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乾拥住她的肩膀问:“有事?”
沈乔缓缓点头:“有个重要的会,我要去一下。”
“去吧。”
“可是……”
“不用可是,工作要紧;其他的交给我。”杨乾对她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拥着她走向停车的位置。
沈在安走进家门,一身掩不住的戾气与怒火。顾华兰已经病愈,并且如今的状态较之前转好了许多,沈在安回来时,她正在客厅里搭理盆栽植物。
这些天,面对沈在安,顾华兰一直小心翼翼,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沈在安向她提出离婚。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之间关系虽然冷淡,但是沈在安从未提过这方面的只字片语。
顾华兰放下手里的喷壶和抹布,看着沈在安,却不敢上前,更不敢开口说话。
沈在安压抑着怒气,指着顾华兰说:“给沈乔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
沈在安的样子让顾华兰一阵紧张,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有些不安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顾华兰不问还好,这一问,便把沈在安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
沈在安直视着顾华兰,咄咄逼人的问:“把盛夏送走不是你的注意吗?你现在来问我出什么事?”
顾华兰身子一晃,手赶紧扶住桌子,不可思议的问:“盛夏……走了?”
“我已经明确警告过沈乔,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一意孤行!”
顾华兰腿一软,跌坐在软椅上,不时的摇头低喃:“不可能的,沈乔不会,这些事和她无关,她不会。”
提起这些,沈在安就气的浑身发抖:“盛夏已经生病了,你们就这样容不下她吗?你扔过她一次,现在又想来第二次。如果我没有知道真相,她早已经被你送走了!”
顾华兰几乎要喘过气,身子紧贴在桌子,手紧握着,一直努力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艰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那么辛苦,沈在安始终是不忍心,喊了佣人过来扶顾华兰回房间休息,并且吩咐佣人打电话给沈乔。
杨乾推门而入,站在玄关处深呼吸后,缓缓说:“不用通知沈乔,这件事是我做的,沈乔完全不知情。”
沈在安看到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顾华兰又停了下来,不想她再听到什么而受刺激,冷声对杨乾说:“到书房等我。”
杨乾点头,穿过客厅,迈向书房的步子,有点儿悲壮。未经允许把人家的女儿送走,任谁也接受不了,更不会轻易原谅吧。杨乾苦笑。
杨乾站在书房中央,听到了关门声,接着是笃笃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杨乾低下头,态度认真语气诚恳的说:“对不起,副检察长。”
沈在安在书桌旁停住,手握成拳头撑在书桌上。他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愤怒来形容,他是彻彻底底被一个小子给戏弄了,两个女儿,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杨乾继续说:“都是我做的,不经过您的同意擅自送走您的女儿的确是我不对,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您别迁怒沈乔。”
“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杨乾沉吟片刻,不卑不亢的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不事先告诉您,是我不对,但是送走盛夏,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错。”
沈在安气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愤怒的扔了出去,烟灰缸在杨乾附近落地,翻滚了几下终于停下来,白色玉石上出现了细细的裂缝。
沈在安高声呵斥:“那是我的女儿!你把她送走,还说没有错?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别人家的事不要插手吗?”
杨乾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沈在安的胸膛不停起伏着,足以看出他的情绪有多么不稳定,他实在是气急了。他在努力压抑怒气,沉声问:“沈乔知道吗?”
“不知道。”
沈在安警告似地提醒:“再问你一次,沈乔知道吗?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杨乾不假思索的回答:“整件事和沈乔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护照也是我拿走的,我骗帮佣阿姨要帮您那文件,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到沈乔的房间,拿走了护照。若是不信,您可以问她。”
沈在安气的点头,咬牙切齿的说:“好啊,真是好,你不仅和我两个女儿够扯不清,现在又耍闹到我头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杨乾忙说:“不敢,我也不敢用任何理由来粉饰我的行为,错了就是错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受罚的,随您处置。”
沈在安冷哼:“处置?说的轻巧,你打算让我怎么处置?我已经明明白白和沈乔说过,让她和你划清界限,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听话,还因此导致了你送走盛夏的举动,看来我的话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伯父,您……”杨乾有些惶恐的望向沈在安,不再公事公办似的叫他,而是喊伯父。
“在私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无权干涉你的行为,但是沈乔是我的女儿,我有权控制她。看来从此之后,我必须用强硬的手段把你们分开。时至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
杨乾握紧拳头,有些着急的说:“可是沈乔没有错,您不能这样对待她。”
沈在安双眸犀利的望着杨乾:“这么说,我女儿非你不嫁了?”
早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杨乾苦涩的笑着摇头,缓缓说:“您是长辈,我们作为小辈应当对您言听计从,您不同意,那么我会和沈乔一起等,直到您同意为止。”
沈在安闻言眯眼:“你这是打算和我耗下去?看谁活的久?还是想等到我心软不忍心,同意和你沈乔?”
“哪一种都好,总之,”杨乾停下抿了抿唇,声音更加坚定的说:“我不会和沈乔分开。”
“哼,由不得你了!”
沈乔看着停在家门口的那辆车,整个人都傻了。她在车里愣怔了一会儿,慌忙熄了火跑下车。确认再三,的确是杨乾的车,她便转身拔腿跑回家。那个傻子,难道来自投罗网?
沈乔急匆匆的跑入客厅,目光锁定书房,她放慢步子走过去,这才发现,双腿已经发软。
沈乔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手心潮湿,但是整个人却觉得有些冷,冷到打颤。
沈乔举起手,轻轻叩了房门,虽然没有听到回应,她仍然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杨乾。他背对着自己,头微低,腰板却挺得笔直。看到父亲,沈乔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进去,“和杨乾无关,都是我做的,爸,您不要听他乱说。”
“你出去。”
沈乔有些急了:“爸!”
“出去!”
沈在安陡然提高嗓门,沈乔被吼的一愣怔。回眸看着杨乾,他正微笑的望着她,若有若无的对着她摇头。沈乔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慢慢退出书房。
书房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传真机忽然启动,自动接收了一份文件。沈在安拿起来,用钢笔圈中其中一个名字,抬手把文件扔给杨乾,冷声喝道:“滚吧。”
文件打在杨乾的身上,他抬手接住,打开大致扫了一眼,心下已经明镜似的。他把文件卷起,塞进西服内口袋,对沈在安礼貌颔首:“沈副检,我先回去了,打扰。”
沈乔在书房外忐忑的等着,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一气之下动了手……
终于,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杨乾走出来,又顺手将门关上。望着沈乔,轻轻笑了起来。
沈乔急忙上前拉住他,上下打量着,神色担忧:“怎么说?有没有打你?”
“你爸不当我是自己人,又怎么会打我?”杨乾不无苦涩的说。如果可以爱顿打,也许,一切就好办了。
杨乾的话让沈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解的问:“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杨乾知道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握着她的手,安慰的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哎……”沈乔想拦住他,可是他飞快松了她的手,让她抓了空。沈乔望着忽然被松开的手,感觉很不好,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溜走一般。
沈乔推开书房门走进去,父亲伫立在窗前,沈乔慢慢走近,放在身前的双手绞在一起,试探的开口说:“我明天,飞一趟旧金山,把盛夏接回来。”
沈在安望着窗外,久久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回过身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情,做就是做了,不能当它不存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弥补,也无济于事。”
“爸。”
沈在安不再看沈乔:“去陪你妈妈吧,让我静一静。”
顾华兰正坐在床上,翻看着相册。看到沈乔进来,她没有抬头,慢慢翻过一页又一页,曾经被她夹在书里的泛黄旧照片,已经被她放入相册。
顾华兰的手指滑过她那张年轻的脸庞,滑过同样年轻的方敏,缓缓开口说:“方敏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好姑娘,她很上进也很勤奋,却因为家里贫困,不得不辍学打工。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分隔两地,我在一个小城市的机关单位做文职,方敏是你爸爸请过来照顾我的。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肚子很大,五六个月的时候行动已经非常不方便,那些日子多亏了方敏照顾我。”
顾华兰停了停,继续说:“还有两周才足月,你们俩就急着出来,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放假,被迫在那个小城市生产,身边除了方敏没有任何亲人。”
沈乔翻看着照片,看到了她和沈瑜小时候的样子。她和沈瑜真的不太像,但是因为是龙凤胎,所以从未有人怀疑过并非同胞姐弟。
“沈瑜的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要他?”沈乔有些心酸的问。
顾华兰平静的说:“沈瑜和你们同一天出生,我和沈瑜的妈妈在同一个病房。她很漂亮,可是奇怪的是她身边连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她忍着镇痛,比我早推入产房,生了一个男孩,可她不打算要,甚至向院方打听孤儿院,或者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后来我想,她那么年轻漂亮,一定是未婚生育。当时为了决后患,我们都没有主动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所以现在,我没办法帮沈瑜找到他亲生父母。”
沈乔抬手抹掉眼泪,声音嘶哑的说:“为什么要找啊?沈瑜就是您生下的,就是您的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变。”
顾华兰微微笑着,看着沈乔,像是看到了另一张相似的脸庞,声音悠远的说:“刚出生时,你身体不好,我担心把你送走你会活不下去,所以让方敏抱走了小一点的。”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盛夏了,感谢她在您的肚子里吸收了更多的养份。”沈乔的心忽然开始下坠,下面仿佛是万丈深渊,她不知道心要落在哪里,耳边竟然出现了呼呼的风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四十九)乾少的忧愁
顾华兰紧握住沈乔的手:“不;都是妈的错,让无辜的你们承受痛苦。那时候我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以为无路可走,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后悔,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
沈乔点头,心里却分外难过。如果当年不是母亲放弃盛夏;家里又怎么会有沈瑜?一想到没有沈瑜,沈乔就觉得胸闷的无法呼吸。然而抛弃女儿;这二十年来母亲又该多难过?
沈乔明白大家只是立场不同,但是都无恶意,在如何处理盛夏这件事中几方争执。其实;谁也说不清到底如何做对盛夏来说才是最好的,又该如何弥补她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和伤害。
如今盛夏已经走了,沈乔试探了父亲,他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也不必把盛夏接回来,那么眼下最要谨慎处理的便是沈瑜了。他不哭不闹,除了有一晚喝醉酒失控之外,与出事之前毫无差别,但是他越是看着无事,沈乔越是觉得不安。他像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提醒着自己不能失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沈乔担心忽然有一天,弦断了,沈瑜会做出什么事?而她又该怎么办?
夜幕降临,夜色渐浓。初秋已至,夜风开始微凉。沈乔披着外套从家里跑出来,头发在夜色中飘动,她神色匆匆,脚步不敢有丝毫停顿,担心会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止。
终于,她跑出大院门,看到不远处停着那辆她分外熟悉的车。沈乔没有犹豫的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的人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她来便马上坐直起来。
因为一路跑着,沈乔喘息不已,却一刻也等不了的焦急问:“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杨乾笑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想知道,是不是担心我?”
沈乔皱眉拂开他的手:“别闹了,我问你正事。”
“正事有的是机会说,来来,先抱抱。”杨乾拉着她的手扣住自己的腰,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抱住,“前几天你都不理我,抱不到你吃饭都不香。”
沈乔被他逗笑,拍着他的肩膀笑嗔:“没正经。”
“我说真的,”杨乾深深叹气,手臂又紧了紧,“多抱一会儿。”
就这样被他抱着,她一整晚忐忑的心慢慢安定。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全心全意的感受着他的拥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乾忽然开口问道:“你会陪我等,对吧?”
“是啊。”沈乔没有任何犹豫的说。
“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这一会儿,他的声音粗噶了许多。
沈乔心下一沉,有些慌乱的推开他:“什么意思?”
杨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我可能,要暂时调到外地。”
沈乔抓住他衣服的袖子,秀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是我爸吗?因为你送走了盛夏,所以他调你离开?”
杨乾不停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不是,你听我说。”
“好,你说。”沈乔忙不迭的点头,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杨乾觉得心疼。
杨乾双手握住沈乔的手,双眸紧紧凝视着她:“和你爸爸无关。我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仕途再往上走就必须到基层贴近民众,这是必经之路。其实之前一直在协调中,两周前司长已经找我谈过话,只是没有最终确定,我也没有告诉你。”
“然后呢?然后今天之后就算确定了?”
杨乾亲了亲她微皱的鼻子,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些事情不是你爸爸一个人说了算。”
沈乔推开杨乾,在副驾驶做好,双眸无神的喃喃:“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走了呗。”
“其实我很想带着你一起走的。”
沈乔偏头看他,沉默着等他继续说。
杨乾有些为难的说:“但是你一个外交官,到基层去干什么呢?”
沈乔闻言挑眉:“你嫌弃我?”
“不不不,我怕你嫌弃我。真的,你看啊,我可能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年四季风吹日晒,别的不说,肯定不如现在这么英俊,”杨乾忧愁的摇头叹气:“唉,没有了美色,我要如何迷倒你呢?”
杨乾在逗她开心,可是沈乔笑不出来,她倾身抱住他,“我不想让你走。”
杨乾心一紧,在她耳边低笑:“现在能体会你出差时,我的心情了吧?”
“嗯。”沈乔点头。
杨乾偏头看着窗外的颜色,想到了她第一次出差时的情形。
那天之前他们刚刚大闹一场,因为简余墨,他彻底失控,因为海豚纹身,让他慌乱。他原本已经决定不去机场,可是他却不停给自己找理由,找必须送机的理由。看到瘦弱的她坐在行李箱上,头低着,戴着耳机,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那时候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那么绝情狠心,他为什么就不能干脆一点儿彻底放弃她呢?
他爱了她许多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按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可是现在一想到要再次分开,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你知道,那时候我出差,为什么不肯和你通电话吗?”沈乔贴着他的肩膀,低声问。
想到这个杨乾就觉得丢人,贺小秋为此笑了他好久,害他每次看到贺小秋都觉得自己矮半截。“嗯,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听你的声音。”
杨乾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想推开沈乔,可是她抱的很紧,并且出言阻止:“听我说完。听到你的声音,就会让我很想见你,你的声音就像是潘多拉宝盒的钥匙,一旦盒子被开启,我就会被思念凌迟,我会受不了的。”
沈乔的说话声渐渐变成呢喃。她不愿意看他,怕看着他的脸,这些话她就会说不出来。
杨乾傻愣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他有些艰难的问:“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
杨乾理所当然的说:“你爱我啊!”
沈乔觉得分外难为情,钻进他的怀里,脑袋不停拱着他的胸膛。杨乾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好了,我当你默认了,可以吧?”
沈乔轻唤:“杨乾。”
“嗯?”
“要不,我们去找你爸爸谈谈?”
杨乾陡然提高嗓门,有些激动的说:“谈结婚?”
沈乔握拳,捶着他的胸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杨乾吃痛皱眉,唉声叹气的抱着她:“没用的,我家老爷子比任何人都赞同。他一直觉得我缺乏锻炼,不到基层这辈子算白活。”
沈乔失落的嘟起嘴,想到他的父母,她的心情更加惆怅:“我觉得,你妈妈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这么说?”杨乾虽然这么问,可是心却在下沉,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们之间,仿佛如这忙忙夜色,一切都是模糊茫然的,看不清前路。
沈乔摇头:“只是感觉。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耽误了许多年,你这株美丽的花朵最终还是被我摘走了,心有不甘吧。”
“有句老话不是说吗?鲜花都插在那啥上面。”
他的笑震动了胸膛,震麻了她而耳朵和脸颊。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很不想和他分开,如果他真的走了,她该怎么办呢?
“你要走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不知道。”
“如果那边的媒婆张罗着给你找老婆,怎么办?”
“我就说我已经许配人家了。”
沈乔忽然觉得有些生气,气冲冲的推开他,杏目圆睁:“你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呢?你今天来告诉我一个结果,然后我就得无条件接受吗?如今我们不是独立的你和我,我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
杨乾伸手去拉她:“沈乔。”
沈乔气愤的甩开他的手,偏开头不愿意看他。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原以为是明年春天,我想我们有的是机会沟通。说不定到时候你已经是杨太太了。”
沈乔仿佛没有听到最后一句,咬了咬唇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爸,我去找他!”
说完,沈乔飞快的拉开车门跑下车。
杨乾赶紧开门追上,从背后拦腰抱起她,把她抱回车边,微微喘息着说:“别因为我和你爸爸起争执,反正是迟早的事,早一点晚一点又没区别。”
为什么已经在这个时候,他还在为她着想?沈乔倚在车边,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会这么爱哭,明明最讨厌哭的啊!沈乔用手捂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丢人、这么脆弱。
杨乾拉开她的手,心疼的抹掉她流出的眼泪,俯身吻住她的唇,舌头撬开她咬着唇的贝齿,细心呵护般吮吻着她的唇。
、(五十)屋漏逢夜雨(修bug)
杨乾一进门就将她抵在墙上;埋头急切的吻着怀里的人。沈乔的背碰到了墙上的开关,客厅的灯光骤然亮起。
如白昼的照亮客厅,他们凝望着对方,呼吸急促,胸膛微微起伏,看清楚了彼此的欲、望;娇羞爬上她的脸庞,粉红如秋天的熟透的红苹果;勾引着他分分钟把她吞进肚。
他们撕扯着彼此身上的衣物,杨乾等不及的要她;在激烈的撞击中,沈乔的后背与墙壁厮磨着,伴随着撩人的娇喘;灯光一闪一闪。
沈乔坐在杨乾的怀里,身上是情、欲未退的粉色,她软若无骨般乖顺的伏在他的肩头,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杨乾揉捏着沈乔的耳朵,像是找到了趁手的玩具一般爱不释手。另一只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游走,慢慢下移,越来越有不安分的势头。
“你有没有吃晚饭?”
杨乾偏头亲吻她的脖子:“没有。”
“我去找吃的。”沈乔如获大赦,飞快从杨乾怀里退出来,捡起他仍在地上的衬衫随便套在身上,逃似的离开“案发现场”。
杨乾坐直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因为关了铃声,已经有几十通未接来电。他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摁压着太阳穴。
杨乾虽然从大院里搬出来单住,但是几乎从不开火,食物也是大院来人定期补给,扔掉腐坏的,换上新鲜的。所以沈乔打开冰箱,发现东西还挺多,多到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从冰箱角落找到了一包未拆封的面条,拿出一盒鸡蛋,挑了两个最漂亮的番茄。
接了水的锅子放在燃气灶上,沈乔隔着玻璃盖子看着水一点点煮沸。
杨乾从背后抱住正在发呆的人,脸蹭着她的脖子。沈乔觉得痒,想躲,他却扳着她的脸,迫使着她扭头,而他从背后埋头吻住她。
沈乔慢慢回身,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吻又深又重,她几乎要不能承受,整个人向后倒去。忽然,他握着她的臀将她抱起。在沈乔毫无防备的惊叫声中,人已经落座在光洁的梳理台上。
杨乾扯开衣服,倾身吻住她锁骨处的海豚。这是他每次必做的事情,而这次他却一反往常的温柔,用牙齿咬着、蹭着。沈乔双手扶着他的脸,不舒服的感觉让她想把他推开,可是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背和腰,他们之间根本分不开分毫。
“别……面要糊了。”
“不吃面。”
“可是我要吃!”沈乔想高声怒嗔,却不知道她此时的声音有多么的妖、娆、娇、媚。
杨乾轻咬着她的唇,坏笑:“好,给你吃。”
说着,她忽然掰开他的腿,握着她的臀不许她躲,将自己喂进去。听到她撩、人的尖叫,他急着追问:“好不好吃?”
“不……”沈乔闭着眼睛摇头,秀气的眉拧在一起。
杨乾深深进了几次,却忽然退了出来,青筋暴起的巨、物勾出了她的爱、液,手指在腿间撩拨着湿滑,语气甚是无所谓的说:“那算了。”
他忽然的离开让她觉得好难过,身子不自主的弓向他,手臂紧环着他的肩膀不放。
“不好吃也好要?”
沈乔报复似的狠狠咬住他的肩头,直到听到他“嘶嘶”倒抽气的声音,她才松了口。两排整齐的牙印留在他肩头,是抹也抹不去的印记。
杨乾自己明明就非常想要,想折磨的沈乔在他身下声声求饶,却偏偏不要给,他微低着头看着她:“要什么?”
沈乔抬眸,晶莹水润的眼睛深深凝望着他,脸颊粉粉,娇唇微启,在他唇边吐气如兰:“要……吃面。”
“小坏蛋。”
沈乔整个人几乎要躺到梳理台上,她被一浪又一浪的快意冲击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脑子已经完全空白,而他却迟迟不肯放过她,她只能不停的尖叫、求饶。
一锅面煮糊,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糊味。沈乔看着几乎已经被煮干的锅子,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在家里等我,很快回来。”杨乾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像是非常不放心一样,已经出了门的他又忽然回来,异常严肃的再次重申:“不许离开。”
“知道啦!”沈乔捧着他的脸,笑着点头。
沈乔躺在泰迪怀里看电视,又饿又累让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她意识模糊中,觉得自己等了许久,而他都没有回来。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沈乔被惊醒,睁开眼睛先看了一圈,发现他依旧没回来,这才慢慢拿起电话。
她犹豫着接通电话,听到电话彼端的沈瑜说:“开门。”
“什么?”沈乔下意识的起身朝玄关望去。
“跟我回家。”
沈瑜的声音很严肃,且语气笃定,沈乔想装做自己不在也不可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答应着挂了电话。
沈乔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把家门打开,果然看到沈瑜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沈乔问。
沈瑜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走。沈乔被猛然拉了一个趔趄,她大力的甩开沈瑜的手,皱眉问:“能不能先说清楚?”
“他不会来了。”
沈乔哭笑不得:“你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沈瑜抚了抚额:“先跟我走,路上再说。”
电梯门“叮”声打开,沈瑜把沈乔推进去,扣住她的手腕,摁下b1。
沈乔翻出手机给杨乾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却一直没人接,拨了几次都是这样,她开始慌了,拽着沈瑜的衣服问杨乾怎么了。
沈瑜不理,几乎是强拽着把她拖到车边,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他手臂撑在车顶,俯着身子看着沈乔说:“据我所知,他是被他爸的人扣了。”
“他爸?为什么?”沈乔疑惑不已。老子把儿子扣了,这算什么事儿?难道是因为他出去买东西,才被扣的?
沈瑜确定沈乔不会再跑,便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发动了引擎,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他才继续说:“杨乾之前送了一个人进监狱,明天那个人就要刑满释放,那人叫万泉,是盛夏的养父。”
沈乔咽了咽口水,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思量了半天却还是问:“是因为盛夏吗?”
“这些先不说,关键是那人刚进监狱的时候一直叫嚣自己是冤枉的,并且大放厥词不会放过杨乾,不过几乎是转折性的,表现忽然变得很好。现在杨家担心万泉已经被人操纵,并且以此来威胁杨乾,甚至是杨家在官场上的势力。”
“杨乾送了那么多人进去,为什么这次要害怕?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的。”沈乔笃定的说。
“关键就在于那是盛夏的养父,现在外面关于盛夏和咱家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你们三个的关系更不用说。无数双眼睛盯着,等着。如果被人捏着其中把柄,即便是空穴来风,那也对杨乾的前途非常不利,他的身份敏感,诬陷这种罪名万万担不起。而且,他当时的确是砸了自己的车,却反说是万泉所砸,如果现在被调查,这之间牵扯到的每个人都逃不了。”
“所以,把杨乾调到外地,这也是其中原因?”
沈瑜抿唇,凝视着前方轻轻点头,“防患于未然,在万泉出狱之前,杨乾必须离京。”
沈乔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
沈瑜轻声叹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七他们已经赶去那边,我看你不在家,想着一定是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找找。”
沈乔越想越担心,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手心浸满汗水,“那现在怎么办?”
沈瑜偏头看着她,安慰的说:“放心,有杨家在,他不会出事。只不过……”
“只不过,为了避嫌,我和他之间必须保持距离,是吗?”沈乔回头看沈瑜,唇边忽然扬起一抹绝望的笑。
、(五十一)杨乾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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