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愣了一秒,纷纷注意到季大少爷脖颈上的暧昧痕迹,一瞬间恍然大悟。
被窥探到隐私的季丞轩恼羞成怒,忍无可忍的抓起彭彭拖了出去,然后毫不留情的甩上大门,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留下某人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哀嚎着“放我进去。”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敢再挑战季丞轩的耐性。
过了一会儿沫盈终于磨磨蹭蹭的从楼上下来,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她仍然觉得双腿发软。两人对望了一眼,季丞轩心照不宣的过去扶她,沫盈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却在轮到周玥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保持着温柔而礼貌的微笑,看起来神色自然,季丞轩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的男人们聚在一起畅谈起来,对时政和军事不感兴趣的沫盈被隔绝在话题之外,冯牧目的性极强的围着周玥歌打转,自打进门就和她形影不离,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周玥歌似乎也十分乐在其中。沫盈和朱砂不怎么熟悉,只能僵硬的坐着,偏偏她紧挨着季丞轩,处于人群的中心,尴尬的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朱砂心思灵敏,很快就发现了沫盈的局促。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她身边,和善的开口:“季太太能带我去参观参观吗?”沫盈正想找机会开溜,极品美女善意的解围无异于雪中送炭,她立刻感激的点了点头。
季丞轩见沫盈毫不推脱的和朱砂上了楼,一向怕生的她居然会主动接触初次见面的朱砂令他十分惊讶,本想嘱咐两句,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贺西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对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朱砂。”
朱砂回过头来看他,巧笑倩兮,眉目含情。他轻皱着眉头提醒:“季太太有身孕,你别累着她。”
朱砂微微颔首,扶着沫盈消失在楼梯拐角。不知为什么,沫盈觉得她扶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僵硬。
听着朱砂温柔的描述着自己前不久的旅行见闻,沫盈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和她相处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她有些南方口音,语调婉转轻柔,容貌更是淋漓尽致的诠释了江南女子的优雅和婉约。她们边走边聊,话题大都和母婴相关,每当她静静聆听的时候,眼神总是专注而认真,和她呆在一起沫盈觉得非常舒服,无形中仿佛有种吸引力使她不由自主的想与她更加亲近。
从书房走出来,沫盈提议去二层的小阳台晒晒太阳,朱砂搀着她微笑答应。打开阳台的门,一阵清风袭来,空气中立刻溢满淡雅的柠檬香气。朱砂举高双臂伸伸懒腰,深深的呼吸回过头来发现沫盈盯着她看,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轻声细语的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额头上的红痣真好看。”沫盈慌忙的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少女迎风而立,柠檬清香丝丝萦绕,眉间一点艳色,嫣然回眸竟宛若坠入人间的仙子,这画面太容易让人痴迷。
朱砂的微笑定格,徐缓的轻叹了一声,自嘲着悠悠开口:“也许你眼中的红朱砂,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蚊子血。”朱砂突然间变的非常消沉,
沫盈实在没想到一句发自内心的称赞,竟会成为一把出其不意的利剑,朱砂有些消沉,很显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那颗红痣。两人一时沉默,沫盈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忽然有人插话进来
“朱砂,你居然丢下我跑掉!”周玥歌看了沫盈一眼,语带埋怨的对朱砂说。
“呦,你不是有冯三少陪着么?他舍得放你了?”朱砂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着她。
周玥歌在她凌厉的注视下有些心虚,不过立刻就走过去找了个沙发坐下,自顾自的脱掉外套,很自然的转换了话题:“这里的空气可真是好,丞轩果然懂得享受。”
沫盈原本就不太自然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这语气分外熟稔,但又并不逾矩,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能尴尬的杵着。
“你别站久了,不然丞轩可要为我是问呢。”朱砂看出了沫盈的难堪,调皮的冲她眨眨眼睛,拉着她坐在了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上,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啊季太太。”周玥歌颇有礼貌的对沫盈笑笑,沫盈意思意思的动了动嘴角,便开始沉默起来。
朱砂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就看出来这两人之间关系微妙,于是间或着分别和两人聊两句,气氛竟变得分外的和谐起来。
周玥歌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沫盈,沫盈只装作没有看见,并没有主动和她交谈。
阳台的小桌上放着一些书籍,平时晒太阳的时候沫盈喜欢以此打发时间,周玥歌无聊的翻了翻,大多都是些胎教和育儿的杂志。原本只是心不在焉的随便看看,谁知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这是丞轩的吧?”她抓起书急切的问沫盈,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沫盈正和朱砂说着宝宝的胎动规律,突然被周玥歌打断,疑惑的顺着她的手看去,泛黄的封皮和陈旧的纸张,这本书她分外熟悉,是曾被季丞轩详细注解的法文原著《红与黑》。
前不久她无意中从书架上发现了它,那时候心烦意乱,总渴望通过各种途径来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感悟。沫盈特意买了一本法文字典,看着那一行行俊秀而犀利的语句,通过字里行间渗透出的城府和睿智,就仿佛能走入那个慷慨激昂的内心一样。只是,为什么周玥歌知道这本书不是她的?沫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周玥歌露出一丝温柔的苦笑,无比怀念的开口。
“你说什么?”沫盈知道自己不该开口询问,即便她那句模棱两可的呢喃像百爪挠心一样挑衅着她的好奇心,她也不应该试图让周玥歌解释。可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的疑惑已经吐了出来。
“这是我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只是没想到,他会一留这么多年。”周玥歌清高而冷漠的看着沫盈,眼中有挑衅,有讽刺,甚至有一分怜悯。这种势在必得的警示沫盈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然而此刻她脑中只回荡着周玥歌不容置疑的那句宣告,只觉得手心一点点变的冰凉。
无数个忐忑不安的日子,它几乎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排遣方式。她费了很多的心思,用了很多的时间来读这本书,每当艰涩的窥探到他内心的一隅,总是细细品味,兴奋而满足。她费力的寻找着走近他的每一条途径,却不知道,原来早已有人与他心意相通。他们之间不仅仅有默契,还有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取代的时间和回忆。
“丞轩最是念旧,十多年前西征送他的那匹金马不也还在书房吗?”朱砂赶紧接话,轻握着沫盈的手开解。沫盈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感激的笑了笑,脸色却渐渐苍白。
虽然明白不该轻信周玥歌的一面之词,但是她信誓旦旦又言之凿凿,沫盈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等到三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容颜倦倦,显得精神恍惚。冯牧拖着季丞轩、贺西征和于胤凡在棋牌室打麻将。彭彭已经被于胤凡放了进来,不过被季丞轩严令远离自己20米以外,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在客厅打电动。
暗中相助
周玥歌轻快的从彭彭手中夺走psp,朱砂扶着沫盈走在后面,彭彭正准备和破坏自己战绩的女人拼命,抬头见到沫盈突然眼冒精光,如同找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翻过沙发扑了过去,吵吵着让她帮忙说情。
“你老公多阴险啊,于胤凡一个人根本不是他对手,沫盈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彭彭抓起她的胳膊把她往棋牌室里拖,沫盈本来就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闹更是心浮气躁,一股邪火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她用力甩掉彭彭的手抱怨:“你以为我说话有用啊!”
话一出口沫盈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她此刻真的没办法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她需要找一个缺口发泄一下,无论什么样的缺口都好,可是很显然,这种宣泄方式不怎么高明。
彭彭尴尬的摸摸鼻子,没想到沫盈也会有炸毛的时候,周玥歌不屑一顾的挑挑眉毛,朱砂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笑着在彭彭脑袋上敲了一记:“走,姐姐帮你说情去~~”
“你去有个屁用!还不如让玥歌去~~~”彭彭一脸鄙夷的摇摇手,朱砂对这没脑子的蠢货简直无语,只恨自己刚才没下个重手直接把他敲晕。
“呦,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有什么难的,我就帮你走一趟呗~~~”周玥歌起初也没想到彭彭会如此捧场,她看了沫盈一眼,心花怒放的拉过彭彭踩着高跟鞋摇弋生姿的向着棋牌室走去,那背影要有多骄傲就有多骄傲。
沫盈脱力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朱砂想说些什么,可她毕竟身在局外,并不了解情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没过一会儿棋牌室传来一阵笑闹声,看来周玥歌已经帮彭彭开了禁。
不过十米开外的距离,一墙之隔而已,却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沫盈突然难以忍受客厅的冷清和沉默,尽管这也许就是她该待的地方,尽管现实已经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她从来就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被深切的排除在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好心的朱砂,恐怕对着她久了也会觉得无趣之极。
她勉强抬起头,抱歉的对朱砂笑笑,复又垂了下去。
“咱们来试试什么叫乐极生悲。”朱砂忽然挑起沫盈的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她说,然后毫不犹豫的摔了桌上的茶杯。
玻璃坠地碎裂的清脆响声格外刺耳,满地的碎渣看起来触目惊心,朱砂对着沫盈眨眨眼,不动声色的坐着。
不到十秒钟,季丞轩已经惊慌失措的从棋牌室跑了出来,见沫盈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他走过去坐到沫盈身边,搂着她仔细看了看问。
“是我刚才拿杯子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朱砂微笑着接口。
地面一片狼藉,季丞轩皱起眉头,捧起沫盈的双脚认真检查起来:“有没有被伤到?”沫盈被这场面惊呆,赶紧摇了摇头。
众人陆续从棋牌室出来,没想到印入眼帘的是如此逆天的一幕。自诩英明神武且洁癖严重的季大少爷居然会屈尊降贵的摆弄一个女人的脚丫子?即便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能有如此待遇也太令人不可思议。
“季太太还真是不容小觑。”冯牧小声对贺西征说。
“这算什么?你还没见过季丞轩为她借酒消愁呢。”彭彭满不在乎的八卦一句。
冯牧与贺西征面面相觑,恐怕不容小觑的评价也还是低估了她。
周玥歌面色苍白的听着他们的议论,脑中浮现出许多交错破碎的场景,那时青春年少的自己和同样意气风发的他,相谈甚欢,相视而笑。他总是绅士而优雅的与她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她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轻抚他的衣袖,可面对的却始终是他嫌恶与不满的目光。岁月荏苒,此去经年,唯一不变的只有自己固守的执念和他固守的拒绝。无论再怎么觊觎向往,她始终无法逾雷池一步。
如若能够,她情愿俯身亲吻他的足面,告诉他自己的虔诚与期许。可如今她心中唯一挚爱过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仿佛无法碰触的男人,却把另一个女人的双脚捧在手心。疼痛锥心刺骨,她却出乎意料的理智和沉静。只因无数个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她早已习惯了求之不得,也早就看透了失意与彷徨。
“我们先走吧,让沫盈好好休息。”朱砂适时的开口提议,众人心照不宣,纷纷附和,起身准备离开。
这剧情转变的实在太快,沫盈实在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朱砂对着她笑眯眯的点点头,她恍然大悟她的别有用心,于是也感激的回以微笑。这一幕被贺西征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
季丞轩叮咛沫盈坐着别动,自己把他们送了出去,周玥歌走在最后,与他只有一步之遥,静静的看着他心不在焉,看着他脚步凌乱,看着他匆忙的挥手告别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回家,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冯牧邀请周玥歌上了自己的车,沿途聒噪的讲着冷笑话,她微笑颔首,思绪却飘渺无踪。
“你的手段还是一贯的高明。”贺西征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香烟,眯眼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朱砂,语气戏谑,又带着几分讽刺。
“你该夸奖我善解人意。”朱砂毫不在意他的挑衅,顺手抢过他手中的香烟,打开车窗扔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回过头笑盈盈的盯着他:“可惜沫盈没受伤,不然用点苦肉计效果恐怕会更好。”
贺西征并未被激怒,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心想若是你把季丞轩的女人弄伤,恐怕有几条命也不够陪葬,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懒得和她争辩,他转过头不再理她。
残阳余辉总是引领着黑暗,朱砂静静的看着夕阳一点点坠落,左脚脚踝刺痛,微微低头才发现丝袜上溢出鲜血,原来是刚才的玻璃残片刺伤了她。也许所有不怀好意的设计最后都免不了自食其果,朱砂苦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又没有谁会在乎。
步步紧逼
季丞轩回到家里,发现沫盈拿着扫帚和簸箕收拾残骸,赶紧走过去把她拉到一边,抢过她手中的东西,略带不满的吩咐:“不是让你别动么,快去那边坐好。”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季丞轩把客厅打扫干净,转过身发现自家老婆坐在椅子上发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以为是自己一时放纵让她受了累,再加上被彭彭他们折腾了一整天,别说沫盈,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疲倦。
“上楼睡一会儿吧,我炖鸡汤给你。”季丞轩抱起她,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不累,真的。”沫盈从他怀里挣脱,慌忙的解释。
季丞轩心思微转,猜到下午有事发生,此刻也不急着说破,不动声色的由着她窝进沙发里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餐。
一面动作利落的切菜,一面暗自琢磨,恐怕自家老婆的情绪波动和周玥歌脱不了干系。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就头疼。目前汇聚的筹建需要她的帮忙,一时半会儿很难和她撇清。偏偏这女人的意图他心知肚明,所以每次与她相处都要拿捏分寸,真是烦不胜烦。只盼着冯牧能顺利转移她的注意,让周大小姐别再对他这个有妇之夫纠缠。
一个多小时以后,季丞轩端着鸡汤烩饭出来,沫盈居然连姿势也没变过,直直的盯着屏幕上的广告神游。季丞轩走过去关掉电视,用汤匙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她嘴边,郑重的开口:“我和周玥歌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别胡思乱想。”
被看穿心思的沫盈心中烦闷,立刻反驳:“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季丞轩自顾自的塞了一勺米饭到她的嘴里,顺手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他的动作轻柔,神情专注,压根就没把她的无理取闹放在心上。沫盈在他的温柔照顾下思绪逐渐放松,只觉得胸口堵着的一口闷气慢慢消散开来。
“味道怎么样?”季丞轩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心中充满成就感。
沫盈很给面子的竖起拇指,完全被美食俘虏。
只怪那姓周的女人挑衅意味实在是太明显,沫盈心有不甘,可是季丞轩毫不知情,想对着他发脾气也找不到由头。也许她的惊疑惶恐只是因为内心的不确定,而他竭诚以待,细致入微,终是一点点抹杀了她的不安。
正所谓心宽体胖,孕后期又正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沫盈食欲大增,体重也飞速的升了上去。随着身材的走样和行动的不便,沫盈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除了偶尔散散步,非必要情况一般都不怎么出门。
于胤凡亲自上门邀请她和季丞轩一起出席于家老太爷八十岁寿宴时,沫盈实在是打从心眼里不乐意。别说她现在走个路都费劲,就她目前这体型,难不成要穿个孕妇装去招摇过市?再加上上次的不欢而散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虽然沫盈清楚的知道,有些时候携伴出行是礼貌问题,但她实在不想重温旧梦,自取其辱。更别提现在令人难堪的形象了。
季丞轩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多少心里也有些歉疚,上次他出言不逊伤了沫盈的心,这事表面上看起来是过去了,但伤疤消失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伤口的彻底愈合。尽管他已经尝试着去弥补,却一直都收效甚微。季丞轩并不想让自己冲动时的口不择言变成现实,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沫盈远离他的生活,所以明知她也许并不喜欢,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明白他对她的尊重。只是他不舍得她辛苦,思虑半天最终提议:“要不我找别人一起,你在家休息?”
季丞轩的意思是带着秘书过去,沫盈的脑子里却闪现出周玥歌的身影,她立刻毫不犹豫的拒绝:“没事,我陪你去。”事实证明有一得必有一失,沫盈一咬牙切断了季大少和周小姐接触的机会,却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季丞轩找了顶级的设计师帮她设计孕妇晚礼服,即便如此,由于小家伙饭量出奇的好,沫盈的体重直逼警戒线,臃肿的身材加上庞大的肚子,沫盈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自掘坟墓,这衣服纯粹就是在考验自己的抗打击能力。
转眼就到了赴约的日子。于家是装饰行业发家的,在英国时于胤凡和季丞轩有同窗之谊,私下里情同兄弟,季家没去海外发展以前和于家的关系也颇为亲厚,因此季丞轩格外重视。到了宴会现场,于胤凡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迎客,彭彭有些不耐烦的在一边陪着,他今日难得的穿着一身正装,一向缤纷夺目的头发也恢复了原本的黑色。
乍一见面沫盈和彭彭都差点没认出对方,一个标准洗剪吹追捧者突然中规中矩反而让人觉得不习惯,而自从上次彭彭见到沫盈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的脸居然圆了不止两圈。
金碧辉煌,筹光交错。各色美女争奇斗艳,迎来送往不过是追名逐利,身份背景就是地位的绝对象征。沫盈一直认为正常的聚会就是找个地方坐在一起毫无规矩的谈天说地,如今她却不得不陪着季丞轩举起酒杯虚情假意的寒暄。宾客满至,老太爷还未现身,说是来祝寿,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诚意恭贺老人家岁如苍柏?生意场,名利圈,本就是最凉薄的地方。
季丞轩见她倦意淡淡,以为她站得久累了,干脆同于胤凡说了一声,带着她上了二层的客厅休息。这里的沙发柔软舒适,季丞轩帮她在腰后加了个靠垫,坐在这儿可以俯瞰整个宴会厅,又不会有人打扰,沫盈对这种安排十分满意。吩咐佣人帮她准备些甜品和水果,又陪着沫盈坐了一会儿,沫盈并不想拖累他,于是笑着催促他赶快下楼。
季丞轩到底不是很放心,想了想去门口找了彭彭上楼陪她,于胤凡忙的不可开交,他多少也要帮忙招呼一下,很快就又投入到人群当中。
“托你的福,可算是解脱了。”彭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撤掉领带丢在一边,吊儿郎当的抖着腿。沫盈剥了一半桔子给他,彭彭刚咬了一口,酸的立刻吐了出来:“你这是什么味觉?这玩意你都吃得下去?”
沫盈吃的津津有味,面不改色的又剥了一个:“你觉得酸?我觉得还好啊!”彭彭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她,起身四处转悠了一下,满意的点头:“这地方好,没人打扰。”
“你怎么也怕见人啊?”沫盈是因为行动不便才找地方藏匿,彭彭应该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才对,怎么竟然也跟逃难似的?
“本少爷只是怕见某个人而已。”彭彭抓了颗苹果啃了一口,清高的解释。沫盈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随着季丞轩移动,看着他举止优雅的和别人碰杯,看着他温文有礼的谈笑风生,只觉得赏心悦目,又有些自惭形秽。
两人正聊的高兴,沫盈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笑意盈盈的走到季丞轩面前,季丞轩不知跟她说了什么,她兴奋不已的笑了起来。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彭彭伸出手指在沫盈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见到个熟人。”沫盈心神恍惚的再次把眼光投注到季丞轩所在的方向,他们行动一致,形影不离……沫盈想,如果她是个局外人,那么这对组合实在太过耀眼,用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来比喻也并不为过。可惜她身在局中,却已然不知如何自处。
难道要上纲上线的去质问么?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要她顾影自怜的在一旁欣赏,却只觉得这画面实在是刺目之极。周玥歌穿着金色的裹胸短裙,身材火辣,巧笑倩兮的伴在季丞轩身旁,好一对金童玉女,实在是般配万分。
“你和周玥歌熟么?”沫盈知道有时候揪根揭底不会有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算熟吧,胤凡他们的校友么,她老爸是市政上的一把手,和丞轩他爸是牌友,这货对你老公一见钟情,从英国追到中国,果然受过西洋教育的女人都特别开放。”彭彭脑子一向时不时短路,一股脑的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见沫盈半天不出声,正想再说点更劲爆的,回过头却见她目光呆滞的盯着地板,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心急如焚的解释:“你别乱想啊,丞轩和她没什么的。”
沫盈低着头不说话。怎么办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了。纠结于自己老公算不上旧爱的前尘旧事实在是愚蠢极了,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悲伤。她站在圈外看着圈子里的他们,他们有共同的背景,共同环的环境,甚至还有共同的回忆。看吧乔沫盈,即便你拥有他的爱情,也还是没有筹码赌他的唯一。
疾风骤雨
这一个晚上,沫盈想了很多,想到从前的心跳悸动,想到也曾有过的彷徨和犹豫,直到如今的惶恐不安和进退两难。
到家时已经夜深,季丞轩今天帮于胤凡挡了不少酒,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沫盈的异常。等到两人梳洗完毕躺在床上,沫盈忽然幽幽的开口
“丞轩,你和周玥歌关系很好吗?”季丞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念一想今晚只顾着借周玥歌同a市的官员客套,倒是把老婆冷落了,多少心里有些内疚。
“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最近有事情得麻烦她爸爸,所以多少得应付一下。”季丞轩一本正经的解释,看着某人攥紧被角别扭的样子,他忽然笑出声来:“沫盈,你吃醋了。”
沫盈羞窘不堪,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拿出来小题大做,可是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想要得知真相的欲望,此刻只觉得自己和没事找事的怨妇没什么两样,沮丧到了极点。
“别瞎想了,我这种拖家带口的老男人哪里还有什么行情?”季丞轩抱着沫盈轻哄,一手伸过来摸摸她的肚子,满心满眼都是满足。
“那你们之前认识吗?”沫盈小心翼翼的问。
前尘往事浮上脑海,坦白说周玥歌和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当年她追他追到整个学校全员皆知的地步确实也算得上惊心动魄。不过季丞轩本能的认为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议论一个对自己思想不单纯的女人绝对是找死,更何况那女人到现在都没有死心。
“不认识,只是生意往来。”季丞轩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免麻烦。
刚刚散去的阴霾更为厚重的聚拢过来,她很想问一问,如果真的没什么,你又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可是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他至始至终都不愿她碰触,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继续追问的权利。她仿佛已经预感到梦境崩碎的一角清清脆脆的砸落在地上,只能执意的攥紧手中滞留的残温,等待着现实把它分崩离析。
身旁的男人已经沉沉的睡去,沫盈却始终无法平静。这是他第二次隐瞒事实了,并且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她想起他深情凝望的眼眸,想起他难过失望的语气,想起周玥歌势在必得的微笑,可是各种画面在她脑中闪现,最终却只凝结成她静静注视他照片的那一眼。只因云泥之别,只能隔云相望。
忧郁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时不时的滋长哀愁。生活还是原本的生活,沫盈却变的疑神疑鬼。每当季丞轩深夜未归,她就总是幻想着他究竟在干些什么,而这些胡思乱想最后都定格在周玥歌的笑容上。
她企图让自己变得忙碌一些,以便摆脱纷乱思绪的纠缠。打扫卫生,修剪植物,最后又开始整理衣物。衣柜左下角的储物格挡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静静的躺着,沫盈突然想起那一年季丞轩送给自己的外套。她把它拿出来放在床上,轻轻的打开盒盖,静静的抚摸。玲珑有致的腰身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它只能是一件完美的摆设品,再也没有任何实用价值。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楚,是她的身材走样了,还是他的爱情走样了?
沫盈抱着衣服痛哭失声,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喉咙也异常疼痛。沫盈浑身发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病了。有人说过只有傻子才会在夏天感冒,沫盈苦笑着关掉空调,摸索着去客厅找药箱。药片放进手里才想起自己现在不能吃药,只能喝了杯热水,然后躲进薄被里把自己包裹起来。混沌不清的梦境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放在床边的电话吵醒了她,沫盈费力的起身摸过手机,刚接通就传来季丞轩焦急的询问声:“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睡着了。”沫盈迷糊着说。
“colin过来出差,妈妈托他给你带了东西,我约了胤凡他们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季丞轩稍稍放下心来。
“嗯,那我去吧,你来接我吗?”沫盈想了想,终是不愿意拒绝他难得的邀请。
“恐怕不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一个人过来行吗?我让司机回去接你。”季丞轩一面解释,一面示意助理把文件递给他。
“没关系,我自己没问题。”沫盈赶紧接口,她从来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麻烦。
季丞轩实在无法抽身,仔细嘱咐了老张要注意安全,照顾好沫盈,想想现在不过才七个多月,沫盈一贯检查也没什么大碍,况且多运动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也就放下心来。
沫盈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迈着沉重的脚步出门,脑袋本来晕晕的,晒晒太阳反而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腿脚没劲,走路也很费工夫。司机还没到,沫盈干脆自己向小区门口走去,一路走来出了些汗,浑身上下都黏黏腻腻,没多久季丞轩惯用的路虎停在她面前,沫盈靠在椅背上休息,车上冷气很足,缓解了周身的燥热,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等司机叫她下车,她才发现已经到了餐厅门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狂风大作,看样子有场暴雨。沫盈觉得比之前更冷了,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小外套。她加快步伐向餐厅门口走去,忽然看到季丞轩的奥迪开了过来,停在不远处的专属车位上,沫盈正想走过去与他汇合,副驾驶的门却率先被打开,周玥歌满脸笑意的从车上走下来,紧接着季丞轩也下了车,他锁上车门,同周玥歌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沫盈静静的等着他们走近,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脸色惨白。
季丞轩看到沫盈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周玥歌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不过她显然很满意这样的见面方式,微笑着主动开口和她打招呼,沫盈却一点也不想回应。她看着季丞轩,很想问问他说的有事情是不是和周玥歌有关,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没时间接自己的老婆却有时间和周玥歌出双入对?
季丞轩见沫盈脸色不好,走上去扶住她,谁知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被沫盈大力推开,他一时没注意向后踉跄了几步。餐厅门口人来人往引起不小的动静,季丞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他勉强自己耐着性子问,实在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生气了?本来他就被周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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