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说是因身前旧疾,你若要问是因何旧疾,仵作说人已死,无法诊脉,所以不得而知,只说人非中毒,亦非遭人殴打,身上无伤,只可能是因疾猝死。”元修皱眉道,他信不过盛京府衙的仵作,亲自去天牢看过,尸体瞧着确无中毒之相,但他绝不相信是猝死,这太巧了!
“尸体在何处?”两人说话间,暮青已吃完一只素包。
“义庄。”
暮青扬了扬眉,“看来凶手挺有自信,确定我验不出死因来。”
凶手如此淡定,恐怕一是有自信她验不出死因,二是不敢急着处理尸体。若是急着处置尸体,岂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我命赵良义去义庄看着尸体,你放心,谁也动不得。”正因如此,他来了后听说她还在睡,便没急着让人叫醒她,“你何时去验尸?”
“现在。”暮青起身便往外走,“你饿了就拿几只包子,路上吃。”
军中抚恤银两案唯一确定的案犯死了,元修哪有心情吃饭?但瞧了眼桌上的包子,他还是拿了两只,她府上的吃食,好吃不好吃他都喜欢!
义庄在外城西街巷尾,人就存放在偏堂,随意拿草席一卷,只露出双官靴对着堂外。
暮青望见那堂上之景,忽然便停住脚步,恍惚间此景与半年前夜里在汴河城义庄时颇像,不同的只是今日院中飘着雪花,堂上闻不见腐臭气。
“怎么?”元修见暮青有些走神儿,眉眼间似有痛色,不由关切地问了句。
暮青忽的一醒,摇头道:“没事。”
说罢便到了堂上。
盛京城义庄里的仵作也是位老仵作,正是今早进天牢验尸的人。
那老仵作见元修和暮青来了,含笑迎出来,跪下见了礼后,来到尸身旁道:“侯爷,都督,老朽家中自武德年间朝中将仵作定衙门吏役起便在盛京府衙里奉职了,如今已有两百余年,老朽验尸承的是家学,此人乃猝死,绝不会验错。”
暮青看了那老仵作一眼,将草席掀开一瞧,见尸体并非仰面朝上,而是趴着的,不由顺势从后头脱了那尸体的衣裤和官靴。
元修看得眉头一跳,早知她这验尸的习惯,但看过几回,还是觉得别扭。
“嘿!好白的屁股!”偏偏赵良义还不挑时候的调侃道。
“死者为大!”元修喝斥一声,见暮青正细细瞧着尸体的背部。
尸体背部很干净,没有尸斑,暮青抬手便要将尸体翻过来,元修眉头狠狠跳了跳,赶在暮青碰到尸体前抢先帮她把尸体翻了过来。
看就看吧,反正她也不是头一回看了,但是能不摸就不让她摸!
尸斑分布在身前,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有大片紫红的尸斑,连眼结膜也呈瘀血状,这说明人死时就是趴着的。
暮青看了眼那尸体的脸,她知道人是假的,所以才注意了下尸体的脸,因为趴着死的尸体,尸斑还会出现在脸部,而人戴着面具,有经验的仵作一眼便能看出不对来。但没想到,这面具极薄,尸斑颜色呈暗红,竟透过面具也能瞧见一片暗色,虽与身前的尸斑颜色有些差别,但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暮青也不提这事,只道:“嗯,人确实死了六七个时辰了,算算时间,确实是昨夜宫宴时。”
那老仵作一听便露出笑容,道:“都督是行家里手,老朽今晨也是如此说的。”
暮青不说话,她拿手摸了摸死者的头顶,那老仵作瞧见,又道:“老朽验过了,头顶无钉。”
民间杀人,常有将钉子钉入人的百会的,因有头发遮掩,不易被发现,但经验老道的仵作验尸时都会查看死者头顶。
暮青摸过后,头顶确实没有钉子,而尸体身上也没有见到伤痕,看起来确实像是猝死的。
“老朽没有验错吧?”那老仵作问。
“你到了天牢时,人就是趴着的?”暮青不答反问。
“是。老朽到时,人趴在石床旁,俯卧在干草里,已经僵了。”那老仵作答道。
暮青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元修愣了会儿,追出来时暮青已到了义庄门口,还没问,暮青便道:“你今日且派人看着这尸身,明日上朝时就说我验过尸身了,确是猝死。死者为大,人既然死了,就派人给奉县知县的家眷传个信儿,让他们来把尸身领回去葬了。”
这话听着就有深意,元修也一时想不通暮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暮青没解释,一路回了都督府。
奉县知县的家眷在越州,隐卫快去盛京与奉县需三日,寻常百姓的脚程可没这么快,至少需要五六日。
五六日,她要凶手自动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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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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