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铁权和老王久了,吕胜估摸出至少上万。飞也似的回了去,他赶紧报信要紧。
但是他已经慢一步,后面有人高喝:“什么人,住马,住马!”
是汉人的嗓音,因离西宁还有数千里呢,吕胜不敢停,马跑的更快。
是敌是友,都得先知会后面再说。
是友更好,如果是敌,知会慢了性命关天。
老王等扎营做饭,小郡主拿起面饼,看看少一个人,还是生气又担心:“上一顿饭没有回来,这一顿饭还不回来吗?”
小郡主和张春姑不敢离开太远,早早的就回头。
刚说到这里,见到一溜烟尘滚滚,吕胜回了来。老远,挥舞花枪大叫:“有上万人,老王,有上万人呐”
老王正在堵心。
太子、楚芊眠、楚云期,坐成一个三角。楚芊眠手里一碗饭,楚云期手里一碗饭。
太子张嘴,楚芊眠喂他一口。扭扭面容,楚云期喂她一口。
太子高兴了,楚芊眠让他不要笑:“吃完了再笑。”就把饭含在嘴里等着,楚芊眠嘴里也有了饭,姐弟两个对着咀嚼。
后面坐四个吃饭啦啦队。
郑多球、楚丽纹、朱细细、韩囡囡,等到太子嘴里的饭咽完,有空就见缝插针的喝彩:“稷哥很会吃。”
“稷哥知道吃饭不能说话。”
太子吃得更有精神,这种喂饭方式他喜欢,他现在相当喜欢楚云期。
楚云期说着:“把汤汁拌饭。”
楚芊眠跟上:“汤汁拌饭。”
“汤汁拌饭。”太子学一句,把嘴张得大大的。
每天太子吃饭,大家看着乐,是老王添堵的时候。
吕胜的嗓音传来,老王一抬手:“你们吃,有我在!”亲兵送枪到手,祖孙上马,带着人迎到营外。
见吕胜回马迎敌,一看敌人的脸面,老王哈哈大笑:“吕胜,傻小子!别打了,自己人!”
与吕胜交手的一队十个,齐声道:“见过老王爷,见过小王爷!”
吕胜傻眼,暗自反驳,我傻?你们才傻呢。
队长对他没有半点好看法,斥责道:“你跑什么!这是边境,见到我们就带马乱跑,不起疑心不出了鬼!”
吕胜哼哼叽叽走开,表面上不关已事高高挂起,其实支起耳朵听新闻。
小队长行礼:“王爷接过郡主归宁的信,亲率中军出迎来了,现在百里之外。”
老王信中让接太子驾,但也没有料到儿子跑这么久。想想呢,他关心太子安危,这样做也不错。
对外不好直说,就说为妹妹而出迎两千多里,老王一行紧赶慢赶的,刚过大同。
吕胜是看秤、算盘的精明小掌柜,看骑尘还是不在行。那么一大团骑尘,何止一万人,西宁王为保太子安全,又是五万人出行。
老王理直气壮的来到楚芊眠面前,对她慈爱的笑:“你慢慢吃,没什么可着急的,你舅舅来接你,让他等会儿就是。”
五万人行军中,好似绿色地平线上的另一道地平线。
乌压压卷起的褐沉沉气势,把关城的雄浑、草地的宽广都压下去。
西宁王听过通报以后,心情不错,让大军停下。
还是父亲和太傅想的周到,横竖他们要回西宁,自己不用再往前迎接。而自己迎接到太子面前,当着不知底细的士兵,他是行礼的好,还是不行礼的好。
还是就地扎营,等太子进帐篷,叩见行礼这就完整。
大帐扎好以前,他眺望着营外。外甥女儿,那叫芊眠的孩子,不知道长的什么模样。
母亲想她十几年,每一年提到好些回。说起来十几年没有见面,难免要想到那不顺眼的人。
家将来行礼:“王爷,帐篷备下,请王爷到帐篷里歇息。”
“嗯,”西宁王答应一声,忽然道:“你去营门守着,所有人都立即请进来,唯有那叫楚云期的,让他报名而进!”
多年侍候的家将,都知道郡主出嫁的内幕。听过以后,面有难色:“您。这不羞辱他吗?您是王爷,让姑爷报名进来,他在帐篷外面就得跪下行礼。”
西宁王瞪他一眼:“就这样办!”
家将苦着脸儿,老实到营门上等候,心里打鼓般七上八下。不听吩咐王爷要恼,按这吩咐郡主要恼。
远远的见到老王爷一行人到来,家将到马前,低声的回了回。
西宁老王大乐三声:“好!好!如此甚好!”然后就没了下文,和俞太傅继续说话去了。
家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回到营门站住,鼓足勇气,大喝一声:“楚云期报名而进!”
车帘揭开,楚芊眠圆睁杏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铁氏怒道:“奴才!仔细你的腿!”
家将往地上一趴:“郡主,这是王爷的意思,不怪我啊。”
楚云期冷笑,看吧,这外家有什么走的意思?又要想孙女儿,又想侮辱孙女儿的爹。
“既然是这样!这外家我不走了。”楚芊眠挑高眉头:“带马转向,我们不进去!”
一迭连声的好,过来十七、八个人。
樊华、回来的楚行剑、楚行斧、张春姑、小郡主也跑的贼快,还有贼快的郑多球、楚丽纹、朱细细、韩囡囡,和崇拜楚云期的人。
楚云期大为解气,看吧,我有乖女儿,舅哥是王爷又能怎么样?能奈我何。
两个争女婿的都有活泛的心眼子,吕胜打算看看上官知怎么动,他才动。上官知泰然不动,只是让马一步也不走。看架势,楚姑娘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俞太傅哭笑不得:“老王啊,这又是哪一出,给老夫薄面,一家人好生见面吧。”
老王装模作样:“是啊,这是闹哪出?”
吕胜瞅瞅他的奸笑,这祖父不要自己,此时出气正是时候。把花枪摘下来,这是把真花枪,是和铁权相遇以后,铁权备用的兵器里给了他一把。
用着多趁手。
大破铁家枪就是今朝。
“呔!谁也不能不让我岳父进去,让西宁王出来会我,江南吕家骂战的来了!”
铁权怒目:“不要讨打!”
“你不行,别说话!”吕胜得意洋洋,对着营门继续耀武扬威:“西宁王爷,出来出来!打输我,服你。我不输,你就得听我的!”
老王眉头都不用抬一下,慢条斯理地道:“你小子再得瑟,也当不成我家孙女婿。”
吕胜嘴唇哆嗦下,彻底火气爆发,放开大嗓门上儿:“西——宁——王!吕——家来会你。”
西宁王在帐篷里听回话,家将刚才很为难,现在等着看王爷为难:“回王爷,孙姑娘是郡主的脾气,她抱着太子殿下发话,就是老王爷和小王爷也不敢进营一步。”
这是个知道太子身份的知情人。
西宁王展颜欢笑:“我就说嘛,郡主的孩子,怎么可能像他楚云期!”
西宁王对楚云期的恼恨,虽和老王不一样,却不比老王少。
老王气楚云期哄走他女儿。
西宁王气楚云期,既然得到郡主,这气还赌它为什么?为了郡主也应该重登科举,早跃龙门。
一年过去,问下,还是布衣。
再一年过去,还是布衣。
西宁王要不是王爷,只是普通身份的一舅哥,早就打到他门上。
现在见到,不欺负下妹夫心里过不来。
但是,外甥女儿却是铁家的性子。西宁王是这样看。王爷笑一笑:“好吧,请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第二个回话的来了:“有个自称江南吕家的小子在外面骂战。”
铁权的信里,说了吕胜。西宁王耸起眉头:“我正要会他!教训这不长眼乱猖狂的吕家!”
让人取枪,大步对营外走去。第三拨来回话:“报!鞑靼国点兵五千,往这里来了。”
这里是关城外,是无主儿的公众地方,谁都可以来,谁的拳头硬就谁说话。
西宁王一乐:“来得好,这是老天也不想我伤和气,好吧,就这样办。”
提枪上马来到营外,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圆脑袋小子,不用问了,这股子劲儿是吕胜。西宁王懒得看他,只是寻找着:“楚云期是谁!”
“我!”
楚云期身子笔直。
四目相对,两双眼神如带火球碰撞在一起。
楚云期不用怎么看,岳家年年给铁氏和女儿送东西,舅哥料来也坏不到哪里去,就是想欺负人就是。
西宁王看妹夫,眉头越看越拧。这个人精气神都是好的,不肯上进就为了和父亲赌一口不值得的气。
一扬长枪:“楚云期,有胆的,咱们来比试比试。”
他手指的方向,骑尘滚滚如雾如烟。面目逐渐显现出来,清一色的黝黑面容。
楚云期毫不示弱,摘下花枪,跟在他后面去了。
楚芊眠把太子抱得再紧些,和守在车旁的母亲嘀咕:“舅舅看上去很威严。”
“那咱们等下让他威严不起来。”铁氏犹在恼火。
她十几年过得很好,丈夫没有功名又不是把钟点花在别人身上。总算能归宁,老父生气情有可原,哥哥怎么也不饶人?
母女相视,都笑的不怀好意模样。
“舅舅再刁难爹爹,芊眠就只能不要舅舅。”
“舅舅不认爹爹,母亲和你一起不要他。”
“不要他!”
又多出一个小嗓音,太子小脸儿上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正在学话。
楚芊眠乐着香他面颊:“你可不能乱说话啊,稷哥,你是金口玉言。”太子让香的舒服,更来劲儿:“不要他。”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说的仿佛有来有去。见营外声音又不一样,两批喝彩声泾渭分明。
“楚先生好啊!”
“给王爷叫好啊,兄弟们!”
母女看去啼笑皆非,原来这一会儿已杀退敌兵,想是打的不痛快,西宁王和楚云期直接对上了。
母女骨嘟起嘴儿,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铁氏道:“乖女儿,咱们去教训他们。”
楚芊眠绷紧脸儿:“舅舅固然不好,爹爹当着母亲也不应该动手。”
“教训!”
太子见缝插针,又学会一句。
上官知是个有眼色的,又聪明过人,见到母女勾头说话,就猜到几分。见到马车动,上官知过来陪在旁边。
吕胜是个没眼色的,却也知道打的不好伤亲戚和气。上前去,仗着他对花枪熟悉和铁家大枪的熟悉,一枪直捣黄龙般分开两人,歪歪脑袋:“岳父退下,等我会一会这不认亲戚的王爷。”
楚云期想想也是,大家眼里不揉沙子,这舅哥爱逞威风,让别人笑话他也罢,他退下去。
铁权见他胡说八道,冲上来对父亲耳语几句。
西宁王对吕胜从头到脚一眼,这长相不体面,商贾出身低,一女百家求的第一百零一名,也差了点儿。
吕胜感觉出来什么,顿时火大,举枪就刺。
楚芊眠母女还没有到,就见到换个人重新打了起来。
楚云期的枪比吕胜的稳重,吕胜的枪占着年青大胆。
两个人枪来枪往打的没看过的人啧舌眩目,数一数,三百招出去,足够西宁王把吕家花枪看个明白。
王爷觉得差不多了,他是不嫌丢脸,就怕这小子以后吹牛底气太足。横刺一枪用足力气:“再接我这一枪。”
吕胜一枪搭上:“接就接!”
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吕胜仗着年青忍住气血翻涌,硬生生接了下来。
西宁王起了爱才之意:“呵呵,你小子不错。”
“真的不错?”吕胜拧眉头。
“本王说话还能有假?”西宁王挑眉头。
吕胜把枪一扔,跳下马到他马前,一把揪住西宁王衣袖,开始又跳又蹦:“那你得帮我,我是你外甥女婿,舅舅好舅舅,别人都欺负我。”
西宁王呆住,再看儿子,儿子肯定的点点头。西宁王清清嗓子,俯身到吕胜身边:“你枪法不错,一女百家求,算你一个我觉得长脸。但是,你身边跟着鲁王府的郡主是怎么一回事情?不是本王不帮你,本王爱莫能助。”
几句话把吕胜说得呆若木鸡,西宁王挣开他,打马来到马车前面,对着车内少女笑容满面:“你是芊眠?”
楚芊眠刚才还准备几句教训舅舅的话,但是见到舅舅满面春风疼爱无处不在的神情,一个字也说不出去,喊一声舅舅,把话化成一句:“没有爹爹,哪有我?也就没有舅舅。”
西宁王开怀大笑:“这是我家的孩子,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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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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