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李景福,每日里不是醉生梦死,便是赌的天昏地暗,再加上坑蒙骗的,总之在城门洞的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烂人,挨千刀的货。
老娘赵氏,彪悍,小气,尖刻,再加上见钱眼开,城门洞里的人见到她就躲,不是怕被她骂,而是怕一不小心被她占了便宜。
大哥,李正良,对得住他的名字,算是这个家里最好的人了,但却又太老实了,别说家里人,就是外面随便一个人都能差使他做事,再加上大嫂杜氏是一个能跟赵氏针尖对麦芒的人,于是李正良在城门洞人眼里就成了一个无能,怂包似的代名词。
至于八岁的小弟喜哥儿,这小家伙一肚子黑水,不提也罢,提起来又是一把心酸泪。
当然便是李贞娘这个身体的原身,那也是一个极品,好吃,为了吃一个葱油饼,能在这正月里给自己浇一身冷水,冻出病后,便到独居一处的爷爷奶奶那里去骗钱,骗了钱来也不思着去看病,只顾着吃葱油饼,最后葱油饼是吃了,却病死了,这才便宜了现在的李贞娘。
这都什么人哪?
一件夹袄,一条阔腿裤,腰上系着马面裙,初春的早晨,这样一身衣服是挡不住瑟瑟寒风的,李贞娘只得用劲的跺着脚,上下蹦了一会儿。然后在屋外厨房门口的大水缸里舀水洗脸。
一边眯着眼听着屋里老娘那各种国骂,苦中作乐,重生过来这些日子,赵氏这国骂已成了李贞娘晨间的伴奏曲,是乐子。
洗漱好,李贞娘提了一只大铜壶,就要出门打热水。
“贞娘,带着笑官,哭了大半宿,弄得我一夜没睡,我要再补补。”这时,李贞娘的大嫂杜氏抱着一岁左右的儿子小笑官出来,连着一根长长的背带子,直接塞到李贞娘的手里,然后便睡眼惺忪的转身回屋继续睡她的回笼觉了。
“你妹啊。”饶是贞娘淡定,这会儿终忍不住低咒一声,然后看到小笑官在自己怀里笑的没心没肺,又觉哭笑不得。
最后只得用背带兜着小笑官的屁股,背在身后,笑官这时却是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扯着她的头发玩,李贞娘没好气的拍开他的小手,这小家伙却又换一只手继续扯,扯得李贞娘的头皮一阵痛。
总之,这一家人,连着个奶娃子都是不省心的。
李贞娘一边腹诽,一边出门。
此时虽然已是卯时,天光已亮,但在这城门洞里,依然黑暗如深夜。
城门洞巷子是一条运货进城的通道,就建在城门楼下,只有间隔间的几段能露出一片天外,其他的就跟遂道一样,再加上道很窄,便是艳阳天里,这里的环境也是阴暗潮湿,这样的地方,别说有钱人,便是家道能过的去的,都不稀罕,也因此,这城门洞巷最后就成了这些短工帮闲的落户之地。
换后世来说,这里就是一个贫民窟,棚户区。
百多年来。
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城门洞巷独特的生活景致。
而早上到老虎灶里打热水就是城门洞特有的一景,此时,各家各户都有人提着木桶或者铜壶出来,渐渐的就汇成一股子人流,热闹的很。
李贞娘提着大铜壶,背着小笑官儿随着人流走,不一会儿就看到老虎灶门口那盏独特的虎头风灯,那昏黄的光线,在蒸腾的水蒸汽里如同水墨画一样晕染开来,显得即怀旧又温馨。
老虎灶的门前几个来打热水的大娘嫂子的边排队边聊天,不外乎东家长西家短。
而虎灶里的水伯则忙的脚脚不粘地,一会儿要给人打水,一会儿要到灶头添柴火,还要给空出来的大锅加冷水。
李贞娘在外面瞅着,便把铜壶放在排着的队伍里,不用担心别人插队,这时代这方面比后世规范的多。铜壶摆在那里,别人还会随手帮着你往前移,决不会有人插队。
笑着跟周围的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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