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段讲述开国皇帝的评书。
还带着些稚气的声音,却模仿着茶馆里老先生的语调,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早已烂熟于心的历史,被这么声情并茂地讲来,硬是让自己听入了神。直到醒木“啪”的一声再次拍上桌子,宋涟才恍若刚醒过神来,却见杜琋似模似样地说道:“请听下回分解。”
大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在讨要夸奖,宋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讲完了?”
杜琋笑眯眯:“下回分解呀。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真的是神奇的木头哟。”
宋涟由衷地拍起了巴掌:“子琮你好厉害。”又眼巴巴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给我讲下回呀?”
杜琋当然不会告诉宋涟自己会的只到这里,咳嗽了一声,故作高深道:“这就得看小爷我的心情了。”说罢笑颜一展,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杜琋先行告退了。”便丢下意犹未尽的三皇子跑出了书房。
或许便是从那时起吧,杜琋爱上了听评书,总想着回去说给宫里那人听,直到后来外出经商了也没有改变。
“阿宗,有你的信。”伙计挥舞着手中的信,朝刚进门的杜琋喊道。
本以为是无非的是父母的唠叨,谁知入目却是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笔迹。回房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自十四岁被免去侍读一职后,两年多来两人从未联系。那一刻,杜琋承认,自己是又惊又喜又激动的。提起笔,回信一气呵成,竟洋洋洒洒十几页纸。随信一起捎回去的,还有一块本准备带给幺弟的木雕。
数日后,皇宫中,把玩着木雕,宋涟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弧度。
简单却精致的家具摆设,幽幽袅袅的紫檀香气,看似朴素中却透着帝王家的奢华贵气,正如这书房的主人一般。杜琋坐在桌边,眯着眼睛享受着尊贵的齐王为自己泡的茶,茶气氤氲中,神情好似一只慵懒而满足的猫。只是看着他如此享受,心里便是满满的满足感。不知何时起,杜琋回京的日子已成了宋涟最为期盼的日子。不是不知道这份感情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但还是忍不住。一如此刻,宋涟忽然希望时间能够静止,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他品茶,他品他。
宁静的气氛被杜琋打破:“这贡茶就是不一样呀。”仿佛正在细细品味着回味余香,一脸的意犹未尽,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你倒也真舍得。”
宋涟不由也笑了起来:“给你,自是舍得的。”
“那草民可真是受宠若惊呀。”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语调哪里有半分“惊”意。
宋涟忍不住轻打了一下那人的手:“你就和我贫吧你。”几许暧昧的动作,甚至带上了几分宠溺。
杜琋略垂首,不着痕迹地缩了缩手,道:“那要我跪地谢恩么?”
心下有些空虚黯然,宋涟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语气却是不变:“哪儿能呢?”又似想起了什么,似乎叹了口气,道:“子琮,今日父皇与我提选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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