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笑痴见状苦笑道:“救人要紧!”拉了墨笑朱一把,朝他摇了摇头。墨笑朱神色黯然,长叹一声,只能与他们合力,救出明离。
水离二人大难不死,欢喜若狂,当着众人之面紧拥在一起,不知是因为激动过度,还是饥饿难当,转眼双双昏倒。
双方人马本想决一生死,却不想因两人出现搅了大局,均是伤亡惨重。墨天见儿子守在柳似水身旁,已无战心,而自己也担心家小安危,朗声道:“徐老狗,今日且饶你一命,改日洗干净脑袋,老夫定要杀你下酒。”徐坤乾冷笑道:“彼此彼此!”
当下双方各自收拾残兵撤退,海狼见明离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地上,无人照扶,心生不忍,欲带上他同行,墨天暴喝道:“不要救他!”海狼哪会听他的,径直将明离扶起,见众人均以怪异的目光看自己,冷哼道:“他是水儿腹中孩子生父,难不成要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
墨天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回不归山了。”海狼微微一怔,他这话分明是要将自己驱逐出岛。
“海浪,你将他交给我吧。”那麻衣少年自明离出现后一直注视于他,却默不作声,此刻突然开口向海狼要人。
海狼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遂将明离交了给他,追墨天等人去了。
那少年接下明离,凝望着他那削瘦如柴的面庞,叹道:“星弟,真想不到咱们兄弟俩竟能在此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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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哥,你若真的想吃我,就快动手吧,水儿不会反抗的!”
“不,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你的……”明离大叫一声,睁开眼睛,才知原来是梦,忽得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这是柳似水身上独有的体香,不禁大喜,叫了声水儿,却良久无人答应,转头望去,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身覆一方丝被,那香气正是从丝被上传来的。
“这是水儿的卧房,可她人呢?”明离拍了拍脑袋,回忆往来之事,记得自己利用“黑火”炸开地洞,逃出死灵渊,之后便没了知觉,只是朦胧间隐约感觉到身边站了许多人,却瞧不清他们的相貌。
“难道水儿已离我而去!”明离心生恐惧,骤然坐起,脚下踩落,却听得一声惨呼,脚下有个毛绒绒的物事突然跃起,低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但见它形貌似狼,却长得一身虎纹,竟然便是自己离散多年的宠物小虎。
小虎见主人苏醒,倒忘了方才之痛,欢天喜地,跃入他怀中,不住舔他脸颊,甚是亲密。明离好久不见它,倒有些生疏了,忙将狼头按下,讨饶道:“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我来问你,你怎么到了这里?”
小虎即便回答了,明离也听不懂,却听门口有人笑道:“那自然是被主人的气味吸引来的。”明离抬头看去,不由惊喜交集,叫道:“二脚子哥哥,你……你还活着?”
来人正是当日救下明离的少年,他展眉笑道:“自李道长给我改名做牛二足后,便很少有人唤我作二脚子了。”说着一叹,道:“想不到咱们兄弟俩还有重逢的机会。”
二脚子,或许现下应该叫做牛二足,对明离而言乃是继康胡儿、史?于以后自己最亲爱的兄长了,今日异地重逢,他本以为自己将泪流满面,却不想一滴泪水都落不下来,心中百味杂陈,只是呆呆得望着他,没了言语。
牛二足见他痴呆的模样,笑了笑道:“你一定有许多疑问,不过在这之前,需将肚子填饱。”
明离此时才发现桌上放置了不少食物,霎时间那可怕的饥饿感复现,几步抢上,抓了食物便往嘴里塞,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更不尝是什么味道,只顾狼吞虎咽,不到片刻工夫,满桌美食便即扫空。
牛二足看在眼里,心生怜惜,便命人再准备一桌,却又给明离吃光,忙道:“慢些吃,别咽着了,多喝点汤……”
明离给他这么一说,反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放下碗筷,抬头看他,想说句谢,却不知为何竟吐不出半句话来,只得垂手抚摸小虎狼头,良久良久后,才轻声道:“哥哥,你怎么来了这里?”
牛二足拭凳坐下,长叹道:“那日遭遇神风后,其他海员尽数丧命,仅为兄一人靠着浮木,苟活于世,本想找你,可这大海茫茫,何其难也。如此飘泊了数十日,才遇上李道长金大人等一干官兵。
明离沉吟道:“听说那金卫常年在海上行走,自然见识过神风,事前当有准备,危机时刻可以自行逃生,就可惜苦了你们海员水手。”
牛二足冷笑道:“其实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数百人才两艘小舸,没三天便便即双双沉没,若非徐老先生相救,怕是都喂了王八。”
明离一怔,惊道:“徐老先生?你说的可是徐坤乾?你竟出海了?”
“原来你认识得他?”牛二足想了想,恍然有悟,点头道:“也对,听说徐老先生本是此岛岛民。后来金大人向他说起来意,他竟一口答应,更甘为向导,趁着此岛举行盛大仪式,轻而易举得获得东莱岛主动权,将原岛民逼上不归山。此后双方交战数场,各有胜负,战事持续了半年之久。昨日金大人随徐老先生前往化生树林找寻长生不死药,遇上岛民埋伏,一场血战势所难免,却也因此成全了咱们兄弟的重逢……”
明离微微一怔,已明白那所谓大仪式便是自己和柳似水飞跃死灵渊之事,心中微动,想起柳旭,皱眉道:“但据我所知,此岛另有绝顶高手,怎能轻而易举的攻陷?”
“高手?我们此岛后,反抗者均已被杀,并未见到什么高手,”牛二足微微吃惊,沉思片刻,有悟道:“不过这半年来均不见李道长身影,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原来如此……”明离笑得很冷,也很苦,摇头暗叹,抬头望向兄长,神色凝重,缓缓道:“哥哥,你不会也跟他们一样……”
“人在江湖,只身如何能自己。”牛二足苦笑,旋即正色道:“不过星弟你放心,为兄绝未做过半件伤天害理之事。”说着神秘一笑道:“之前与你同行的那位的绿衣姑娘似乎已经……难道你们……”
“不错,她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腹中所怀的正是我的骨肉。”明离点头承认,叹道:“如此说来当日在我昏迷前隐约见到的人确是墨岛主和徐坤乾他们了……”
牛二足知他已经猜到此事缘由,不好相瞒,便将柳似水给墨天等人带走之事一五一十得说了,又补充一句:“若弟妹醒后发现你不在,定会想方设法来找你,你们往后自有相见之日。”
明离叹道:“我倒希望她不要来找我……”牛二足一怔,旋即明白他指得是眼下局势,叹息不语。
次日一早,牛二足送了早点进屋,却见床铺已然叠放整齐,明离小虎却已不见,惟见桌上遗留纸条,言道自己前往还愿沙滩散心,请他勿要担忧,言辞颇是客气。
牛二足若有所失,因为他突然发现,明离再也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个小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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