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披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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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渊号称大江南北都辩不过他,西宁王对他了解不深,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投奔到他麾下的名士们,有些人见过苏渊的厉害,西宁王也相信名士们不说假话。

无缘无故的,谁会轻易捧高别人压自己。

于是,就在楚云期的话出来以后,西宁王还是微惊的。

王爷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性情,所以只是微微。

问的不由自主:“哪一年的事情?”

楚云期对铁氏笑看,铁氏对楚云期笑看,西宁王就知道是铁氏在会稽的那一年。

说不好妹妹相中这小子,与亲耳听到他舌辩苏渊有关。

就不再问,和母亲说几句话,各自回房。

西宁王见到王妃后,把外甥女儿眼里只有舅舅的话,又学一遍,对着王妃又陶醉一回。

楚云期和铁氏也不例外,在明亮月色下边走边笑谈着。说的,当然是宝贝女儿楚芊眠。

“看看舅舅有多喜欢她。”铁氏发自内心的自豪。

“那是因为疼爱母亲的缘故。”楚云期发自内心的恭维。

“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父亲和哥哥越来越喜欢的是你?”铁氏发自内心的喜悦。

楚云期故意左右看看,表示下此地原是岳父的地盘,还特意压低嗓音民,对妻子呢喃:“因为以前没喜欢过,一里一里地看着就多出来。”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铁氏的旧闺房院中。

月明一地,星耀深空。夜风吹得花香怡人醉,正是赏月的好时候。

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上,摆着几个大竹榻。

楚芊眠和太子坐一个,拿着把扇子为他打着。

身后和两边呈半圆摆开的竹榻上,一个坐着男孩子郑多球,和姐妹们分开坐。拿着把大芭蕉扇,给楚芊眠和太子打着。

另外三个,一个楚丽纹、一个是朱细细,一个是韩囡囡,也拿着大扇子,往中间轻轻打着。

每个人的榻旁,又有一个小几,上面是西瓜、桃子等水果,和一份茶具。

有风吹来,楚芊眠笑道:“你们给自己打吧,这里过夏天凉快,稷哥乘凉还要穿长衣裳呢。”

四个人答应着,这才不打。

众星捧月的架势,楚云期夫妻看得原地站住。这是他们的女儿,所以越看越想看。

楚芊眠的心在太子身上,太子左右上下乱看,晃动胖脑袋乐不可支:“爹,娘。”

两岁的他很会说话,不叫人不可能。俞太傅深思熟虑过后,让楚芊眠教他这样称呼。

楚芊眠抬起面容也笑了:“爹爹母亲快来,稷哥等着听故事呢。”太子有一瞬间的迷乎,不明白他和姐姐说的不一样是怎么回事,但他小呢,不会考虑事儿,就此罢了。

笑嘻嘻也道:“听故事。”

楚云期夫妻走来,郑多球、楚丽纹、朱细细和韩囡囡忙活着,旁边还有竹榻,搬一个干净的过来,请楚云期夫妻坐下。

一旁有侍候的仆从,但是看着不动。

凡是离太子近的事情,太子的吃喝,都由四个人动手。太子伸出手:“吃瓜瓜。”

郑多球切一块下来,自己吃过,再把余下的切一块给太子。哪怕这块西瓜是不久前吃过,但眼神儿有片刻不在上面,太子吃以前,就先尝尝。

侍候楚云期夫妻的事情,也就顺便干了。

楚芊眠总是道:“歇会儿吧,爹爹会搬。”

郑多球就要说:“我是姐姐一百一十匹马赎回来的,就应该我干活。”

楚丽纹就要说:“姐妹救下我们。”

朱细细说的是,能给姐姐干活是体面。韩囡囡也差不多。

风雨中总有成就的人,孩子们因此出息了,楚芊眠的客套话没有用。

楚云期不说这样的话,他只是多多的说故事给他们听。面对星辰满天,中有北斗七星,二十八星宿,说的是这些。

都听得入迷。

太子倚在楚芊眠怀里,总是不知不觉的睡着。

他胖了重了,楚云期抱着送到女儿房中。

直到夫妻回房,没有说起西宁王为一句话而喜悦。当舅舅的为外甥女儿,这不是应该的吗?

外甥女儿要为这个喜欢,没必要没必要。

舌战的地点不在西宁城,在往关内的城外兵营门前,大片的空地上。

扎起高台,不禁止百姓围观,这一天刚一早,这里先摆开集市,卖早点的先到了。

铁权带着五百兵马护送马车过来,车里,楚芊眠听得到外面说话。

“郡主家的那孤僻姑娘会来吗?”

“这是老王妃的车,孤僻姑娘应该没有来。”

“郡主是个爽利性子,怎么会有这样性情的姑娘?”

楚芊眠暗暗好笑。

人多,车行的慢,又听到几句。

“不知道今天谁赢?大哥,以你看这利弊如何?”

“唉,贤弟听我告诉你,如果与益王合兵,这仗容易打。咱们有兵,益王也有兵马。”

“大哥说的是。”

“如果听命于京都,那就惨了。”

“是啊,京乱是怎么来的?都说那位有嫌疑。帮他,要和益王动兵马,只怕没个好。”

“上官公子就更惨。”

楚芊眠支起耳朵。

“他没有兵马,连名头也没有。要是他说赢了,西宁跟着他卷入战事,老百姓也没有好日子过。”

“就是,所以他一个劲儿的求娶郡主家姑娘,这是他的策略。”

楚芊眠微颦眉头很想生气,但还是轻轻的笑了一笑。

原来不止自己让说的难听,上官公子也有份。

老王妃陪着她来,让她下车后,请安的人络绎不绝。安排这棚子时想的周到,帘子隔断,楚芊眠还是轻易不会人。

帘外,多出挡道二将。

花小五远比铁标卖力:“唐姐姐不用进去,不给进。”

小胖妞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她受到的“稷哥冷落”,撵起别人来嘎蹦脆。

铁标描补。

“表弟不能见生人。”

帘子里面,太子对着外面看的精神头儿更足,小脸儿上写满兴奋。

热闹这种事儿,一般来说都爱看。

见到第一个上台的人是上官知,太子乐了,兴高采烈的指着:“哥哥,姐姐快看。”

楚芊眠默默的祝福他,一定要赢啊,别辜负你和楚姑娘争执时的好口才。

厚面皮。

熊心和豹子胆。

苏渊、沈就、严子英、汪越四个人沉得住气,互相道:“让他先打头一阵,看看别人反应如何。”

都没有想到西宁王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让全城的百姓也参与检阅他们。

已经听说,有特地从附近城镇赶来,帮王爷拿主意的人。

第一个登台的人固然有个脸儿先熟,但是呢,下面是什么反应却不能预先知道。

柏有、邹实都是不安。

在别人后面上台是他们商议过的,此时却又后悔:“他一定胡说八道,先入为主让他先去了,别人一旦信了他的话,我们后面无法扳回。”

这个时候再说变换顺序,因上官知已经登台了,没法子再改。

这两个人又没有把上官知撵下来的本事。

台上,上官知一袭素白色的衣裳,配上他的人物,好似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瞬间,有个叫“迷醉”的东西,把台下的人流席卷。

一刹那,有个叫“无法自拔”的东西,把台下的男女击中。

那来自京都的有名贵公子如万道霞光中的最后一道,如大雨倾盆时的骤烈之巅,如山风鼓荡时的圆满。

让人心中没了遗憾。

窃窃私语来个大转变儿。

“原来上官公子生得这般好。”

“配郡主家的姑娘,倒也般配。”

“郡主家的姑娘生得好吗?我从没有见过她出来。”

“郡主生的好,楚姑爷生得好。”

“哦原来是这样。”

益王府出来的苏渊撇一撇嘴,难怪王爷相上他,难怪郡主为他神魂颠倒。

跟郡主去京里的董先生在京乱里没了,苏渊是听别的人说郡主因为上官知而做下的一系列蠢事。

有人要说,不是只一件吗?羞辱楚芊眠那件。

对益王府来说,最大的蠢事不是这件,是没有把上官国舅的家底子了解清楚。

从而引发出定亲时益王的束手束脚。

苏渊现在明白了,上官知有让人颠倒的本钱。不是他天然好颜色,而是他知道自己天然好颜色,应该拿出来卖弄的时候,舍得下脸儿。

这种高台凌风之势,白衣如云人如朝阳,是个人都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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