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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转身走到油烟机旁边的高柜上,拉开柜子拉出一个叠的方正东西,随着他抖开的动作,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条围裙,咖啡色和白色相间的格子棉围裙。另外,她还发现,这厨房异常的干净,没有任何长年使用的迹象,想必他也是不常做饭的。

不常做饭的话,张鸣筝看看料理台上的一堆菜,这些菜难道要生吃?

“把围裙系上。”他走过来将围裙递给她。

心里疑惑的女子接过围裙,将套绳挂在脖子上,一双手顺着腰侧的两根带子绕到了身后,指尖灵巧的在身后打了个活结。系完带子的人正打算干活,可身后人突来的动作让她一下子顿住了。

一双手从肩后伸了过来,将她压在带子下的长头发拢了起来,轻轻的抽出来后散在了后背上。

张鸣筝紧张的挺直了腰,连大气也不敢出,眼珠骨碌碌的乱转着。脑子里嗡嗡作响,蓦地想到了不久前的一场春梦,一张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

“你头发被压住了。”身后人走到水池边,说的一本正经。

“谢谢。”张鸣筝一边道谢,一边暗骂自己神经病,人家不过是动动手给她拢了一下头发,她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陆尧将水龙头再次打开,一边洗菜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龇牙笑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呵呵,呵呵呵。”某人干笑,急忙转身去整理菜,不再理他。可心里却跟揣了只小兔子似得,咚咚咚直跳。

陆尧见她背过身去,这才将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她穿着他的围裙,站在他的料理台前,并不娴熟的将袋子里的菜整理出来放好,这样一个他才见过四次的女人,突然一下子就在他心里形象生动起来。

他好笑的翘起嘴角,心里嘀咕着,这样一个人,他想要她变成她的,是该循序渐进呢还是该连拐带骗呢?

只是,她对他的印象或许不如他对她,那自然的,他还要做些什么才行。黢黑的眼睛因为思考渐渐眯了起来,像是在狩猎的豹,可那个命在旦夕的猎物还不自知的正乐呵呵的准备着手里的菜。

如果就像想在这样多好,她不用挣扎和反抗,就等着他将她扑倒、猎取。

“煮米饭么?我先帮你把米饭煮上?”张鸣筝抽空问道。

陆尧飞快的移开视线,扫了一眼她理得整整齐齐的菜,将生菜放好后低身到她面前。

“为什么要煮米饭?”

!张鸣筝愣住了,“为什么不煮米饭?”不煮米饭吃什么?

“我们吃火锅,用不着米饭。”

囧!张鸣筝闹了个大红脸,苦哈哈的将他洗好的菜全部整理到盘子里,心里腹诽着:你大爷的你吃火锅怎么不早说啊。但碍于面子,又是刚认识的人,她好歹也保持着淑女风范不动声色。

忽地,客厅穿来电话铃声,张鸣筝一听立马甩甩手。“我先去接一下电话。”单位的手机,大概是客户或者同事吧。她飞快地出了厨房的门,却没看到厨房里的人在听到她说去接电话时黑了的脸。

两人忙活完等锅底开了后,就对在桌前开始朝里面扔东西,张鸣筝眼看着那一把香菜在陆尧的带领下齐齐跳进锅里后,面色就有些发青了。她隐隐感到鼻尖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恨不得伸手捂住口鼻。

“要醋么?”他将手里的醋瓶朝她推来时,张鸣筝再也忍不住了。

“停停停!”她急急喊道,一手捂着嘴一手阻止他将瓶子推到这边来。“我不要醋,我吃不来。”她光是闻到醋味就有呕吐的冲动何况是吃?

陆尧忍着笑起身将醋瓶拿回厨房,心想着总算让她受了点惩罚了,当着他的面去接电话摆明了之前是拒接他的电话,陆尧回首看了一眼那个皱眉将香菜挑到一边的人,心里有着惩罚后的舒畅感。

这边两人吃的热火朝天时,张鸣筝桌上的小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显,眼角突突地跳了起来。环视了四周后,她朝对面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喂,妈。”能让张鸣筝如此谄媚的除了王主任外,还能有谁?

“筝筝你怎么了?自己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了?”王主任在家闲得无聊,打算打个电话给女儿例行教训一下,谁知道怎么都打不通,无奈之下只好试试这个办公用的手机,这才找到人。

“哦,忘了跟您说了,我那手机掉……”正要说马桶二字,却在瞄到对面的人后顿住了,“掉水里去了。”

一句话落,对面的人游移的眼神顿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怎么会掉水里呢?你这孩子就是粗心大意的,你说你这都掉第几个手机了。”

“好啦好啦,我也不愿意它掉水里啊。等我过两天买了手机我打给你,这几天先不和你联系了。”

“那你早点买知道么?吃饭了么?”

“在吃呢。”

“吃的什么呀?”

张鸣筝囧,心想是要告诉老妈在外面呢还是在家里呢,要是在外面,以她老妈一点风吹草动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肯定要追问和谁在一起什么什么的。

“炒生菜,西红柿鸡蛋,排骨汤。”她扫了一眼桌上,信口胡诌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陆尧。

陆尧还沉浸在她那句‘手机掉水里了’的话里,忽地对厨房的那只醋瓶子怒气横生,心想是哪个混蛋把醋瓶子放到他厨房的。下次想起来是谁,他一定要他就着瓶口把那剩下的半瓶醋干吞下去!

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张鸣筝瞥了一眼手机屏,快九点了,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心想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吃饱了?”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人已经先发制人了。

“嗯,”点点头,看了一眼桌前,她吃饭还算斯文,尤其在不是熟人面前就更为收敛了,“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陆尧摆手,“放着吧,等下我自己回来收拾,先送你回去,不早了。”

呃……张鸣筝略思忖,便点头称好。起身穿好衣服拎了包,那边陆尧也套上了长风衣,指尖勾着钥匙等着她,乍一看,别提多玉树临风了。

张鸣筝小小的在心里意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出了门,陆尧锁门前,长臂探进门内,在开关处一通乱摸后收回了手。

“咦,灯怎么不亮?”张鸣筝有点着急的声音传来,她不停地在那红色的指示灯下按着。

“可能是坏了吧,楼道的灯总坏。”陆尧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边,漆黑的楼道里张鸣筝看不出他的样子,只凭着呼吸声感觉他就在自己面前。

然后,她的左手被人牵住。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奈何陆尧用了力气,她只能暗暗挣扎,可接下来陆尧的一番话却让她停了动作。

“这里是六楼,你有夜盲症。你不想我牵着的话,换成抱你我也不介意。”

第14章

【陆尧你丫的我又不是小三,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啊。】

好吧,人家吃你豆腐还吃的情有可原。张鸣筝叹气,心想这人说话还真够简洁有力的。她跟着他的脚步一路朝下,刚走两三步便一个跄踉朝前栽去。来不及喊一把揪住那只握着的温热大手,身子却止不住惯性往前倾。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打横抱住了,那横在她背下及胸侧的手臂富有力度的肌肉清晰的印在皮肤上,让她身体冷不防的泛起一股燥热。

“还是抱你下去吧,介意么?”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张鸣筝能够感觉到他靠的极近,言语间热气喷薄在额上,让她不舒服的后仰。

她还有介意的余地么?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男人特别轻松的说道,一步步朝楼下走去,“你姿势不要这么僵硬,我视力也不是特别好,靠近一点。”

他状似不经意的话杀伤力却是极大的,张鸣筝小的时候有一次在机关大院的楼道里和小朋友玩,不知道是谁无意间按灭了楼灯,她一慌就这么摔了下去。从三楼一直滚到二楼楼道拐弯处,额头上划开好长一道血口,缝针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满意的感受到怀里的人伸手揽在了他肩侧,陆尧抱着她稳步朝下,黑夜里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来。只是,还没笑道一半,就听到楼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靠,谁又把楼道里的灯关了,肯定是陆尧这臭小子,陆尧,陆尧!”

火大的喊声充斥在楼道里来回荡漾着,楼下的喊声渐渐接近,带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在转角处冒了出来。

“陆尧,陆……啊——”

程晋一声杀猪般的吼叫冲出喉咙,他缩在墙角处看着阶梯上的人影,迅速摆好了格斗的预备式。

却在看了半天后,迟疑的问道。“陆……尧?”

“不然呢?”

“我靠,你是不是又想整我在家里把楼道的灯关了的,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栋就你那屋能控制楼道的……”

“程晋听老史说明天要整顿军务,你确定你家现在不需要打扫一下么?”陆尧适时截住他余下的话,有点冷的声音摆明了现在心情不是一点点的不爽。

整顿泥煤啊!正要破口大骂的程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陆尧不是一个人,他的手上还打横抱着另外一个人。从那在空中飘啊飘的长头发来看,是个女人没错。再一联想到他刚刚莫名其妙的整顿内务,顿时,那个在政治部帮人洗脑的脑子飞快的运转开来。

“先放我下来。”张鸣筝压低声音在陆尧耳边说道,软软的呼吸洒在他耳朵周围,让他一下子动了情。

“不用!”他紧了紧抱她的手,“不相干的人而已。”

这边不相干的人而已刚出口,那边本来笑着迎上来想问问是不是弟妹的程晋顿时暴跳如雷。

“陆尧你丫的我又不是小三,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啊。”

“你还不上楼?”说话间陆尧已经下到了他面前,借着手机的灯光恶狠狠的瞪了程晋一眼后转身朝楼下走去,那速度快的生怕程晋瞧见了怀里人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天太黑,就在他擦身而过的瞬间,程晋一定能看到陆尧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

差点被就让他穿帮,能不生气么!

直到被他抱出单元门走了好远,张鸣筝才回过神来,借着路灯看了一眼抱她的人,浓眉微挑,唇角勾起。

她直觉的感受到心跳加速,伸手拍拍他。“放我下来吧,有路灯,我能看得见。”

便宜占了,美人抱了的陆尧为了自身形象着想,还是乖乖的将张鸣筝放了下来。豆腐好吃,可也得适量啊。见她站稳了,便抬起胳膊想揽她,却不想对方借着理头发的机顺势灵巧的避过了。

他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她。“地下车库也有点暗,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下去?”

“我在这等你吧。”有了前车之鉴,张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陆尧点头,大步朝地下停车场走去,路灯下的背影显得尤其高大挺拔。张鸣筝想,多年的军姿果然能提炼一个人的气质,还没有军装在身光是背影,陆尧已经算得上赏心悦目了。这样的男人,用菜菜的话来说,果然是好货。

好货难驾驭,而她张鸣筝却一心只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但是别人没有明确说出什么,她也只能屏息以待,总不好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的给人家盖帽吧。况且,照着陆尧那条件,若真拒绝,还挺可惜的。

你看,这就是人性的劣根。一面理智抗拒着,一面又虚荣地沉溺。

年末已然,整个办公室都处在丰收的亢奋期,张鸣筝也不例外。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她手中的某一中型订单却被人截了去。而截他订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处处和她对着干的吴暗香。

“算了,筝筝,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周姐劝道,看张鸣筝一张脸都气的发红,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被狗咬了,那我都被狗咬了几回了,你就吃准了我不找她麻烦。”

“筝筝,说真的,你找他也没用,你想想,她敢这么做还不是曾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昨天晚上吴暗香请赵总去翻云海风流了一晚,花了好几万块……”

“常欣,这话别乱说。”胡袖出声阻止,小心的看了一眼张鸣筝。这丫头看着和气,可要是踩到猫尾巴上,那也是翻脸不认人的,只希望她在气头上没听到常欣的话。

“什么意思?”张鸣筝望着常欣,“什么翻云海?吴暗香请赵总去翻云海了?”

常欣看了一眼老马,对方没有制止,她索性也放开了警惕。“我在厕所听到财务部的出纳聊天,说今天早上收到了吴暗香拿来的报销单,是翻云海的发票,请中海的赵总一晚上花了好几万。估计那15台机器的订单,就是这么来的。”

“欺人太甚!”张鸣筝怒不可支,猛地站起来就朝外走,胡袖察觉不妙,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声道。

“张鸣筝你冷静点,你现在去也没用了,单子都签了,你不是自找没趣么?”

“你放开我。”

“张鸣筝,你现在去就是给人看笑话的,前期还不知道要怎么笑你呢!”

“胡袖你放开,”张鸣筝回头看她,眼里虽然怒火滔天,但是却含着清明。“我不会去找吴暗香,我只想和曾健确认一点事情。”

胡袖一听心里一惊,手更不敢放开了,直到身后传来老马的声音。

“胡袖,你让她去吧,也该讨个说法。”

一切都在曾总的意料之中,张鸣筝手里的大主如果不借这个机会让她发愤图强多压榨点出来,后期维护在年终报告上也是过不了关的。这就是公司的软斗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也不能例外,老马叹气。

曾健看到张鸣筝后,一副泰然的样子让张鸣筝气结,之前那次谈话还历历在目,他要的不过是收益,而她张鸣筝要的,不过是争口气。

“赵总是我的客户,吴经理用这种不良的竞争方式将他挖了去,如果曾总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这样不良竞争方式一定会恶性循环下去,即便是带来了更多的利益,但是巨额的招待费北京总部真的可以审核通过么?”

她开门见山,不想在老狐狸面前拐弯抹角。班门弄斧的蠢事,她不想干。

曾健双手交叠眯眼看着她,怪不得高皓一定要和她死磕,这孩子生起气来像个火焰似得,好看的紧。

“小张,你要知道,我看的是收益,总部看的也是收益。”

话里的意思够明了了,张鸣筝冷笑,抬眼看他。“也就是说,不论前后期,只要收益相当,那应酬招待费都是可以另当别论的是么?”

“我只要你的报销费用控制在订单面额的百分之零点零二,其余的,我都不会干涉。”

好,很好!她在岸上徘徊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得下海。既然鞋已经湿了,那又何必苦苦等着太阳来晒干,大不了不要了。

回到办公室时,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胡袖偷瞄了她几眼后,张鸣筝电脑桌面的右下角小丸子头像突突地跳着。

“怎么说了?”

“……没怎么说,以后咱们该招待的招待,公司会报销的。”

“真的假的?”

“你说呢?真贱亲口说得,我还拿手机录音了,新手机就是好用。”

“!你没事吧。”胡袖生怕张鸣筝气的失心疯,一再确认。

“……”张鸣筝打了一屏幕的省略号发出去,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脑子里飞快的筛选着今日就要敲定行程的客户,桌上的新手机嗡嗡作响。

她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下意识的想掐断,可又鬼使神差的伸指点住绿色的按钮向右划去。

“喂?”

那头沉默了一下,接踵而来的是一道如深秋浓烈阳光般的声音,带着热度和力度。“我是陆尧。”

呃?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陆尧一直没问她要她也一直没有给过啊。

“有事么?”但既然打来了,就还是不问的好,免得尴尬。

“下午有空么?”他的声音总带着张弛有度的力量,就如他那天送她回家时抱着她下楼的手臂。但是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她。

没空两个字几乎是要脱口而出时,对方又开口了,“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有让你心情变好的地方,去不去?”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她疑惑。

“接电话的语气分为两种,一种是接陌生电话一种是接熟悉电话。一个成年人但凡在接陌生电话时是以简短的‘喂’作为开场白,一般而言这个信息就表明了此人现在心情处在负面中。”陆尧说完看了一眼开车的人,继而抬臂撑住下巴。

张鸣筝心想,不愧是政治部洗脑的,说得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她要是十六七岁的懵懂少女,保不准被他这副自傲的样子给吸引了去。可惜了,她早过了十六七岁了。

“我下午还有点……”

听出了她接下来要来的拒绝,陆尧没有给她机会立马出声打断,“我正好出来办事,办完事我就去找你。”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们单位是在成贤大道东街吧?我到时到了给你打电话。”

他说再见的时候那语气让张鸣筝立马想到了他那晚在路灯下浓眉微挑的样子,那灼灼的眼神让她心下一紧。

第15章

【美色当前,还是一身戎装,张鸣筝觉得自己就算是24k钛合金狗眼也已经被亮瞎了!】

“谁呀陆尧,女朋友么?”

开车的人笑看着副驾驶座的人,打趣般的问道,眼神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

陆尧看着前方。“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该是了。”他每次想起张鸣筝,都觉得她该是他的,这样的念头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他就是很清晰。

柳明君眼神一顿,眼角有着来不及收拾的错愕。

相传陆尧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到新泽总军区总参,后来因为私人原因调来了宁江,而那个私人原因听说是个女人。在政治部,陆尧对女人态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她算是能和陆尧厮混在一起的人里唯一的女人。大抵是因为经常一起共事又经常一块出差,她又极力的简化自己和他装成哥们般才有机会和他打成一片。她想着,这样日复一日年复年的相处着,总有一天她能慢慢走近他心里。不论他是因为哪个女人才自愿从新泽的总参调来宁江分区的政治部,她总是别其他人多一个机会的。

可没想到,陆尧刚刚的一通电话却打她个措手不及。

“送我去成贤大道东街,你先回去把资料交了,报告到时候我回去写好了通知你。”男人指了指前方。

柳明君没吭声,将车子拐进了去往成贤大道的路,慢吞吞的开到目的地后看向眉眼间难掩兴奋地男人。

他穿着一身军装常服,有力的身体被掩藏在禁欲的制服之下,让人看一眼就还想再看一眼。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政治部的元旦晚会上,他站在讲台上做年终报告。充满力度的嗓音和眼神,恰到好处的停顿,就连麦克风里传来的呼吸仿佛都张弛有度般,鼓动着无数女性的心,他就像一次太阳耀斑,明烈的让人轻而易举就肯奋不顾身。

“陆尧你真不绅士,让我一个女孩开车就算了,还不送我回去,你这么不怜香惜玉你女朋友知道么?”

已经下了车的人听到这话,迎着阳光回头,唇角勾起来的痞样和他一身军装相当违和。他说话,声音都是笑意。“你是我战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要对你绅士,她知道我对她怜香惜玉就行了,你们不重要。”

看似开玩笑的话,听在柳明君心里却是一记闷拳。长久以来的相伴到他这里,不过一句不重要三字便了。

其实她早该预料到,只是自欺欺人的以为等待就会到来。殊不知陆尧这种典型的天蝎座人,爱憎分明,不爱你就是死都不爱,可若爱你,那便是浓烈执拗到死。

看着陆尧大步向前的背影,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这样一个烈艳自我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吸引住了他,她突然很好奇。拉了手闸,她将车开到对面的咖啡厅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要了杯咖啡就坐在临窗的位子上等着。

可她万万没想到,和陆尧一块出来的女子,会是她!

**

前台打来内线时,张鸣筝正在和陈齐芳的秘书斗智斗勇。秘书言语间都是推脱之意,说陈总最近要去山东谈合资开发案,恐怕没时间和她吃饭云云。张鸣筝哪里肯就此罢手,耳里被内线吵得思绪乱飞,只好一边小声的和秘书说着好话一边将内线掐了。

半秒后,她隔壁胡袖的内线嘀嘀嘀响起来了,胡袖一听,扭头看向张鸣筝。

“张鸣筝,前台有人找你。”

张鸣筝比了个ok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她正在忙,让老胡先帮她去应付一下。

胡袖低头又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一句什么,随即一脸惊愕的看向张鸣筝。

“前台说,不像是客户。”

“哎呀,你管他是不是客户,你先帮我去看一下啦,陈齐芳的秘书都快把我烦死了。”她捂着电话怒道,随即又回头软着嗓音哀求。“郝秘书,你就帮帮我啦,我知道她还有好几天才去那边谈案子,你就看在我们平日的情分上,帮我一回好不好?你帮我这一回,我绝不亏待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她正说得如火如荼,那边胡袖拼命地拉她的袖子,张鸣筝怒目而视,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吓了一大跳。

“前台说,是个军装男人。”

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两人,一个抱着内线,一个抱着手机,目瞪口呆。

“张小姐?张小姐?还在不在?我挂电话咯!张小姐?”

张鸣筝一回魂,就听到手机里郝秘书温柔的声音在焦急的叫唤着。“让他等着!”她对胡袖怒道,暗骂一句乱上加乱后低头先应付秘书去也。

“郝秘书……不不,刚刚那话不是对你说的,对,嗯,你放心啦,你帮我这一回我一定对你感恩戴德,真的,你听我说啊……”

……

等她终于将陈齐芳的时间敲定后,也差不多是十来分钟之后的事了,她揉揉太阳穴,如释重负的在备忘录上记下约好的时间和地点。现在应酬费不用愁了,可手里的客户都跟约好了似得集体电话打不通,时间挪不开。就跟平时等公交车似得,你等的那辆永远不来,不等的那辆络绎不绝,等你再去等那络绎不绝的时,又变成了永远不来。

“老胡,我好想死。”

“长江又没加盖!”

胡袖挥洒自如的接到然后觑了她一眼,心想她不会又把前台有人等她这回事忘了吧。于是试探的开口,“筝筝,前台。”

“嗯?前台?”靠在椅子上的人狐疑的看着胡袖,半晌啊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胡袖在张鸣筝的惊呼声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葩,奇葩中的战斗葩。

不过,军装男人……胡袖看了一眼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心里不禁浮起一丝好奇。再一看身后,几双如狼般的眼睛盯着她,明摆着在等爆料。

“这回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自己去看好了。”她耸肩,从椅中站了起来。

在去前台的路上,张鸣筝手心不自觉的出汗,她左顾右盼了一会,见没人便赶紧朝玻璃门上望了一眼,还好,仪容还算整洁。几十秒的距离,她脚下的高跟鞋微转顺着走廊就到了前台处,连搜寻都用不着,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交叠着修长双腿坐在沙发上的军装男人。他正在看报纸,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瞩目万分。

与陆尧认识虽不算久,但却是第一次看到穿军装的他,那人头还没抬,她的心就狠狠缩了一下。

极短的黑发,直挺的鼻梁,裁剪合身的军装更显的他肩宽腰窄,领口的松枝叶领花合着质感十足的一杠三星肩章,再到他左臂上总政治部字样的臂章。军装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即便是不起眼的长相穿上都让人不免多看几眼,更何况是陆尧这样好看的人。

沙发上的人似乎有感应一般,就在她前脚走近打算开口喊他时,徐徐抬起头来。

“陆尧。”她低声喊他,站在他面前尽然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笑着站了起来,军装衬着他丰神俊朗的脸,烈艳的让人不敢直视。张鸣筝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几乎要溺死在他的光环里。她终于有些明了为什么人会有制服情节,这样一个人一身英气勃勃的戎装直直落进你眼里,那种直达心底的即视震撼。她想,她大概是抗拒不了了。

她的神色都收进了陆尧的眼里,他面上装作一派云淡风轻。“忙完了么?”

“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的张鸣筝一开口差点咬舌自尽,这软腻腻的声音是谁的,是谁的?绝对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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