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忽地陷入沉默,面对面,近在尺咫,却都摸不透对方心意。
没有什么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自幼相识又能如何?到如今不还是各怀心事吗?偶遂良蓦然生出一种心灰意冷,看着结识多年的好友,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陌生。
“这些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问题处理好——大皇兄似乎比我预想得更加着急,让我吃了这么多苦头,总该回报大礼才对。”无情冷笑浮现在易怀宇嘴角,拍了拍偶遂良肩膀,自信满满的遥国二皇子竭力表达着自己的信任。
眼角余光捕捉到易怀宇手掌落下瞬间的不自然,偶遂良轻笑,平淡却无味。
“司马小姐说,殿下在石洞藏身时曾怀疑我会背叛?”
沉稳脚步陡然僵住。
危在旦夕总会有些绝望抱怨,但无论如何,说出怀疑多年挚友的话终归是可耻的。易怀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偶遂良的提问,莫名尴尬与心慌夺走了他的机智,又或许是因为羞愧怎么也无法开口狡辩。
“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不管殿下心里怎么想,我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殿下,死生不变。”偶遂良摆摆手,而后与易怀宇相背而行。
至此偶遂良可以确定,时间改变的不只是山川河流,还有更多令人怀念的东西,一去不返。
赶来救援的队伍没有在杨村停留太久,在司马荼兰可以行走后就启程护送直抵南陲——易怀宇了解宝座之上的父皇,倘若他回报说因为有人背叛追杀所以没能顺利到南陲完成皇命,那么他能得到的唯一结果只有受罚。
载着伤者的马匹穿过茫茫草野,走过滚滚江河,漫长征途上,司马荼兰一改骄横脾气变得顺从安静,即便是休息时也不再缠着易怀宇,反倒与偶遂良的接触慢慢多起来。易怀宇懂得她心思便不去理会,谈笑如常,而眉宇间悄悄多了份温柔。
当易怀宇等人出现在南陲广戍军军营时,先一步赶到的徐毅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有易怀宇本人和司马荼兰作证,反叛的罪名想逃也逃不掉。事实上徐毅也有安排后路,只是看见林都统跟在易怀宇身后而偶遂良早就披甲执剑带兵等在门外,徐毅不得不放弃逃跑的念头,乖乖带上枷锁领罪招降。
珠联璧合,逃有何用?论起骁勇善战、武艺高强,军中还没有人是偶遂良的对手。
互相算计谋划的叛乱在大战之前飞快了结,与昭国一战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帝都时,徐毅和一干人等早已人头落地,只留下指印加盖的认罪书,矛头直指太子。
这次明争暗斗以易怀宇的胜利告终,想想回去极有可能看到太子委顿神色和父皇愤怒表情,易怀宇心情煞是畅快,找来几位暗中相助的将军与偶遂良等痛饮一番,却不知,正是这顿酒成为计划输给变化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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