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心中一团乱麻,攀着季明德的肩,先就一笑:“所以你和赤炎原本老相识,皆是琳夫人的入幕之宾?”
季明德亦是苦笑:“你听谁说的?”
宝如道:“当年赤炎在长安时,有一回在醉宵楼和一群土蕃人吃酒,恰我和我娘亦在那一处,相背而坐,我略懂些土蕃话,听他说过,自己和一个汉地男子打架,为争琳夫人而斗,最后他赢了。”
季明德仍在笑:“然后呢。”
宝如道:“他说,当时恰天色黎明,他发现原本浓脂艳妆的琳夫人脂脱粉落,满身鸡皮,什么同罗姑娘,端地不过一个老妇人,那汉地男子大约是个穷家,没见过妇人,才会着意于那么一个老妇人。他有娇妾近百,才看不上那半老妇人,于是弃甲而逃。”
赤炎这牛吹的颇高明,英勇的赞普慕美人之名前去,跟一个汉地男子相争,最后打赢了架,但发现美人不过尔尔,于是转身离开,又搏得了英名,又还有个佻皮的结尾。
宝如当时听了,亦是捂唇悄悄的笑着,却不期最后那叫人耻笑的汉地男子,竟成了自己的丈夫。
季明德仍是苦笑:“若我说我和琳夫人之间没什么,不过胡床聊了两夜的天,你信否?”
宝如不说话,只是傻笑。笑了片刻,想起可怜的小马驹,又不笑了。
她道:“明德,既李代瑁连卷宗都不曾阅,就不许你中进士,秦州二十多个举子都要受你的牵连,咱们还是回秦州吧,我不介意做匪妻,往后你在哪儿,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是真的打退堂鼓了。长安虽好,不是久居之地,赵放两代经营都未能站稳脚根就被连株拨起,宝如觉得再呆下去,等待她和季明德的只有死路一条。
季明德仍是方才给李少源的那句话:“我既是来考会试的,考不中,就绝不会回去。倒是你,方才在后苑可曾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儿?”
宝如也不相瞒,把遇到李少瑜的事细细说了一番。
当然,也把自己所有的担心全部坦露,她仍觉得李少瑜不会是往酒里加料,欲要害自己的人。
季明德又问:“你和李少瑜在佛堂里聊天时,送茶水的那丫头,你可还记得她的脸?”
宝如细想了许久,叫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丫头生的有些像咱们大房的苦豆儿,但是皮肤比苦豆儿白细很多,衣衫也穿的亮,我还格外多看了两眼呢。”
眼看曲池坊在望,季明德忽而说道:“洛阳的牡丹天下盛名,既今日在秦王府没有赏到牡丹,明日我带你去洛阳看牡丹,好不好?”
宝如没心听他说这个,远远见李纯孝家门外,拐角处那株闲时可趁凉,夏天还能等到樱桃吃的樱桃树没了,指着叫道:“我还等着夏天吃樱桃了,哪个不开眼的,竟把樱桃树给砍了?”
季明德心说,今天只是砍树以警,若李少源再敢来,明日老子就剁了他的脑袋。
人回来了,小马驹却没有回来,马棚里的小母驴大约也觉察出不对劲来,草也不肯吃,一个劲儿在马棚里哀鸣着。
宝如在西屋里收拾要换洗的衣服,拆被褥,抱出来放在西屋的廊下。
今天不出糖,张氏没有过来,媛姐儿在她这屋子里玩儿,一会儿往自己头上簪朵花,一会儿又往鬓间贴只花钿。
季明德和野狐两个将稻生从秦王府偷出来的,佛堂里的残酒与点心一样样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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