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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的时候,最晓得陪伴与帮助的可贵。

刚刚那短暂的一刻,她从他那里,汲取到了勇气。

人心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唾手可得或者近在眼前的,却总是被忽略,而那些得不到的、要不起的,却往往在心目中越发地渴望。

是***啊,多愚蠢又盲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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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滚出去!”一句高声的咆哮。

路过的几个护士听到这边病房的响动,急急地循着声源走了过去。

却见病房门大开着,一个中年妇女脸色铁青,握着门把指着外头,嘶声道:“你给我滚!你们这些有钱人了不起啊!多了不起啊!人都废了,你还来装什么菩萨,早的时候怎么不来!”

护士们视线一转,看见病房里除了病人的一众家属,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女,都是穿戴精致、相貌出众,看来不是一般人。

“怎么回事?”护士长也出现了,严肃道:“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护士长,你来得正好,你看,这两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出现这里,是当气不死我们了吧!”那位中年妇女道:“他们在这儿会影响病人情绪的,麻烦你,赶紧叫他们走!”

护士长挑挑眉,转过头来望着顾语犀和柏澈。

顾语犀浅浅地吸一口气,面色已经微微地涨红了,她轻声道:“不好意思,我们是代表顾氏集团来看望病人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即刻通知我们这边的联系人,费用由我们全全负担。”

护士长明白了过来,打量了这个年轻的女子几眼,点点头,道:“好,那现在你们还是出去吧,病人也才手术完,情绪不稳对恢复不利。”

柏澈走过去,揽了揽顾语犀的肩膀,低头道:“语犀,咱们先走吧。”

“好。”顾语犀将目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见几乎每个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也自知不该多留,最后朝着那位中年妇女鞠了一躬,道:“很抱歉,您的心情我能理解,真的很抱歉。”

那位中年妇女冷哼一声,将他们往外赶,道:“走走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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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狼狈地赶出门去,当然是落到不少镜头里面去了的。

顾语犀知道多留无益,便和柏澈一道离去了。

“要不要去附近吃点什么?”眼看着已经是下午了,他们的午饭还没有着落。

顾语犀顺着车行的方向望了望,道:“好,我们去吧。”

因为并不熟悉路径,只是靠着地图在走,柏澈并没有轻松地寻找到什么大的饭店,绕了几圈,连顾语犀也瞧出他的窘迫来,便指了指街边的一块招牌,道:“我们就去吃这家的火锅吧。”

柏澈也看了看,点头道:“好。”

他们上了二楼找了间环境清幽些的包厢坐下,点了鸳鸯的锅底和荤素搭配的菜,柏澈说要出去打个电话,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顾语犀撑着下颌静坐着,眼睛瞧着锅中渐渐开始升腾起来的热气,不自觉地发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打破这方原本安静的氛围,她取出来一看,是邵培泽的号码刻。

“喂,邵大哥。”她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开口道。

“语犀,你在南江?”邵培泽的声音有些急。

“嗯,对的。”她顿了顿,觉得没有事先告诉他似乎不太好,道:“因为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同你说一声。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一下,今天下午就会回去的。”

“嗯,你不必着急。”邵培泽平稳了一下情绪,道“我只是突然在新闻上看到你出现在那家医院的消息,吓了一跳。”

顾语犀便更觉得歉然,默了下,询问道:“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我总是担心会对那块地的投标有影响。”

邵培泽沉吟一会儿,答道:“的确是……有些影响。噱”

顾语犀听他的语气,已经知道肯定不是遇到了一点点阻碍,看来这件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事故的确危害不小,她只能道:“我会尽力挽回的,邵大哥,你也只需要尽力就好,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块地,我们当初是势在必得的……”邵培泽说到一半便停顿住。

顾语犀正要开口问,却听他的嗓音沉沉地传过来:“语犀,你和他之间,是不是还没有弄清楚?”

顾语犀的脑袋里当地一声,如同一口铁钟在耳边一撞巨响,她将手指微微扣紧,道:“为什么这么问?他做什么了?”

“突然冒出来跟我们竞争这块地的,就是盛闵国际。”邵培泽终是将实情全数相告,他本来是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尤其是在对着顾语犀的时候。

但是这是事实,无法隐瞒,而且钟天阙这么做,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指向她,所以她早晚都会知道。与其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来,无法把握其中的内容,还不如他率先来提起。

“哦,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倒是异常的平静,这时见着柏澈正从门外走进来,她便道:“邵大哥你不用担心什么,既然是竞争,咱们就和他各凭本事好了。”

“不是记者的电话吧?”柏澈在她身边坐下来,见她收起电话之后神色严肃,薄薄的唇轻抿着,如同含苞紧闭的玫瑰,便侧头玩笑着询问她。

“不是。”她轻声否认,看样子不想继续往下说。

柏澈便收了声,挑着公用筷给她烫菜。

她默默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辣椒漂浮的红汤里,他夹着的一块毛肚上上下下了几次,他神色专注,还特意数着次数似的,最后在汤里摆了摆去了上面黏着的杂质,才递到她的碗里,问了一句:“你是可以吃辣的吧?”

她其实吃辣不厉害,但这会儿心里不舒坦,反而觉得刺激一下比较好,当成是以毒攻毒好了。

“你呢?”她点点头后反问。

“可以啊。”柏澈笑笑,眉眼微弯,道:“我百无禁忌不是?”

她便拿起漏勺,在里面放了些鲜鸭肠,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放到汤里煮了会儿,捞起来,往他碗里放好,道:“礼尚往来。”

两个人饱饱地吃了一顿火锅,最后顾语犀已经是满头大汗,柏澈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取笑道:“刚才见你一直吃辣的,给你用清汤烫的还不要,这会儿脸跟这汤快成一个色儿了。”

顾语犀却似乎没什么反应,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去现场看一看也就该回去了。”

柏澈还想说什么,看她这样子,这才发觉到她的心事像是比来的时候更重了,迟疑了半响,决定开门见山,便道:“语犀,你最近的情绪有些难以捉摸,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顾语犀脚步轻轻一顿,扬了扬眉,道:“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说……”柏澈斟酌着,缓缓道:“自从这几天重新见到你,你给我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语犀脸上已是薄怒,貌似已经没了耐心。

“你这样不好。”柏澈腾地站起身来,微微低着视线,近距离地凝着她,道:“你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情,但是永远都不肯告诉别人,这样会让你自己活得很辛苦。”

顾语犀忽然咧唇,溢出一个淡薄的笑容来,道:“你怎么莫名其妙扯到这个上面来?”

“你以为我是突发奇想?”柏澈的脸色变得急躁了几分,他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恳切:“语犀,我是心疼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犯了毛病,我就是想靠近你,越靠近你就越无法自拔,但我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这种心情从出生以来是第一次,我以前以为自己绝对不会任何一个人改变自己,但是你改变了我。”

她微微扬着脸,却看不清他陷入阴影中的瞳孔,心中一团乱麻越缠越紧,她想直接地拒绝他,此刻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说,一时间只是怔然。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启唇,声音有点发涩:“柏澈,我还是希望我们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上,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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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对你对我都好,这只是你的托词。”柏澈不依不饶。

顾语犀无奈,她将视线垂下来,落到他胸前的衬衣纽扣上,神色渐渐地有些游离,嘴里面喃喃有词地说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的心情,你想把你所有的、最好的一切全部给他,不管他是不是会珍惜……但是没有回应的爱情终究是不会长久的,坚持得越久,受的伤害越大,如果最后明白自己是在徒劳一场,是会心神俱伤的。”

他的心房猛地一缩,每根神经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一般,他不由地展开手臂圈住她盈盈可握的腰,而后一收,将她轻轻颤抖的身体抱紧了。

她愣愣地没有挣扎,依偎在这个暖热而紧密的拥抱里,忽然哭出声音来,开始是细细的,后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乱。

眼泪簌簌而落,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你说得没错,我很累,我想让自己看上去不这么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能去死……他成功了,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失而复得的时候有多欣喜,得而复失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心如果死了,为什么还是那样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

一个劲儿地骗自己说没关系没事了,却还是在被人看穿的时候轻易崩溃。

柏澈的身体在听她说出那个“他”字的时候蓦地一抖,她终于肯开口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个人了,虽然只有这样简简单单地几个字,但其中的分量却重如千钧。

都说言浅爱深,她这样要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子,会爱上怎样的男人呢刻?

他无法麻痹自己说不在意,他有点恨,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在那个“他”之前遇上她?

那么此刻的语犀,必定不会如此受伤。

他的手上更用了力,头低下去,埋在她的耳侧,贴近她柔顺的发,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声音是无比温柔而蛊惑的:“语犀,相信我,我会比他做得好,只要你好好地忘了他。”

忘了他……忘了他……

最后三个字在她混沌成一片的脑海里不断地萦绕重复,被泪水迷花了的目光慢慢清晰,她动了动身体,想要退开。

他的手臂却如同铁柱一样,怎么都拽不动推不开,她有点生气了,发狠道:“柏澈,你少占我便宜!噱”

“这么香嫩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他重又恢复了一贯的腔调,油嘴滑舌道,手臂上却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来。

“可恶!”她骂一句,径自站定,抬起手来揉着眼角。

他便静静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

她敏锐地发现了,质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摊摊手,补充道:“就是你花妆了。”

顾语犀放下手,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道:“要你管!”

柏澈见她两只大大的熊猫眼,越发觉得可爱,原本还忍着些的,这会儿哈哈地笑开了。

她咬咬嘴唇,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表情渐渐平了下来,低眉看着自己纹路交错的手心,而后缓缓将五指握紧,决定要去守护一个人,就必然要学会打败她心里残留着的那些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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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了。

大楼里的空空荡荡的,但总有些人在加班,于是三三两两的灯亮着,稍微驱散了这份空旷和黑暗。

顾语犀本来已经踏进去了的脚步便顿了顿,往外一转,去自动售货机买了几罐热咖啡,给同她一层楼的职员们送了过去。

看着他们略显惶恐的表情,她的脸色更柔和了一些,道:“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可以留到明天做。”

几乎每个人都迅速站起来,摇着头道:“没关系的,我一会儿就做完了。”

有的男职员因为紧张,近距离地瞧见这样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连说话也有点结巴了。

顾语犀笑笑,心想自己还是赶紧回自己办公室的好,不然平白给别人增添了这么多压力,她反而过意不去了。

打开门,她侧头,摸索着摁下按钮。

这会儿,tracy也早就已经下班了,偌大的房间里寂静得很。

可是一抬头,却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背影正立在那扇落地窗户之前。

她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再一看,却见那个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来,熟悉的容颜落入视线,却只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会进到这里来的?”她瞪圆了眼睛,表情愤恨而又难以置信。

钟天阙抬脚,步履沉沉地踱过来,顾语犀警惕地望着他,只觉得他每靠近一步,压迫感就越发浓烈,快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她十指狠狠地攒紧,发出咯嘣咯嘣的清脆声响。

“你在怕我?”他的瞳孔深黯,却又暗藏着一股激烈的汹涌,目光紧紧地抓住她的眸子不放。

“钟天阙你搞清楚,这是在我的公司。”她忽然冷冷一笑,眼角机锋尽显,她道:“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法子进来的,但是我要‘请’你出去,不过是一通电话的功夫。”

他微微锁眉,其上浓密的墨色便愈发明显:“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碰到电话了。”

顾语犀正要动作,他却先发制人,伸出一只手臂死死地箍住她,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低头狠狠地咬上她的唇瓣。

她使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着,然而越是跟他拧,他的力气越是惊人的大。

钟天阙他居然对她用强!

胸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抗拒感袭过来,让她难受欲吐,猛然地合上齿关,一股铁锈般的血腥气便飞快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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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当然痛,从舌尖到心里,每一个地方都是剧痛着的。

可是就是不想放手,她是刺刀也好,是毒药也罢,他已经抱住了,已经饮下了,没有再抽身而走的理由。

原来,即便是这样的感觉,也会上瘾。

他知道自己是没救了,便索性放了胆子,破罐子破摔。

钟天阙的吻那样炽烈,不给她留下丝毫的空隙,鲜血那样滚烫,落进她的腹中,辛辣一片。

她忍不了了,真的忍不了了,泪腺酸胀到刺痛,却还是束手无策。

她绝对不哭,也不会求饶。

手臂不能动,还有腿脚。

她告诫自己安静下来,趁他微微松开一些之后,用力抬起右腿,用了女人都知道的方法,想要对他的薄弱环节进行突袭刻。

贴得那样近,她的动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稍微一动,他便了解她下一步是要干什么,他迅速地往旁边移了一段,长臂直接将她轻盈地抱起来,搁在了木质的长型办公桌上。

他将手撑在她的身侧,压过身来,嘴角有一丝血汩汩地流出来,惨烈的红映衬着他瞳仁的黑,无比鲜明。

“钟天阙!”她的呼吸剧烈,狠狠地盯着他,高声骂出来:“你混蛋!”

“我是混蛋。”他逼得更近一些,咬牙道:“所以你不要刺激我做出更混蛋的事情来。”

她看清他阴郁神色里的决然,心头念起,手指一动,轻轻地抬起来,放在他的嘴角上一揩,而后低眉凝着那抹红色,道:“原来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被她碰过的嘴角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噱。

“我还以为你已经铁石心肠到连血都不会流了呢……”顾语犀暗暗地笑起来,音色暗哑,起起伏伏。

“顾语犀。”他叫她。

她便抬起眼睛来看着他,道:“钟天阙,别以为世界是围绕着你一个人转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呵。他在心中冷笑,如果真的是他想怎样就怎么样的话,此刻恐怕就不会安然地同她对话。

顾语犀见他沉默,接着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钟天阙。你告诉我。”

他的眼眸一动,却不知为何,无法说出口。

“不必这么谦虚。”顾语犀薄凉笑道:“我知道你的野心,你想要顾氏集团,还想要我乖乖地跟在你身边,做你的禁。脔。”

她把话说得那样难听,完全不像是在形容自己似的,她顿了顿,声音忽地转为铿锵:“可是我不干!钟天阙,我明白告诉你,你在做梦!顾氏和我,都是我顾语犀的,我会自己做主,你一样都别想拿走!”

“非要这样么?”他的眼中浮起一丝颓色来:“你非要这样么?”

“钟天阙,你扪心自问。”她将身子坐起来一些,道:“是你要这样还是我?你我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他霍地一下撑起身来,站直了脊背,俯视着她,眼神渐渐黯淡,他道:“顾语犀,你如果多给我一点时间,或者多给我一点信任,就不会这样。”

顾语犀也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定,没有抬眸,只是淡了声色道:“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要信任?”

“好,很好。”钟天阙冷哼一声,道:“顾语犀,我没说过我会放过你,所以你好自为之。”

她听见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心中紧绷的弦无力地松弛开来,只觉得四肢酸软到不行,连带着头脑也是虚浮的。

他出门前,蓦地转回头来,问道:“你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味道,是那个叫柏澈的吧?”

她眉端轻轻一跳,愣愣地瞪着他。

钟天阙唇角微翘,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她的表情已经是对于他心中怀疑的最佳答案了。

门轰然关上,顾语犀身子一歪,扶着桌角站稳了,脸上挂着着讥讽的笑意,呢喃一样自问自答:“你能,我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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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没有课,柏伊才从食堂吃了早饭出来,正听着音乐往图书馆里走。

身边却呼拉拉地跑过去一大群人,她有点奇怪,顺着人群跑过去的方向看了看,只是隔得太远了,又不能看得清楚。

隔了一会儿,又是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跑了过去,尤其是女生们,全都叽叽喳喳、神采飞扬的,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她便更是好奇了起来,摘下耳机仔细一听。

“啊,真的吗?!”一个女生哈哈地笑着,和另外几个三步并作两步地走。

“没错啊,我看到有人往校内上传照片了,你看!”另一个便从包里取出手机秀给她。

“哇,这么强大!居然用这么多朵玫瑰将喷水池围成心形,大冷的天儿跪在水池中央!追女朋友搞得跟求婚似的,简直碉堡了!”女生发出夸张的啧啧声。

柏伊听见这段对话从身边飘过去,也乐了。

居然有人在他们学校花园里的喷水池里求婚,太有创意了吧,她一定得去看看热闹。

打定主意便也匆匆地迈步往那边去了。

到了之后一看,发现那水池旁围得人山人海的,倒是吓了她一跳,这个男生搞得这么风生水起,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呢?

不靠近只能看到一堵堵人墙,没办法,她只能随着大流往里头挤。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将视线穿过前面的人群的位置,她便停住脚步,抬起眸子往里面一瞧。

一片火焰燃烧一般的玫瑰红围住的水池正中间,一个男生已经在人群的喝彩声中站起来,裤腿早已湿透,在寒冬的水池里泡着的感觉想来很不好受,他有些艰难地朝着水池外面走着,手中还捧着一朵白色的玫瑰。

这个创意很好,这种方式也很浪漫。

可是柏伊原本面颊上的笑容还是一点一点地收敛起,双眉轻轻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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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不知怎地就有些发紧,像是一根弹簧被拉到最大值,柏伊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云梦迟,柏伊只能隐约地看到她的侧颜,很清远的线条,配着那样直顺而乌黑的长发,给人以纤尘不染的感觉,嘴角似乎酝着淡淡的笑意,整张面庞便跟萦上微微的光泽刻。

柏伊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卑,一种无力感不动声色地漫上来,淹没了口鼻耳目。

以前就想过这种结局的,她不傻,当然能看出来云梦迟是顾彦廷心仪的人,他就是这样执拗又傲气的性子,对自己喜欢的人可以那样关怀备至,但对自己没有兴趣的,连稍假词色都兴致缺缺。

她柏伊自然是被归于后一类,而且顾彦廷似乎还有些反感她。

这一点,比他对她冷淡,更加让人难受。

她虽是被骄纵着长大的孩子,但是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宠溺自己疼爱自己的人,就必然有讨厌自己不在乎自己的人,但是这样的情况落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身上,就变得不那么能够坦然接受了。

胸肺处都是一片胀满的酸意,柏伊望着云梦迟往前一步,而顾彦廷已经站起来,稳稳地朝着她走去噱。

在一群围观者沸腾的欢呼声中,云梦迟的手中接过了那一捧美丽的花束,映照得肌肤如雪、剔透生辉。

柏伊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转了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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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深,蒙在天幕之上,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种深透的黑如同浓墨一般,固定在那里汇作一团,丝毫不能流动。

云梦迟窝在床上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睡,

壁挂的空调嗡嗡地作响,或许是用的时间比较久了,又或者只是她自己心神不宁,觉得这声音格外地刺耳,让人烦躁。

终于是拥着被子坐起来,她取过床头上放着的手机。

刚才就嘟嘟过几,她知道是谁的信息,却没有理会。

现在一一地打开。

“梦迟,你睡了吗?”十一点三十三分。

“看来是睡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晚安~”十一点四十分。

她轻轻地捋了捋两鬓的头发,还是没有回应他。

顾彦廷睡不着,她也是,只是原因上,恐怕不太一样。

脑袋里一直浮着一串数字,她将它们一一摁下去,按了拨号键。

响了三声,便被接了起来。

十二点了,他还没睡,能听出嗓音是那样清醒的深沉,稳稳的,叫人心安。

“阿迟。”钟天阙走到阳台上,望着窗外那片璀璨的夜色,眼神中有轻微的疲惫。

云梦迟没有说话,捏着话筒静默着。

“出什么事了?”他听不到回答,心中微异。

“钟大哥,我想见见你。”云梦迟终于开口,音色清凌。

既然目的的第一步已经达成,她就没有不再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即使可能会伤害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为了帮钟大哥,这些代价与处心积虑,都是可以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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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迟打车出门,司机见她一个女子孤身女子,倒是很好心地提醒她,晚上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笑笑,说没关系,谢谢他的好意。

转头望着窗外,街道两边是早已经枯落得只剩下枝干的梧桐树,光秃秃地立在昏黄的路灯下,看起来总是有些孤单。

有些心情,总是在某一个点被牵扯出来,像是被小猫弄乱的毛线团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她的过去,有过那么多令人绝望的黑暗,谁又预想过未来呢?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什么以后的,从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

只是钟大哥,依旧是她生命中最美丽的馈赠,如果不是他,她恐怕已经早早地离开了这个冰冷又肮脏的世界。

如今的她看似过得自由而精致,却没有人看透她早已是千疮百孔的空壳。

有些东西,改变不了,踏错了一步,就没有悔改的可能,即使最初,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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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阙驱车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这次不是在他的公寓里,毕竟那里见面并不安全。

他想起上次顾语犀问他,他的情人是不是不止她一个。

他那时觉得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知道她是错把云梦迟当做了他的红粉之一。

他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看她顾语犀吃这样的味儿,他甚至在心里隐隐地觉得开怀。

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找了一个靠边一些的位置坐下来,这里空间私密,每一桌周围都有格挡,而且此时顾客稀少。

他先点了红茶,等着云梦迟的到来。

“钟大哥。”

一个声音传来,他抬头,对她微微一笑:“来了。”

她也扬起唇角,回他一个笑容,恬淡而纯粹。

这样的笑,总是叫他想起一个人,看来不一样,却又有无法道明的相似之处。

“这么晚了,怎么不好好休息?”钟天阙喝着茶,抬眼看她。

她微微摇摇头,答道:“睡不着。”

“有事吧?”他放下杯子,双手收起啦,叠在膝盖上,姿态随意。

她知道瞒不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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