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文人吟诗作画谈古论今,文绉绉的,听着头疼。”暮青头都没回。
“那你还办春日宴?”
“韩其初和崔远在府里,崔远这些日子在望山楼里认识了几个友人,我便允他们在府里办园会了。春日宴的事皆是韩其初办的,我要查案,哪有这闲情逸致。”
元修一听也是,他就说她怎么突然爱跟这些文人混在一起了,原是好奇想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听她这么一说,心头迷雾顿时拨开,朗声笑道:“说的也是,吟诗论道的,听着就头疼,不如不去!”
暮青这才回过身来,问:“要不要去花厅喝茶?我喝茶,你喝水。”
元修气得一笑,“有你这么抠门的吗?”
他知道她是为他的伤着想,却忍不住和她拌嘴,他喜欢这种感觉,因此嘴上说着她抠门,他却跟着她往花厅走去。
暮青进了花厅,吩咐刘黑子上茶,淡道:“谁让你没事往心口戳刀子,你再戳一回,我这儿的水都不给你喝。”
元修闻言笑了笑,转头望向花厅外,园子里的梨花还没开,桃花这几日倒已是花苞满树了。这人间颜色往年只觉得无趣,如今却因她而觉得别有一番清幽之美。
挥刀诛心一次已够,从今往后,他的战场是她在的地方,开弓射千里,渴饮八方血,她的敌人便是他的!
元修仰头将茶盏里的水饮尽,痛快一笑,似又找到了在边关时抱着酒坛子喝水的畅快心情。暮青由他喝了一壶,喝饱后天已近晌午,元修这才起身告辞,他是想留在都督府蹭顿饭的,可惜养伤的时日尚短,还需一日诊三次脉,连府里的膳食都需按着单子来,若非不想让她补心之工白费,他才懒得按着这些规矩来。
暮青将元修送出了都督府,回来时见杨氏出来问午宴的事,她道声“摆宴”便去了花厅东的桃园里。
春风浅浅,吹了几日,桃园里的白碧桃花便结了簇簇花苞,花白叶嫩,如二月春来枝头落雪,一进园子,景色沁人。花枝密错,半遮半掩着偏厅里少年才子们争论国事的风姿,茶香飘了满园,暮青停步,避在树后,听偏厅里少年们论事。
春日宴头一日是吟诗作画,次日谈论古今,今日论的是当朝国政。
“……圣上在越州奉县开衙见民,不设门槛,此举古未有之,大赦天下之言实有明君之智,奈何元相摄国,久不还政,如今又主张与五胡议和,听闻胡人索要金银牛羊之数甚大,朝廷却仍想拿着国库的银两去养狼为患!士族门阀已朽,救国还需志士,依在下之见,圣上应早日亲政!”
“圣上六岁登基,如今已二十有五,元相摄政整整十九年,如今江北已尽是元党,圣上亲政谈何容易?”
“江山大业,本非易事。士族子弟骄奢淫逸,圣上亲政,唯有广纳贤才,广招寒门子弟入朝一途可行。”
少年们高论国事,倒句句有谱。
这时,却有人泼了盆冷水,“朝中元党专政,圣上自保且难,如何能广招寒门子弟入朝?”
那人坐于下首首位,一袭月色布衣,相貌平平,眉宇间却别有几分雍容风华,慢悠悠执起茶盏,举止矜贵天生。
一名青衫少年冷笑一声,话里带刺儿,“那敢问白兄,圣上应如何才能亲政?”
这少年是岭南人士,名叫萧文林,崔远结交的五人里,唯有他是江南人,而白姓男子却不在这五人里。五人与崔远相识时日虽短,却志向相投,曾多次听他提及年前在奉县县衙发生的事,也听说他拜了都督府谋士韩其初为师,此次春日宴,五人皆以为是与暮青、韩其初和崔远相聚,烹茶煮酒,共论国事。没想到暮青公务在身,不常来此,反倒是韩其初带了位白姓男子来,听闻是位游学天下的雅士,却不曾听说过名号,只知此人姓白,名卿。
萧文林擅棋,头一天春日宴,别人赋诗作画,他与白卿弈棋,行局过五,竟一局未胜,不由起了好胜之心,今日颇有针对之意。
贺晨道:“在下觉得白兄之言甚是一针见血,谈论国事不可满口空话。”
萧文林顿时如被人刺着,张口欲辩,朱子明、朱子正兄弟忙打圆场。这两人平时辩起来也是没完的,都督府的春日宴上还是不要辩得如此激烈的好。
朱子明道:“依在下愚见,朝中上品无寒门,改革朝政,广纳寒门弟子入仕之道是必行之策,萧兄所言并无错处。只是元相摄政,由不得圣上来改革朝政,因此,大行此道之前还需先行他法。”
“有何他法?”萧文林问。
“在下倒有一法。”柳泽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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