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谦已经在房间里走了无数个来回,这三十几年还从没有如此担心过,只要外面有一点点动静,他就把门打开,看看是不是她回来了,结果已经失望很多次了。
当门外再一次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的心又一次提起,到门口,还听见汤可轻声说话的声音,这下确认无误了,打开门,看见一个失魂落魄满脸是泪的萧伊然。
“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她,再看看她身后那些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却不能给他答案。
他落下的心再次高高悬起,把她拉进门,汤可他们垂下头,一个个蔫蔫地走了。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把门一关,看到她手里的钱,“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一直在下滑的眼泪和抖动的双唇,他会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蜡像……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嗯?”他伸手给她擦泪,可哪里擦得干净?他不擦还好,越擦,好像是刺激了她泪腺一样,那眼泪竟是滚滚而下。
他双臂收拢,想要抱她,然而,还没抱上,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说了句,“我看见他了……”
他手一僵,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谁?”就这样空空地僵持着环抱的姿势。
“秦、洛……”她一字一字地说出这个名字,说完再控制不住,即便咬紧了嘴唇,还是泣不成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继续抱她的勇气,僵持在空气中的双手缓缓垂下来。
她见他这样的反应,心里也有了猜测,哽咽着,很艰难才问出这句话,“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他想过否认,可瞬息间,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和秦洛称兄道弟的日子,一起打球,一起撸串,一起切磋散打,一起谈理想抱负……
从他替代秦洛成为鼹鼠先生开始,他就在痛失兄弟背叛兄弟的阴影里,一边爱,一边受着良心的折磨。
也好,这样也好,该他受的,不该他得的,总要有一个结果。
他垂下头,而后,又用力地点了一下。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自始至终都在骗我?
他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我们……结婚以后……”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他心虚地垂着头,抗拒这沉默,“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任何的结果都可以,他都接受。
可是,许久过去了,还是没有声音。
他抬起头来,只看见她流不尽的泪,和她那双泪眼里模糊不清的光亮。
她还是那个爱哭的小孩,他是不是已不再是值得她信任的哥哥了?可是,她一声不吭地只会流泪对他而言也是备受煎熬的刑罚,他宁可她像上次一样,跟他狠狠打一架,也好过她这么沉默。
暴躁,是对别人的惩罚;沉默,是对自己的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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