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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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停车场,你过来吧!”

下楼前,成功又去看了下帆帆。帆帆已经醒了,不再哭不再闹,乖得出奇,话也少的出奇,平时笑起来就咪咪的大眼睛,现在没了光泽,看着真让人心疼。

成功和单惟一差不多同时到了停车场。失恋中、失业中的单惟一,整个人像换了具灵魂,笑得比从前轻快、飞扬,气质也自信多了。可能没有了那么多的在意,这才是本来的单惟一。

“从明天起,你都会非常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前两个月复习太辛苦,我要好好犒劳自己。我想一路玩回南昌,太开心了了。”

“哦,手机带了吗?”

“嗯!”

成功接过两盆兰草:“给你家那位妇女之友打个电话,说你直接出去玩几天,不去他那了。”

“为什么?”单惟一只眨眼。

“我帮您的忙很多吧,做人要懂知恩图报,忘恩负义的行为是可耻的。我现在有事要你帮忙,你肯定是义不容辞地答应,对不对?”

单惟一想了下,点点头。

“你小时候出过水痘没?”

“出过!”

“那好,我们去超市。”成功小心地把兰草塞进后座,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去超市干吗?”单惟一听得云里雾里。

“买小孩吃的用的东西,哦,还有你的。”

“呃,哪家小孩?”

“我儿子。”成功朝着单惟有邪邪地挤挤眼睛。

那是成功?

宁檬又看了一眼,那个推着购物车,与一个女子在日杂货架前挑选纸巾的男子,确实是成功。她原以为看错了,风流倜傥的成功不

像会是陪女人逛超市,为买一盒纸巾选来选去的居家好男人。

目光自然地挪向成功身边的女子,一种很纯净的清秀,笑起来会羞涩地摸摸鼻子,成功说几句,就弹下她的脑门,她吃痛地捂着头,抗议几句,接着,又欢跳着去货架上拿下一盒纸巾。

多多少少有些刺目,心情自然就差了。都一起买日常用品了,关系应该非常熟稔、非常特别。宁檬忆起自己和成功相处的时光,不是餐厅就是酒吧、ktv房,这样温馨的时刻是没有过的。

顾晨来电话了,宁檬慌忙避到角落里接听。两个人交往也有些日子了,关系不好也不坏,没什么大的进展。主要是宁檬不积极。昨天,顾晨说自己向医院的护士学了几道菜,她随口接道“什么时候让我尝尝”。顾晨立刻就邀请她今晚去公寓吃晚饭。总不能空手去做客,想了想,宁檬来超市买瓶红酒。世界就这么小,北京的超市那么多,她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成功。

顾晨嫌超市的食材不新鲜,特地开车去农贸市场购买。他已经买好了,正在往超市来的路上。

“好,我在门口等你。”宁檬心不在焉地合上手机。回过头,成功不见了。她楼上楼下地找了好一会,最后在保鲜柜前看到了成功,他们在挑牛奶,女子细心地看着盒子上的日期,和成功挨着头低语。

“成医生,这么巧!”宁檬长发一甩,娉婷地向成功走去。脸上的笑容是精心修饰过的,一点意外,一点疏离。

成功和单惟一同时抬起头,单惟一眼前一亮,看向成功,用唇语说道:“美女哦!”这看在宁檬眼中,则是刻意做给她看的亲昵,心蓦地一滞。

“好久不见!”成功淡淡地点了下头:“惟一,还要买点鸡蛋,你去那边看看。”

单惟一对着宁檬笑了笑,把购物车推走了。

“怎么不介绍下,新女朋友?”宁檬酸溜溜地朝单惟一的背影撇了下嘴。

成功没有否认,只是礼貌地问:“最近好吗?”

“应该没有成医生好。”宁檬嘲讽地弯起嘴角:“不过成医生很不厚道,引诱这样清纯的妹妹没有罪恶感吗?”

“如果我们之间是真爱,那不就无可厚非了。”成功懒懒地把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

宁檬笑了:“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对成医生早就没了想法。你不要随便拉一个女人来搪塞我,这太假。成医生这么多年寻寻觅觅,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轻易地把自己一生系在一棵这样的小树上,不只是我,你曾经的那些女友都要笑掉大牙的。成医生可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你似乎很害怕我真的爱上她!”成功轻轻吐出一口气,拿眼角睨了眼卖鸡蛋的单惟一。笨,鸡蛋有啥模样好坏,还一个个地挑。

宁檬讪讪地拂了拂头发:“成医生说笑话吧,你爱上谁,关我什么事!”但是至少不要这么普通,至少让她输的心服口服,不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确实是和你没什么关系,和你有关系的是顾晨。”成功眼神咄咄,“我很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宽松的环境和自由,这样,我可以选择我想选择的,不必屈于现实。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心灵契合即可,其他都不重要。一旦我遇到了那个人,外人怎么看,无所谓,我自己觉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这份心情,与你共勉。”

“你笃定就是她?”宁檬死死地瞪着成功。

“成功优雅地颔首:“不好意思,我们要结账了。”

“成功,你太……差劲,太让我失望了。”宁檬喃喃地摇着头。

“除了她,我没有义务取悦任何人。”成功向单惟一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宁檬木然地随着人流出了超市大门。雨丝飞扬,傍晚的风异常凛冽。顾晨在路边向她招手,走到车边,她陡然想起忘了买酒。

“没关系,我买了米酒,我没喝过,听说有点甜。”顾晨笑着替她系上安全带:“今晚不准嚷嚷节食什么的,我做什么,你都要好好地吃。”

“我看到成功和他女朋友了。”宁檬心里面像猫在抓,难受得很想找个人痛诉一番。

顾晨看着她,轻轻“哦”了一声:“成功有女朋友了?”

宁檬闭了下眼,气愤道:“是呀,他也是一理事,也有那样的家世,又那么成熟,怎么也该配一个差不多的。他那个女友,你看到也会跌破眼镜。身材一般,长相仅仅是清秀,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动物园淘的地摊货,丝毫上不了档次。年龄上也差不少,和成功站在一起,就怪怪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成功喜欢就行。”顾晨的目光在宁檬脸上扫了一圈,带着点僵硬发动了引擎。

“话是这样说,但找女朋友又不是养只狗,这是慎重的事,不能随随便便,总要考虑周全。不然,带出去会很没面子。眼睛真不知长哪去了,鬼迷心窍。”宁檬察觉到顾晨的神情有些不对,但她固执地选择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问,但我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在意成功的事?”车啪地熄火了,顾晨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发白、脸色铁青,“他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宁檬张口结舌。

顾晨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大概成功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你都能挑出刺来,除非那个人是你。”

“你……胡说什么?”宁檬羞恼地把头扭向一边,因为心慌,斥责的力度并不太强。

顾晨笑得落寞:“谁的从前都不是轻描淡写的,那么从现在到将来,只为一个人浓墨重彩,故事还是皆大欢喜。这把年纪,还有这么天真的念头,很好笑吧!宁檬,别掩饰自己的心了,你还是忘不了成功。”

宁檬吃惊于顾晨语气里的决然,这不像是个玩笑。她想说些什么,来挽回点气氛,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狼狈地耷拉着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多话。其实我并没有……”

“不要说对不起,感情的事不要勉强。我也不愿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幸好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感情也不深,在下一次感情到来之前,应该不难把你忘记。今天的晚饭,我实在没有心情做。我送你回去。”

宁檬看着顾晨冷漠的面容,觉得心口有一点灼烧的疼痛感,慢慢地向四肢蔓延。

她毁了一个原本浪漫而又温暖的夜晚,她鄙视自己,讪讪地合上眼睛,摸向车门把手。“原来我是这么一个轻易被人遗忘的人……

”她想笑一下,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哽咽。虽然相处是不久,分开应该很容易,可是不知不觉,顾晨的体贴、耐心、温柔,她已沉溺于其中。

“你不给我机会珍视,不忘记又如何!”

宁檬收紧了手指,指尖重重地插进掌心的皮肉,这样才不至于哭出声来。当她睁开眼时,看着顾晨笔直地看着前方的车玻璃。玻璃上沾满了雨水,像是她心中泛滥的泪水。

明天,又是一个人的明天了。

汽车在雨中重新发动,雨刷不停地摆动,霓虹的光束透过车窗照进车内,不管是行驶中,还是在十字路口等绿灯,两个人都没有交谈。

顾晨撑着伞送宁檬到楼梯口:“请你原谅我,我只是一个很一般的男人,我会累,做不到宽容,也没办法一直等待。晚安!”他努力地对她笑了下,转身离开。

宁檬把自己隐在楼梯口,看着顾晨从后座拎出几个袋子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那都是为她特地买的食材。这时,宁檬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雨夜的北京堵得令人抓狂,成功也在看雨,一边的单惟一无意识地在车玻璃上画着圈圈,这时他们第二趟回成功地公寓,第一趟是

送超市买的东西。她都没来得及参观,就被他差使着拖地、洗衣,收拾屋子,把冰箱填满。中途,他出去一趟,回来时,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大婶,他怀里抱着一个俊俊的小男生。她刚对小男生绽开一束花似的微笑,又被成功拉出去,这次去的是军区大院,装了一车的小孩衣物、玩具还有画笔、画纸。

“我儿子可聪明了,是个小人精。你一不留神,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成功一脸慈祥。

单惟一认真回答:“成医生要是生个儿子,一定也很俊很聪明。”成功已简单把帆帆的情况向她说了下。

“怎么这样笃定?”成功漫不经心地抬起眉。

“因为成医生很帅很优秀,基因这么好,没理由遗传失败。”

“万一妈妈笨呢?”成功突地抿紧嘴唇,仿佛惊讶自己说出这句话。

单惟一不以为然地眨了下眼睛:“怎么可能,成医生视力这么好。对了,刚才超市那位美女好像很在意成医生,要说你们结婚,生的小宝宝一定……”

“她是我的病人。”成功脱口而出。

单惟一惋惜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安静下来,继续在车窗上画着圈。

“呃,什么表情,我要是想和病人有个后续,很方便的。”好像要证明刚才的话么没有别的意思,成功又加了一句。

单惟一斜睨过来,摇头:“胡说,成医生才不是利用工作之便占病人便宜的猥琐男。我一直认为,成医生不只是医术高超,道德、行为上也很令人信任、依赖,毕竟成医生这么成熟,又帅,又是妇科医生,如果不是严苛的自律,如果行为随意,满天飞的不是雨,而是绯闻。成医生尊重病人,才会得到病人的尊重,成医生的专家门诊,半夜就有人来排队挂号,全北京的人都知道,这就是证据。”

成功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三十五年来,一个大男人做妇产科医生,父母怎么看,亲戚怎么看,朋友怎么看,路人怎么看……讥讽的、不解的、质疑的,耳朵都生茧了,心也早就麻木了。他自信不管再听到什么,都可以自信地漠然置之,不受任何影响。其实很多人都执着于事物的表象,如果撕开封皮去看内质,就会发现自己有多偏见,每天来来去去那么多的病人,别人看到的是谁老谁少、谁美谁丑,想到的是他艳福不浅,而他只看到她们生的什么病,想到的是如何治疗。

单惟一叫他“妇女之友”时,他心中一动,想她可能是因为单惟一职业的缘故,才有那样特别的理解。她竟然看得这么深、这么透!

在他亦邪正的掩饰下,这一路,他走得不容易,谁会相信他有严苛的自律。

为什么是她?啊,是她吗?成功心中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后,一个答案急切地欲跃出水面。

前方堵得实实的车流开始松动了,成功闷闷地踩下油门:“一个小屁孩,也学人家拍马屁,哼。”

单惟一摸摸鼻子,想反驳,被成功一瞪眼,就乖乖地坐好,不出声了。

成功放纵起手中的方向盘,忽左忽右,车像一条精干活泼的鱼儿,甩动起尾巴,刷刷地往前,甚至都能想象到两边掀起的水波。

单惟一微微笑着,她感觉到成医生的心情很不错。

初冬的第一场雪是半夜悄无声息地开始下的,天亮时,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雪积得很厚。成夫人痛惜地站在露台上,自责自己没有关注天气预报,许多花没有妥善保护,这下冻坏了,不知明年还能不能活过来。

成书记拿了件晨褛给妻子披上,笑道:“活不过来,咱们再买。”成夫人回道:“你讲得真轻巧,我把它们栽下去,浇水、捉虫、施肥、除草,好不容易才看到它们开花,它们就等于是我的孩子,咋能说扔就扔。”

“谁让你孩子这么娇气,都经不起一场雪,明儿,种点粗的,哦,青菜、菠菜、萝卜什么的,一下霜,一落雪,别提多甜了。”

“和你没有共同语言,就知道吃。”

成书记搓搓妻子冰凉的手,拽回屋内:“民以食为天,错了吗?”

“俗!”

“我本来就是一拿枪的粗人,高雅不起来。成功,你这么早去哪?”拉开房门,成书记看到成功正在穿大衣,随身带的包包放在玄关处。

“回趟公寓。”成功三下两下系上围巾。

成妈妈看看外面,空气仿佛都冻得硬邦邦的。“阿姨早饭都好了,吃点再出门暖和。”

“不了,我有地方吃饭。”原以为吕姨厨艺算好的,想不到唐嫂更不赖,什么风味的家常菜,信手拈来。这两周,成功完全是一恋家好男人,只要没有特急手术,一到点就往公寓跑。他一出电梯口,门就开了,小帆帆给他拿拖鞋,单惟一坐在沙发上做手工,一抬头朝他盈盈地笑着,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他承认他真的不善良,好希望小帆帆那水痘慢点痊愈。要不是他十多天没回家看爸妈,成夫人要杀到公寓追究,他迫不得已,昨晚才回家交个差。

只是幸福的同时,总有那么三丝两缕的伤感。帆帆水痘痊愈得很快,让吃药就把小嘴张的大大的,不管多苦,眉头都不皱。让涂药,就任由唐嫂把衣服扒光,身上涂得像个花娃娃,自己都被镜子里的人吓得闭上眼睛。他奶声奶气地告诉成功,他要早点好,不然妈妈回家找不到他,会着急的。

成功听得心都碎了,心里面把诸航骂得体无完肤。卓绍华每天都来公寓和帆帆待一会儿,每天都和诸航通电话,让成功感到蹊跷的是,他明知帆帆思母心切,哪怕听听诸航的声音也好,何况还可以视频对话,可是卓绍华从来没这样做。

我瞧着你们,越发不想结婚。恩爱也累人!有一天,成功对卓绍华说道。

我们恩爱吗?卓绍华叹了口气,第一次向成功说起了周文瑾。

成功倏地想起来了,他见过周文瑾一面,是和宁檬在一起时。哦,那个周师兄,他绝对不是你需要劳神的对手。

你知道得挺多!

成功薄嘴轻扬,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他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在诸航的心里扎了根。卓绍华徐徐吐出一口烟。

帆帆的加入,让两人的谈话终止,卓绍华陪帆帆到晚上十点,又回办公室去了。

幸好昨天没偷懒,把车子停进了车库,没费多少时间,就发动了。勤务兵已经把车道清扫过了,驶上去,车轮稍稍有点打滑。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株株耷拉着,毫无生气。

成功边开车边想道:“也许种菜是个不错的主意,绿色又环保。

一开门,小帆帆扑上去搂住成功的脖子:“成叔叔,昨天晚上,单阿姨帮我洗澡了。”怕感染,帆帆最多是擦擦身子,很久不洗澡了。

“哎呀,单阿姨可是女生,你竟然在女生面前脱光光!”成功抱起帆帆,左亲右吻。

帆帆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转,好气地问道:“那谁可以在单阿姨面前脱光光,成叔叔吗?”

单惟一瞬间成了一株熟透的番茄。

成功薄薄的嘴角泛起一丝捉狭:“你单阿姨愿意,我没意见。想看吗?”

单惟一拼命摇头,惊得不能自如呼吸。“成医生,帆帆在呢,你别说儿童不宜的话。”

成功凑近她:“那等帆帆不在时,我们再说。”

单惟一晕厥。

“成叔叔不准欺负单阿姨。”帆帆说道。

连小帆帆都看出来了,可想而知她的处境有多可怜,单惟一好想哭。似乎她越来越招架不住成医生的调侃、逗弄,她还是喜欢原先那个恶声恶气。吼来吼去的成医生。

搬进公寓的前两天,成功要上班,不能时时待在家里,唐嫂和单惟一是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唐嫂又要做饭,偶尔还要回四合院收拾收拾,单惟一陪帆帆比较多,单惟一会讲故事,会做手工,用纸折的的小动物惟妙惟肖,会唱的儿歌又多。帆帆画画时,她能静静地一边陪半天,这份耐心,唐嫂说现在的女孩很少会有,自然而然,帆帆很快就喜欢上了单阿姨。

成功想,公司里复杂的人事关系让单惟一焦头烂额,机关部门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如果她做个幼儿教师,或许会胜任呢!

唐嫂把晚饭摆上桌,等成功坐下,她说道:“帆帆的水痘已全部好了,卓将下午接我们回四合院。吃过饭,我帮成医生把房间打扫下。哦,这个,是卓将送给惟一的。”唐嫂从客房内取出一款最新的苹果ipad,包装还没拆呢!

单惟一愣住,急忙看向成功。

“绍华这是干吗,要送惟一礼物也是我送,他欠的是我的人情。”成功不悦地放下筷子。

“这只是卓将的小心意,谈不上礼物,请惟一一定要收下。”

“你先搁那边!”进门时的好心情突地飞了,帆帆回家,单惟一就没留的理由。想到晚上打开门,迎接自己的是一室的黑暗和清冷,成功连筷子都提不起来,“今天,我会早点下班的。”

心,凄凄冷冷,一如外面飘荡的空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清秋时节。唉,成功烦躁地抓抓头。

医院里也不省心,昨天开的彩超单,报告还没出来,下午就得安排手术。成功火大地去放射科追,还没开口,顾晨先像吃了火药般:“做什么都要有个先后,成理事的病人就是宝,我桌子上这一沓的片子就是草芥。”

成功眯了眯眼:“顾主任,放射科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向院长申请增加。这都是小事,耽误了病情,引起医患事故,可就是大事。”

顾晨蹭地站起来,冷笑道:“申请八百年前就提过了,回应呢?什么大事小事,想吓唬谁?我能力有限,成理事要有合适人选,把我这主任撤了。”

这话听着不太对,似乎是冲着成功而来,“顾主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敢!成理事如果没别的事,外面等着做b超的排着长队呢,我要忙去了。”

成功不说话,径直进去从一堆片子里翻出自己病人的那张。虽然没顾晨那么经验丰富,这片子约摸也能看出个七八来。

顾晨瞪着他,鼻子都气歪了。

成功走过去,拍拍顾晨的肩:“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要给我个辩解的机会。这样的无名火,像个更年期老太。”

顾晨连耳根都涨得通红。

下午的手术,四点前就结束了。没想到,临时送来一位宫外孕病人,情况非常危急,其他医生恰巧都在忙,成功又进了一次手术室,出来时,已是暮色深重。拖着疲累的身体开车回家,一仰头,万家灯火中,就自己公寓的那扇窗漆黑漆黑的,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有卓绍华的,也有单惟一的。薄情的人啊,都等不及他回来,全走了。

如此寒夜,这般寒心。

连着抽了两支烟,成功好不容易挤出点力气进了电梯,钥匙刚对上锁眼,门从里面开了。单惟一拍拍心口:“成医生,你可回来了。”

她没有走,她在等他,一股狂喜从脚底哗地冲上头顶,又缓缓流向身体的每个角落。心酸了,眼眶烫到发酸。

柔和的灯光,洒在如丝的秀发上,像镀了一圈晕黄的光环;淡蓝色的及膝毛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清秀的眉宇,淡粉的唇瓣,恬静的微笑……扑通,扑通,心跳如鼓。手指曲起又张开,张开又曲起。心底深处奔涌出一股激流,想抱她,想吻她,想……

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期盼太久,也许是白天的玩笑开过了头,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也许……已抑制不住……

“成医生,你没事吧?”单惟一酒等不到成功的回应,有点懵。

“人在家,为什么不开灯?”成功想温和点,一出口,却是用的“吼”。

这一室的明亮,不是灯,难道是太阳?成医生喝酒了吗?

“单开客厅的谁看得见,餐厅的、厨房的、书房的……每盏灯都要打开,回家的人才觉得温暖。”害他在下面顾影自怜了那么久。

“帆帆又不在,干吗那么浪费。成医生,房间都打扫好了,给你恢复了原样。我和唐嫂的钥匙放在这里。”单惟一指着玄关处的一个小篮子。那是她买的,她给篮子上面蒙了一层碎花的棉布,清雅又绵软。她说这样篮子不会蹭破家具的油漆,搁哪都可以。里面放钥匙、硬币,随手就能拿到,非常方便。

“你这是要去哪?”成功脱下大衣,习惯性地扔给惟一,她掸掸,拉拉皱褶,挂上衣架。他看到桌上搁着她带过来的一只拎包,闭了闭眼。

单惟一低下头,秀气的双耳红通通的。“我再待在这儿不太……好,还是去哥哥那里吧!我也该回南昌了。”

“我们都同居两周了,要不好早不好了。有晚饭吃吗?”成功故意讲得很暧昧,成功地看到单惟一脸红了。

“唐嫂做了不少菜,饭也有的。”

“你给我热热,我先洗澡去。”

“成医生……”单惟一为难地抓住她的胳膊,咽了咽口水,“我快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当初在飞机上,你不仅抓疼了我的手腕,还喷了我一身的雪碧,我湿身走出机场,被人以为耍流氓……”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语速不急不缓,好像不是在对她提要求,而是在陈述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单惟一缴械投降。从来,她就不是成功的对手。认命地进厨房,大不了,一会儿打车过去。

成功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三菜一汤,热热地摆在桌上。还有一碟切好的橙子。

“我不喜欢洗碗。”在单惟一开口前,成功皱了皱眉。

单惟一收回伸向拎包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开了电视,晚间新闻,全球的经济都趋向低迷,气候非常恶劣,听得人心惶惶的。转了个台,在放韩剧《家族的荣光》,那种显贵家族,过得也不舒畅,这样那样的纠结。

等着成功吃好晚饭,等着碗碟进柜,咖啡泡了,厨房的灯熄了,单惟一又查看了一番,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三刻,单惟一偷偷瞄成功,现在,她能告辞了吧!

“北京的治安也太差了,又是枪击,又是持刀劫持,又是午夜奸杀。”成功拆开ipad的盒子,连线上网看新闻,不住地咂嘴。

“我给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单惟一给成功讲得白了脸。

成功抬起头,走到单惟一的面前,竟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肩。“冰天雪地的,你从我身边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是对我极大的羞辱。”

单惟一惊惶地瞪大眼睛,因为靠的太近,她可以清晰地闻到成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沐浴乳的果香,和小帆帆用得一模一样。

“这一别,以后想见都很难。留下来,嗯?”成功又向她靠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拂向她的面容,声音低得几近耳语。

单惟一全身的血液突然提速了,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地驰骋。成功向来爱拿她开涮,说话真真假假,她也一笑而过,可是此刻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单惟一迷乱了,感觉天旋地转,眩晕得让她想逃。

“成医生,别拿我开玩笑。”好不容易把目光转向房门,三步的距离。

成功目光一冷,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惟一还没明白过来,成功温润的唇封住了她的唇,舌尖不讲理地滑进来,把她的舌当作自己的领地,肆意地搅和、探触、逗弄它,轻咬它,逼迫它与它纠缠,恨不得一瞬间把它的汁液全部吸干。

单惟一的眼前是满天的星光,在闪烁、在跳跃。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如此突然,如此迅猛,她不懂回应,不知反击,整个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

“这像玩笑吗?”火热魅惑的气息一团一团地袭向单惟一,成功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身子与她贴得更紧。

单惟一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缕溪流,沿着树林,沿着山坡,沿着田野,向前,向前……

微凉的指尖从额头、脸颊、脖颈慢慢下来,在锁骨处久久徘徊,单惟一倏地从迷乱中惊醒。“成医生,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

“你喜欢我,是不是?”成功咬住了她的耳朵。

单惟一站立不住,脑中热得像一锅沸腾的水。她喜欢的人是……眼睛男呀!成医生爱拿她打趣,讲话的语气也不友善,可是她知道他真的关心她,不管她是狼狈还是难堪,从没有在她需要关怀时丢下她。她敬慕他、尊重他,却不会爱上他。即使他们年龄相当,她也不会把他当暗恋对象。成医生俊美、卓然、成熟、优雅……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位的女子,该是多么幸运。

“乖,放松,别怕!”真是青涩,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成功身子一矮,将她抱起。“我们去卧室!”他像个巨人一样,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跳跃,每一处都在怒吼。单惟一成了云,软绵绵的,不知飘向何处,她不得不紧紧依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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