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解释的情绪窜过x口,酸酸的发酵着。
切脉问诊完,收手写药方时,黑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站在问诊室门口,一脚抵着地,一脚脚尖点着门槛的雍茗。
娇丽的面容巧笑情兮在门帘后若隐若现,银铃般的悦耳谈笑声不时入耳。
怎么,她巴巴跟着他来药铺,不是为着他吗?
毛笔笔尖蘸上黑墨,下笔在空白纸张写药方时,他一顿,忽而发现脑中一片空白,过多的墨汁沿着柔软马毛制成的笔尖滴落,晕洒出一狂幽潭。
「黎大夫?」正抱着孩儿等候药单的母亲诧异的叫唤,「怎么了?」迟迟不动笔?
黎恪非抬首,颊面迅速闪过一丝诡异的红晕。
「手来,我再确定一下。」
「嗯。」母亲拉过小童的小手,置于小枕上。
人中挂着两条鼻涕的小童明显是得了伤风。
最近早晚温差较大,许多小童均受了风寒,类似的药方开了不少,怎么……
怎么他会突然一个恍神,竟然忘了药名?
始作俑者一脸开心的走入室内,趁黎恪非将写好的药单交给一旁小厮的空档,开心的说道:「我跟离儿去买东西喔!」
「为什么?」刚谁说要待着在旁边看的?
未察觉黎恪非脸部细微变化的雍茗依然笑颜满溢,「刚汪大叔说过两条街的巷子里有家卖蜜枣的摊子,腌渍的蜜枣非常
好吃,我想去买些回来。」
「等会问休诊再去。」他轻哼道,
「为啥?」雍茗不解。」反正我在这也没事啊!」去买个蜜枣大伙一起吃岂不美哉?
「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啥时能离开由我决定。」
相公怎幺突然变得这么专制了。雍茗一头雾水。
「但你刚刚不是说我跟离儿可去街上逛逛?」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黎恪非冰冷黑眸一扫空荡的团凳.「去那边坐好,别在门口吵得让我无法专心。」
刚才温柔m她头的夫君为哈不见丁?雍茗心中充满委屈的坐回凳上。
她不晓得原来夫君的x情竟是如此反覆,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g本就是老天爷,仅能看他心情做事的。
「小姐,您就安分点吧!」离儿早看出雍茗在门口与病患说笑时,黎恪非脸色些微下霁,「适才您似乎吵到姑爷看诊。」
「真的吗?」雍茗惊讶掩口。
原来是她太吵了.难怪惹夫君生气了。
「是啊!您就先乖乖坐着,别说话,等休诊再说吧!」离儿殷殷叮嘱。
她发誓不让黎家人再有机会欺负小姐,可她一名小小丫鬟哪有能力去左右黎家人.唯一之计仅有时刻盯紧小姐。不让小姐再有任何犯错的机会,黎家人没机会挑剔,自然也就没机会欺侮小姐!
「好吧!」
雍茗双膝并拢,小手置其上.就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病患与她打招呼也仅敢点头微笑示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此刻像缝了绣线,抿得紧紧。
黎恪非斜睨突然变得像闷葫芦的雍茗,见她安安静静的.
像个乖巧的小媳妇.他不知怎地又不顺眼了。
离儿叫她别说话就当真不说了?有主子这幺听下人话的吗?
「干啥不说话?」写药方的他头也小抬的问。
「呃……我怕吵了相公看诊。」
「你还没那个能耐吵得到我。」
「喔…」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雍茗转头看离儿。
离儿叫她安静,可夫君要她说话,那…那她该听谁的?
「怎么?有啥问题吗?」黎恪非冰冷的音调传来,教雍茗忍不住抖了下。
「没有问题,我是…我不知道要说啥好耶!」
「刚才还喋喋不休.与病患说个不停.怎么现在就像个闷嘴葫芦了,竟连个话题也想不出来?」
姑爷是存心刁难小姐吗?离儿脸色一变。
「那…嗯……」拚命在脑海中想话题的雍茗见黎恪非在药单上写着j美毛笔字,想她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习得一些医药方面的事物,立刻问他:「那个吉更是做啥用的?」
下笔的手顿了下,偏首,怪奇的目光扫过「好学」的她。
怕黎恪非不解她的意思,雍茗再问,「那个吉更的效用是啥呢?」
「吉更是啥?」乎日在药铺里负责传递药单的伙计困惑的问.「没有这方药材啊!」
「咦?」雍茗一愣,急急起身,纤指指向药单上的「桔梗」,「这个呀,吉更。」
小厮忍笑的脸一红,双唇用力憋忍。
原来少夫人不识字?
听说盂家三房的父亲是秀才,故孟家女儿皆受过教育,没想到这是不实的流言啊!
「桔梗的主要作用是祛痰、宣肺、排脓、利咽。主适用于咽喉痛,咳嗽、痰多,x闷,哑嗓。」黎恪非淡道。
「吉…」
「桔梗。」离儿连忙轻声点醒。
「喔…桔梗!」雍茗有些难堪的呵呵笑,「是桔梗.我一时忘了。」
呜……真是不说不错.多说多错啊!一出口就露底馅了,夫君要是知道她书读得不多,一点都不像秀才外孙女.心里不知会作何感想。
好后悔外公教导写文识字时,她只会在课堂上打瞌睡,或是想尽办法偷懒溜出去玩,现下可好,必是教夫君看不起了,瞧那小厮憋笑憋得脸色涨红,都快变猪肝了。
再看一眼同样忍笑的病患,雍茗是连注枧黎恪非神色的勇气都没了。
她低垂着粉颈,十只青葱白指无措的几乎快扭结成团了。
早知会出这大糗,就不该巴巴缠着夫君前来药铺;该乖乖的待在绣房,绣那什么牡丹双……双什么?双鱼?双马?还是双狐狸?
绣房?雍茗心头一惊。
她竟然忘了婆婆的吩咐.要她在一个月内绣出那牡丹双什么图!
大惊失色的雍茗霍然站起.一个不慎打翻桌上厚重的药材宝典,沉重的书籍落在地上发出巨响,就连还在外头等候排队的病患也好奇的探头进来。
「对……对不起!」雍茗急急忙忙蹲下捡书。
「小姐,奴婢来。」离儿立刻拉雍茗起身,再蹲下捡书。
「少夫人,您是来砸店的吗?」伙计再也忍俊不禁调侃。
「是谁准许你这么跟少夫人说话的?」黎恪非凌厉一瞪.
「对……对不起,少爷!」察觉失言的伙计肩膀缩起。
「你从今天起下去广场曝药。」
曝药?现在正接近正午时分.顶上日阳可烈得很哪……
一直是在药铺内负责磨药、包药与传递药单,做着轻松工作的伙计连忙讨饶,「少爷,小的知道错了,小的……」
「下去!」黎恪非毫不留情的命令。
「是……」伙计苦着脸蛋离开。
去广场曝药很恐怖吗?不然为何他的脸像吞了一斤苦瓜般.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雍茗正想问个仔细,不料黎恪非突然毛笔往砚台上一搁。沉笃的声响立刻封了她的嘴。
她今天已经说错很多话,做错很多事了,不可以再多嘴多话招惹事端了。
「休诊。」他对外头的病患道。
「可是还没正午啊!」病患讶异地嚷嚷。
「我说休诊,下午再过来吧!」黎恪非起身,对离儿吩咐,「你去厨房与厨娘准备午膳,端到二楼的厢房。」
「是。那小姐……」离儿担忧的望着茫然的雍茗。
「你跟我来。」
黎恪非闪过还包着绷带的手背,抓住皓腕,自门诊室的后门离开。
「我们要去哪?」雍茗小心翼翼的问。
见相公面色严肃.似乎正气着.一定是她刚才害他丢尽了脸面.怒得他不得不休诊。欲找个地方好好教训她一顿。
小时她顽皮不昕话,娘都是将地带到柴房去,生气的将她关起来,直到用膳时才将她放出米。
可她大了之后,娘就不曾这样惩罚过她了,难道说她嫁了人之后,反而要像个孩童般被夫君吊起来打吗?
黎恪非板着脸不吭声。
夫君板着脸的模样好可怕,她猜测待会她一定会受到十分严厉的惩罚,就像婆婆给了她做不到的难题一样。
怎么办?婆婆要地在新衣上头绣的牡丹双什么图她都还没想到方法解决,现在难题又再来一样.她能应付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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