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块去啊。”
“干嘛,你别想肖想爹的家产,那都是爹的血汗钱!”张鸣筝立马将自己的包护在胸前,恶狠狠的看着沙金,一副你扑过来我就咬死你的表情让沙金莫名的想起来那次自己笑说要部队那小子来找自己的情景。
“我还记得上次我说要和部队那小子试试时,你也这幅表情。”沙金说道,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切,你小心被人家爆菊了回来找我哭诉!哎哎哎,就在这儿停,停!ok,爹先走了啊,你把我的东西安全带到家,晚上有好东西赏你!”她飞一般的推门下车,连招呼都不打的一溜烟跑去了公交站台,只留给车里的人一个小小的背影。
沙金摇头,瞄了一眼后座的纸盒便独自开着车回家去也。好东西,能有什么好东西!
宁江是个不夜城,所以天似乎黑的永远都那么慢,灯火阑珊里,张鸣筝一个人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她安安静静的给自己倒酒,一杯接着一杯,察觉微醺便歪在沙发上散着酒劲不让自己真醉。如此这般几番折腾下来,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拎着包出门时,还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师傅,去宁滨大桥。”她坐进车后座,朝着司机喊道。
“姑娘,这么晚了,你去宁滨大桥干啥?”司机大叔是个看着和张主任一般年纪的男人,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长头发女子,温和的问道。
“我去……吹吹风,我头疼。”
“酒喝多了吧。”大叔又看了一眼,后座的人正在揉着太阳穴,好看的眉毛皱成一条直线。“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还真不是好东西。”
司机的车开的很好,在交通如此拥挤的宁江也能平缓匀速,车里的几个窗户都开了,午夜的风吹进来,张鸣筝觉得舒服多了,靠在后座摇摇晃晃便有些意识模糊。只记得醉眼朦胧里,车外灯海华光如火,一如去年隆冬的傍晚,他眼里舀进的一城灯火,瞬间倾了她心里的那座城。
“姑娘,大桥就要到了,你就坐在车里看看吧,别上去了。”大叔的声音传来,张鸣筝轻轻咕哝了一句爸爸。
“姑娘?”
“麻烦您载我上去吧,我想……看看风景,吹吹晚风。”
顾客是上帝,何况他若是不答应就是拒载了,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在他身上,他那个今年要高考的小女儿下周又得去交全托补习班的钱,那一交,就是两万多,两万多,也只能维持一个月而已。
车子不紧不慢的行驶到大桥的最中间,司机大叔找了个临时停车点将车停好,前座昏黄的灯亮起来,张鸣筝将钱递了过去。
“大叔,别找了,大晚上的麻烦您了。”她弯腰朝里面的人挥挥手,摇摇晃晃的朝着前方走去。这座建成于91年的宁滨大桥在国内煞是有名,在宁江这样一个首屈一指的繁华城市自然是何等的霓虹闪烁。
她听到身后有车子发动的声音,大抵是司机师父离开了。远处是蓝黑蓝黑的夜空,江面的风带着潮湿和腥味吹来,将她散落在肩上的长卷发吹得凌乱而颓废,她一步步走到栏杆边,茫茫然的看着前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四月的江面还有着雾气,隔着这样的高空竟然渗透了上来,张鸣筝突然觉得那些雾气像是一条绳索,渐渐靠近她,缠绕住她的脖子,越勒越紧,呼吸渐重。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伏在栏杆上的左手捂住脖子,浑身发抖。
那种窒息仿佛已经不是她的手能够压制得住的,她绝望的松开手,然后伸进包里取出一直震动不停地手机,闭着眼划开了屏幕。
不论是谁,她都会接,她认了,她都认了。
第74章
【可是……我爱他。】
“张鸣筝;你是不是疯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疯了!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一天的啊,你是死了还是快死了你竟然敢不接电话;你还搬家了;你竟然搬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你知道陆尧就差把宁江给翻过来了么?”
蔡心妍劈头盖脸的一通吼传进她耳里时,张鸣筝突然心里一轻;不是他;不是他。
“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张鸣筝,你给我说话,你哑巴了?还是有人把你舌头割了?谁割的?告诉我,我马上去褒奖他,你他妈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蔡心妍怒火中烧,骂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见她不说话,再次开口。
“你现在在哪?告诉我,劳资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气死我了,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你他妈知不知道!”
“大桥。”张鸣筝静静的开口。
“干嘛,你要跳江啊,张鸣筝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跳江你可真要等着我,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把你从宁滨大桥最高的地方推下去,噗通一声,就一声,你就没了,死了,这世界上就再没有张鸣筝这个人了,我他妈再也不用为你提心吊胆的以为你到底是……”
“沈骏是陆尧的姐夫,亲姐夫!”突如起来的嗓音吓了蔡心妍一跳,再加上话里的含义,就如一颗原子弹在她心里炸开!
“沈骏是陆尧的姐夫,亲姐夫!”
“沈骏是陆尧的姐夫,亲姐夫!!”
“沈骏是陆尧的姐夫,亲姐夫!!!”
电话那端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变成嘶喊的话语充斥在两人之间,蔡心妍一把捂住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鸣筝慢慢滑坐在地面,头渐渐低到胸口,黑亮的长卷发散了一地。
“菜菜,沈骏,是陆尧的姐夫,姐夫……”她的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般,毫无生气的游荡在天地之间。
她没有哭,甚至连一丝哽咽也没有,蔡心妍的心却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
“小乖,小乖,你听我说,不过就是一个男人,多大点事,你别难过,我马上来,我马上就来……不过就是个男人,我给你找更好的,好不好,我给你找更好的,比陆尧强一百倍,强一万倍的!”她一边朝电梯跑去,一边哄到。
“姑娘!”一道嗓音远远的传来,穿透夜风抵达张鸣筝身边,“你吹着风,别着急,我就在这等着你,等你头不疼了,我送你回去,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啊。”
几乎是伏在地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机械般的看向声音飘来的方向。
“可是……我爱他。”
她微弱的声音一出口就被夜风吹散,再无踪迹可循。只有不远处的司机大叔静静的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回望他的人,那双眼,亮的夺目。
“你怎么回来了?”
程晋看着门口站的人,一脸诧异,昨天刚请假带媳妇回新泽的人现在一脸疲惫的站在面前,总有哪里出错了。
陆尧没搭理他,抬脚进了门就朝厨房走去,就在他准备打开啤酒的易拉罐时被人拉住。
“你干嘛?”程晋劈手要夺,却被陆尧挥开了。
“给我煮带泡面。”
从早到现在一口饭没吃,渴的嗓子快冒烟的人说出的话都是沙哑的。程晋看着他,慢慢松开手掌。
“出什么事了?”
陆尧摇头,大步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来,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酒。许是沙发的柔软让奔波了一天的人终于松懈下来,陆尧整个身子都沉到了沙发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程晋飞快的放了水将锅子扔到电磁炉上,一边回头看着隐在光影里的人。
“能给我媳妇打个电话么?”
他端着一锅泡面上桌子时,沉在沙发里假寐的人突然睁眼问道。
“张鸣筝?”
“恩。”
“你们……吵架了?”不应该啊,以陆尧的脾气就算是吵架了,也不可能垂头丧气的回来。
陆尧看着锅里的泡面,拿筷子搅合了几下后又放下。
“帮我打给她。”
他说这话时,声音蓦然轻了很多,程晋都听得出来里面的请求和小心翼翼。他取出手机,按照陆尧报的数字拨过去。那个软着身子的人慢慢坐直了腰,倾身过来。
“没人接……”
他将电话放下,无奈的对沙发上的人说道。
早知道会是这样,可他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无缘无故的被她一通短信就结束了两人的关系。可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连当面和他说都不肯。陆尧倒回沙发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程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尧,像是一只斗败的猎豹,独自一人在无人的地方舔舐伤口,时不时的悲鸣一声。
“怎么回事?”
陆尧摇摇头,将手机递过去。“自己看。”他太累了,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程晋翻看到那条短信,心里咯噔一声。陆尧对那个张鸣筝的情意他看在眼里清清楚楚,这些年,从军校到政治部,他从未看他如此对一个女人。可事到如今,却是这般田地。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对于程晋底气不足的假设,陆尧苦笑,微微睁眼看他。
“她连住的地方都搬走了。”
“……”
程晋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着陆尧,莫名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单位呢?”
“辞职了。”沉默良久,陆尧的声音再次传来,萧瑟不堪。
程晋靠着沙发扶手坐下来,手中的手机来来回回旋转着。“去找过么?她的朋友……或者老家……”
“都没有。”他试探性的给王主任打过电话,但是没有一丝她回去了的痕迹。相反,王主任一直问他他家里人对筝筝是否满意,很显然,她连电话都没有打回去。所有她能去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是没有,都没有。一夕之间,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那通短信,再无半点音讯。
她说要分手,为什么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就这样和他一刀两断,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明白才行,可她这么处心积虑的躲着他,他从何找起!
“艹!”
沙发上的人一把扔了手机低咒,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到一米开外,茶几上的锅因他大力的动作哐当一声翻到地上,顿时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泡面的辣味。陆尧一口气吸得急了,连着辣味一齐吸到鼻子里,呛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烈艳的眉目都揪在了一块,眼角发亮。
“陆尧,我说……”
“我他妈完全找不到她,她就跟雷达屏幕上突然失联的飞机一样,一夜之间就消失了程晋,我找了一天了,从新泽到宁江,我恨不得将所有她能去的地反翻过来一寸一寸的搜寻,但是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
陆尧一拳打在扶手上,话音里都是咬牙切齿。程晋听的出,他慢慢走过去将电话捡起来看向陆尧,后者正努力地克制着怒火。
“陆……”
他想说的话再次被打断,被手中的电话铃声打断,程晋看着手中骤亮的屏幕,来显写着:老婆。
“你媳妇。”他将手机扔了过去,陆尧稳稳接住后却久久不能抬手接听。
“陆尧!”
程晋喊了一声,那人才如梦初醒,飞快的划开屏幕。
“你在哪?”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知道,她不需要,而他也是。
“说话!你在哪?”
耳里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陆尧终于找回一点知觉,恶狠狠的追问道。可对方还是在沉默,不只是酝酿,还是伺机,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吼出声时,低哑的女声传来,还带着轻微的风声。
“陆尧,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再次听到到她的声音,哪怕仅仅只隔了一夜一天,他也觉得恍如隔世。内心始终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下来,他膝盖一酸,就坐倒在沙发里。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明天上午十点,上园路88号清香小筑,我等你。”对方话说的很快,地址也给的很清晰,很明显下一步就是挂电话了,可陆尧哪里能如她所愿?
“你不想我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找你,你就告诉我你在哪里。张鸣筝,不要和我来拖延战术,你知道的我陆尧不吃这套,你有什么话,有什么事现在、马上和我当面说,你要等到我敲你的门时,就晚了。”即便是到此刻,陆尧也骄傲的像只孤狼,字里行间都是强势。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陆尧。”
“你大可以试试,筝筝。”陆尧说到最后,声音慢慢寒了几分,一旁的程晋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便升腾起不好的感觉。
今晚,怕是多事之夜。
电话两端的人都在沉默,像是博弈一般,最后张鸣筝叹气。
“那好,你现在出来,我在city center左侧的咖啡馆等你。”
有些事,无论她多么不想面对,可终究是徒劳。菜菜说的对,若她真的不想陆尧不好,那就做得彻底点,只有这样,才能真的掩盖所有她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情。若他哪天发现蛛丝马迹查出来,先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付之东流?
“好,我二十分钟就能到。”陆尧应允,收了电话看着窗外。黑色的夜空浓云密布,没有一丝星迹,沉甸甸的像是要劈头盖脸的压下来一般,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筝筝,除非你能说出个天大的理由,否则,你拿什么来让我放手?
“我先走了。”陆尧看了地上的泡面一眼,又看看程晋,扭头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去了车库。
而他不知道,那个终究妥协的女子,她早已经坐在了咖啡馆,就在她拨通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那里。
第75章
【愿君安好隔天涯,不和离人遇。】
等待;是这世间最最残忍的事;不论是等的人,还是被等的人。张鸣筝待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一双交握的手不停地合上又分开,分开又合上。
“别紧张。”
说话人的声音低迷性感;待着一股子妖娆。她扭头看他;心里跳的越发厉害。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后悔做这个决定;她恨不得下一秒能将他变走。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让她惊醒;她要这么做;她必须要这么做。
“你害不害怕?”她小声的问道,牙齿打颤,余光瞥到一楼那扇落地玻璃墙外匆匆而来的人。
“只要你不怕。”身边的人浅笑,百媚升腾。
张鸣筝想,沙金这样的男人站在她身侧,陆尧会怎么样?掐死她,还是说,不屑一顾?她看着他推门进来,看着他和侍者说话,看着他一步步走在玻璃阶梯上,缓缓地,却又快速的朝包间走来。
这个点的咖啡馆人很少,更不用说是二楼的包厢区,静谧的让人心生寒意。沙金也看到了他,透明的玻璃墙外,那个男人英挺的身姿和烈艳的眉目,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让人痴狂的资本。
门被人推开,那只放在张鸣筝交握的手上的大手没有动,反而默契的又紧了几分。自然地,在别人眼里便是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可这个旁人换成陆尧,那便是如鲠在喉。
他凌厉的眸子扫视了二人一番,一步步踱了过来。安坐在椅子上的长发女子下意识的身子后仰,说不出的抗拒和害怕。
“张鸣筝。”他低声轻喝,对面的人一听吓的飞快推开沙金的手。
陆尧摇头,沙金亦然。
张鸣筝,你连个戏都演不好,沙金想,莫不是今晚要功败垂成?可他不知道,有些人就像酒,发挥作用的时候在后头。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搬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从新泽跑回来?为什么……”
“陆尧!”
张鸣筝很大声的打断陆尧一连串的逼问,猛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陆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气势。
“这是沙金,陆尧。”
“和我有关系?”
看了一眼从一进门就努力想要忽视的、她身侧的那个妖艳的男人,陆尧开口说话,语气了裹着冷漠。
“和你没关系,但是、”她顿了顿,双手撑在桌面上,看他的眼一瞬不瞬。“和我有关系。”
“张鸣筝,有意思么?”他笑,一脸的讽刺,像是在看一出小丑戏。张鸣筝忍受不了他不经意间扑来的嘲讽,视线绕过沙金又回到他身上。
“陆尧,对不起,我和你说过我有一段不堪的过往,但是,再不堪,他也是我放不下的人,他现在回来了,我……所以……”
“闭嘴!”陆尧也站了起来,声音冷硬,表情骇人。
“陆先生,”沙金仰望着两人,慢条斯理的开口,像是一只华丽的金钱豹,举手投足都是优雅。陆尧余光扫了过来,没有阻止他的话。
“小乖已经和我说了大致的情况,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cha进来不合适,但是有时候爱情由不得人,我想你爱过,必然懂得。有些东西,再怎么努力也忘不掉。忘不掉,就只能彼此折磨,你不愿意看到她痛苦,我也是。如果我的归来能让她释怀和幸福,陆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那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应该谢谢你,让她重拾你这份所谓的,幸福?”
陆尧冷笑,话是对沙金说的,可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鸣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沙金喝了一口咖啡,可陆尧接下来的话却害的他差点杯咖啡呛死。
“在我还没动手前,希望你先自己走出去。”他终于看向他,“打哪来,去哪!”
沙金跳脚,马丹你以为长得人高马大就特么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么,想当年我揍焦阳的时候可是十二连环坞好不好!别看小爷我细胳膊细腿,真打起来,挠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我们家小筝。
“你走不走?”陆尧向来是雷厉风行,更何况是这个他从一进门就想大卸八块的妖艳男人。
“陆先生你这态度……”
“你要干嘛!”
张鸣筝眼见着沙金话说到一半对面的男人就要冲过来时大叫,身子一晃就站到了沙金面前,仰着小脸恶狠狠的盯着陆尧,像只忠心耿耿的小狼狗。她一只手举高横着,另一只手……却是仅仅的握着沙金的右手。
如此微乎其微的细小动作,一下子就让陆尧垮了心,脑子里堪堪闪过那两个雕刻精细的字母:s&z。
“沙金,你出去等我。”
“小乖……”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吧。”
张鸣筝目送一步三回头的沙金出了门,待她转身时,陆尧还在沉思里,丝毫不觉房中只剩她二人。
“陆尧……”
男人回神,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那些渐渐聚拢的凄凄婉婉出现在张鸣筝的脸上,让他触目惊心,他脑子里不停地来回闪烁着那个东西,那两个字母,心一点点凉下去。
“陆尧我对不起你。”她跨进一步。“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他,我和你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想着他,我爱了他太多年了陆尧,我忘不了。我们是因为误会分开的陆尧,现在他回来解释清楚了,我……我不能……”
“筝筝,你不要说,听我说。”
陆尧再开口的时候,先前的强势狠厉早就荡然无存了,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突然认错的孩子一样看着她,看得她心惊肉跳。
“我知道你怪我,筝筝我不该把你一个人送回酒店,我妈说要送你走时我就该坚持,我知道你不开心。”他走近她,伸手扶住她的双肩。“都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我明知道你不情愿,明知道你心里害怕,明知道你害怕寂寞尤其是异乡,我还是将你一个人丢在了陌生的房间里。”
“陆尧,别说了陆尧……”她一个劲的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说来说去,都是怪我,筝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不管你能不能变小点,我都会把你带在身边,一刻钟也不离开……。”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说了陆尧!”她突然一叠声的喊出来。
那么骄傲的陆尧,那么目空一切的陆尧怎么能像此刻这般低身下气,她一把推开扶在肩上的双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如果和你在一起,我更对不起的是我自己,我不否认我喜欢你,可是比起喜欢你我真正爱的是外面那个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幽居在我心底,我拔不掉、除不尽,就像蔓藤,甚至不用春风它们也生长的一年比一年葱郁。我没有办法陆尧,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她低着头说话,没有半点哭意,只像是在宣判死刑的判官,面无表情。
“筝筝,不要用这样的理由……和我分开,筝筝,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完全无法控制,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直在流血,温热的触感真实的让他疼的手脚发软。
“我知道,陆尧,我知道你对我的心,那么将心比心,我对他的那颗心,你能了解么?我求求你了,你成全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就是这么自私,他回来了,我们误会过,可是现在都解开了,我还爱他,我还爱着他陆尧,所以我求求你,你就当我对不起你行不行,来生做牛做马我都……”
“你在求我?”陆尧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手指用劲,看到疼痛从她眼里划过。“你现在在求我成全你和他?”他爱到恨不能融进骨血的女子,现在不顾他低声下气的祈求,反过来祈求他的成全?可笑,真是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张鸣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放开她。
张鸣筝抬眼看他,曾经让他欣喜的眸子此时都是决绝。“陆尧,我爱他的心是和你爱我的心一样的,不,比你更甚,这样的爱,你感同身受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和……”
“啪!”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陆尧死死盯着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渐渐浮现起的五指印记,额迹青筋浮起。
“张鸣筝,你没有心!”
这七个字从陆尧的齿缝中迸发出来,带着怨憎。
张鸣筝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那火辣辣的疼痛带着陆尧多少说不出口的恨意。她呵呵一笑,摇头。
“你爱我,就成全我。”
“事到如今,张鸣筝,你还配得起我的爱吗?”
张鸣筝愣在了那,在说不出一句话,陆尧挺直了腰,倨傲的看着面前的人,转身离开,发红的眼角始终闪亮着不允许掉落的某些东西。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张鸣筝慢慢蹲□子伸手环抱自己,她将脑袋埋在膝上,喃喃自语着:
陆尧,我这样对不起你,你不要原谅我,一定、一定不要原谅我。
第76章
【愿君安好隔天涯,不和离人遇。】
等待;是这世间最最残忍的事;不论是等的人,还是被等的人。张鸣筝待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一双交握的手不停地合上又分开,分开又合上。
“别紧张。”
说话人的声音低迷性感;待着一股子妖娆。她扭头看他;心里跳的越发厉害。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后悔做这个决定;她恨不得下一秒能将他变走。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让她惊醒;她要这么做;她必须要这么做。
“你害不害怕?”她小声的问道,牙齿打颤,余光瞥到一楼那扇落地玻璃墙外匆匆而来的人。
“只要你不怕。”身边的人浅笑,百媚升腾。
张鸣筝想,沙金这样的男人站在她身侧,陆尧会怎么样?掐死她,还是说,不屑一顾?她看着他推门进来,看着他和侍者说话,看着他一步步走在玻璃阶梯上,缓缓地,却又快速的朝包间走来。
这个点的咖啡馆人很少,更不用说是二楼的包厢区,静谧的让人心生寒意。沙金也看到了他,透明的玻璃墙外,那个男人英挺的身姿和烈艳的眉目,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让人痴狂的资本。
门被人推开,那只放在张鸣筝交握的手上的大手没有动,反而默契的又紧了几分。自然地,在别人眼里便是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可这个旁人换成陆尧,那便是如鲠在喉。
他凌厉的眸子扫视了二人一番,一步步踱了过来。安坐在椅子上的长发女子下意识的身子后仰,说不出的抗拒和害怕。
“张鸣筝。”他低声轻喝,对面的人一听吓的飞快推开沙金的手。
陆尧摇头,沙金亦然。
张鸣筝,你连个戏都演不好,沙金想,莫不是今晚要功败垂成?可他不知道,有些人就像酒,发挥作用的时候在后头。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搬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从新泽跑回来?为什么……”
“陆尧!”
张鸣筝很大声的打断陆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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