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说军中明令禁止饮酒,这是你也应当遵守的规矩,但又想到钟离子音的那句“白珉要什么都给他,莫修同我说好了,他答应我了”。
于是我点头:“有酒,明天给你送来。”
“嗯。”
他应当对我说一声谢谢,但是他没说。应该是以前当皇子当太久了,没有对别人的善意表示感谢的习惯。
我啃完苹果,瞥见营帐里的陈设,比起前几日应当算是趣味了许多。
书案上放着一个废弃瓶子,瓶子里插着几朵颜色各异的野花,称不上是姹紫嫣红,但也算是有心了,野花的色泽艳丽饱满,多半是今天刚摘下的。
白三连营帐门都出不了,即使是出的了应该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摘花,兵卒们只负责提供饮食和站岗监督,谁要是去摘花是要被骂偷懒的。因此这束花,肯定是钟离子音去摘的。
钟离子音这样一个之前还毫无审美的土包子,现在居然做起了这种令人赏心悦目的事,真叫人难以置信。他的一床被子孤单地缩在角落里,应该是没敢爬上床榻和白三一块挤着睡。
不,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不忍心。
白三现在这副模样,除了还是三殿下时候也有的傲气,别的一样也没剩下了。
我的目光落在白三床榻边的一只虎头上。
这虎头是钟离子音平日里腰间挂着的那只,从不离身,起初我以为是他从哪里杀了只老虎,把虎头拆下来,又用了什么让其尸首不腐的方法,后来注意了几次发觉这虎头太玲珑……倒像是小孩过端午时挂在床头的玩具。
以前端午节阿影给罗卜也挂过一只,大小与之相似。
只是平日里钟离子音始终赤着上身,把虎头别在腰间,我就是再好奇,也不好意思凑上去看。今日得以近距离观察,原来这是一只木头打磨后染了色的虎头。
见我盯着这虎头看,白三掀过一页书道:“这玩意拿去扔了吧。”
我尴尬地回答道:“这不好吧,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啊。”是钟离子音珍视的宝物。
白三冷淡道:“他送给我了。”
我没吭声。
白三重复了一遍:“去扔了。”
我脑海中回想起阿影给罗卜在床头挂上一只虎头时候的场景。
罗卜命不好,张素云死的早,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名义上的父亲又把他给丢下了,丢给了一个根本不会抚养他的人。
我不是个善于编故事的人,和他也没多少感情,倘若他以后问起我他的身世,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罗卜身体也不太好,三天一小咳,五天一发烧,
阿影说,挂一只虎头吧。挂上一只虎头兴许驱灾辟邪,好运会来,平平安安。
钟离子音大抵也是这种心情。
否则挂在腰间珍视了那么多年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白三又重复了一遍:“拿去扔了。”
这次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
我抓起虎头,想往他脸上砸,想了想,又觉得会弄脏了虎头,于是没有砸下去。
我径直往外走,在走到门口时,一手掀开帐门,一手抓着虎头,回过头说:“三殿下,酒明天我让人送来,我就不过来了。”
他埋头翻书,连声“嗯”都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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