了一个自认为亲切和蔼的笑出来,一只手拿巧克力,一只手摊开放在空中,尽力让自己呈放松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近。
这就像是小时候我拿一些饭菜去喂家门口的小猫小狗,它们都警惕地很,人一靠近就转身跑,跑了没几步停下来,伏身低望着,想要吃的却不敢靠近一样。
这群孩子也是一样的,他们被吓坏了。
吴应堂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从吉普车上下来时,我刚弯下腰把巧克力递给那些孩子们。他一直站在我身后,也没吭声,直到我感觉到不对劲,猛地回头,同时枪也指了出去。
孩子们一哄而散,但吴应堂就这样带着微笑站在我的枪口下,我愣了几秒,他侧身避过枪口,上前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久不见,小安都已经这么大了啊。”
“应、应堂?”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起枪,“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这才看清楚他穿的是地方部队的灰色军装,胸前的姓名牌写的是:陆军第八军预十师二八团副团长。
“可以啊,吴应堂,你都做副团了!”
吴应堂只是笑,笑意直达眼底,“你回国刚当兵就升至上尉了,我当兵这么多年,还不允许我当副团”
我“嘿嘿”笑两声,想想倒也是,吴应堂这个高材生在抗战爆发后就毅然决然回了国入伍参军,他回国那天我去送他,该说的不该说的在前几天都已经说过,他又不是很会说话,临上船前盯着我,只憋出一句“惟愿此生报国,便无悔矣。”
呆头呆脑的,就跟陈镜予似的。
我那时候并不理解他和陈镜予的选择,觉得他们放着大好的前途,偏要回去淌这趟浑水,即使远在天边我也知道国内局势动荡,战争是迟早的事。
那时候是民国二十五年,在此之前我对“祖国”这个词并无任何概念,它让我失去了我父亲,又让我母亲带着我远去异国,我恨它。在此之后,它让陈镜予不顾一切只为报国,又令吴应堂放弃剑桥研究员位置,我依旧恨它,但又想了解它,总想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好,又贫穷又落后,却还是令得我父亲、陈镜予、吴应堂和那么多的华裔同学奋不顾身。
愈了解就愈痴迷。知道的越多,就越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和心境。
彼时我升大学二年级,还好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想着就容易沉迷往事中。吴应堂在我面前吹一声口哨,把我唤回神来。他嘻嘻一笑:“醒啦?又想什么呢?”
我窘迫不已,咳一声左顾右盼:“没有,只是在想,军部由谁来接我。”
我是由重庆直接派给第九战区的。现在九战区司令部投入武汉会战中,我的任职手续便全权交给长沙驻军。
按命令来看,应是由他们来接我的,但从城门到现在,我一个人都没看见。
吴应堂满脸疑惑,闻言也只是摇头:“我们团部并没有接到通知。”
我耸肩,“那也许是师部来接我。”
吴应堂想想,说:“那倒有可能,毕竟你直隶军部。”
他还有军务在身,跟我续了一会儿话便重新乘车离开了,临走前从身上掏钱给我,“师部不晓得什么时候到,你自个去买点东西填填肚子,别委屈了自己。”
他倒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两熟得很,小时候差点就门当户对地定了娃娃亲。当下便也不跟他客气,拿了钱后行一个帅气的美军飞礼给他,吴应堂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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