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而压迫。
他定了定神,觉得这件事和他并没什么关系,他找到事实算是一件大功,自己这条池鱼并不会被殃及,便稍稍放了心。等谭临再用眼神逼问时,他总算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你妈妈她,嫁给了杜正国。”
沉默。
“杜正国调到这里做了副县长之后,你妈妈也跟来了。”
沉默。
“所以,阿临,现在平溪县杜县长的夫人,就是你妈。”
还是沉默。
方路南眼睛看着前方,叹了口气:“她改名了,所以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弯子。”
一片寂静。
方路南在等待。
果然,半分钟后,谭临缓缓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很低。
“她叫什么?”
“她把姓也改了,现在叫,童苓。”
童苓。
两个如此陌生的字眼。
谭临低头,突然笑了下。
“她原来叫王君艳。”
“王君艳到童苓……真是什么都变了。”
更洋气,更时髦,更加远离他的世界。
最后,斩断一切联系。
谭临强忍住大吼的冲动,将车窗全部打开。夜里凉风狠狠袭来,他迫使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方路南握了握谭临的手,安慰道:“阿临,别难过了。也许你妈妈有苦衷,必须和你断了联系。”
“苦衷?”谭临苦笑着摇摇头,“她有什么苦衷。她没有苦衷。”
方路南紧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谭临将头轻轻靠上椅背,疲惫地道:“真希望我爸还在。”
“嗯?”
“要是他在的话,我就可以问问他,为什么我妈妈这么恨我们——搬家、改名、改嫁,自己的儿子都不想再看一眼。”
方路南沉默片刻。
“阿临,你要不要去拜访她一下?”
“不用了。”谭临没有犹豫,“她不想见我,那就不见吧。”
“也许她不是不想见呢?”方路南忍不住道,“也许她真的有什么苦衷,必须这样子做呢?”
“苦衷?”这回,谭临的语气里满是讥讽,“会有什么苦衷呢?高利贷?黑社会?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她嫁了高官,这种情况都是不存在的吧?而且,我是她的儿子,又会有什么苦衷能让她十多年都不能找我,来看我?”
方路南哑然。
谭临继续道:“路南,我们都快三十了,这种谎话,也就是说给自己梦里听听的吧。”
“话是这么说……”方路南努力想让他宽心,可是安慰开了个头,他也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了。
是啊,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母亲整整十七年不联系自己的孩子?
人生又有多少个十七年?
她明明知道他在哪里的。
谭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抽出一支,低头吸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往车窗外慢慢地吐出去。
一支、两支、三支。
他无休止地抽着烟,两人都没有说话。
方路南知道谭临几年之前是戒了烟的,现在谭临又变成这个样子,他很担心。
车又开了一段路。
方路南脑子飞速地转着,突然想到刚才还有那个好消息没告诉谭临。
兴许他的心情会好受些。
这么想着,方路南有些不自然地开了口。
“哎,阿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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