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丢下我……不要不理我……
我没有一点安全感……
越是和哥哥在一起,我就越是害怕……
而现在,这种恐惧更是达到了极点!
我不是哥哥的……妹妹……
“小悦……你怎么样?好点没?”哥哥将我抱到车里,一手拭着我额上的冷汗,一脸焦急,“小悦,你不要吓我!哪里不舒服吗?没关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小悦……小悦……”
……
小悦……我会看着你飞,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小悦,不要去打扰哥哥,他正在学习!
模糊的记忆里,是妈妈严厉的面容。
“可是哥哥答应要带我去放风筝的……”幼小的我,一脸委屈。
“哥哥跟你不一样,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要听话一点,不可以再缠着哥哥,知道吗?”
“不嘛!不嘛!~我要哥哥!……”我挣开妈妈的手臂,哭闹着,“哥哥!哥哥!”我迈着小脚,跑去哥哥的房间,“哥哥!你在哪里啊?哥哥!”
走廊尽头的房门忽然打开,缥缈着淡淡雾霭的阳光洒进我的视线里。
我看到哥哥倚在门框处,歪着头向我微笑:“小悦又调皮了吗?”
我赶忙摇头:“小悦没有,小悦很乖,哥哥带小悦放风筝!……”我跑到他面前,小手拽着他的衣襟,扬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低下头,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柔柔的新月。
就在此时,一双手忽然将我抱起,不由分说得拉开我和哥哥之间的距离。
我看到哥哥诧异的睁大眼睛,我听到妈妈愤怒的低喊:“小悦,跟你说过了不要打扰哥哥,你怎么不听话?!”
哥哥赶忙道:“没关系的妈妈,书我已经看完了,我可以带小悦去放风筝的……”
“不行!”妈妈的面容隐约在黑暗里,模糊而扭曲,“你的成绩退步了吧,全都是因为经常带小悦出去玩的关系!……小悦从小脑子就笨笨的,我们现在已经不指望她能考上大学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哥哥怔了怔,琥珀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茫然。
“我不要!~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扑腾着想挣开妈妈的手臂,“我和哥哥一起看书好不好?妈妈!妈妈!”
可是妈妈不理睬我,硬生生的把我拽走。
我边踉踉跄跄的跟在妈妈身后,边回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哥哥。
少年孤零零的身影,颀长而单薄。
“哥哥!哥哥!”泪水从我眼眶里流出,我喊他的名字,“叶诺!叶诺!你答应过带我放风筝的!叶诺!”
叶诺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眼,缓缓关上房门。
我视线里的阳光渐渐消逝……我的世界黑暗了,剩下弱小的我,躲在角落里哭泣。
是的,我从小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孩子,在班里,我总是倒数第一,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搞不懂书本上的东西,老师不喜欢我,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
他们都喜欢哥哥。
但是哥哥喜欢我。
哥哥亲口对我说的,他说,小悦,不要哭,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你,你还有我啊!
“如果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晚上,哥哥带着我偷偷溜出去放风筝。
风筝飞到天空,遮住了月亮的光华。
哥哥拿着卷轴,我则负责拉线,我听到哥哥略略邪气,但依旧清澈的声音:“……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死掉。”
我诧异的回过头。
月色凄迷,哥哥秀美得诡异的侧颜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晰,只有他眼角的泪痣,泛着无尽妖魅。
“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他低头看向我,唇角勾起一丝透明的笑意,“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关系了。”
我傻傻的看着哥哥,好像被催眠了一般。
孩童的无知和天真,总是残忍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对,死掉!”我拍着小手,蹦蹦跳跳,“所有人都死掉,就没有人和我抢哥哥啦!”
哥哥似乎很开心,轻笑出声。
我扳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着:“我希望隔壁班的红红死掉,因为她老是嘲笑我,还总缠着我打听哥哥的消息……嗯……我还希望坐在我后面的小胖死掉,他老是揪我的辫子……还有……还有……”我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来,我最不擅长记仇,当然也并非真的想让他们去死。
“还有谁呢?”哥哥一边拉着风筝线,一边静静的看着我,“你不希望爸爸妈妈死掉吗?”
瞬间,我睁大眼睛。
哥哥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柔柔的映着月的光华:“……我希望爸爸妈妈死掉。”说着,他唇角绽开一抹笑意,“这样,我就是小悦的合法监护人,小悦这辈子,都只能属于我了……”
episode.two.甜.蜜 chapter.9
我呆呆的看着他,傻傻的回应:“对,爸爸妈妈死掉……死掉!我希望爸爸妈妈被卡车撞死!”蓦地,我被我自己吓到。
但我看到哥哥唇角的笑意更浓,不由得,我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句随口说出的无心之语,竟然会变成真的……
……
我好害怕……
恐惧、愧疚、颤抖……
我下意识的认为,是我害死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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