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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近尾声,终于有了新的客人。

是那日在码头上,始终观看程牧阳惩治内鬼的中年男人,他身后除了两个随从,仍旧跟着自己的两个女眷,偏年轻的那个还抱着个小男孩。

众人寒暄时,她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继续看自己的棋盘。

约莫能猜出,这个两鬓雪白的中年男人,就是周生家的人。可惜她和这次明争暗斗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无需寒暄。

四个姓氏,本就是迥然不同的土地上生存。

因为规模和影响力,才始终齐名,除了南家和沈家,因为多年前的一些事情,有了超出寻常的友谊。余下的姓氏,倒真没有太多瓜葛。

她晚饭没有吃,只喝了杯热牛奶,坐到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房间,却在最后,那个周生家的中年人,终于笑著和她说了第一句话:“听说南淮最近出手了一批东南亚紫檀木,都是经年大料。我听到这些消息有些晚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南北倒是意外了。

这批紫檀木的主顾,身份很令人忌讳,够买这些木材,也仅是用来填充私人博物馆。

为了这个生意,南淮还附赠了几十个东南亚及中国内陆最好的木雕师傅,据说是为了将这些木材按照故宫等比例缩小,雕琢出另一个微型皇城。

“周生伯伯的消息很灵通,”南北神情似是认真,考虑了会儿,才说,“这批大料,已经算是最好的收藏。您知道,关于藏品这种东西,只能等有人肯出手,才有机会拿到。不过最近倒是有个老主顾,想要脱手一批海南黄花梨木的成品家私。”

中年男人颔首而笑:“海南黄花梨木?更是求之不得。”

“的确,”她莞尔,“南家经手的黄花梨木,不论木材的密度,还是狸斑的形状,都属于珍品级,值得收藏。不过,这次的主顾想要换的,是入驻伊朗汽车市场的政府许可。”

中年男人抚掌而笑:“真是大胆的想法,这不就是等于要去朝鲜卖奢侈品?”他边笑著,边偏过头去看立在身后的中年女人,“婉娘,如何?有没有机会?”

盘发的中年女人嘴角微扬起,柔声道:“伊朗市场是难了些,不过可以尝试合资。我记得,伊朗最大的汽车集团是iran khodro,无论是技术还是销售量都很低。如果选择政府合资,扶持这个本土汽车集团,应该有机会慢慢入驻。”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微微拍了下女人的手背,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南北:“不知道南淮有没有兴趣,让我做这个生意?不过,这么大的中东市场,如果合资成功,我也是要入股的。”

“好,”南北弯起眼睛,“我会记得这件事情。”

她手完,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很无辜地告诉所有人:“我真是饿了,各位,沈公,还有程小老板,告辞了。”

从始至终,程牧阳都是兴趣盎然地听着这段对话,眼睛里仿佛有着笑,可却没有露在脸上。到此时,他终于轻轻地用两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悄然和她告别。

真是……

南北出了包房,想起他刚才的动作,还有些想笑。

这层的洗手间都是在包房内的,她既然出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去,索性沿着楼梯走下来,在二楼的开放式包房外,找到了洗手间。

推门而入,三个封闭的隔间,都敞开着门,没有人。

她反手,想要关上门,却不料像有着什么阻力。

下一秒,已经有人抱住她的腰,她心猛地跳了下,想要用还击回去,却被轻轻地咬住了耳朵:“北北。”

是程牧阳。

这么一个声音,还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马上就软了手臂。

慢慢地,收回了还击的动作。

程牧阳悄无声息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半抱半推进第一个隔间,锁上了门。南北还没等张口,就被他压在木质的门上,直接压住了嘴唇。

他的一只手肘撑在门上,用自己的身体,完整地压住她所有的关节,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

漫长而深入的吻。

到最后,两个人都开始喘不过气,他终于用另外的手,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让她能够和自己平视:“这件事情结束,和我回莫斯科,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仍旧断断续续地,去吻她的嘴角。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咬住他的嘴唇,嘟囔地说:“我怕冷。”

“房间里,恒温二十四度。”

她呼吸不稳:“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求之不得。”

他们说话的时候,始终在亲吻着对方。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推开了洗手间的大门,很快,捏了捏他的手臂。

程牧阳簇起眉头,似乎很不高兴被人打断。

无论是什么出身背景的女孩子,都很热衷在洗手间补妆时,分享自己细密的小心思。几个女孩子的声音,从抱怨枯燥的戏曲,到猜测三楼那些家底最厚的家族,话题自然而然,最后都落到了家族几个年轻人的身上。

“楼上的那些老家族,也只有程家洋派些,真不知道那些老古董都怎么想的,二十一世纪了,还要来看这些戏曲。”

“多看看好,否则让你和沈家明说话,你都不知道第一句去说什么。”

“那和程牧阳说话,岂不是要精通各大军火武器?”

有人笑了:“如果他愿意和我说话,背一些军火武器的资料,又算什么呢?”

南北听得忍俊不禁。

就在清晰的几个少女对话中,他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腿上,轻轻抚摸。

掌心温热,有着长期使用枪械的痕迹,并不十分粗糙,却让她更加乱了心。

她抓住他的手,无声用口型说:流氓。

程牧阳笑得非常隐晦,慢慢地滋润她的嘴唇,品尝她的味道,手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反反复复,流连在她的皮肤上,仿佛在抚摸价值连城的和田美玉。

说笑声渐被门隔开,洗手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她终于能开口:“你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他轻声告诉她:“不知道。”

“程小老板,”她再次抓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腿上移开,“你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来一夜风流的?”“不是一夜风流,”程牧阳笑一笑,隔着薄薄的衣衫,用手去感觉她的腰线,“是夜夜风流。”

他的话真是销魂。

她心里柔软,第三次拉开了他的手,轻声说:“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她并非是简单地指这个洗手间,而是指这艘游轮。

早晨,波东哈曾经隐晦地告诫过她。

而她,在知道事实后,也为自己划了一道线。在这里,她本身已经不是她自己,而更多是南淮的立场。她想,程牧阳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十二章 四川的矿床(3)

她穿的实在太单薄,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沈家明给她电话的时候,程牧阳还在她房间里。她正捧着杯炭烧奶茶,捂在手里,说话的声音已经哑了:“晚上的赌局,我就不去了,看不懂,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靠在床上。因为懒得拿话筒,电话是免提放置。

“北北,”沈家明低声笑著,语气揶揄,“我以前教过你。”

“你也说是以前。过得太久,我现在看见牌九,早就不知道规则了。”

南北对程牧阳努努嘴,指了指他身后的薄毯,程牧阳明白了她的意思,单手拎起那个白色的单薄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没关系,”沈家明最喜欢和她对着干,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你房间里教你。”

“你来好了,”南北知道他是闹着玩,也懒得理他,“小心我把感冒过给你,接下来几天,你对着那些美女,就只能是有心无力,孤枕难眠了。”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

程牧阳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怎么过给我?”沈家明仍旧自顾自说着,“像小时候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吗?”

她愣了下,很快伸手,把电话按了。

可惜,终归是晚了一步。

程牧阳的手已经滑到她的脸侧,要笑不笑地,用指腹去摩挲她的嘴唇:“什么是你一口,我一口?”那双眼睛,在开着壁灯的房间里,有着深夜里浓郁的褐色,危险而诱人。

“没什么,”南北用薄毯遮住半张脸,轻声说:“还有二十分钟,赌局就要开始了。”

“回答我的问题,”程牧阳看着她的眼睛,“其它的都不重要。”

“很重要,接连三天的赌局,决定了最后谁会拿到这个开采权。”

“这只是个游戏,真正的交易并不在牌桌上。”

“但是,你不出现,也不太好吧,”她笑著避开他的手,“还有十八分钟。”

“什么是你一口,我一口?”

他把问题又丢了回来,笑得像个垂涎猎物的漂亮狐狸。

她看着他。

程牧阳也看着她,伸手拉下她遮住脸的薄毯:“感冒了,还这么遮着,闷不闷?给我讲讲,你和沈家明是什么关系。”

南北忍不住笑了,缴械投降:“我大概十岁开始住在沈家,住了六年。你知道在那里,只有我和沈家明年纪相仿,关系也最好。”她说话间,程牧阳的手已经开始很不规矩地,顺着她的手臂,滑到了衣袖里:“继续说。”

“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她叹口气,“到我去比利时以后,就分开了。我当时认为,他不适合我,因为那时,我的家族正在被大范围清洗。”

她记得她说要分开,沈家明对着电话足足沉默了四五分钟,她再次告诉他,自己想要分开的意思时,他甚至求自己不要挂断电话。那时候,心真的是软了,可是年少的她如此武断,只觉得他真不适合她。

那个叫沈家明的男孩子,和她不同。

当年沈家如果不是从大陆撤离到台湾时,在越南遭遇反政府组织,被自己的父母救过一次,也不会和南家有如此交情。也因为这个交情,而收留了当时还年幼的她。

可她却很清楚,纵然是数十年齐名,沈家却是这许多姓氏里,唯一立足到今日,不涉足军火和毒品交易的家族。他们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为后代开出的是一条坦途。

所以,南淮消失的那段时间,她彷徨无措,觉得自己肯定会就此流离异国。

而沈家明,也不该和自己绑在一起。

当时的她,如此武断。

幸好,再见面时他已经是戎装挂衔,成为了风流倜傥的少校,两人共同成长的六年光阴,足以化解她给他的伤害。

幸好,她没有失去他这个朋友。

“继续说。”

“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捧住他的脸,亲亲他的嘴唇,“那是十几岁的时候,还很单纯,刚开始,我甚至以为接吻就会怀孕,所以真的很单纯。”

程牧阳扶正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她笑著躲开了:“小心我过给你感冒——”

可惜他真的很坚持,毫不犹豫地吻住她,侵略性地纠缠着她的舌头。南北不能用鼻子呼吸,纵然再销魂的吻,最后也是绝对的折磨。

最后胸口都开始疼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稍许,大口喘息,咳嗽不止:“我不能,不能,呼吸了。”

因为剧烈的咳嗽,她的脸很烫,眼睛里还有眼泪的痕迹。

“你真是,”南北恨恨地低头,隔着衬衫咬住他的肩膀,“太小心眼了,在俄罗斯,有多少女人在你房间里睡过,这些我以后都会慢慢和你清算。”

程牧阳摇了摇头。

南北松开他的肩膀,扬起头看他。他终于笑了笑,亲亲她的额头说:“没有,从来没有,我不喜欢她们。”

“油嘴滑舌。”她笑。

“在俄罗斯,想要找个女孩睡觉,就像去超市买面包一样随便和方便。他们的文化不同,认为女孩子只要是未婚,性是绝对开放自由的。她们的种族基因很好,腿都很长,头发在夜晚的灯光下,也很诱人。”

南北沉默笑著,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我不喜欢。我所说的这些女孩,我都不喜欢,”程牧阳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缠绵地吻着她,声音带着笑意,“所以,从没有过别人。”

他的手指深入她黑色的头发,倾身压到她的身体上。她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躲开,这里的床根本就是为了颠鸾倒凤而准备,大,而柔软。

“开心了?”他问她,开始解她胸口的纽扣。

木质的钮扣,并不像塑料那么光滑,难免用了些心思。

“听起来很假,但你说的,让人有点儿相信了,”她轻声笑著,不止要用嘴巴呼吸着,还要应付他的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诶,程牧阳——”他的手顺利从她被扯开的衬衫伸进去,握住了她的胸。

掌心粗糙,摩挲过她的胸,她倒抽口凉气,想要躲开。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

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不行……”她被他弄得混乱,声音越来越低下来:“你刚才答应我……”

程牧阳轻轻地,打断她:“我想要你,就现在,在这里。”

命令,或者是恳求?她竟然无法拒绝。

程牧阳用右手托起她的身体,微微张口含住了她的胸。像是抓到耗子的猫,用舌尖和牙齿,慢慢舔舐吮吸着猎物:“叫我的名字。”

“……”

“北北?”他另外的手也在抚摸她的背脊。

南北低低地应了声,轻轻地呻吟着,意识混乱。

程牧阳的手,揉捏着她所有敏感的地方,甚至流连于大腿内侧。她再抑不住,在他手下辗转反侧,自暴自弃地叫着他的名字,她想说程牧阳,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却卡在喉咙口,根本说不出这么简单的话。

她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体可以有这样的吸引力。

是致命的,互相吸引。

电话忽然就响起,震耳欲聋。像是沈家明追来的电话。

她朦朦胧胧地想着,如果那小子要是头脑不清楚跑过来,估计会被程牧阳一枪崩掉也说不定。程牧阳终于抬起头来,亲吻她的嘴唇,舌尖上是淡淡的咸涩味道,应该是她身上的汗,她蹙眉,被他堵住了唯一的氧气来源。

在不断的亲吻中,他除去她所有的衣服,用膝盖强行分开她的腿。柔软的裤子布料,摩擦过她大腿内侧的皮肤,让她忍不住战栗。也让她一瞬抓到了理智。

南北猛地推开他,因为动作太突然,两个人都滚到了地毯上。程牧阳的手掌垫在她的脑后,却仍旧让她感觉到剧烈的震荡。

她被摔的有些朦朦地,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摔疼了吗?”程牧阳的声音在问他。

她摇摇头,胸口剧烈起伏着,皮肤在灯光下已经有层细密的汗。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缺氧到几乎窒息了。

最后的抗拒太剧烈,他不可能没有感觉。

“好了,好了,”程牧阳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你在生病,是我不对,我太急功近利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带你回莫斯科。”

这次不再是疑问,没有任何征询。

他只是告诉她:程牧阳接下来会做什么。

等到他离开的时候,她去洗手间,看到自己身上有他刚才留下的痕迹,手上甚至也有他的味道。她对着镜子,有那么一瞬的出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从洗手间出来,整个房间都是混乱的,床上是散乱的衣服,褶皱的床单和薄毯,因为刚才两个人滚下床,几个靠垫,甚至电话都被带到了地毯上。

这个人,太可怕。

最可怕的是,她在他面前,真的太容易屈服了。

南北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电话,拨出了很长一串号码。

数次转接后,听到了南淮的声音:“北北?”

她嗯了声。

“生病了?”南淮问她。

“嗯,下午陪沈公听戏,穿的太少了,”她的鼻音更重了,听上去真的很明显,“我大概,猜到了你为什么会放弃这次的生意。”

南淮笑了声:“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我的小妹妹。”

她当然记得。

当她重新返回畹町时,南淮曾经告诉她,这里是她的土地和家乡。从那一天起,她不必再流离失所,到处逃避随时可能的枪战暗杀,只需要开开心心挑个自己满意的人,过简单,富足,甚至是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的生活。

“我们一直在和缅甸反政府武装合作,而cia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东南亚和中东策反各种非政府组织,”她慢慢地回忆这些,“cia对于伊朗、危地马拉和智利政权的颠覆,都足够让他们自信,可以再次对缅甸演练一次。所以,小哥哥,我们和中情局合作还没有结束,是吗?所以,你才不愿意参与这艘游轮上的生意。”

“事情还没有这么复杂,”南淮没反驳,也没认可:“我们不会和任何人是长久的朋友,更不会有长久的敌人。不过,如果有可能,在这十年里,我希望cia不会是我的敌人。”

“我知道。”她低声说。

这也是四年前她从比利时回国后,就没有再踏出家族势力范围的原因。

那时,南淮在和cia合作,清洗金三角地区的无政府组织。双方的合作亲密无间,可是谁也不知道,背后会有多少势力在虎视眈眈,包括盟友cia也可能随时成为敌人。

而她,是南淮唯一的软肋。

所以她接受了这个限制,尽量活动于南淮可控的范围内。

南淮手里的生意,她只知道七七八八,起初她也只是猜想。可现在南淮的回答,却让她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某些角度来说,南淮的盟友,恰好就可能是程牧阳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t t色女们,我更正下,所谓踩底线不是指高h啊啊啊啊。。。。这几天被无数兽血沸腾的色女们折磨的人。。。。仰面摔倒

、第十三章 缅甸的赌场(1)

透过玻璃,南北能看到海面上有另外一艘游轮,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边吃早餐,边暗暗感叹周生家的小心谨慎,连出海游轮,都要准备两艘。

身边有几个人,男男女女,始终在交谈。

“这几天各路的交易,快赶上过去五年的总数了,”有个年轻男人,喝了口酒,“难怪都削尖了脑袋来。在这游轮上有三大姓氏镇着,平时藏着掖着的都明码标价了,矿源地皮都当是卖白菜似的,要是有什么条子卧底,绝对能一锅端了这帮子祸害。”

南北听得乐不可支。

这人如此嫉恶如仇,真该去做无国界志愿者,混黑道真是浪费了。

“知道最后入局的人了吗?”年轻男人忽然说。

为首的一个男人,右手只剩了三根指,却仍能拿刀利索地切了块牛肉:“谁都清楚是哪几家。那晚看老戏,谁在三楼封闭包房,谁就是最后的入局人。”

“为什么每次出了好东西,都只能那几个姓氏来分?”

为首的男人笑了:“因为他们有资本。这四个姓氏,所持有的财富,绝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所拥有的势力范围,也不是用地图来衡量的。慢慢地,你就明白了。”

那个男人忽然停住了声音。

南北察觉到异样,回头去看。

视线里,沈家明正从几个比基尼女人身后绕过,走进了餐厅。他扫了眼周围,在看到最角落里的南北时,径直走过来,紧挨着她坐下来:“昨晚怎么忽然就挂电话了?”

邻桌的人,也因为他的到来,迅速起身离开。

“当时困的不行,迷迷糊糊就挂了,”她随口应付,“你知道,我一感冒就喜欢睡觉。”

沈家明笑了:“我知道,你有什么毛病,我都一清二楚。”

她笑笑,喝了口牛奶。

然后,忽然就想起什么似地,看他:“沈家明,你是不是特别容易,嗯……和女人上床?”

沈家明愣了,是真愣了。

“还可以吧。你想证明什么?”沈家明摸出烟,“证明我不再喜欢你了?”

“不是,”她想了想,“我只是好奇。比如我哥哥,他不想让人成为自己的软肋,所以从没什么正经的女人。你呢?”

“我?”沈家明想了想,“不算容易,也不算难。关键是要看,当时我是不是有这个需要。”

南北轻扬眉:“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沈家明看她:“不过,有一个女人,我对她没有任何需要,却舍不得看她吃苦受罪。”

“好了,知道了,”南北懒得搭理他,“除了我哥哥,你对我最好了。真的,你对我这么好,如果让我重新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那么冲动,和你说分开。可是沈家明,你看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你就别装情圣了。”

两个人相视,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时的感情,最是青涩单纯。

刚到沈家的时候,她想哥哥,整夜整夜的哭,沈家明迫于无奈只能夜夜陪着她一起睡。两个十岁大的孩子,手拉着手睡觉,真是美好。

后来开始的也莫名其妙,是他忽然问她:北北,亲亲吧?

她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也还可以接受,就亲亲了。可真是单纯,两个人亲亲嘴巴的时候,沈家明握着她的胳膊的手,都会微微地发抖

南北靠在藤木的椅子里,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只是觉得好温暖。

她穿着的是白衬衫,领口有些大,隐隐约约地竟露出了些暗红的痕迹。沈家明本是在笑著,瞥见了那些暧昧的痕迹,忽然就轻轻地,咳嗽了声。

南北疑惑看他。

“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是因为程牧阳?”

她点点头。

“北北?”

她再次疑惑看他。

“你知道,墨西哥和美国仅仅接壤3200公里边境线,就要6大黑帮共同管理,而俄罗斯一个国家,和中国有7000多公里的边境线,却只有一个程家。他们绝对不简单。最不简单的是,整个北方都是他们的范围,我们完全无从插手。”

沈家明平时和她嬉笑着,不觉得有什么威慑,此时难得正经说话,倒真让人不得不正视:“如果有一天你真和程牧阳去了莫斯科,出了事,不管是你哥哥,还是我,都来不及做任何动作。所以,你要想清楚,他真的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南北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沈家明伸手,把她衬衫的领子拉高:“偷腥,要记得擦嘴。”

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也伸手,给自己的衬衫系多了一粒钮扣,轻松和他开着玩笑:“你看,你吃醋了,你一吃醋就会说大道理。”

沈家明欲言又止,但看她以玩笑结束这场对话,就知道再如何,自己也追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保持了沉默。

南北拍了拍他的手臂:“陪我去看看赌场。”

这艘游轮是周生家私有,格局与普通的渡假游轮不同。

五层是专属于周生家的贵宾,很清静。而四层则是赌场和戏院,还有餐厅,也基本是那些内陆的黑势力,能有机会见到四大家族人的唯一场所。

这里的装修很特别,整个大堂的入口,是通过一条特质的悬挂走廊。

浮雕是龙飞凤舞的诗词,各朝各代均有,走过走廊,沿木质的扶梯经过三个狭窄的转弯,才是真正的大堂。

最多够两个人走的通道,只能下,不能上。

而出口,在大堂的另一侧。

“这样不错,谁要在这里闹事,估计想逃都逃不走。”南北笑著和沈家明耳语,因为两个人要走下来,上下都已经有人事先守着,给两人留了清静的空间。

沈家明不置可否:“闹事?我还真想不出,谁能在这里闹事。”

她扶着围栏,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空间都被一道道垂下的珠帘分割开,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赌桌。有吆喝声,有下注声,还有无数骰子在青花瓷碟里上下翻滚的声响。

珠帘里,影影绰绰的都是人。

珠帘外,只有几十个招待的女孩子,端着酒水和薰香,到处穿走。

南淮从来是个注重实质,忽略形式的人,最不屑这些东西。

所以这些排场,在南北的眼睛里,都变得极有趣。周生家的人,真是有意思,从戏院到赌场都让人印象深刻。

“这里有两种方式,平日无法解决的争端,就独自开一桌,由周生家坐庄,来替双方解决争端。无论是势力范围,生意,仇杀,或者是女人,只要你想以最小损失来解决的,都可以作为赌局的条件,”沈家明陪着她穿走于各个珠帘外,解释给她听,“另一种,就是投机取巧了,这里的筹码只能用实物来换,比如,你有一批黄金或者毒品,或者你有什么建筑项目?只要能够估价的,都可以去换取筹码。”

“怎么估?”她好奇问他,“上船的人哪里能带这么多的东西?”

沈家明指了指西北角的一个巨大的柜台:“你只管去那里画押,下了船自然有人去兑换。”

南北喔了声,想了想:“快去帮我换点儿来,我也玩玩。”

“你有什么可换的?”沈家明倒是奇怪了,取笑她,“嫁妆吗?”

南北笑眯眯看他:“在缅甸的迈扎央,南家的三个赌场都在我名下,够不够?”

“够,当然够。”沈家明连连颔首。

金三角的范围内,最有名的赌博圣地,每分钟的流动数额,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好了,不逗你了,”南北努嘴,“有哪个是你认识的人,带我进去看看。”

沈家明招手唤来个小姑娘,问了两句后,带她绕到大堂的东南角落里。

庄家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青花绣纹的旗袍,两只手扣着一对儿青花瓷碟,轻轻地,上下翻动着。

细碎的,骰子碰撞声响。

她在站在赌桌一角,仔细听了会儿,倒真没听出什么机关和玄妙之处。看来,这里真是难得干净的赌场。沈家明兀自点了一根烟,她蹙眉,偏头避开了他吐出的烟雾,而也在同一时间被一只手臂揽住。

所有人都静了静,这个赌桌旁都是沈家的人,自然知道南北的身份,间或也耳闻过沈家这个嫡孙和南北的关系只有沈家明用一种非常诡异的表情,叼着烟去看贴在一起的两人。

程牧阳没说什么,往桌上“大”的一侧,扔了把筹码。

他的一只手臂揽住她,手就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南北感觉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的手指如何沉浸在她身体里,让她辗转反侧,难以挣脱。

小姑娘开了瓷盘,他赢了。

众人在喝彩声中,恢复了下注的兴致。沈家明也要笑不笑地,摇摇头,去看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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