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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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好奇的过来看,图片是月亮下,史努比躺在它的狗屋上,糊涂塌客的童子军小队站在它肚子上。

“看这个线条多简单。”我用一根手指把糊涂塌客的童子军抹煞掉,“比较适合我。”

“我服了你了,我看全中国也找不出第二幅景泰蓝史努比卡通画了。”小妹笑半天,然后正色说:“你可别叫肖北华看见。”

“怎么说?”我问。肖北华是脂砚斋另一个老板,景慧姐的高中同学。景慧姐负责经营,肖北华只管在工作室埋头作画,那副曾经让我惊艳的少女图就是他的弃作。弃作!啥世道。

“景泰蓝就是他的命,他会指着鼻子骂你不尊重艺术,然后把你的画摔的粉碎。”说着小妹抬头看着玻璃门外,压低声音说:“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抬头,看见一个消瘦的男人走进来。

他穿着两件衬衣,对,两件衬衣,一件套着另一件,但他穿的很妥帖,宽大的灯芯绒裤子,气质带点颓废,话说我在老北市可是见过真正的颓废,而这人的颓废是时尚优雅刻意的,就像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刻意乱得恰恰好。

我立即在心里给他贴标签,这个肖北华就是小玉老公的升级版,小玉老公且也是广美雕塑专业的呢,因为吸毒被学校开除了。

我小心掩护住我的史努比画稿。

不过显然是多此一举了,肖北华看都没看我和小妹一眼,径自走到景慧姐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单据摊在景慧姐面前,抱怨:“我说不换工作室吧,你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景慧姐好脾气的说:“新工作室采光好嘛。这些都是缴款单和催款单,没事,我来处理。”她边翻边说:“这个我去帮你缴费,这个这个我去办自动扣款,这个我去更改邮寄地址,以后让他们寄到店里来。你把身份证给我,办这些要用到。”瞬间搞定,真是大好办公人才,可惜浪费在这人身上。

“景慧,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肖北华笑了,揽住景慧姐的腰抱一抱:“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冷眼看着,景慧姐爱他,而他分明不爱景慧姐,他知道景慧姐爱他,而无耻的享受这份爱给他带来的便利。

小妹撇撇嘴,在我耳边嘀咕:“你见过b罩杯的兄弟?”和我一样替景慧姐不值。

肖北华把身份证交给景慧姐,说:“对了,顺便帮我把二代身份证换了吧,我一直找不出时间。”

我和小妹一起在桌子底下比一个“鄙视你”的手势。

靠,把景慧姐当保姆使唤,以为景慧姐是什么人,兼职开店开的风生水起不算,景慧姐的正职可是在一家上市公司里主管融资。

我听见过她打电话:“两点八个亿,小张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没有五个亿我跟你谈什么谈。你问问建行给我多少个亿的额度?我去直接跟黄行说。在马尔代夫度假?在火星度假他也不能不管我这笔额度。”

开玩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肖北华冲景慧姐摆摆手,经过我们两个依旧透明的人,走了。

景慧姐若无其事的走到我们旁边,看看我正在打底稿的画:“史努比景泰蓝?喂,你可别让北华看见。”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抿着嘴自顾自的笑起来。

我和小妹面面相觑,爱让女人盲目,信焉。

离开日光廊,小叶送我回花半里。等红灯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一个身影,本能的,我朝车里面缩了缩。

红灯转绿,小叶启动车子,忽然他说:“莉莉姐,那人是不是在追咱们的车子。”

“什么人?”我状似茫然的问。

车子早已远远甩掉那人,小叶说:“太远看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认识。”

“你弄错了吧。”我说:“可能不是在追我们的车,是在追别的什么。”

是他。

是他。就像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不管这中间隔了几年,经过多少事,我还是一眼认出他,他还是一眼认出我。

我紧紧的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16

16、十六 。。。

我被尖叫声唤醒,我被自己的尖叫声唤醒。

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心里只觉得怕。

祸害坐起身,用遥控器开了灯,问我:“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我没回答。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叫人把你妈妈转到江北的疗养院了,明天你叫小谢送你过去看看她吧。”

不,这次的梦,其实不是关于妈妈的。——虽然也是从她开始的。

梦里妈妈带我去动物园,我玩儿的很开心,可是一转眼之间,妈妈就不见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看见前面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头狼。

我靠近笼子,才突然发现,原来狼不在笼子里,在笼子里的是我。而那头狼,正在笼子外边慢慢转回头来。

它望着我,眼神冷酷无情,笼子里的我好像还只是个幼儿,它一点一点的走向笼子,我突然发现,它长着一双我熟悉的眼睛——祸害的眼睛。

我从来没试过这么怕,一直渗进骨子里的惊恐。

祸害把灯关上,说:“睡吧。”

等他鼾声响起,我轻轻溜上阳台,天已微微泛白

我换了衣服,走到小区江滩去。

微薄的晨光里,锦澜江也好像仍在憩着,江上没有行船,空气清新,远山含黛。

我默默在江滩上坐了很久,开始有晨跑的人经过,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老年人的笑声。

我回头看,一对看样子已经有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并肩走过来,穿着同款的运动服,一套白色,一套深蓝。他们站定,简单做了一下热身,然后开始一起练太极剑。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他们神态安闲,动作舒畅,一套太极剑,被他们行云流水一样使出来,实在是好看。

他们经过了什么,还青春年少时,是怎么遇见了彼此,他们做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还可以肩并肩走在一起,一起练剑,眼光碰触的时候,同时给对方一个微笑。

只羡鸳鸯不羡慕仙。

我一直看着他们练了两套剑,然后收拾好剑,老先生把两把剑都拿过来自己一个人背着,然后两个人又并肩走了。

人生太早也太迟,以为一线日光才打破夜色,一转眼,早已经一片天光。

回到家的时候,祸害正在换出门的衣服,他平日里就算西装也走休闲风,今天却穿了那套一本正经的不得了的boss西服。

我手指在他的领带架上顺过去,挑了一条深蓝间宝蓝色斜条纹的递给他。他一边皱着眉头打领带一边说:“今天市政协有个会。”

政协?关他什么事儿?难道他是?我诧异的望着他。

他看出来我在想什么,说:“是呀,我是政协委员。”

靠,杀人放火金腰带。什么世道。

他在镜子里锐利的看我一眼,我把头偏过去。

他从容打好领带,转身看着我,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过来。

我冲他勉强一笑。

他点点头:“这就对了。这几天你扮芭比不是扮的挺好,我还没看够呢。继续扮,等我腻了会提醒你。”

小叶没多问我,径直把车开过江。

江北疗养院环境很好,通往医院主楼的路上能看到大片的草坪和花坛,路两边种着绿树。

我们来到接待处,接待处的护士正在电脑上看着什么,眼光懒懒扫我们一下,没有理我们。

小叶忍不住敲敲窗,说:“我们来看三十七房的病人,江小姐是她女儿。”

护士愣了一下,换上微笑:“江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叫负责您母亲的护士带你过去。”

小叶在外边等,护士带着我走到病房区。

推开门,护士笑着说:“三十七号,你女儿来看你了。”

一个穿条纹病号服的妇人侧站在窗前,正认真的读着几页纸。从侧面后看,只看见她的短发花白的厉害,脸色灰败黯淡。听见护士的声音,她慢慢转过头来。眼睛明明看着我们,然而视线空空洞洞的,好像直接穿过我们,落在了后面的墙上。

“女儿?”她点点头:“是呀,我女儿很乖的。从小就乖。人又聪明,性格又活泼,她现在在英国做交换学生呢,你说她棒不棒?”

我诧异的望着护士,护士安慰的看我一眼:“低声说,刚才应该提醒你一下,她见了你也不会认得你。”

“她每天给我写信。”她扬扬手里的纸。“我都读不过来。”说着,又低下头去看。

护士温柔的说:“现在先不看了好不好,先过来聊聊天。”

她抬起头来,眼睛又穿过我们:“嗯,我女儿很乖,人又聪明。她现在在英国读书。每天都给我写信。”

“是,”护士和气的说:“她真的很棒。”

“可是,”她蹙起眉头:“我英文不太好,她写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说着,她眼神终于落在我身上:“你懂不懂英文?你帮我看一下吧。”

三页纸被交到我手上,她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见那三张纸,眼泪忽然就出来了。那是三张白纸,纸上一句话、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别这样。”护士安慰我:“你妈妈现在的主治医生是从英国回来的,是这方面的权威,你要有信心。”

“说的什么呀?”她仍是那样殷殷的望着我。

我勉强忍住泪水,轻声说:“她想你,信上说她非常非常想你……”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小叶开着车走远,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大时装手袋,拨电话叫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好几回,我假装不知道,偏头看着窗外。也难怪他,我又不是明星微服出巡,这样架着黑超眼睛,压低帽檐遮住脸,看着是有点奇怪。

我在老北市的一条街上下车,然后拨电话。

电话接通,有人说:“徐记士多。”

我低声说:“阿龙介绍我找你,他说你有我要的货。”

那边问:“阿龙,哪个阿龙?”

我回答:“不夜天的那个阿龙。”

那边奇怪的说:“那个阿龙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硬着头皮说:“是吗?真没想到,我才一个多月没和他联系,他去哪儿了?”

那边静了很久,然后那个人说给我一个地方,叫我过去等他。

我等了一会儿,一个瘦瘦的年轻人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一眼,问:“现金带够了没?”

我点点头。

他不再说话,掉头开始走,我跟在他后面。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我发现他在带我兜圈子,在老北市这么久,这里的巷巷弄弄没有我不熟的。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他接听,一边听一边点头,挂断电话,示意我跟上。

没几步,一转弯,他带我到了一家很普通的十元超市。穿过乱糟糟的货架和货物,我们来到超市后面的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又黑又胖的男人,瘦子指指我,说:“就是她。”

黑胖子打量我一阵,这时又有手机响,黑胖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听了一会儿,挂断,对我说:“你要的东西在楼上,跟我上来吧。”

木板楼梯狭窄阴暗,脚踏上去咯吱有声。他带我到楼上一间房间门口,敲敲门,然后示意我进去。

我推门进去,然而屋子里没人,正疑惑间,有人在我背后说:“要是这会儿是小谢,你怎么办?”

我一愣,回头,栾少把门关上,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放松下来,走到一组旧沙发上坐下,摘下帽子和墨镜:“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跟大哥说吧。”

栾少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我有我的做事风格,我从来也没养成事事向人汇报的好习惯。”

“不过怎么你在这儿,老北市不是被白先生交给小谢了吗?”

“还没交接好,只剩下这一块了。”

我多少有点庆幸。

“对了,老北市是你打理惯了的,白先生把它交给小谢,那你干什么?”

“离间吗?”栾少微笑:“实际上白先生把现有的和筹备中的正行生意交给我做。他说小谢只会讲打讲杀,这方面我比他适合得多。”

我诧异:“难道他想带你们洗底转正行。”

“不,”栾少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白先生的意思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说,有些正行生意比黑道还好赚,风险收益率理想的不得了。以我们的关系网和手下弟兄的势力,不去插手这些正行生意简直是浪费资源。”

这像是一个黑道老大说的话吗?

栾少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那时白先生在美国只差半年就能拿到mba的学位了,他爸爸白老大冠心病发突然死了,所以他直接丢了学业回来接手白老大的地盘。”

靠,什么叫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黑道老大都mba了,叫安江市的小市民还怎么活。

“那时候有几个跟白老大比较久,势力比较大的老人,看白先生只是个从国外回来的书生,都蠢蠢欲动。白先生一回来,先和死对头梁老大谈判,划好地盘和生意范围,讲好互不侵犯。然后没用一年的功夫,把那几个老人一个一个收拾掉,那时候我就在想,梁老大肯定也有这么一天。”

我嘲讽的笑了笑:“你很佩服他?”像小谢那样。哦不,小谢简直是崇拜他。

“不。”栾少说:“只是作为一个上司来说,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上司。”

沉默了一会儿,我站起来:“不打扰你了,我也该回去了。”

栾少在我身后说:“江蔷,你要买枪做什么?”

我顿住,当然,他一定会问的,就算跟我鬼扯了这么久,他还是会问这个问题的。

我坐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说我怕,不是为了伤害什么人,只是因为我怕,你信吗?”

他困惑的说:“梁老大过几个星期就公审了,你不用担心他。”

“不,不是他。我怕,完全没有安全感,梦里都会自己把自己吓醒。”

“枪能给你安全感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不过我总得试试。”

栾少说:“我虽然不会告诉老大,但也不会卖给你。你也别去试别的途径,整个安江市都不会有人敢卖枪给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

栾少看看表:“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吃饭。”

“晚饭的话,还有点早吧?”

他拎起我的大手袋,掂掂重量:“总得先送你找家银行把钱存起来吧。”

我跟在他后面,在楼梯的暗影里,我突然低声问:“你信吗?”

他站住,但没说话。

“我还不至于,”我说:“向他开枪,我没这个胆子,试我都不敢试。”

“那就好。”栾少说。

17

17、十七 。。。

车子开到锦关边缘,那里有一片老房子,环境清幽,都是平房小院,隐在一片茂盛的绿树中。

栾少在一个小院门口泊好车。

我探头看看:“这是哪里,私家菜馆吗?不像呀。我们来这干什么?”

栾少笑笑:“报答我呀。”

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奶奶,六七十岁样子,一头漂亮的银白色头发,脸色红润,精神矍铄。一套月白色唐装被她穿的飘然出尘。

栾少看见她,立即恭敬的叫一声:“外婆。”

外婆笑着让我们进来:“来了呀阿杰。你这孩子还真难请,叫几次才肯过来吃一顿饭。这是……”

栾少看看我说:“这是我女朋友江蔷。”说完捅捅我。

我立即微笑的叫人:“外婆您好。”

“江蔷呀,”外婆看看我,和蔼的笑:“随便一点,当自己家一样。

栾少递上一个一直拿在手里的纸包,说:“外婆,这是我托一个朋友在杭州找的。”

外婆嗔怪:“这孩子,下回除了带一张嘴来,什么也不许带。”说着,忍不住好奇的把纸包扣破一点,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缎面。她手指轻轻抚了抚缎面,很高兴:“真是上品。”神情像是小孩子得了一个心爱的玩具。

栾少也笑。

“对了,小菊一个人在厨房里,那个春白烩鸭舌还得我做,小菊不行。”说着外婆向花架那边喊:“小浩,你陪你阿杰哥说会儿话,我去厨房看看。”

这时我才看见花架下还坐着人。满花架不知什么爬藤植物,墨绿的爬了个满天满地,星星点点的粉色小花开着,像是墨绿色夜空中开着粉红色星星。小谢把腿翘在桌子上,正懒懒的坐着,侧头看看我们,不经意间天地失色。

外婆瞪小谢一眼,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阿杰你帮我把那臭小子的腿打下来。”

栾少依言走过去,一脚把小谢架在桌子上的腿踹下来,在他身边的藤椅上坐下,问:“你怎么也来了?”

小谢横他一眼:“那是我外婆。”接着笑:“再说,我也想看看这次你又带什么样子的女人来。”说完看我一眼,撇了撇嘴,一副不予置评的神情。

我看在小谢外婆的份上,没跟他计较。

外婆的菜口味清淡而味美,只可惜我不能多吃。吃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我离桌去接。

祸害在电话里说:“怎么不在家?”

我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在外边吃饭。”

那头没有动静,我等了等,补充:“和栾少,还有小谢。”

“嗯?”祸害的声音有点疑惑,好像不太弄得清是什么状况。

我继续交代:“在小谢外婆家。”

“哦。”祸害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栾俊杰这小子。对了,小谢外婆现在已经不轻易出诊了,待会儿你可以试试看问她肯不肯帮你看看胃。”

回到饭桌上,小谢外婆说:“江蔷吃的很少,不对胃口吗?”

我犹豫一下,小谢抢着说:“外婆你不用管她,她前几天才胃出过血,随便给她喝两口汤就行了。”

外婆哦一声,叫小保姆:“小菊,你先帮江小姐盛碗杞叶蛋粥出来。”又对我说:“等会儿吃完了我帮你看看。”

一吃完饭,小谢和栾少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外婆带我去她的书房,问了问我的病情,又帮我诊了下脉,说:“现在是没事了,十胃九病,你们现在这些孩子不在乎养生,胃特别容易出毛病。”

说着她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打印了几页纸给我:“这是一些保养方法和食疗食谱。你有空看看。”

我道了谢。

小谢外婆看着我,问:“你是阿杰的女朋友?”

“嗯。”我点点头,刚才不是介绍过了?

她笑吟吟的看着我,不说话。一双眼睛晶莹透彻,洞悉世情。

我明白过来,立即招供兼出卖栾少:“不是,外婆,我是栾少临时拉夫拉来的。主谋是栾少,外婆你找他算账去。”

外婆笑着摇摇头:“这个一根筋的傻孩子。不过,你也不用跟他说我已经知道了。”

“哦。”我答应着,完全不明白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

我靠在沙发上,研究小谢外婆昨天给我的保养方法。其实黑白之心还是把他师兄那篇论文总结提炼了一下发给我了。不过那个和小谢外婆这个比起来,就高下立判了。

这时候有人按门铃,我愣了一下,看看墙上的钟,还不到早上十点,小叶这么早来干什么?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是透明空气,直接转头对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说:“小章,这套别墅不是空着吗?怎么会有人?”

那么她是……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样说来,没有立场的那个是我,她当我空气还是对我客气的,就算她上来直接扇我耳光,我除了躲还有什么办法。

她这时才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怔住,然后对小章说:“小章,回车上等我。”

小章点点头,转头走了。

她走进来,关上门。

我退回到客厅,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请她坐或是给她倒杯水,按说她才是女主人才对。

可是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低声叫:“薇薇?”

我诧异的望着她,瞬间认出她来:“月月姐。”

其实我应该早点认出她来的,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她已经从当年那个俏丽的少女变成了从容优雅的少妇,可是她那张秀丽的面孔变化不是很大。我只是没有想到,没想到祸害的妻子会是我从前认识的人,这世界真小。

“薇薇,真的是你?”

我坐到沙发上:“罗月月,你还是叫我江蔷吧。”

“江蔷?”她挑起眉毛,走过来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什么意思?你不是薇薇,你是和我抢老公的女人江蔷?”她挑战的望着我。

“我没想的,我怎么知道你嫁了他?”

罗月月嘲笑的望着我:“你跟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有老婆?”

这是真的,我确实知道,可是:“白先生这样的人,他叫我跟他,我有能力对他说不吗?”

罗月月不说话了,她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给自己,抬眼看了看我。

我摇摇头。

她冷笑一声:“你还真听话呀,他不喜欢你就不抽,我记得以前你抽的何止是烟?”

我去找一只碟子来给她当烟灰缸。

她呼出一口白烟,隔着袅袅的烟雾看着我,忽然说:“我是在美国认识白伟文的。”

“很戏剧化,我开车去学校的路上,每天都会经过一条隧道。有一天,隧道突然塌方了,那场面,像好莱坞灾难大片似的。隧道中间有一小段没事,两头被塌方堵住,我很倒霉,正好在其中的一头,整个车子被土石埋住。白伟文在我前面一辆车子里,毫发无伤。他听见我呼救的声音,知道我是同胞,用手扒了一个小时,才把我从土堆里扒出来。等救援的时候,我们在隧道里待了两天一夜,那两天一夜,我们把这一辈子的话都说过了。”

“你想想,我这样的人,从小就没让过谁。我为什么会忍受他在外边有别的女人,换个人我早离婚十回八回了。薇薇,我们跟别的夫妻不一样,我们是共过生死的。”

我无可奈何的望着她:“你叫我怎么办?这不是电视剧,你给我开张支票我就离开。罗月月,我走不了。”

她按熄烟,叹口气:“你要真想离开,我倒是可以送你走。”

我疑惑的望着她。

“也只有我能送你走了,别人不敢,但他总不能把我怎么样,对吧?不过你真的肯走吗?”

我站起来:“我去收拾行李。”

衣柜里有一个行李箱,还是祸害搬衣服进来时用的箱子,我拎起箱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过罗月月要认出来也算了。

我拎着箱子,拿好随身的小包,走到客厅。罗月月已经把司机小章叫进来了。她说:“小章,帮江小姐拿箱子,我们顺路送江小姐去……”她看我:“机场还是火车站?”

“火车站。”我说:“去省会搭火车方便的多。”

小章拎箱子的时候几乎闪了一下,当然,他根本没预料是一只空箱子。

根本不必要收拾东西。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拎着箱子出门了,姿势很小心,并没让罗月月看出箱子是空的。

司机放行李的时候,罗月月和我堕后几步,她犹豫了一下,低声对我说:“要是实在有困难的话,你可以去找我爸,他其实还是很想帮你的。”

我冷冷一笑。

她转头看我,我说:“知道了,真要到快饿死的时候,我会去找他的。”

车里是长长的沉默,忽然罗月月问:“你呢,你是怎么认识白伟文的?”

她叫他白伟文,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法却有一种格外的亲昵。我一直不知道当面应该怎么称呼他才好,当然不能叫他祸害,可是叫白先生好像也很奇怪,有一次我要跟他说一件事情,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叫他,跟着他背后转了半天,好等他回头看见我。后来还是他在玻璃里看见我跟在他后面团团转的样子,回头问我什么事,才解决了我的难题。

罗月月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微笑:“我和客人在小巷子里鬼混的时候,正好被白先生看见。”

她被吓住,诧异的望着我。

我笑:“开玩笑的。其实道上有些人还是知道的,他被梁老大的人追杀,我救了他。”

罗月月这才点点头。

她其实知道,只是想听我亲口证实一下。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祸害之前也有过别的女人,她都不在乎,却特别要过来遣走我吧?

经过银行的时候她叫司机停了一下,过一会,从银行里走出来,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

我不客气的接过来:“要是拿来买老公的话,还稍嫌薄了一点。”

罗月月瞪起眼睛来:“我是那种用钱买老公人吗?我是怕有的人,宁可饿死了,有些地方还是不愿意去。”

不是的月月姐,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薇薇了,现在的我为了不用饿死,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嫌火车站脏乱,不肯进去,然而叮嘱司机小章帮我买票送我上车。

小章拎着我的箱子,陪我站在站台。

等车的人很少,站台很空旷。

他轻声说:“江小姐,我已经给白先生打过电话了,他马上派人来接你。”

我点点头:“你也回去吧,反正我又不是真的上车。你早点带着白太太走,省的来接我的人和你们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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