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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笑了笑:“来不及了,陆子鸣。”

“你说什么,什么来不及了?囡囡,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他哑着声音,只是绝望的重复着“马上来了”,“这就来了”,她不知他现在在哪,不过无论他在哪里,都来不及了。

她恢复了平静,冷清的告诉他:“房子我会过户给你,离婚证我也已经委托律师去取。到时你可以去律师事务所拿,也可以让人给你寄过去。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不……”他绝望般嘶吼,“你还欠我一个孩子,你手上还带着我们的结婚戒指,我们还没有结束,你是陆太太,你是我老婆!”

经陆子鸣提醒,她才看到自己一直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戒指紧紧的贴着指节,这么多年,已经与她的皮肤连为一体,习惯得她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它箍了她五年,也是时候该摘下来了。

雷允晴吸了口气,一咬牙,用尽蛮力拔下那枚戒指,指环狠狠擦过她的手指,留下暗红色的血痕和一圈深深的印记。

“陆子鸣,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她说完,一扬手,戒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准确的落入机场的垃圾箱中。她不再留恋,摁断了电话,站起身,将那只手机也一并丢了进去。

她乘坐的飞机像一只咆哮的怪物直冲上灰蒙蒙的天空,她曾无数次这样俯瞰这个城市,可没有一次,这么伤感。

整个飞行时间并不长,她甚至还来不及打盹,就已经到了。落地后,她先去领了行李,然后在机场外的atm取出了一大笔现金。

上海的天气竟然和北京一样,只不过这里的雨里不会夹着雪片,雨丝也更加细。这一拨从机场出来的旅客都在排队打车,她没有伞,只能任冰冷的雨丝淋着。

上了车,司机师傅操着特有的吴侬强调,亲切问她:“小姐外地拧哇?”

她点了点头,随口报出一个熟悉的酒店名字。

师傅又热络的问:“小姐是旅游还是出差?”

雷允晴沉默了一会,悠悠的闭上眼睛,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像是十分疲倦的样子。

师傅便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到达地点后,她拖着行李去办了入住手续,到达酒店房间后,打开行李箱。江措为她准备的十分周到,换洗衣服,笔记本电脑,电池,和简单的洗漱用具。

她把东西都拿出来,然后用酒店的电话打回家。电话是秦书兰接的,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大为吃惊:“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大清早子鸣就来家里找你?你到底上哪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给了自己足够的勇气开口:“妈,我在上海。”

“你在上海,你……什么?你怎么跑到上海去了?你到那去干吗?”还没等雷允晴回答,秦书兰就反应过来,“是不是子鸣又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出气。你这个孩子,真叫人不放心……对了,你跑到上海去干吗?”

雷允晴一直等到母亲全部说完,才道:“妈,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想在上海待一阵子,看看靠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电话里一下子静下来,秦书兰还有些转不过弯:“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

雷允晴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叹了口气:“一年两年吧,也可能是五年十年。”

“那你就不要妈妈了吗?”

秦书兰的质问让雷允晴哑口无言。

“算我命苦,生了两个孩子都是这样。小的不肯回家,大的也要往外跑,真不知道养你们是干吗,就为了成天跟我作对吗?”秦书兰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妈,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秦书兰决绝的打断她,“你把你自己照顾好就算对得起我了,从此以后我就当没生过你们俩个,你爱在外面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母亲气愤的摔断了电话,雷允晴怅然的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心里没来由的漫过一阵难过。

从她和江措策划这个计划的时候,不就都料到了这一切吗?等到有一天,她能真正坦荡的回到北京,她会回去向母亲认错。

然而日子还是要过,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悲伤,尽快让自己的生活步入正轨才是最重要的。

在下榻的酒店用完午餐后,她出去到附近数码城买了一只新手机和sim卡,插口进去后先拨给了江措,告诉她自己的新号码。江措过几日也要回上海,为了避免陆子鸣怀疑,所以特地和她岔开几日。

其实她也知道这是多余的,陆子鸣只要想查,迟早能查到她现在的落脚点。

可她确信陆子鸣不会追来,至少现在不会立刻追来。

那一晚的打击,对他这个极度骄傲自负的男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他是不会原谅被她这样戏耍的。更何况,他是一个偶尔冲动但大部分时间都足够理智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是他现在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陆家还有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等着他收拾,短时间内他都走不开。

回到酒店后,她就开始上网,向知名的猎头网站投递了自己的简历。在婚前,她有足够的工作经历和优秀的工作表现,要在新的环境找到一份不逊于之前的工作并不困难。还有房子她也该留意下了,总是住在酒店谁都开销不起。她只希望能够尽快确定工作的事,这样房子也可以根据工作地点选个近一点的住处。

果然,她的简历一放上去,第二天就有数个电话找上她。她对比猎头提供的信息,其中一家开出的条件无疑是最为诱人的,位于核心区的5a级写字楼,优良的办公条件,完善的社保和员工福利体系,以及深入的员工发展计划,并且邀请的职位也是她最擅长拿手的项目策划。如果不是那公司的名字,她可能立刻就在电话里答应了,然而……

她看着邮件上森兰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抬头,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在这个职业圈子里,来来去去不过就那么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究竟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从她印象中滑过,没有那么巧吧,她安慰自己。森兰集团原本在国内并没有分部,她曾代表之前的公司飞日本去和他们的亚洲分公司合作过,那时也听闻了森兰集团准备开辟中国大陆市场的消息,没想到在她昏迷的四年间,已经飞速的成立了上海分部,并扩展出完善的机构来。

森兰集团目前在国内同行市场中占有的份额并不大,但胜在国际大公司的成熟运作模式,在地产业中少有的拥有森兰置业、森兰家居、森兰物业、森兰设计事务所等一整套配套服务,这种集团化发展迟早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赢得优势。

雷允晴思考再三,终于在键盘上敲出了回复邮件。她没理由为了自己的小小顾虑而放弃一整片美好的发展蓝图。

*

陆子鸣自那天雷允晴离开后,又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乔佩依旧待在陆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在家陪着孩子。

当初抱着孩子去医院见老太太时,老太太并没察觉这孩子有病。只以为孩子年龄还小,怕生,不爱说话。

后来孩子抱回陆家,一家人才终于发现,这孩子哪是一般的怕生,内向,根本就是有病!医学上称为,自闭症。

孩子年龄尚小,症状到不明显,从他住到陆家,众人除了听他叫过“妈妈”,再没听他发出过别的音节。更兼之他对锋利的东西有格外的兴趣,有一次柳嫂切完水果忘了把水果刀放好,结果不知怎么被孩子找到了,一双稚嫩的小手竟然捏着刀锋就把刀子拿了起来,后来不慎割伤了手,孩子竟然坐在沙发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等到发现时,孩子已经满手的血,柳嫂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也就因为这件事,平常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乔佩头一次和柳嫂吵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陆子茵不得不把在外面的陆子鸣打电话叫回来。

陆子鸣回来了也没判出个所以然来,他习惯性的皱着眉头,看了柳嫂一眼,又看了乔佩一眼,一声不吭的抱起孩子去了医院。

后来陆怀慎私下里就劝乔佩:“孩子这是病,得治。及早治疗,将来还有康复的机会,咱家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总不能一直放任孩子这样。”

乔佩点点头,第二天就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陆怀慎虽然不喜欢乔佩,但她的出发点和老太太一样,至少这孩子是陆家的种。她打电话给陆子鸣,让他陪乔佩一块儿去,实在不行,下班后去医院接她也行。

陆子鸣起初是推脱,后来实在推不掉就敷衍着答应了。没想到他磨磨蹭蹭的到了医院,还真在门口碰到了乔佩,边按响了喇叭。

乔佩抱着孩子正站在医院门口东张西望,这边喇叭声一响,她立刻认出陆子鸣的车,开心的小跑过来。一边开车门,一边问:“怎么过来了?”

还没等陆子鸣接话,那边陪同乔佩出来的两个护士已经羡慕并取笑道:“太太,你真幸福,还有专车来接,一家三口太让人嫉妒了。”两个护士也不是没眼色的,看到乔佩这一身的穿着,再看到陆子鸣这车,还能联想不出什么个一二三。

乔佩没回答,咯咯笑着上了陆子鸣的车。出了医院,上了高速,乔佩脸上的笑容隐去,泛着几丝苦涩:“你要是能拿出在人前的这十分之一好来对我,我也就满足了。”

陆子鸣专注开车,唇角牵出一抹讽刺:“你要是不满意,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乔佩没想到他这样说,忙道:“谁不满意了!”

陆子鸣“嗤”的一笑:“你当然满意,你不就需要这些嘛!除了私底下没给你面子,其它地方算是给足你颜面了。谁都知道你现在风风光光出入陆家,不过面子风光始终不如里子舒服!我,就是你表面上的十分风光,让你感觉有身份有价值,被人羡慕着,捧着。是这种感觉吧?可又怎么样呢?你觉得过着真痛快?你在陆家连柳嫂都能给你脸色看,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真没你表面上的十分之一风光!”

这么多天以来,陆子鸣头一次一天内跟她说了这么多话。乔佩觉出些不对劲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看人脸色,吃这么多苦,还不都是因为我爱你……”乔佩说着这些早就在心里准备了千百遍的话,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感动了,眼角泛起红来。

陆子鸣却无动于衷:“既然你这么为我牺牲,我也不忍心你再过这种日子。”

“你想说什么?”

“我放你离开。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一辈子过你想过的舒服的日子。你想要多少钱?开个数。”

乔佩愣了愣,过了许久才声音颤抖的问出来:“为什么——”

本来陆子鸣也不想把这种话捅破了说,乔佩早晚他是要处理掉的,只是老太太刚刚过世,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管她。他知道面对自己的这种忽视和默然,乔佩迟早要沉不住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乔佩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咬了下嘴唇,眼里泪光闪现。

他以前也不觉得乔佩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有多厌烦,如今竟然觉得无比虚伪。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应付她:“你看看,你这副柔弱的模样,在这个家里根本不适合。你也看到了,芸姨过去装得多好,装可怜,装贤惠,还是落得这下场。你自问比她高明吗?你如果想继续待下去就不要闹,这个家里也容不得你闹,如果你非得赖在陆家的话。”

“陆子鸣,你变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乔佩又开始嘤嘤哭泣,眼泪一滴滴顺着尖尖的下巴掉下来,正好落在怀里的孩子脸上。孩子本来安安静静的,这时忽然向乍了毛一样,手舞足蹈的在她怀里挣扎起来。

乔佩一惊,忙低下头去照顾孩子,谁知孩子一张嘴,吐了一脸的口水在她脸上。乔佩拧着眉,这下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更不能对怀里的孩子发脾气,因为那是她儿子,更是她能在陆家安身立命的保证。

陆子鸣叹了口气,从操控台上抓起一张面纸扔给她,她默默的在脸上抹着,也不吭声了,隔了好久,一直到陆子鸣把车开进陆家深宅,停在车库内,她忽然“啊”的一声尖叫出来,狠狠的把那张纸巾揉成一团,向车前窗上砸去。

“你爸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你们父子俩简直就一个德性!我欠你们什么了,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们什么了,这辈子要这样还你!你说,你倒是说啊!”

陆子鸣本来还有点同情她,此刻听到她看起来是对着孩子的咆哮,实则句句都在吼给他听,不由的也不耐烦起来:“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你是受欺负的人吗?我再说一遍,不要闹,继续安分守己的过你的日子,也许你还能拥有你现在的一切。”

乔佩万没想到陆子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抬起脸来,一张小脸上白的吓人,嘴唇也哆嗦:“我装什么了?我不就是放走了你的雷允晴让你没追到她吗?”

她还能不知道陆子鸣这几天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每每拿她开刀,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也受不了了,脚长在雷允晴身上,人家要跑,她能管的了吗?

“你觉得我死皮赖脸,非要留在陆家,你还不是一样!人家都不要你了,离婚证都寄到家里来了,你还死皮赖脸的追着人家……啊——”

没等她说完,陆子鸣已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劲的将她的头扣到了操控台上。乔佩在他的手松开后也没有抬起头来,独自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双肩颤抖着哭起来。

这次,是真的哭。尽管她用尽手段,至少有一点,她对陆子鸣是有几分真情谊的,可那么多虚假的东西她都抓到手了,唯独投入了真感情的,没有得到一点回报。

她悔,她恨,更无法自拔。

一零三,故友相见

陆子鸣把她一个人扔在车上,自己下了车先回去。乔佩抹了回眼泪,觉得没用,还是收拾收拾抱着孩子下去了。

进了门,见柳嫂正在桌子上摆菜,陆子鸣和陆子茵坐在餐桌旁,笑呵呵不知在讨论什么。

嘴角不由的扭曲,他和家里的谁都能笑着说话,唯独吝啬对她笑。而这个家,无论是谁和谁之间,都相处得很融洽,唯独容不下她。

她当然知道原因。因为先前她们都和雷允晴相处得很好嘛,现在雷允晴走了,她们就认为是她赶走了雷允晴。

乔佩恨恨的咬牙,心里又把这笔帐暗暗归在雷允晴身上,一不小心开门时弄出了点声响,一家人的眼光投过来,乔佩看了陆子鸣一眼,忙低着头闪身进来,不敢作声。

她再怎么掩饰,脑门上那红紫一片,在饭桌上尤显刺目。

陆怀慎是老好人,关切的询问她,乔佩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子鸣的脸色,最后说:“刚才不小心碰门上了。”

陆怀慎正疑惑,陆子鸣向家里人笑笑说:“是我不小心,开门时没看到她。”又问乔佩,“要找医生看看吗?吃完饭叫保健医生过来趟?”

乔佩不吭声,低下头吃饭。

陆子茵觉得乔佩有怨气,说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坏事做多了,走路也会碰到门,没什么大不了的。”

“茵茵。”陆怀慎瞪了陆子茵一眼,然后笑着对大家说,“吃菜,吃菜,柳嫂今天这个虾做得真不错。”

乔佩也笑了笑,笑得尤其惨淡。刚要动筷子去挟那虾,只听边上“砰”一声脆响,回头一看,是坐在小桌子上吃饭的孩子把盘子推到了地上。

孩子因为太小,又有病,平常不与大人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每次都是柳嫂把每样饭菜都分出一小份,放在一起专门给孩子一张桌。可今晚这孩子不知发了什么脾气,筷子扔在地上,盘子也摔碎了,一地的瓷片中,泛着饭菜的香气。孩子手上身上沾满了汤汤水水,大约是被烫着了,大声的又喊又哭。

乔佩赶忙站起来,柳嫂也急匆匆赶过来,一边拿了扫帚收拾,一边摇头叹气:“这是造的什么孽。”

乔佩抬头看她一眼,知道她不高兴宝宝糟蹋了她劳动一晚上的成果,还加重了她的工作量,于是接过扫帚说:“柳嫂,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来。”

柳嫂睨了她一眼,也没跟她推让,就把扫帚递到她手里。饭桌上,几人不约而同都放下筷子,陆子鸣却笑了声:“怎么不吃了?咱们先吃。”

安静的餐厅里重新响起杯盏筷子碰撞的声音,乔佩独自猫腰在一边蹲着,一点点把宝宝手上身上擦干,孩子还是哭闹不止,吵得她也是既心酸又心烦,冷不丁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晚上陆子鸣没再出去,留在家睡。乔佩把孩子哄睡着了,已经是十点多钟,客厅里宁静幽暗,她推门出来,掂着脚上了二楼,停在陆子鸣的房门外面。她轻轻试着推了一下,好在房门里头没上锁,陆子鸣还没睡,屋里亮着一盏灯光,陆子鸣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乔佩走进来,忐忑不安的叫了声:“子鸣。”

陆子鸣充耳不闻,没睁眼看。

乔佩又提高了声音:“孩子被烫成那样,一整个晚上没见你问过一句。就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孩子至少是无辜的,陆子鸣,你能不能公平点?”

他这才淡淡开口:“这么晚了你累不累,要闹明天再闹。”

“我没闹,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孩子当初也是你要抱回来的,抱回来你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起初陆子鸣还算尽责,起码给孩子准备了儿童房,还亲自开车去超市给孩子买童装和玩具。可最近越来越不对劲,别说抱孩子了,孩子病得这么厉害,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乔佩僵持在门口,陆子鸣突然翻身下床,走到她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打开房门就丢出去。乔佩紧接着又扑上来推门,里面已经上锁。

“开门!”她被气晕了,也不管这是多晚,抬手乓乓的拍在门上,“陆子鸣,你给我开门!”

客厅太大,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她的喊声和拍门声,有点震撼性的回音,过了会,乔佩自己也意识到这动静不妥,按说家里其他人早该被惊醒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房中反而更安静了。

她讪讪的收手回房。果然第二天早饭后,一直以来与她不太亲近但也不算太挑剔的陆怀慎笑呵呵来到她房间,与她聊天。这在平常几乎是不可能的行为,乔佩一边礼貌的招呼陆怀慎坐下,一边在心中打鼓。

陆怀慎和她聊了几句平常话后,笑眯眯的问:“和子鸣闹别扭了?”

看来昨晚上的响动,还是有些效应!乔佩听着问,已经顺下眼睛,把一些委屈堆到脸上,低声回答:“也不算什么别扭。他这几天都不沾家,昨晚好不容易在家里,我就想让他来看看孩子,有没有被烫到什么的,接过他就不高兴了,把我推到房门外。”

陆怀慎像听故事,听完很平淡的说:“这日子不就是这样过,子鸣他担着一大个家,事业又做得好,这样的男人现在已经很难找了,他在外头忙,又一点不能出错,还发不得火,回家难免浮躁一点,你就多顺着他。再说了,有些男人是脾气好,成天在家陪着老婆,可这样游手好闲的在家呆着能学到什么出息?”

乔佩听出她的意思来。就是子鸣这样有本事,她该知足了。她没有吭声。

“放心吧,之前允晴在的时候,两人也是成天吵,过日子哪有不吵嘴的。将来咱们这个家就得指着他了,子鸣是吃软不吃硬,你得慢慢来,首先别把他惹烦了……”

乔佩也不好再没反应:“可他平日里跟我多说一句都嫌烦,像家里没我这个人。”

陆怀慎又说起来:“那你得先自我检讨检讨,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生气了。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还是挺喜欢小晴的,但是他俩过不下去了,要离,我们做家人的也没办法。你也知道,家里其他人本来就对你有点意见,你跟子鸣偶尔闹闹也没事,一定要注意分寸,家里又不是只咱自己人,还住着柳嫂,门外头还有警卫员……哪个人不要脸面的?早上吃饭时一桌人都不高兴呢,这种事你以后可得想想再去做。”

乔佩苦叹,有理没理真是全凭一张嘴!别人是夫妻平等偶尔小打小闹,唯她的男人得高高供着!别人都贱,活该就得受她们家人欺负……

可她还得忍,起码得忍到陆太太的身份得到法律化。芸姨的例子给了她鲜明的教训,就算将来真过不下去了必须得分,她也得抓着点实际的东西在手里,别没名没分的耗进去半辈子,结果连屁都没有,还狼狈的被人扫地出门。

乔佩想了想,咬着牙忍住了,可忍得心肝疼。

*

话说回雷允晴这里。

除却飞机刚刚落地那两三个小时她着实惆怅了一番,之后仍旧该干嘛干嘛。一年的家庭主妇和四年的病床生涯,她真怕自己已经跟这个社会脱节,并且深刻明白在上海不如北京,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吴秘书一声不吭给她暗地里解决了,也没有秦书兰提早就给人打好招呼,什么都得靠自己来,然而她的家庭资料仍然是保密的,透露不得,不然既容易招同事闲话,也不利于她的职场人际关系发展。

和森兰公司确定面试时间后,她就去恒隆广场给自己置了一套行头,途径美发店,又进去将一头杂草般参差不齐的发梢修剪干净。发型师英俊帅气,说话时卷着舌,带了点潮汕口音,巧舌如簧,一个个笑话逗得她笑个不停,趁机向她推荐一款新的发型,并信誓旦旦向她保证绝对时尚又干练。

雷允晴笑笑,人赚几个钱也不容易,便把自己一颗脑袋就交给他打理。在店里几乎坐了一整个下午,又是染,又是烫,所幸帅哥发型师不负众望,将她这头杂草打理得十分满意,栗子色的发色的确很衬皮肤,更显得她肤白如脂,头发的长度不长不短刚好在肩膀上方,发尾微微卷曲,蓬松而自然。

只是她从来没尝试过这么日系的发型,倒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刷卡时店员连声夸她漂亮,自信满满的向她保证,男朋友一定会喜欢她这个新发型。

雷允晴暗自苦笑一声,谁能知道,她已经是个离过婚的女人。

穿行在这个城市最繁华尖端的街道上,她能深刻的感觉到两座城市血脉里的不同。她对上海并不陌生,过去出差或各种各样理由,一年总要飞来一两次,记得在网上曾看过一句话,说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性格,如同人一样,上海一边是洋气,另一边是小气;北京呢?一边是大气,另一边是土气;而广州呢?一边是生气,一边是俗气。

此话原先是为了证明事物的两面性,且不管它总结得对不对,但雷允晴的确在这里感受到了不同于北京的庄严与压抑,整条街道上都是穿着亮丽的红男绿女,就连老妈子也懂时髦的混搭,尽管她融不进去,可就算看着,她也觉得舒心。

面试约在第二天的早上十点钟。雷允晴起了个早,将自己收拾妥当,但仍不敌高峰时段打车难,中途堵车加上红绿灯,竟然也消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浦东陆家嘴。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至少不会堵车。可她知道地铁票怎么买吗?会打卡吗?不得不说,雷允晴除了上中学的时候,家里人怕她养成不良作风,停了一段时间的专车接送,让她自己坐校车去上学,其他时候,雷允晴几乎没接触过公共交通工具。

或许在租房之后应该先买辆车?

这一想法刚冒出来又被她自己否定了,先不管银行卡里存款还剩多少,她到上海来是为了艰苦独立靠自己的,一开始就享受这么优渥的条件,还有什么奋斗的意义?

她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写字楼大厦,按电梯来到森兰人事部。

人事经理热情的向她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将她带到会议室等候,又给她送上杯热茶。雷允晴方才进来时已经扫了眼工作间的环境,整栋大厦森兰占去了五层,无论是走廊还是公共区域,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办公区域安静严肃,每个员工都挂着胸牌,都全神贯注的坐在自己电脑前,偶尔有人起身拿着文件穿梭在打印机与座位间,只听得见纸张哗哗的响声。

不愧是大公司的作派,雷允晴暗暗感叹。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来人身上的香水味道,伴随着他的脚步,像一阵风旋到雷允晴面前。

是gucci男士2号。

她愣愣的看着在自己面前随意落座的男人,此人浓眉深目,鼻梁高挺,五官很是立体深刻,乍看便知有混血成分。

他十分自然的与她微笑打招呼:“嗨,ms雷。”

雷允晴对这幅面孔极是熟悉,毕竟这么出色的长相,没几个人会轻易忘记。就是一时半会叫不出他的名字,此刻他一开口,浓浓的英式口音,雷允晴顿时反应过来:“randy!”

此人正是多年前与雷允晴在飞机上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又在伦敦招待过她的英籍华裔阮文迪。

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最上面一张正是她的简历,雷允晴猜他就是面试自己的人,只是他胸前并没有像其他员工一样挂着胸牌,所以具体职位就无从猜测。不过依他原先在英国总公司的职位,这次派遣中国,再差也能混个“总”字身份。

阮文迪见她打量自己,也笑笑说:“猎头发来你的资料,我看到照片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到你的名字,才敢确定。立刻让猎头联络了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人生也许就是这么巧合吧,之前他们在飞机上的认识也可以算一种缘分。

她淡然一笑:“我也没想到。”

阮文迪却将手中的资料对中一折,深褐色的瞳仁微眯,伸出一只手来,很公事化的道:“欢迎你加入公司,雷允晴小姐。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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