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站在游小鱼的身后,看着她盯着大荧幕上的那两人看着,看着她缓慢的蹲下身来,看着雪花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身上,他的眸子里隔着深冬的浓雾,缩紧,晦暗不明,身体不动分毫,他就站在她的身后,静默,无声。
没有走上去安慰,没有走上去将她抱紧,更没有走上去帮她擦眼泪。
天知道,他有多见不得她的眼泪,天知道他有多舍不得她难过,天知道他有多看不得她的软弱无助,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将她拥紧,然后告诉她,我们,回家了。
可是,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迈出去半步,因为他怕,他怕看到她眼里的恨,他也怕看到她眼里,浓而深的眷恋和不舍。
对他的恨,对那个男人的眷恋和不舍。
他只是用那双晦暗的双眼,看着她,隔着漫天的飞雪,很深,很深的,看着她。
然后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都汇集成了深深的伤痕,可是他仍旧不想放手,他只是淡淡的告诉自己,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强求,这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留在身边珍惜的人,他不想放,不能放。
游小鱼蹲在雪地里,哭了很久,久到双腿麻木,久到心里麻木,然后,她伸出一只手,用手的食指,缓慢的在雪地里写着字,那三个字,带着沉痛,带着她过去的梦,带着诀别。
她写:哈尔滨从此,这三个字,将会被c城厚厚的积雪掩埋覆盖,再也不会有人提及,再也不会有人圆她这样一个梦,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这三个字,然后,她像是着了魔一样,对这个城市,有过很深很深的迷恋和向往。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说过,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去哈尔滨举行婚礼吧?那儿的雪景,很美。
从今以后,无论他幸福与否,他将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庭。
从今以后,她将把他,连带着哈尔滨这三个字,连带着她多年前做过的梦,一并的埋入c城深冬的积雪里,然后等待春暖花开的季节,随着积雪的融化,蒸发,飘散。
从今以后,她,将要彻底的,彻底的,失去他了。
手指触及厚厚的积雪,冰冷,刺骨。
手指划过积雪,一笔一划,她写的极其认真,就像是她曾经那么认真的爱过他,那么认真的经营过她和他的爱情一样,每一笔都是钻心的疼,每一笔都是彻骨的冷。
手指被冻得通红,被冻得麻木,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她仍然写得那么的认真。
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在了她刚刚才写出来的哈尔滨这三个字上,然后融化了一小片一小片的雪。
可是,她在心里轻轻的喊哈尔滨,再见。
夏一,再见。
曾经的爱情,再见。
曾经的梦,再见。
她需要给她的爱情,做一个告别的仪式,要不然,她的心,会窒息,会冰冷。
她知道,她不应该在秦楚的面前,这样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伤感,这样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哭泣,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熟视无睹,做不到满不在乎。
他曾经是她的梦,是她的全部,是她第一次爱的人,是她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爱了他六年,恨了他三年。
可是,如今,放下了恨,也放下了爱,她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过,好像心被人掏去了一半一样的难过。
不知道蹲了多久,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蹲下身来,伸出胖胖的小手,拉了拉游小鱼衣服的一角,怯生生的看着游小鱼,奶声奶气的朝着游小鱼问道:“姐姐,你是在哭吗?”
游小鱼抬起来头来,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看了许久,然后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的朝着小女孩道:“姐姐没有在哭。”
小女孩皱了皱小小的眉头,伸出胖胖的手,帮游小鱼抹了抹眼泪,然后嘟着红红的小嘴,像个小大人教训撒谎的小孩一样,学着大人的语气道:“姐姐,撒谎可不好哦,呐,这是糖果,给你吃,吃了就不会哭了,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妈妈都给我糖果吃,然后我就不会再哭了哦。”
说着,就将自己的糖果塞到游小鱼的手里。
人一到难过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别人的安慰和关心,即便那安慰是来自一个陌生人,即便那安慰是来自一个小小的女孩,可是,游小鱼的鼻息间,仍然盛满了浓浓的酸意,她伸手擦了擦又冒出来的眼泪,努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然后,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个糖果,一只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轻的道:“你真乖,谢谢你的糖果,姐姐不哭了。”
小女孩听到她的话,裂开嘴对着她开心的笑了,然后她又将目光移到旁边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身上,眼中的期待表露无遗,她转过头来,看着游小鱼,开心的道:“那姐姐,你不要再哭了,我要去玩了哦。”
“恩,你去玩吧,姐姐不哭了。”游小鱼擦了擦眼里又涌出来的眼泪,朝着小女孩挥了挥手道。
小女孩朝着游小鱼也挥了挥胖胖的手,然后就蹦蹦哒哒的朝着另外一边的孩子群里面钻了去,没一会儿,就和那几个小孩打闹成了一片。
游小鱼看着手里的那颗糖果,双手有些麻木的拆开糖果的包装,将糖果缓缓的放进嘴里,丝丝甜意顺着舌尖缓缓流入候里,然后又流进肠胃里,可是双眼里的泪却是越流越多,如果糖果的甜,能够取代心里的难过和悲伤,那么,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不开心?
糖果的甜意,只能流进胃里,是流不进心里去的。
要不然,她的心,为什么还这么这么的难过,这么这么的悲伤?
第二卷:微虐怡心 【081】就这样抱着我的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游小鱼缓慢的站起身来,由于双腿没有了知觉,一个崴脚,整个身子就要往雪地里扑去,可是还没有触碰到冰冷的雪,整个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
不用回头,她都能知道这怀抱的主人是谁。
他将她抱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将她抱紧,然后扶着她站起来,停留了片刻,又将双手缓慢的松开,然后,耳边是他温润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很小声的道:“小心点儿,别摔着了。”
听到他的声音,游小鱼愣了一下,她从来也没有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带着关切,带着小心,像是怕触怒她一样,那语调,异常的柔软。
可也仅仅是愣了片刻,然后她就避过他,一路的向着周晓萌租房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她的精神都不怎么好,思绪一直在游移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路上,和好几个人不小心撞到了,然后她又急忙的弯下腰,急急的道着歉。
她的思绪游移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忘记了看马路边上的车辆,忘记了看红绿灯,忘记了停下她的脚步。
“小鱼,小心!”
有人慌乱焦灼的大叫声猛然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像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回过头,然后,她看到一辆黑色的宝马车朝着她这边飞快的开过来。
她想要躲避,可双腿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离不开分毫。
她张大嘴看着那辆车朝着她这边飞快的撞过来。
然后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慌乱的按喇叭的声音,人群里的尖叫声,还有后面的车辆撞击的声音。。。。。。
可是这些声音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声音能够像这样响彻她的耳际,像是要将她的耳膜震碎了一般。
那是车辆撞击在人的身体上,发出的沉闷的低呼声。
那个声音,像是阴沉沉的天气里,响起的惊雷一样,又带着沉闷的回声,一声一声的激荡在她的耳膜里,震撼着她的心。
身体被重重的抛起,然后又重重的落下,在地上打着滚,一圈,一圈,又一圈。
可是,她却不感觉疼。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她看着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被车子的惯性狠狠的撞得飞了起来,然后,她看着他抱着她,一圈一圈的滚在雪地里,拼了命的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她红了眼睛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忘了说话,忘了动颤,忘了哭泣。
她的心,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周围人的争吵声,叫骂声,打电话报警的声音,有些车子仓惶而逃时车子启动的声音,她全都听不见了,一个也听不见了,她唯一能听见的是他的呼吸声,一声一声,艰难的呼吸声。
然后,她看着他好看的嘴唇成了青紫色,对着她笑着,无声的问:“你还好吗?有没有撞到哪儿?”
她张了张口,想说,我没事儿,你呢,有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张了张口,只有眼泪一颗一颗滚烫的落了下来,落在他布满鲜血的脸上,又从他的脸上滑落,留下了一条条白白的痕迹来。
一颗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他周边的白雪,被他身上流下来的鲜血染红,红艳艳的一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慌乱的伸出手,用衣袖帮他细细的擦着脸,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压抑住快要溢出心口的那颗被无限缩紧又无限颤抖的心,艰难的,轻轻的朝着他道:“你怎么那么傻?”
然后她看着他的嘴角缓慢的扯出笑意,轻轻的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伤心。”
雪花一颗一颗纷纷的落着,盘旋着,轻舞着,一颗一颗落在他俊美异常的脸上,落在他漂亮的桃花眼上,落在他干净利落的碎发上,落在他直挺的鼻梁上。
时间好像静止了,秒针停止了跳动,然后他的呼吸,也一点一点的微弱了起来。
他看着她笑着,无声的道:“我多想,这一辈子,都不放开,你的手。”
然后她感觉到他的双手缓慢的松开了她的腰,一点一点的锤了下来。
她像只惊慌无措的兔子一样,慌乱的抬起头来,一边大哭着,一边朝着旁边围观的人急切而慌乱的大叫着:“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帮我叫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帮帮我,求求你们这些好心人,帮帮我,帮我叫叫救护车。。。。。。”
然后她双手握住他的双手,使劲儿的往她的腰上揽着,对着他焦急慌乱的哭道:“你就这样握着我的手,你就这样抱着我的腰,不要松开,永远也不要松开,我准许你这样抱着我一辈子,我准许你这样,一辈子握着我的手,都不要松开,我求求你,不要松开。”
“秦楚,你别睡好吗,你别松手,我求求你,你别松手,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我不准你松手,我不准你放开,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放开。。。。。。”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上你了,很爱很爱,你醒过来,你听我说好吗,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醒过来好吗?”
“秦楚,你别睡,你抱抱我好吗,抱抱我,我冷,你抱抱我,你别松手,我怕,我会怕,你别松手好吗,我会怕,真的会怕。。。。。。”
“你醒来啊,你醒来,秦楚,你醒来,我是游小鱼,我是你爱的游小鱼,你看看我,好吗,你别睡,这儿太冷了,你别睡好吗,你这样我会怕,你这样,会吓着我的,秦楚,你醒过来,别睡好吗?”
“你跟我说说话,好吗?秦楚,你跟我说说话,你不要吓我了,你一定没事儿对吗?你只是在逗我,只是想要惩罚我对吗?你没有事情的,对吗?”
“你醒过来,我求求你,醒过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握紧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他的手酸软的垂下来,周而复始,一颗心,像是被酸水浸泡一样,又像是被人狠狠的捏紧了一样,既害怕,又颤抖着。
第二卷:微虐怡心 【082】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从没有过的害怕和慌乱,从没有过的颤抖和窒息,像是要将她的呼吸也一起剥夺了一般。
人群里越来越杂乱,越来越慌乱,有人开始拉她,拼命的拉她,叫她放开手,远处有救护车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响着,像是救命的呐喊声,一声一声的传进游小鱼的耳朵里。
她拉着他的双手被人强行的拉开,她慌乱的扒开了人群,慌乱的再一次握着他的手,脚步有些不稳的跟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她坐在救护车里,握着他的手,眼泪肆意的流,然后在医生的询问下,报了他的名字和电话。
医生开始帮忙止血,输液,做一些急救的措施。
她是一名医生,可是此时,她却只能在旁边焦急而慌乱的看着,落着泪,什么也做不了。
嘴唇被咬得破了,有腥红的血液流进了嘴里,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她跟着救护车一路来到景恩医院,然后又将他放在担架车上,一路将他送进了急诊室里。
她和她曾经遇到的病患家属一样,一边看着躺在担架车上的他,一边拉着主治医生的手,哭着哀求着:“医生,救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了。”
仿佛只要这样,他就一定会好起来,就一定不会有事情一样。
她抓着医生的手被医生一点一点的推开,那名医生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指,冰凉的有些诡异,然后就听到那个医生朝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小朱,去给安舒文打个电话,告诉他,秦楚出车祸了,叫他立刻赶到医院来,然后顺便通知一下他爸妈。”
听到医生的吩咐,游小鱼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等到看到那位医生的脸以后,才发现,这名医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长得异常的妖娆,而此时,他的脸上,也异常的冰冷,和秦楚的沉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就见那名医生冷冷的扫过她的脸,不咸不淡的朝着她道:“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然后她看着医生头也不回的就将他送进了急症室,急症室的大门一点一点的关闭,只有她,站在走廊里,孤单的望着急症室的大门。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他冰冷的声音来回的刺穿着她的耳膜,她也想要祈祷他没事,她一点也不想要他有事。
游小鱼站在长廊里,很多画面在脑海里来回的放映着,都是她和他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画面,她将他压倒,然后甩他耳光的画面。
她想起了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时,那惊鸿的一瞥,惊艳了她的眼眸。
她想起了他第一次将她叫出学校宿舍时,对她威胁的口吻,朝着她道:“是不怎么熟,但以后会熟的,你下来吧,322寝室对么?”
她想起了他送给她的那只小红毛狗,那只目前一直寄居在李仙儿那儿的小红毛狗。
她想起了他别扭着一张脸,吃醋的模样。
她想起了他每次喊夏一小情郎时,嘴角抿着的一抹不悦的幅度。
她想起了他第一次对着她深深告白的模样,那天,他的眸子里,清凉清凉的,比月光还要美,迷惑了她的神智。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看到他认真的笑,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像是拨开了层层的烟雾,露出了原本埋藏在烟雾里面的花坛锦簇,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她想起了他对着她提起孩子时,眼里的期待表情。
她想起了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所有的恨,都变得微不足道,所有的爱,越来越清晰,明澈。
走廊里面,安静的不可思议,手术室里面的灯光,一直静静的亮着,她就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术室里的灯光,差点就忘了呼吸。
然后,她憋着嘴,用手背捂着眼睛,无声而剧烈的痛哭着。
从小到大,她都像是被人小心呵护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见过大风大lang,没有尝过悲欢离合,更没有尝过生死离别。
她的生活,一直很安定,一直有条不紊的按照她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前行着。
直到三年前,碰到夏一和蓝多哚躺在一张床上时,就像是一颗炸弹,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炸成了一团乱。
她以为这三年来,她已经学会了坚强,已经学会了承受,可是原来,还远远不够。
她没有办法承受因为她无心的一个电话,而将林可齐和周晓萌误了那么多年华。
她没有办法承受周晓萌的转变。
她没有办法承受秦楚因为爱她,而逼迫着夏一和蓝多哚结婚。
可是如今,她更没有办法承受的是,他抱着她腰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松开,然后,她亲自将他送进了手术室。
她的双手上,还染着他身上的血,她脖子上,还有昨晚被他吻过以后,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这三年一路走来,她和秦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原来,这三年里,不是不爱,只是这份爱,她不愿意承认,只是这份爱,被她刻意的隐藏了起来,然后被她制造成了不爱的假象,骗了他,也骗了她自己。
要不然为什么,她和他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从遇见,到现在,即便是他嘴角上扬的每一个幅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双腿曲起,放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将头埋在双膝间,整个身体都在忍不住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院的长廊里再次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慌乱的奔来,越过她,踹着粗气,在手术室的门边停留了片刻,用脚狠狠的踢了一脚手术室的墙壁,嘴里狠狠的骂了句:“****!”
然后又急促的回转身,来到她的身边,焦急的问她:“他进去多久了,怎么会突然被车撞了?”
游小鱼抬起头来,看着安舒文满脸焦急的模样,他的衣衫很凌乱,有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他的脸很憔悴,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和活跃,被淡淡的忧伤取代,一点都不像当初说要带着周晓萌去珠穆朗玛峰,去喜马拉雅山脉,去青藏高原的那个安舒文了。
第二卷:微虐怡心 【083】一定舍不得放下你
游小鱼鼻子一酸,眼泪又汹涌而出,她伸出一只手,将手背放在鼻尖处,尽量止住那源源不断的冒出的那股酸意,另一只手,紧张的抓住胸口处的衣服,搓揉着,然后死死的抵着心口处,她怕她要是不死死的抵住她的胸口,她的心,就不再是她的了,就会疼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然后她强忍着想要哭出声的冲动,鼻音重重的朝着安舒文回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进去多久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出来,安舒文,他不会有事的对吗,他那么强大,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对吗?”
安舒文看着游小鱼惊慌的样子,双手紧了紧,想发火,可又不知道对谁发火,他的脸紧紧的绷着,然后像是说给游小鱼听,好让她安心,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好让自己安心一样,一字一字的道:“没有事的,一定会没事儿的,他的医术这么好,这么精湛,他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只是握紧的双手,和看着手术室的灯光一眨不眨的双眼,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如果不是真的很严重,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如果不是真的很严重,他怎么会要他立刻赶到医院来。
没一会儿,医院的长廊里再次响起了嘈杂声,有低低的抽泣声,还有高更鞋急急地撞击在医院长廊里的地板上发出的回声。
是秦楚的爸妈秦濯海和杨水儿,杨水儿身上依旧穿着优雅,脚上踩着十分公分的高更鞋。
她几乎是被秦濯海扶着踏进医院来的。
这是游小鱼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亲眼看见秦濯海,和秦楚不算很相似的面容,大概也只有两三分相似的模样。
秦楚大部分长得像是杨水儿,很精致。
秦濯海的性格,看起来和秦楚的性格也不尽相似。
秦楚的性格是属于沉稳,内敛,隐忍,温润,但是又不失霸气那种。
他像是深沉的大海,看似无害,可是内里却翻涌着滔天巨lang,能够摧毁一切。
而秦濯海却不一样,他整个人站在那儿,就是一种威严,一种征服,一种信仰,你只能毫无理由的臣服!毫无理由的听从。
如果硬说他们两,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那么就是那股子的霸气,还有对待自己爱的人,那股子的温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游小鱼总共也没有见过杨水儿几面,但是每一次见到杨水儿时,她的脸上,都是妩媚的,妖娆的,优雅的,甚至说是古灵精怪的,从来也不像这样,泪水连连的模样。
“伯父,伯母,你们也来了。”走得近了,安舒文定了定心神,朝着那两夫妇打着招呼。
“小安,他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还没有出来吗?”杨水儿一看到安舒文,就抓着他的衣服,有些急切的问道。
“从打电话,到现在,大概三个多小时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不过,好像是季默亲自给他做手术,问题应该不大,伯父伯母不用太担心了。”安舒文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尽量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压下来,他必须要镇定。
“小季?他不是出国去了吗?回来了?”秦濯海皱了皱眉头,朝着安舒文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刚回来,那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季默让他打的。”
秦濯海闻言,也没再问下去,就眼神焦灼的看向了手术室的门。
杨水儿则在原地,有些焦急慌乱的走来走去,看了看手术室的门,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一直坐在座椅上,一直都没有出声,整个人都萎顿颓废的不成样子的游小鱼身上,心里一疼,她有些踉跄的走到游小鱼身边,将她抱了抱,声音里带着哭腔的道:“好孩子,别太担心了,他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会的。”
游小鱼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一点生气一样,听到杨水儿的话,心里像是被锤子狠狠的锤了一下,她几乎是有些无措的看着杨水儿和秦濯海,然后哭着朝着他们道:“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救我他才会这样的,你们打我吧,你们骂我吧,你们别安慰我,不值得,是为了我他才进了手术室的,全都是为了我,都是我害的,都是我才害得他成为这个样子的。”
然后她一遍一遍的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哭,一边对着杨水儿道:“阿姨,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是我把你儿子弄成这样的,要不是为了救我,要不是我走路的时候走神,他现在一定都还好好的,该进去的人是我,是我,不是他,不是他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杨水儿闻言,眼睛里的眼泪更是往下流的欢,她伸出双手,抓住游小鱼的手,然后又帮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道:“傻孩子,阿姨没有怪你,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情的,他很爱你,一定舍不得放下你,你别这样自责,好吗?”
“可是要是不是我,他也不会这样,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就应该是我,不是他。”
杨水儿原本就难受的心,被游小鱼这一哭,更是难受了起来,眼泪也随着游小鱼的哭声,掉得越来越多,她原本就不会安慰人,更何况此时,自己的心里,更是难受得一塌糊涂。
那里面躺着的,不光是游小鱼的老公,更是她杨水儿的儿子,那个因为她的年少不更事,而亏欠了他许多的儿子。
秦濯海见着杨水儿哭得伤心,又看了看他这个所谓的儿媳妇,皱了皱眉头,走到两个女人的身边,拉了拉杨水儿,将杨水儿抱在怀里,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别哭了,小安也说了,是小季亲自动手,问题应该不大。你这样,只会让那小姑娘更加的担心,更加的内疚,好了,别哭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第二卷:微虐怡心 【084】生不能同裘死同穴
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安慰,要不然他的手,在握紧杨水儿的手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的颤抖和用力。
如果季默真的那么有把握的话,也不会将他们叫来守在手术室的外面。
这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谁也不愿意触及这个问题,宁愿相信所有的结果都是好的,也不愿意去想哪怕一丁点儿的坏结果。
正在这个时候,走廊里又有人骂骂咧咧的朝着这边过来了,然后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长得很是粗犷,手里提着一个人,来到他们这边,走到秦濯海的面前,将那人狠狠的往旁边一扔,才又朝着秦濯海恭敬的道:“九爷,这是肇事司机,人给你带到了。”
秦濯海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司机的面前,声音低沉的问:“是你撞了我儿子?”
那肇事司机一看见这阵状,吓得浑身哆嗦,自己的家里,多少还是有些底子,却没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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