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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老伴的去世,儿子的婚姻在崩溃边缘,让肖爱秋已没了往日的底气:“我替嘉树来陪不是了。”话音一落,泪就扑簌簌地滚了下来,母亲的心,就软成了一团和软了的面,松开了把在门上的手:“进来吧。”

房间里好像比以前更昏暗了,两个母亲沉默着坐在沙发上,一个黑着脸不吭声  一个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亲家,你劝劝小栗,不看别人看在铁蛋的份上也别……”肖爱秋抹着泪说。

母亲一听就不高兴了:“听你这意思,要不是小栗生了个铁蛋,你们就二话不说由着顾嘉树把她踢了?”

“亲家,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舍不得小栗这儿媳妇,千错百错都是嘉树的错,你就劝劝小栗,让她抬抬手,饶他这一次吧。”

“你别以为我是她妈她就会听我的,要真那样,她也就成不了你们顾家的儿媳妇了,这事找我没用。”母亲说的也是实话,为这事,她没少给霍小栗打电话,可霍小栗就是不接。前两天,她耐不住性子了,去医院找霍小栗了。霍小栗连口也没容她开,拉到了门诊搂外,才冷着脸说:“妈,你是不是嫌我丢人丢得还不够?”一片好心赚了个冷水兜头浇的母亲也生气了:“小栗,这阵子你家也不回,电话不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有,可我什么都不想听,回去吧,我忙着呢。”说完,置泪巴巴的母亲于不见,转身就往门诊搂里走,上了两层台阶,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您越插手越乱。”

两亲家面面相觑地坐着,像两个明知危险即将降临,却找不到好可法可以抵御的可怜孩子。

为了儿子的婚姻,肖爱秋在母亲面前彻底放下了矜持而高昂的头颅,低声下气地跟她商量怎么才能保住了儿子的婚姻。母亲说她们俩商量没用,问题出在她儿子身上,这不是以前鸡毛蒜皮的小吵小闹,如果顾嘉树不拿出个明确的态度,依着霍小栗的脾气,这婚是非离不可。

肖爱秋还是不愿意相信儿子是凭着好日子不过胡折腾的人。母亲就翻了她一眼:“难不成小粟能冤枉他?”

肖爱秋有点受不了母亲的咄咄逼人,可为了儿子,还是忍了,咽下了那口想吵架的唾沫。

“小栗冤枉他干什么?又不增光,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母亲嘟哝着:“以前我是不愿意小栗跟你们家嘉树,可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因为你儿子混好了,我是看在铁蛋的份上才不愿意他们离婚的。”

母亲这么说,是想让肖爱秋明白,别以为她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市侩小人,她之所以配合肖爱秋力挽儿女的婚姻狂澜,纯是因为铁蛋,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没了爸爸?这苦,她的儿女们已经受过,不想让外孙也尝一遍。

肖爱秋叹了口气:“亲家……这些日子嘉树就住我那儿,他是下班就回末,连礼拜天都闷在家里,他要是有外遇哪儿能这么安稳?”

“他安稳不是他没外遇,是他精明着呢,法律上不是说了嘛,离婚的时候,谁有错谁就少分财产,顾嘉树那是为了财严才夹着尾巴的装没事的。”母亲明白,这一次是她赢得很彻底,当然,是建立在女儿受伤害的基础上,她指了指隔壁邻居:“你儿子勾搭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家隔壁的闺女,免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享顾嘉树可倒好,专啃窝边草,这事闹成这样,让我和小栗的脸往哪儿搁?”

“小粟说的还是……”肖爱秋犹疑。

“我们小栗自尊着呢,这么丢人的事,她能告诉我吗?是她弟弟亲眼看见的!”母亲恨恨地说,自从她和老秦家闹过之后,只要她一露面,院子里的老娘们就凑上来问长问短,虽然满嘴巴都是对秦紫的鄙夷声讨,可在她听来,那些问长问短都是她不爱听的讽刺,因为这,她不仅不摆报摊了,连门都不爱出了。

肖爱秋喃喃说还真是这样啊,起身说:“我找她父母去。”

母亲本想拉住她,可又犹豫一下,她凭什么要拉?愿意吵让她去吵就是了,正好让邻居们看看,老秦家的闺女想抢霍小栗的男人,没那么简单,人家男方家人压根就不打算认她这壹酒钱!

母亲进了里间卧室,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起初没什么动静,就听秦紫妈和肖爱秋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突然间,秦紫妈的嗓门就扬了上去:“你给我出去!有本事你教训你儿子去!”

然后,老秦家的门咣地一声就开了,是被撞开的声音。母亲一惊,忙跑到厨房往外看,就见肖爱秋胀红着脸,让秦紫妈给推了出来,趔趄了几步,才算站稳了,满眼都是说不出的屈辱,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母亲觉得,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说话,不为肖爱秋抱不平为了霍小栗的面子也必须说。她推门出去,一把拉起肖爱秋冲着秦紫妈就开了炮:“秦紫妈,你耍哪门子疯?你养了个没脸没臊的闺女还得脸了?”

因为这事,秦紫妈在院子里头都抬不起来了,人家男方的妈都找到门上了,这要是再吵起来,更是自找难看,索性关着门不吭声,她的沉默,让母亲更是来劲了,她要的就是借肖爱秋找到老秦家门上来挽回一点面子,也就不怕邻居们看热闹,越嚷嗓门越高,简直成了一个人的控诉大会。

秦紫妈越听越惭愧,觉得没脸在大院里混了,从厨片角落里摸出老秦从居委会领回来的耗子药就吃了下去。

听着亲家母声泪惧下的控诉,肖爱秋脸上挂不住了,毕竟自己儿子扮演的也不是什么光彩角色,就悄悄拽了拽亲家的袖子:“亲家,算了吧。”

母亲边往家走边气势汹汹地回头指了老秦家的窗户道:“秦紫妈,你给我等着,我闺女不离婚还好,要是我闺女真离了婚,看我不把你家房顶给掀了!”

母亲骂了半天街,骂得口干舌燥,回家先喝了一大杯水,恨恨对肖爱秋说:“你放心吧,就算为了不便宜隔壁的那小骚货!我也不能让小栗跟你儿子离婚!”

肖爱秋让亲家给吓着了,她不敢想像如果儿子真跟霍小栗离了婚,亲家母会怎么个折腾法,她尴尬地站了一会,就告辞了。

肖爱秋走了没多久,母亲就听有人梆梆拍着老秦家的窗户喊秦紫妈,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什么狗屁正义感,不过是闲极无聊瞧热闹罢了,一个个全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遂进了厨房,推开窗子,刚要冷嘲热讽呢,就听拍窗的邻居吆喝:“快打120,秦紫妈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母亲以为老邻居是为了吓唬吓唬她息事宁人,没当回事。

“小栗妈,真出事了哎,秦紫妈满脸都是白沫子。”老邻居边急急地说着,边从院子里找了根棍子,去撞老秦家的房门。

母亲嘴里说着吓唬谁呢,心却早已慌成了万马奔腾,抖着一双手,团团地转着,半天才想起来应该去打电话,等拨完l20就风也似地卷了出去,和老邻居一起抱着棍子就往老秦家门上撞,随着门被撞开,母亲一个趔趄就扑进了老秦家,果然,秦紫妈口吐白沫地躺在床上,已不醒人事。

母亲一见这架势,脑袋轰地一声,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扑上去抱起秦紫妈连拖带拉地往外弄,嘴里嚎哭着:“秦紫妈,秦紫妈,你有本事养个厚脸皮的闺女,可你脸皮咋就这么薄,咋就这么不经骂?”

邻居也七手八脚地帮着往外抬,现在,大家谁也顾不上议论是非,只想快点把秦紫妈送到医院,让医生把她给拦在鬼门关外。

第十七章

1

秦紫赶到医院时,妈妈已抢救过来了,正躺在病床上流眼泪,见秦紫进来,两眼一闭,就把头给扭到一边去了。

老秦恨恨地看着女儿:“你还有脸来?!”

秦紫的泪就下来了,叫了声妈就低着头抽泣,老秦气得团团转:“小紫,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明白,你跟那个顾嘉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秦紫抽泣着说。

老秦一个耳光就甩了上来:“没什么事?没什么事能小栗妈闹完了顾嘉树他妈又来闹?你还打不打算让我们活了?!”

秦紫本就冤得要命,见母亲因为自己又服了毒,正心疼着呢,没成想又挨了父亲一巴掌,就恼了:“好!既然你们都一口咬定我跟他有事,我就是跟他有事了!”

老秦让秦紫气得浑身哆嗉,又心疼老伴,泪都掉下来了:“我和你妈这辈子没干过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脸没臊的闺女,我没你这个闺女,你给我滚!”

老秦指着病房门,让秦紫滚,秦紫执拗地站在那儿不动:“我是来看我妈的,你没权利让我滚!”

秦紫的倔劲也上来了,示威似地盯着老秦:“你们现在知道丢人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早就说我不喜欢陆丰,对他不来电,你们恨不能把我捆吧起送到陆家去,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害的!”

老秦让女儿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了发抖的份儿:“是我们害了你?要不是小栗结婚那天,你哭得连饭都不吃,我们怎么能知道你一门心思要嫁顾嘉树?啊,那个顾嘉树就那么好啊?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是谁都看不上,我和你妈能不急吗?你告诉我,陆丰哪儿不好了?就算你再不愿意再不喜欢他,你也不能结婚这么多年,死活不给人家生孩子吧?他哪儿对不起你了?”

“是谁告诉你我不给他生孩子的?”

“你放完屁就忘了?”

“对,是我说的,可那是我撒谎了,因为陆丰是你们看好的女婿!因为我不想让你们伤心内疚,所以我才撒谎骗你们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不给陆丰生孩子,是他压根就不能让我生孩子,你明白了没有?”秦紫哭着说完,就冲出了病房。

老秦就懵了,看着老伴:“她说什么?”

秦紫妈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她的意思是说陆丰没生育能力?”老秦像是自问自答:“那她现在怀的孩子是哪儿来的?是姓顾的那小子的?”

老秦彻底傻了,原本要找霍小栗母亲算总帐的灼灼气焰,象缺氧的火苗,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悄然熄灭了。

秦紫跑出病房,一头钻进车里,哭着给伍康打了一个电话:“伍康,我爱你……”

正在琢磨事的伍康有点懵,嗯嗯啊啊地说:“我知道。”然后,站起来,往走廊里走。

“你爱不爱我?”秦紫哭着问。

“爱……你到底是怎么了?”伍康有点烦,现在是关键时候,他还不能惹翻秦紫。

秦紫说我想见你。

伍康知道,秦紫要见他的目的,十有八九又是要逼他离婚,一想这个他就头疼,其一他不想离婚,其二他不想撒太多谎,否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他和秦紫,本是萍水相逢在酒桌上,那会秦紫刚跳槽到这家电子元件公司做销售,无意间得知他是顾嘉树所在的集团公司的售后服务部经理,便套近乎地说他们某分公司经理顾嘉树是她高中同学,伍康心下一动,本着对竞争对手要知己知彼的道理,事后就主动联络了秦紫几次,当然,他不能让秦紫知道自己的主动联络,是为了通过她了解顾嘉树,便故意表现出很欣赏秦紫的样子,没成想秦紫竟入戏了,三见两见,两人就好上了。

本着送到门上的美女男人没不收的道理,跟秦紫上了床,可没想到这一上床,就下不来了,倒不是秦紫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而是床上的秦紫太风情了,和他那个在床上也端庄得像块精雕细刻的木头似的老婆简直是天壤之别,和老婆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在那事儿上也很努力,可是他愣不知道女人高潮是什么样子。秦紫就不同了,皮肤刚挨到一起,她就情难自己,身子扭呀扭呀好像蛇一样盘旋在他身上,再一碰她,就更不得了……伍康就暗自慨叹,什么是男欢女爱?这才是呢,回头再一想和老婆做的那爱,简直就是握着筷子去夹差强人意的一道菜,没滋没昧,味同嚼蜡。更要命的是秦紫花招多,多得让他心有余悸,担心她是不是阅男太多,一点点地积累起来的经验,也小心翼翼地问过,秦紫羞答答说是陆丰不知从哪儿搞了一批三级片,跟片中女优学的,伍康就有点酸溜溜的了,问她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跟陆丰对着三级片照本宣科,秦紫闭着眼睛不说话,伍康在心里狠狠的羡慕了陆丰一下,又狠狠地吃了一顿醋,一吃醋,对秦紫就用了些力气,秦紫却咿咿呀呀叫得更欢了。

尽管一想到秦紫可能每天晚上都跟陆丰在床上摆满汉全席就很不是滋味,但伍康还是有数的,和秦紫,他可以偷一辈子情,但绝不会因为秦紫离婚,大男人何患无妻?何况是他不仅有了妻,又顺顺当当地偷到了别人的妻,对他来说,就足够了。更关键的是,就算老婆在床上很木讷,可有一点他是能确定的,老婆没给他戴过绿帽子,可秦紫这样的尤物,就不敢说了,名义上是自己的老婆,私底里,鬼才知道是几个男人共用着她呢,这么一想,对秦紫就有了些鄙竟。当然,他也看出来了,秦紫似乎是爱上他了,总是有意无意地问他,她和他的老婆到底哪个更好。伍康就会摆出一脸沉吟难言的样子,说老婆在他危难的时候帮过他,所以,尽管他和秦紫在一起很快乐,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男人,他还是很内疚的。

秦紫听了,不是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就是一声不响地偎在他胸口。这就是伍康所要的效果,让秦紫断了跟他结婚的念头。偶尔,秦紫也会说起她的婚姻,说陆丰的不育症,有时,她会突然异想天开似地说:“伍康,要不,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伍康就会像吓着一样说:“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害了你。”

秦紫的伤感就有了绝望的味道。

他们就这么既快乐又纠结地好着,当伍康知道秦紫曾经暗恋过顾嘉树后,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每当和秦紫做爱,他都会下意识地想,为什么我会处处输给顾嘉树?本来,集团收购了顾嘉树曾经工作的分心司以后,他做了两年分公司经理,可没成想,两年下来,业绩一般,加上顾嘉树在西北大区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把这职位给夺回去了,他被调回集团总部,虽说售后服务部经理的职位看上去和分心司经理级别一样高,可比起分公司经理来,没那么受重视,自主权范围也小多了,干的全是给各公司擦屁股的活儿。伍康一想到这儿就气不顺,在事业上输给了顾嘉树,连在女人上都没赢过他,顾嘉树不要的女人,却成他的情人。

对顾嘉树就愈发的恨了,能给他来一快意恩仇的绊子,该多爽啊,他盯啊盯,盯得眼睛都疼了,都没盯出顾嘉树的瑕疵来。

直到今年各分公司要进行一年一度的零配件供应商招标,他眼前突然一亮,想到了秦紫。

他先是作有一搭没一搭状跟秦紫说起了这次招标,秦紫的眼就灼灼地亮了,拿下顾嘉树所在的集团公司的配件供应,一直是他们公司总经理梦寐以求的事,还曾在业务会议上大张旗鼓地说过,谁能拿下xx集团的零配件供应,就给谁5%的股份,当时业务部的人听了,虽然是人人摩拳擦掌,可一想xx集团对零配件供应商挑剔到了几乎是苛刻的程度,就撒了气,唯独秦紫还抱有一点幻想,要不然,她也就用不着处心积虑地去认识xx集团管理层的人,当初,认识伍康那会,她就是抱有这方面的幻想,可交往了几次下来,这念头就打消了,其一是伍康在售后服务部,对这事压根就没机会插手,其二是她爱上了伍康,女人就是这样的,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想为他呕心沥血而不是让他为自己当牛做马,她不想为了那5%的股份,让伍康为她冒险。

而她,永远不会知道,当她表现出对招标的极大兴趣之后,就已被伍康摆上了棋盘。

那天,伍康志在必得地捏捏她的脸蛋,说:“你回去积极准备标书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办。”

秦紫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真这么简单吗?”

伍康点点头:“就这么简单,不过,最近你要经常接触一下顾嘉树。”

秦紫就不高兴了:“说了半天,还是让我自己从他嘴里套标的啊,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我让你找他不是为了套标的,你也别提,你只要让他办公室的人知道你经常去找他,你们私交不错就行了。”伍康笑着说:“不过,别在他跟前提我,任何时候。”

秦紫似懂非懂地点了 点头,一连好几天,她搞不明白,伍康为什么要让她经常去找顾嘉树,还要让顾嘉树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事,直到某天,她突然恍然大悟。

伍康这么做是为了保全自己,一旦他躲在幕后帮着她操作的投标引起了集团管理层的怀疑,那么,就把顾嘉树推到幕前,到时候,不需要她把事往顾嘉树身上推,哪怕她竭力替顾嘉树辩解都没用,顾嘉树照样会因为和她是朋友而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

想明白这些,秦紫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觉得伍康是太心机阴沉了,可是,5%的股份又实在是太诱人了,她也太爱伍康了。

她记得有个演员曾经说过,每一场恋爱都不会被浪费。当然,人家说的不会被浪费是从积极方面说的,那么,如果说她对顾嘉树暗恋也不会被浪费的话,就算是对她的一次成全吧,何况只要没人多嘴多事,成全了她也未必会伤害到顾嘉树,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可是,秦紫不会知道伍康的想法,而且,他也不会告诉她。

2

给伍康打完电话,秦紫突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哀的女人,爱情是会让女人变傻,可哪有像她这么傻的女人啊,不仅怀了人家的孩子都不敢跟人家说,还好像对人家犯下了弥天大罪一样,胆战心惊着唯恐被发现。

怀孕的事,她一直没敢告诉伍康,怕他知道了会逼着她去堕胎。其实,这次怀孕,并非意外,而是她故意的。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也经常酸溜溜地问伍康,他老婆究竟好在哪里,伍康会略做沉吟说不是她比秦紫好到哪儿去,而是她是他孩子的母亲。

所以,秦紫就更想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就有了和伍康老婆对抗的砝码,于是,约会时,趁伍康去洗澡的空,她悄悄戳破了安全套,算是上天悯她吧,在她戳破了第8只安全套后,怀孕了。从怀孕那一刻起,她就下了决心,在伍康没看出来之前,决不告诉他,就算他能看出来了,也要一口咬定是陆丰的不育症治好了。

一切真相,要等孩子呱呱坠地后再揭开。

虽然她不怕陆丰知道真相后会勃然大怒着跟她离婚,可她需要陆丰的丈夫身份,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要合理合法地出生、落户,等办完这一切,陆丰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在乎。

秦紫打定主意,等见了伍康,还要继续藏好委屈,对怀孕的事只字不提,霍小栗不是一直怀疑自己还处心积虑地惦记着顾嘉树嘛,不是害得妈妈在院里抬不起头、服毒了嘛,那么,把孩子扣在顾嘉树头上.就当是对霍小栗狂妄自大的报复好了。只是,想起顾嘉树时,她隐隐地,有些不安,毕竟顾嘉树没做错什么。她去酒店定了钟点房,躺在床上沉沉地想着这一切时,伍康到了。

把公事包往床上一扔,笑嘻嘻地把她拥到怀里:“又和谁生气了?”

秦紫涩涩地笑了一下:“已经好了。”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老公知道了咱俩的事,把你打了呢。”说着,伍康就隔着衣服摸到她的胸上。

秦紫拿开他蠢蠢欲动的手:“如果是呢?你怎么办?”

“我去揍他!”

虽然伍康不过说说而已,秦紫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说得好听,就怕到时候你逃得比谁都快。”

伍康也很开心,说招标结果出来了,看他笑眯眯的样子,秦紫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们公司中了没?”

伍康笑:“有我提供情报,你不中就没天理了。”说完,抱着秦紫就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等秦紫来解他的衣服,他喜欢秦紫在床上的狂野和主动,只要一见了宾馆房间,就会把包一扔,妖妖地边脱衣服边逼近他说强奸了强奸了……

可现在,因为怀了孕,秦紫没以前放得开了,伍康觉得有点异样,瞟了她一眼说哥哥等你强奸呢,说着,就把秦紫拉到身上,伍康喜欢女上位,说是这样能悠然而充分地感受她。可秦紫不敢再女上位了,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故意躲闪着搪塞说今天我想做女人。伍康有点小失落,翻身坐起来,把秦紫的衣服剥了,一声不响地钻进去,秦紫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肚子,让他轻点,伍康就觉得兴致又被扫了一点:“今天你怎么了?”

秦紫闭着眼抿嘴微微地笑着,不说话,伍康气喘吁吁地:“爱不爱我了?”

“爱,爱死了,”秦紫醉眼迷离地呢喃:“比爱我的命还爱。”

“比爱顾嘉树呢?”伍康狠狠地杀到了她的身体深处。

秦紫怕伤着胎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还要爱。”

“我就当你是顾嘉树的老婆,我就当我在干他老婆。”伍康恨恨地用力顶着她,不让她往后缩:“你说,说我就是顾嘉树的老婆。”

秦紫就怔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伍康:“为什么?”

“不为什么!”说这句话时,伍康的面目有点狰狞,把秦紫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他,坐起来:“你别这样。”

伍康正兴奋,有点措手不及地尴尬在那儿:“你还爱他?”

“不是。”

“那你干嘛要这样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

伍康恨恨地说了一声我靠,就颓然坐在床沿上:“别不承认了,我知道你还爱他。”说着,伍康就开始往身上套衣服:“是他妈的我蠢,明知道你暗恋过他,还让你去找他。”

“伍康!”秦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哭着说:“你太过份了!”

秦紫死死拽着他的衣服就是不让他往上套,两人拉扯着,伍康火了,说:“对,我他妈的是很过分,过分到让我的女人送上门去让顾嘉树搞!”

秦紫恼了:“伍康,你王八蛋!”

“对,我就是王八蛋,不然我怎么能戴绿帽子!”伍康扒拉开秦紫的手,扎上腰带,光着脊梁冲秦紫恨恨说:“我不离婚你就要这么报复我?!”

虽然伍康压根就没打算跟秦紫结婚,除了肉体的欢娱也谈不上爱不爱的,可对男人来说,老婆就像是每月必发的工资,因为工资的常态性,无论它多丰厚,都成了理所应当,至于外遇情人呢,那就是年终的红包奖金,虽然没红包你也不能抱怨什么,可这红包一旦来了,就是意外的惊喜,情人变了心,就像上司把红包发给了你又觉得你没资格得到这红包,又给收回去了。所以,一想到秦紫可能已经跟顾嘉树暗度胨仓了,自己还傻比似地乐呵呵着,伍康就无比的愤怒。

看着伍康光着脊梁跟她暴跳如雷,原本满脸是泪的秦紫倒是笑了,因为她把伍康的暴怒当成了对她的在乎对她的爱,幸福的泪水流了下来,她抱着伍康的腿,把脸偎依上去,呢喃着:“伍康,你爱我,你是爱我的……”

伍康也愣了,他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秦紫流泪的原因,在心里悻悻骂了声傻比,拉起她坐在床上,歪着头看她:“今天为什么哭?”

秦紫就把大家都误会她跟顾嘉树有染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敢说自己主动给顾嘉树拔掉那五根白头发的事,生怕再引起伍康的怀疑。

伍康竟哈哈大笑了起来,都把秦紫给笑恼了:“我都让他们给编排成什么了,你还有心思笑。”

伍康捏捏她的下巴:“你看,我没冤枉你吧?连别人都以为你跟顾嘉树有事呢。”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跟顾嘉树有什么事?”秦紫又恼又疑惑地看着伍康。

伍康沉沉地看着秦紫,笑了一下,没说话。

秦紫还没穿衣服,怏怏依在床上,拉起被子遮盖住光溜溜的身体,眼神里透露着感伤的疑惑,看着伍康:“也奇怪啊,他们为什么要齐刷刷地认为我和顾嘉树有事呢?”

“这得问你自己。”伍康有点没好气:“怎么,你打算跟大家伙解释解释?”

“解释个屁,我解释得清楚吗?我倒无所谓,关键我妈和顾嘉树的岳母是多年的老邻居,因为这事闹的我爸妈都没脸见人了,今天我妈都让顾嘉树的岳母给骂得服毒自杀来看……”说着说着秦紫的泪就掉下来了。

伍康把她揽到怀里:“怎么会搞成这样。”

秦紫抹着眼泪:“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就算我跟顾嘉树怎么着了,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

“顾嘉树老婆什么态度?”

秦紫看看伍康,差点把她故意去气霍小栗的事说出来,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怕一说就露了怀孕的事。伍康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就用鼻子轻轻地笑了一声说:“据说对丈夫外遇这事,老婆的直觉最准了。”

秦紫直仆仆地看着他,眼泪又滚了下来:“你还是怀疑我啊?”

伍康没吭声,在她肩上轻轻地拍着,跟说梦话似的轻轻说:“没……对了,闹成这样,顾嘉树不会不知道吧?”

“肯定知道,要不他怎么能不让我去找他了。”秦紫幽幽地看着伍康:“算了,他们爱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吧,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要不然我真成窦娥了。”

伍康笑了一下。秦紫拽了他一把,伍康看着她:“干嘛?”

“干嘛,干我!”说着,秦紫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折腾了一晚上还没做完呢就把你放回家,岂不是便宜了你老婆,我可没这么伟大,前戏我辛苦了,后戏让她享受了。”

伍康苦笑不得,鼻子都快让她给气歪了,掀开被子,拍了她屁股一巴掌:“真他妈的不要脸,偷人还偷出委屈来了。”

3

顾嘉树趁中午的时候,出去租了间酒店式公寓,刚回办公室,还没坐定,肖爱秋就进来了。

顾嘉树知道妈妈是为他和霍小栗离婚的事来的,有点不耐,可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又不忍心说她,只好扶着她坐了,给她倒了杯水。

肖爱秋抱着水杯,哀怨地看着儿子,没等开口泪先落下来了:“嘉树……你就当可怜可怜妈……跟秦紫断了吧,妈陪你去跟小栗赔礼道歉,不管她多生气,妈这张老脸的面子,她总要给点吧。”

听妈妈又拿他有外遇说事,顾嘉树懊悔得要命,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终于算是见识了女人无事生非的能力有多强大,霍小栗能把一贯对她心有抵触的婆婆都拉到同一阵营里,他再多解释也是万人大合唱阵营里的蚊子哼哼,没人信也没人在意:“妈,您别管我的事了,我自己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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