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够幸运,可能这张脸,就要毁了。
夜清歌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脸动了手术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结果,可是——
她又是那么地害怕得到结果!
怕结果是第二种,怕结果自己无力承受。
向来都是个不幸的人,这一次,幸运之神会眷顾自己吗?
她满脸坚决,可是金博士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了紧张和害怕。
他和蔼地笑了笑,安慰她:“你别怕,只是一个小手术,没事的。”
夜清歌点头,跟着他往手术室走去。
她告诉自己别怕,可是自己的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金博士叫她别怕,可是金博士却一直在白大褂上擦自己的手,应该也冒汗了吧。
小手术么?未必……
——
手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可是那一个小时,在夜清歌的感觉里,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久。
她坚持不要麻醉,她要一点一点感受那样刺骨的痛意,一点一点将当初霍行知在自己心底种下的好驱逐。
那么多美好的记忆,那么多黑暗中的鼓励,霍行知,我们终究还是变成了敌人。13721552
金博士看她痛得脸色惨白如纸,有些于心不忍,一直劝她打麻醉剂,她却一直坚持说不要。
那么地疼,疼那么多,她都记住了。
在手术结束之后,她脸上做过手术的那一块被包了起来,三天后才可以见光。
夜清歌很平静,是自己站着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听说洛云晞离开了澳大利亚,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她已经对萧定卿死心。
而萧定卿那边,以往他对自己那么客气,那么上心,大多是因为自己是席司曜的妻子吧。
如今,她那样决绝地离开,席司曜再也不会给萧定卿打电话,叫他照顾好自己。
她麻木地朝着电梯走去,毫无知觉,好像灵魂已经和肉体分开了,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痛,在动。
金博士从后面追上来,说:“清歌,你现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再离开吧。”
“不用了。”她很轻地回话,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眼珠子一动不动,整个人一点生气也没有。
三天而已,夜清歌,三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她如同行尸走肉,进了电梯,伸手按了关门键。
金博士就站在外面,担忧地看着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他是心疼夜清歌的,他还没见过谁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心,那样的痛楚都可以忍受下来,不吭一声。
而且,从她那天晚上打电话给自己,今天又是一个人来的这种情况来看——
要么,是她瞒着席司曜做这些事情的,要么,是她和席司曜闹得有些厉害了,席司曜被气得不管她了。
可是,席司曜有多她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金博士和萧医生,亦是了解。
他绝对不会气得不管夜清歌!
所以,她肯定是瞒着席司曜自己来动手术的!
而且,金博士还敢肯定,三天后的结果出来,如果是好的,夜清歌会回花城,回到席司曜身边去。
如果,如果……
如果结果是不好的,如果她的脸毁了,是不是她就再也不会回到花城去了?
忽地,金博士有些担心,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席司曜打了电话。
“阿曜,你知道清歌单独来做手术的事吗?”
电话那端无声沉寂许久,然后传来席司曜平静得让人不可置信的声音:“我知道。”
“那你……”金博士想问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说了两个字之后,就停在了那里,静等着席司曜说话。
“金博士,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三天后。”
简单的两句对话之后,又是长久的一段死寂,听筒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席司曜才淡淡地说:“那么三天后,不论结果如何,金博士,麻烦你如实相告。”
“……好。”
虽然席司曜没有明说什么,但是金博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只要告诉我手术后的结果就好,其他的事我不想知道。
哎,这两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互相追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如果不能相濡以沫,最后或许会相忘于江湖?
想起自己家里那个满心懊悔的女人,金博士的脸色,也微微变得有些差了。
——
而在花城,席司曜并不像金博士从电话里感觉出来得那样平静,他几乎是抓着窗沿,才控制住了自己心底那种如同波涛汹涌的情绪!
当手机响起时,他看到来电号码显示的是金博士的号码,他就猜到,夜清歌这个时候应该是做完手术了。
心脏狂跳,他是多么想知道她做手术时的情况以及做完手术后在哪里,好不好,可是这一切,都被他压了下来。
他平静地说‘我知道’,更加平静地说‘告知结果就好’。
这个样子的席司曜,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
有没有那么一天,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
夜清歌,你看,我在追逐你的时光里,在深爱你的旅程中,自己都不熟悉自己了。
都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丢失了自己。
但是夜清歌,只要有那么一天,能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我都不会后悔。
——
夜清歌从医院离开之后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下飞机之后就直接来了医院,然后就做手术,根本就没有去安排住宿的事情。
而且,在这里,她举目无亲。
凄凉铺天盖地而来,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如果自己不这么自私地离开,那么此时一定有席司曜陪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他自会处理好一切。
她只需跟着他的脚步,就好。
眼前的建筑物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路口是红灯,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停下脚步,可是不知怎么的,身体不受控制,头重脚轻的,她居然软绵绵地往前倒去了……
‘吱——’”
耳边有此而尖锐的刹车声传来,然后有人抱起了她的身体,声音满含焦急地问:“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可是眼皮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司曜、司曜……
她在心里无声地含着那个名字,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继续走这条自己选择的,通向地狱的路。vzbm。
——
厉天衡伸手摸了摸床上的人的额头,已经不像前两天那么烫了,可是还是有些低烧。
他起身,想要去换毛巾,床上的人却在这时,忽然呓语了起来:“司曜,别走‥‥‥”
她说得很轻,又有些模糊,厉天衡凑得很近才能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也行术飞。
因为在机场见过席司曜,而且从夜清歌和席司曜的眼神对视之中,他已经猜到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他想,这个时候,她叫的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是,既然做梦都是叫他的名字,为什么要单独一个人离开呢?难道是吵架了?
正想着,床上已经昏迷整整两天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厉天衡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仔细地盯着她。
夜清歌也看着他,可是因为发烧了三天,思维一时不顺畅,她想不起来这个人自己在花城的机场见过,就问:“你是谁?”
她的声音又干又沙哑,一开口喉咙就疼,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厉天衡拿过一边的水杯递给她,里面还细心地插上了管子,夜清歌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一些。
而这时,她也发现面前的人十分眼熟,再然后,她想起了机场的事。
思维一直在扩散,往后她又想起了自己来到澳大利亚做手术的事。
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因为用力过大,微微有些疼,可是已经不像刚做完手术时那样疼了。
她低着头,像是极力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抬头,问:“我昏迷了多久?”
厉天衡怔了怔,然后报了个数字:“差不多三天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夜清歌就倏然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下床,转头在房间里找了一遍,然后朝着书桌上放着的那面镜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第143章:风与水的涟漪(7)
更新时间:2013315 22:22:08 本章字数:3467
手伸出去拿镜子的瞬间,夜清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在颤抖的,而且颤抖得非常厉害!
但是她忘了,她脸上还被纱布包着……
所以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除了包着的地方白茫茫的一片,其他的地方都是完好的,虽然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不济的样子,但是至少,不恐怖,不狰狞。
她站在那里愣怔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因为厉天衡站在她的身侧,只能看到她侧面的表情,不是很清楚。
良久,她慢慢地转身,看着厉天衡,眼神虚无,声音也有些飘渺:“我记得你在机场的时候说你是医生?”
厉天衡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了她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初衷——
果然,夜清歌接着就说道:“那你肯定会拆线吧?能帮我把脸上的线拆掉吗?”
她不想再去萧定卿的医院,不想让金博士为自己拆线,因为她知道,如果是金博士为自己拆线,那么远在花城的那个人,也一定会知道结果。
更甚至……他可能会看到结果。
她心底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毁容了,那么她不希望被席司曜看见。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狠心也罢,或者有人还会说,他那么爱你,他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你也可以不用在意。
可是事实上,有几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有几个在经历这样的打击之后,还能淡然如初?
夜清歌自问自己不是懦弱到那般地步的人,可是当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想要逃避,不想被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看到自己最丑的样子。
不论是能力还是家世,她都不是和席司曜最相配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如今连这张脸都变得那般不看,愈发觉得不配。
可是又那么地贪心,沉沦在他的柔情里无法自拔……
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丑,但是在这最初的最初,她还是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去接受。
只能等时间慢慢地过去,等心底的冲击慢慢散去,或许哪一天,她就能接受了。
厉天衡凝视了她许久,明明在花城机场的时候看到她还好好的,怎么三天前在澳大利亚看到她,就那个样子了呢?
在看到地上晕倒的那个人时,他几乎都不敢相信就是自己在机场看到的那个女人!完忘被但。
虽然当时夜清歌的脸色也不好看,甚至对他充满敌意,可是远远不及看到昏迷的她时所带来的冲击!
脸白得像鬼,脸上还包着纱布,整个人倒在那里,虽然意识不清,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悲伤到极致的气场。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厉天衡收住自己的思绪,淡淡地问站在书桌旁边,拿着镜子发呆的人。
夜清歌点了点头,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字。
“夜清歌……”厉天衡一字一句地念着她的名字,那神情像是在咀嚼什么好吃的东西,而后笑了笑,说:“很好听的名字。”
女人天生爱听赞美的话,可是此时此刻,对于夜清歌来说,不论什么话,她都觉得一样,无味。
“你能帮我拆线吗?”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厉天衡比了个‘ok’的姿势,然后说:“虽然我可以帮你拆线,但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找给你做手术的医生,然后让他看一下伤口,或者……”
“不需要。”夜清歌打断他的话,只说了三个字,却是十分的决绝。
她的眼底涌动着许许多多令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绪,她看着厉天衡,再次坚定地说道:“你给我拆线,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厉天衡眉梢一挑,故意说:“是你叫我帮忙拆线,为什么还要我答应你一件事,不是应该你为了答谢我,答应我一件事吗?”
夜清歌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疏离,放下手里的镜子,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不答应没关系,谢谢你救了我,再见。”
她说完就要走,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否好了,这样出去是不是有地方可以住。
厉天衡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啊,虽然生性善良,但是平时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啊,为什么看到她这样,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管她呢?
“你还没彻底退烧,就这样出去,会再次晕倒在路边的。”他拉住夜清歌的手,说。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说——”厉天衡手上微微一用力,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人轻松地拽了回来,看着她,无奈地笑着说:“我好歹也救了你一次,如果我真的是坏人,你觉得你现在能这么好么?不用对我戒心这么重吧?”
顿了顿,他又说:“或许是在机场我的搭讪让你觉得我很轻浮,但是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很正经,也绝对是个好人!”
夜清歌抿唇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虽然不冷漠,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友好。
只能说,厉天衡不知道她的背后是怎样的世界,不,确切地说,厉天衡不知道,她深爱着的男人,背后有着怎样的盘根错节。
因为她是席司曜的女人,所以她必须谨慎!
“罢了罢了,算我输了行不行?你呆着吧,我去拿东西给你拆线。”厉天衡松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拆线的工具了。
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就是想帮这个女人,见鬼有没有?
拆线的过程其实是很快的,只是在厉天衡拿下她脸上的纱布时,还是微微地吃了一惊。
夜清歌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因为她怕从厉天衡的眼里,看到紧张害怕的自己。
厉天衡对着那几道伤疤,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因为见过她之前绝美的容颜,所以此刻内心的冲击十分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那么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心中慢慢都是疑惑,但是手上拆线的动作还是在继续,一点一点,十分细心地拆了线。
夜清歌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依旧是闭着眼睛问:“拆好了?”
“……嗯。”13717842
听到厉天衡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厉天衡已经恢复了镇定,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夜清歌看着他,问:“很丑吗?”
她自动将结果定为最差的那一种,如果是,那么至少自己也有心理准备了。
如果不是,那……最好。
这种心态其实人人都有,遇到一件不好的事情,自动把结果想得最坏,让自己先有个心理准备,然后在知道结果之后,如果和自己想的一样,也肯定好受一些,告诉自己,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别太难过。
如果是和自己想的相反的,那一定会兴奋得想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喜悦心情。
厉天衡笑得特别温柔,语气也像是在呢喃,“不丑,还是和我第一次看到你一样漂亮。”
撒谎从来不是他擅长的,他也非常非常讨厌现实中会撒谎的人,可是怎么办,这一分这一秒,他就是想说这样的话。
但是善意的谎言终究还是谎言,存在的事实,永远都是事实。
夜清歌并没有因为完全相信他的话,脸上神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我自己照了镜子就知道了。”
“你不相信我?”厉天衡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去拿镜子。
“你觉得呢?”夜清歌轻松地把问题推回去,实则心里的确是不相信他说得话。
在拆线过程中他急不可察的倒抽气声,以及长长的一段停顿沉默,她不是傻子,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她已经在心底,将自己预想的那个结果,肯定了百分之九十。
也许,真的是那样。
也许,这张脸真的就这么毁了。
她站起来,因为身高的原因,不得不微微仰头看厉天衡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凌厉之气:“就算我不照镜子,我也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现在的我自己。”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厉天衡立即别开了原本定在她脸上的视线,速度之快让她心底彻底发凉。
“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但是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对我撒谎。”
她知道他是善意,可是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因为只有真相才能拯救她。
厉天衡脸色微微变得不自然,视线重新落回到她的脸上,只是不再盯着她动过手术的那一块,“我……”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能说出这一个字来。
而后,夜清歌绕开他,再次走向那面镜子,伸手拿起来。
这一次她的手没有抖,心也没有抖,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是此刻越平静,后面爆发越恐怖。
厉天衡看着她一手拿起镜子,另一只手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将镜面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抬手,慢慢地将镜子举起来,从镜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动了手术后的自己。
第144章:风与水的涟漪(8)
更新时间:2013315 22:22:09 本章字数:3522
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你会不会控制不住地大声尖叫?
还是,你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伸手去擦镜子,然后再看一遍?
又或者,你会不相信,去找另外的镜子再看一遍?找人确认一遍?外还做尖。
可是夜清歌不是,她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淡漠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厉天衡来到她的身后,觉得这样的她很可怕,可是他又不敢贸然开口惊动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清歌终于回神了,将那面镜子反扣在桌子上,轻声说:“我没事。”
其实厉天衡没说什么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我没事这三个,只是心里慌得厉害,情不自禁就说出来了。
然后,她又说:“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她说着自己没事,她想表现得自己没事,可是话才说完,她就已经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蹲了下去,听不到哭声,只看到她的肩膀在剧烈地颤动。
厉天衡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这么残忍的真相,如果她看到一点也不伤心,那才是最奇怪的,也许让她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吧。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她身边蹲下来,手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有些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一个很纯粹的拥抱,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也没有染上情欲的色彩,很纯粹很纯粹。
夜清歌心底的难过那么多那么多,可是又说不出来,此时此刻有一个拥抱,是多么难得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该的,可是太难受了!
刚刚看到自己的脸,心底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崩塌了。
“没事的,没事的。”厉天衡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了,却说来说去,也就这几句话。
怀里的人哭着哭着就没声音里,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晕过去了。
无声而无奈地笑了笑,他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给她盖了被子,然后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最后退出房间。
——
金博士左等右等不见夜清歌来医院找自己,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正巧,今天萧定卿来医院,顺便去他的办公室看他。
一进门,金博士正脱了白大褂要出去的样子,“姑父,你要出门?”
金博士抬头看他,立即说:“定卿啊,你来得正好,清歌这丫头今天拆线,可是现在还没来,我怕她出事啊!”
萧定卿眯了眯眼睛,前几天夜清歌来了澳大利亚他是知道的,而席司曜在花城和席也正父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就打电话过去问席司曜,要不要帮他看着老婆。
谁知,那个一向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居然干脆简洁地说:不用。
要不是看了眼号码,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所以后来,他就没有派人跟着夜清歌,也就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现在看到金博士这么紧张,也觉得事态不对,毕竟洛云晞现在不在澳大利亚,夜清歌在这边,等于举目无亲!
席也正父子是不敢来这边猖狂的,但是霍行知曾在这里潜伏了三年,不得不防啊!
“姑父,你别担心,我马上派人去找。”
金博士点点头,“要尽快啊!”
萧定卿点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先打了个电话吩咐手下去找人,然后给席司曜打了电话。
那边的人语气懒洋洋的,一点也听不出是丢了老婆的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找到洛云晞了?”
萧定卿真恨不得将自己的手从电话里伸出去,狠狠地揍这个混蛋一顿!
洛云晞!洛云晞!
他明知道这三个字是自己的痛处,可是他偏偏往痛处戳!哼!
忽然,萧定卿笑了起来,既然他要戳自己的痛处,那么自己也可以戳他的痛处啊!
于是,接下来,他就说:“刚刚我去了我姑父那,他和我说了件事,你要不要听?”
果然,电话那端静了静,而后席司曜的声音就变得有些低沉了,“什么事?”
“什么事啊?我一时被你气忘记了。”萧定卿漫不经心地说着,末了还十分欠揍地笑了一声:“好像是关于夜清歌的。”
席司曜捏着手机的手一紧,那语气居然有些着急,“到底什么事?”
萧定卿哼唧了一声,就是不说。
席司曜只觉得自己额头上滑下了很多黑线,扶额,语气有些无奈了:“萧定卿,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么?你这么幼稚,小心找到洛云晞她也不要你。”
萧定卿知道他无意的,可是听了之后还是觉得心尖上狠狠地一痛,顿时跳脚:“席司曜,你给我记着!”
他说完想挂电话,可是想想又觉得十分不爽,就故意说话刺激:“我告诉你,我姑父和我说你老婆失踪了,但是我现在不想帮你找,就这样,再见!”
然后,他真的挂了电话。
席司曜捏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猛然起身!
她失踪了?这是什么意思?
旋即,他飞快给金博士打了电话,“金博士,清歌呢?”
金博士猜到他大概是从萧定卿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就说:“三天前我给她做了手术,本来说好今天来拆线的,可是现在都中午了,她还没来。”
“你给她打过电话吗?”
其实席司曜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伸手用桌上的座机,拨下了夜清歌的号码,但是里面传来的是关机的提示。
席司曜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黑沉!
而且金博士这时也说:“我打了,昨晚上我就打过了,想提醒她不要忘记今天来拆线,可是昨晚就关机,我想可能是她累了早些休息了,今天早上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刚刚定卿来我办公室之前我也打过,也是关机。”
席司曜这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些人的气场,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依旧能感觉得到,此刻金博士就是这种感觉,“阿曜,你也别太着急,刚刚定卿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席司曜良久不说话,最后只说:“好。”然后便挂了电话。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不离开,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埋头工作了许久,还是无法静下心来,文件上的那些字都变成了她的脸,时时刻刻在他眼前晃动,他扔了铅笔字,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看到他,本来想问什么或者是想回报什么的,可是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好,就默了。
进了电梯,席司曜一抬眼就看到了满脸着急的自己,看吧,到底还是那么那么地在意。
哪怕她就这样狠心地抛下自己和孩子,他依旧无法学到她的狠心千分之一!
他开车回了家,兰姨和于双勤一人照顾一个孩子,看到他回来,于双勤连忙把孩子塞给他,“哥,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孩子你自己照顾啊!”
然后,她就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兰姨笑了笑,“双勤小姐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一直在等少爷你回来。”
席司曜点点头,抱着席君遇,小家伙像是知道自己现在在爸爸的怀里了,裂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于是,一直黑着脸的某人,别儿子的笑声取悦了,脸上阴转多云,“臭小子,每天就知道吃吃睡睡,什么时候才会叫爸爸?”
小家伙才不知道他说啥呢,自顾自地笑,可是笑了没一会儿,就双手不安分地去扯他爸爸的衣服,哼哧哼哧很吃力的样子。
席司曜微微皱眉,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对什么都好奇,想拿过来吃吃看好不好吃。
“笨小子,衣服不好吃的。”
旁边的兰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也这样的,抓到什么都往自己嘴里送,以为是好吃的。”
席司曜挑眉,“怎么可能?”
他那打死不相信的神情让兰姨觉得好笑,对着怀里的小夜白说:“小少爷啊,你们是像你爸爸小时候啊,所以都这么笨。”
“……”13717842
小君遇拉了几下还是吃不到,嘴巴一扁就要哭的样子。
可是那哭声还没传来,小嘴巴里就先冒出了一个泡泡,接着又冒出了一个。
席司曜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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