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瞧着他的动作,无声地笑了笑。
——可爱极了。
他缓缓起身,衣料因摩擦而发出些微的声响,只是元让睡得正熟,并没有听到。
沈砚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朱厚照所在的方向,推开屋门,悄然没入了夜色之中。
他不屑地笑了笑。
世界意识?那是什么东西。
……
寅时。
元让悠悠转醒——因着要早起练武的缘故,他的生物钟早就调整到了一个固定的时间。
昨日的片段断断续续浮现在他脑海中。
元让愣了一会,直接吓得跳了起来,脑袋狠狠撞到了木质的床顶上,但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捂脑袋了。
他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不敬师长,目无尊上,违背伦常……
这一样样的事例列举出来,都是能被文人口诛笔伐,千夫所指的逆伦之事。
更让他在意的是,他心里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如今明明白白地摊开来摆在他的面前,并且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
他对一向最尊重的先生心怀不轨。
分明是凉爽的秋日,可他额上竟渗出了一滴冷汗。
他自己都被打击地浑浑噩噩,更别说先生了。
先生那样洁身自好又风光霁月的人,怎么可能与他……
元让曾经也是个现代人,自是不会像传统的古人一样如此看重师徒伦常。
可沈砚并不是,在元让的眼里,他甚至是属于古人当中对这个观念最根深蒂固,或许也是最难打动的一类人——文人。
但要元让放弃这样的情愫,却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或许日后沈砚的身边会出现他的妻儿,甚至被那些人夺去了原本只投注在他一人身上的目光与关怀,元让就浑身不得劲。
若是真有这一日,他会疯。
他这才恍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对先生的在意已是深入骨髓,乃至魂魄。
在一起不可能,不在一起,任由先生娶妻生子更不可能。
若是急吼吼去表明心迹——元让觉得他还没那么作死。
那就这么搁着……或许试着保持距离,便能渐渐淡忘罢。
自认为想了个极好主意的元让回神,猛然发现他的眼睛已经能视物了。
不是先前只有微弱的光感,而是真正的,清晰而亮堂。
内伤也有愈合转好的趋势。
他心中蓦然一喜。
世界意志对他的压制已经消失了。
就在此时,沈砚单手托着一把刀进了屋来。
正心虚着的元让悚然一惊,下意识握紧了中衣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把它攥出一个洞。
沈砚挑眉,却并不问询,而是把手中的苗刀递到了元让的面前。
这儿的世界还真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并且……非常的好打劫。
对于欺负它,沈砚心里毫无愧疚感。
谁让这东西欺负了他的徒弟。
元让的注意力顿时被苗刀给吸走了。
他先前用的刀皆为常见之物,虽然在元让的手中依旧能发挥无比的威势,却往往因为支撑不了其中强大的内力与刀意而折断。
但是这把刀,寻常的肉眼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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