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点兵,一路摇摇摆摆的回京,这一次他走的略快,于是显得有些风尘仆仆。温乐则和温润走另一个队伍,并不与大部队同行。谏亲王也不了解皇帝是否会在他们回来的路上直接派人伏击温家兄弟。
情况比他想象的要进行的稍微慢一些,也许皇帝的身体也比他猜测的要好,等到队伍回到大都时,他肚子里尚且吊着一口气。
十二月的天,晴朗、清澈、澄透,寒气一股一股的袭近赋春官吏的心间。
谏亲王只裹着披风,伫立于勤政宫的偏殿——在仿佛上辈子那么遥远的记忆里,他曾无数次和皇帝在里面抵死缠绵,而如今他们两人却走了如此不同的两条路。
皇后脸色苍白,已经不见半点正宫母仪天下的威赫,如同小媳妇般心虚又委屈的低头面对谏亲王——这段时间皇帝确实为了要孩子与她多有往来,在皇帝的身体迅速垮下去而流言与指责直扑她而来的一段时间内,这个受尽了苦难的女人已经快要承受不了再多的打击,只需要一点点……
谏亲王冷眼瞥她,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哪怕是从前对她嫉恨到了极点,而如今在完全消磨了对皇帝的感情后,那一丝丝微不足道的膈应也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态度比起以往更加恭敬的宦官自偏殿中出来,小心翼翼的对谏亲王道:“殿下,陛下召您入内。”
谏亲王拂了拂自己压根儿没有一丝皱褶的衣摆,就着他推开的那道缝隙神情悲戚的跨步进去。他已经能够猜到皇帝召见他是为了什么,这个结果比他谋划的那个还要更好,更完美。
偏殿里点的是珠光宝气里卖的琉璃灯,屋子里亮堂堂的,打眼望去就是颇大的床榻,黑金色的帐幔一层一层堆叠在两侧,那系住帐幔的红绳还是当初谏亲王自己编的,又丑又粗胖。
谏亲王轻笑了一下,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不啻于惊雷,皇帝他听到了,那堆叠的帐幔中便伸出一只枯瘦入柴的手来。
他不知道那一刻在看到了这只手时心中作何感想,然而他脚步仍旧没有一丝紊乱,不慢不紧的上前,他还作了揖:“臣弟参见陛下。”
帐幔内微弱的呼吸声一窒,随后便响起皇帝那犹如被沙砺过的嗓音:“阿……阿笃……”
谏亲王走上前去,掀开帐幔,面对皇帝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容颜视而不见,轻轻笑着:“阿兄,我回来了。”
“……阿笃……”八尺高的、肌肉虬结的皇帝,如今像是乍然破裂的气球萎缩成了一个瘦巴巴的老头,他连瞳孔都变得浑浊起来,见到了谏亲王,他先是难堪的想要遮住脸,随后眼泪便从眼角无法自控的滑落下来。
谏亲王一怔,随后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二哥这个铮铮铁汉流泪。
“怎么了?”出口的话比想象轻柔。
皇帝颤巍巍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掌,仿佛感受到了炽热烫入心底的温度,提着脸上已经无法控制的肌肉哆嗦着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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