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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修云摇摇头。
贾母听了小厮钱槐说了经过,也跟着叹气,安慰贾修云不必担心,裴晋必然洪福齐天,不会有事。贾修云点点头,如今只能借她老人家的吉言了。虽说他知道以裴晋的本事,不会轻易败在坏人手下,不过,他在明敌在暗,加之路途遥远,这来回折腾起来,什么都说不准。而当初他劝大将军夫人巫氏派去的那些侍卫,只接应了裴大将军的队伍,裴晋那边如今还只能重新再派人寻找。
“这可怎么办,本想着今春把你俩的事儿先办了。”贾母叹道。
贾修云缓了会儿,淡淡的笑道:“老祖宗,我这不急,俩爷们大婚也生不出孩子来。再说我还比宝二哥小呢,先紧着他。”
贾母怜惜的看着贾修云,欣慰的点点头。“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儿了,咱家的爷们若是都能赶得及你一半,我这老婆子死也甘心了。”
“祖母切莫说这些丧气话,您会长命百岁的。”贾修云劝慰道。
“唉,送走了三丫头,也算是大喜,裴大将军胜利归来,也算是一喜,今儿个咱们就摆几桌庆贺庆贺。修云,你也别担心,凭那孩子的能力必不会有事儿的。赶明儿我带你去庙里多求几个平安符,回来咱们把它穿成串放在房廊上。”贾母笑着劝道。
贾修云点点头,晚饭的时候却没喝酒,只看着别人热闹。次日,他拜过贾母,见她精神不大好,遂请求自己一个人去庙里。贾母身子骨也确实不好,便不勉强了,可他也不好叫贾修云自个儿去,让宝玉陪着他。宝玉有几分不愿意,奈何贾母央求,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贾母眯着眼目送这兄弟俩离开,深吸口气,看这鸳鸯。“如今什么富贵我也不图了,这一家子只要能正经的过日子就好。怕只怕我走了以后……”
“老太太,您说的什么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才哪到哪儿啊。”鸳鸯听着贾母感慨,鼻子发酸,焦急地哭道。
贾母乐呵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伸出苍老的手去擦拭鸳鸯挂着泪珠儿的脸蛋。“有什么可伤心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唯一舍不下的就是这些孩子。宝玉这孩子不要强,往日有我护着还好,这以后可就……本指望着修云能帮帮他,偏他们兄弟俩感情却不大好。”
鸳鸯默默地听着,爷的事儿她可帮不上忙。不过她倒有点明白今儿个贾母为什么让宝玉去陪环三爷了,原来她老人家修缮这兄弟俩的感情。
到了城隍庙,修云拜了拜佛,诚心祈祷了会儿,便从大殿内走出来,门口正好有算命的摆台。贾修云瞧着来来往往求解签的人,犹豫着。
宝玉没兴趣进去,他也没什么想拜的,就在外头闲逛。好容易等贾修云出来,他便要催他快走,却见他瞅着那算命的发呆。宝玉料想他必是惦念裴大爷的安慰,才有此状,心里顿声许多同情来,友善的走上前去,问修云要不要求个签。
“不求。”贾修云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怀疑自己命运的人才回去算这个,我很确定自己的将来,为什么要去?”
“你?我好心问你,你还拿话呛我,你这人总这样,不识好歹,还尽干些叫人讨厌的事!”宝玉不爽道。
“长这么大了,你还这么有趣,贾宝玉。”贾修云看他一眼,转身往庙外走。
宝玉被说得迷糊,不服气的拦住他,问贾修云话里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总要把自己定位的比别人高一等,你不觉得你这人太娇惯了么,你说什么别人就得一定回应你阿谀奉承你?”
“你这厮好生不讲理!”贾宝玉气道。
“讲理?你泡在女人堆里一呼百应的时候,怎没想想去跟那街上要饿死的乞丐讲理。贾宝玉,不是你怜悯谁了,关心谁了,谁就得一定要跪地下给你舔脚的。这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也不是什么心善。”贾修云冷嘲热讽道。
“你,我什么时候像你说的这样了。我知道裴大爷没回来,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乱往我身上撒脾气,到底谁混账谁心里清楚。”贾宝玉恶心的看一眼贾修云,万分嫌恶,口里小声嘟囔着,“当我愿意跟你来似得,要不是为了孝顺老祖宗,我才懒得过来!”
“呵,你要是真孝顺,就好好读书,光耀门楣给她老人家瞧瞧。别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从小到大吃家里多少东西了,可挣了一分钱回去?”
贾宝玉皱眉,惊诧的看着贾修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以前倒有点簪缨世族之家的斯文样,如今满嘴的铜臭味儿,就知道钱!”
“噗,就你斯文高雅,那你把书读好啊,还有,有能耐你别吃钱买来的东西。”贾修云仰头挑衅的看他。
贾宝玉狠狠地瞪他一眼,也不管他怎么招,喝令小厮茗烟这就回去。二人来的时候同乘一辆马车,贾宝玉也不管他许多,直接跳上车先走了。等贾修云跟小厮钱槐走出城隍庙的时候,半个影子都找不着了。
钱槐气得直跺脚:“宝二爷哪能这么干,把爷一个人撂这。这城隍庙离京城那么远,又地儿偏的,没地找马车去。三爷,咱俩可怎么回去啊?”
贾修云抬头瞧了瞧天上的太阳,还没到日中。“幸亏来得早,现在走估计赶得及天黑关城门前回去。”
“啊?”钱槐张大嘴。
贾修云顺手抓了一根石阶边上的狗尾巴草,塞进钱槐的嘴里。“啊什么啊,还不快走!”
钱槐回神儿,连忙噔噔的下石阶,追上前头的贾修云。“我说主子,我皮糙肉厚的走两步算不得什么。您不成啊,您是主子,怎么能走回去,这么远脚底板子可是会走起泡的。”
“当远足锻炼身体了。”贾修云面不改色,还是以刚才的速度继续前进。
钱槐停住脚,愣住了,琢磨主子所谓的“远足”的含义,头一次听人说这词儿,不过意思他还是明白的。钱槐当自己孤陋寡闻,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跟在贾修云身边走。钱槐跟着主子走了半个多时辰,便觉得脚酸,又累又渴,求主子歇歇脚。贾修云应声刚停下脚步,便见钱槐嗷的叫一声,倒在路边的草丛里歇着。
贾修云笑看他。钱槐不好意思的伸个懒腰坐起来,他看见不远处的前头有块扁石头,忙去搬过来给主子坐。
“您先坐会儿,我四处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水喝。”
“别找了,这地方哪会有水。”
钱槐瞅瞅四处一望无际的田地,觉得在理,遂欲求不满的憋着嘴坐在草地上了。
贾修云见此状,笑道,“你还算是小厮么,走两步就喊累。”
“哎呦,爷,我这毛病还真是被您给惯得,这些年跟着您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出门也少有走路的时候了。今儿个要不是跟爷出来走走,还真不知道自个儿这副糙身子也这么娇惯了。”钱槐憨笑道。
贾修云也笑了笑,叹道:“这算是好事儿吧,说明你没白跟着我。”
“跟着三爷您,是小的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儿了。”钱槐骄傲道,正说着,路那头传来马蹄声。钱槐站起来伸脖子瞅了瞅。“爷,那边好像来人了,我身上带着钱,咱拦一个试试,跟他们商量弄个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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