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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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搁下行李,走近她,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天涯海角,万丈悬崖,我们一起走到这了。不要对我太残酷。”

诸航握紧拳头,僵硬如石柱。

他缓缓走向汽车,失望又失意。梅娜替他开车,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正午的阳光十分炫目,诸航在门廊下站了很久,才回屋。电脑里有西蒙发来的邮件,这次的目标是以色列军方。据说以色列密训了一批勇士,潜进伊朗,准备发动一起大的行动。西蒙要诸航找到这份资料。诸航撇了下嘴,关上邮件。今天情绪低落,不想做事。楼上楼下走了几个来回,她走进周文瑾的房间。他走得匆忙,衣柜的门大敞着。几件脏衣扔在床上,她捡起放进洗衣篮。床头柜上有一台笔记本,是他浏览网页、听听音乐用的,不用于工作,也就没设密码。她打开看了看,文档里除了音乐,就是他们来特罗姆瑟后一起生活的照片。她挺不上相的,抓怕的还好,特意对着镜头的,表情就木木的。倒是梅娜对着周文瑾笑得非常甜蜜。

门外有人在喊,邻居太太烤了个草莓派送给诸航。诸航跑出去,邻居家的小狗先朝她扑来,胖胖的邻居太太笑得特别慈祥。

“我们看到你先生又出远门了。”

诸航含糊地“嗯”了声。邻居们一直都认为她和周文瑾是一对新婚夫妻,来特罗姆瑟度蜜月,爱上这里,于是便住了下来。很浪漫的情节,诸航听了,忍俊不禁。

“今天有船出海,要不要跟着去海钓?”邻居太太热情邀请。

“方便吗?”诸航很想去大海上肆意地吹吹海风。

“当然方便。要记得涂防晒霜哦,亲爱的,你现在可不太白。”

诸航呵呵直笑,入夏不久,她就晒黑了。

“把门锁好,岛上最近陌生人挺多。”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戴了顶帽子,她跑去码头。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码头边,几个渔夫围着车,打量着车边四张陌生面孔。

“是度假的游客吗?”诸航也凑了过去。四个大男人,身着黑衣,看着不太像。

其中一个大块头听到诸航的声音,目光凌厉地看过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扫了一眼。“诸航?”他用中文问,带着一点疑惑。

眼前的女子又黑又瘦,和照片中笑得飞扬的俏丽女子有几分相似。

诸航用手指拂了拂被海风吹得乱蓬蓬的头发,心,缓缓地加速。“你们到底找谁?”她也用中文问。

大块头和同伴交换了下眼神,警觉地看看四周,走向诸航,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大概是海风太大,渔夫们看到诸航身子站立不住地摇晃了几下。大块头扶住了她,打开车门。“小姐,你好像不太舒服,我们送你去医院。”

诸航真的像病了,手脚不能动弹,头晕目眩。这是真实的吗?诸航揪着车门的把手,有点不敢相信。

四个男人都跳上了车,车头一个急转,迅速地向跨海大桥驶去。大海、帆船、树木一一急退。

“我们来特罗姆瑟已一周了。虽说是小城,人却不好找。幸好东方面孔不多。”大块头说。

他没有要诸航回答,似乎只是向诸航交待一下。然后用一种诸航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四个人的神情都非常严峻。

“我们要去哪?”车向特罗姆瑟机场驶去,诸航强作镇静。

大块头短促地弯了下嘴角。“北京!”

北京!诸航咬着嘴唇,疼痛的知觉告诉她这不是错觉。参天的古木、拥挤的街道,热如桑拿一样的夏日,四四方方的院落,帆帆清脆的嗓音,首长……突然一阵眩晕,诸航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了。醒来时,是在飞机上,窗外大片大片的云朵,机舱内冷气开得很足,她怕冷似的缩了缩肩。左右两边的座位上,换了两位面无表情的男子,其中一个清了清嗓子,对诸航说道:“诸航中校,还有两小时飞机就将降落在北京机场。北京今天三十七摄氏度,中雨。”

没关系,三十九摄氏度也没关系,她都能适应。

回来了,她终于可以真实地走在这片土地上,而非在梦中。诸航吸了吸鼻子,压下满腔澎湃的心情。

八个月不见,首长,你好吗?

特罗姆瑟。

周文瑾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电话,他立刻返回,西蒙也赶了过来。书房内,她的电脑还开着,一室的海风,阳台上她的衣衫随风飘动。消息已经证实了,她现在回北京的飞机上。

西蒙深沉地蹙着眉头:“消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这里是北纬69度,是北极,他们不可能找得到。”

说这些还有何用,他们找到了她,带走了她。周文瑾抓狂地捶向桌子。

西蒙痛惜不已:“花了那么大力气,只呆了八个月,我简直要疯了,谁这么讨厌?这一回去,wing要上军事法庭了,叛国罪?”

周文瑾苦笑:“这事容不得你我操心,卓绍华深爱着她。”他一直都明白这点的。

西蒙同情地拍拍周文瑾的肩,宽慰道:“头们都很欣赏wing,后面我们再想办法。这一次,是大意了。”原来世上并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必了。组织也没多少损失,她对内部的秘密和人员都不清楚。”所有的筹码都已用尽,卓绍华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周文瑾双手捂着脸,慢慢坐下。老天用这样的方式,来代替她给他的回答吗?

西蒙一怔,莫非她早为这一天做了预防?狡猾的wing!

午夜了,阳光还那么强烈,让悲伤无处躲藏。

喝了一瓶酒,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不然,无法面对一屋子的空落。没有她,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醒来后,头痛欲裂,习惯地先开电脑,再去洗漱。开机声音响过之后,突地跳出一个文档。

“没有勇气看着周师兄的眼睛说出这些,就在这里请你聆听吧!或许是我们都太年轻,经历太浅,我们都凭着各自的喜好去对待对方,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过,这也注定了我们的命运是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行线。很庆幸生命里有周师兄的存在,你的存在,让我的生命有了光彩、价值。周师兄,接受我的挑战,做我的对手吧!人生,有一个能与自己抗衡,令你尊重、敬重的对手,也是一种幸福。因为周师兄,我要变得更强。我会一直关注你,伺机打败你,请好好努力。”

像在北航时一样吗,他设计防火墙,她来攻击,那段日子,紧张、充实又愉悦。

做不了爱人,就成为你强有力的对手,一辈子。

她许下了她有承诺!不接受,又如何?

周文瑾对着屏幕失笑,之后,默默流下了眼泪。那么慧黠、俏丽的女子,就此,从他的身边彻底消失。

北京机场。

看到了,英俊的脸庞,清逸的眉宇,眼眸深邃,腰背笔直。

她诸航无论走到哪里,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卓绍华了。

那时,怎么舍得从他身边离开,跑得远远的?怎么舍得对他说和他在一起,她迟早有一天会崩溃?怎么舍得责问他是否爱她

“回来了!”他朝她微笑,浅浅的。很快把目光转开,对与她同行的两人轻轻颔首。

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没有温柔的问长问短,诸航低下头,长途飞行的疲惫与心理上的惊险,让她身子发软。“首长!”她抓住他的手臂。

首长——她在梦中无数次轻柔低吟的称呼,仿佛是幸福的代名词。

这是首长的体温,她不禁鼻酸。

“车就在外面。”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声音也没什么温度。

她僵住,心颤颤的。

一共是两辆车,一辆窗门紧闭,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有一辆是小喻开的,看着她,呵呵傻笑。“诸中校,你好像去了趟非洲。”

她笑不出来,有点想哭。

“今天先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下,明天我陪她一块过去。”卓绍华对另一辆车里的人说道。

同行的两个人上了那辆车,先走了。他们随即跟着出了机场。滴滴答答的雨声敲打着车窗,很是沉闷。诸航有很多话想和卓绍华说,却不知从哪里开头,她希望卓绍华给她提个醒。

卓绍华在接电话,韦政委打来的,关心诸航的航班是否准时到达。他回答得很简短,很快就挂了电话。然后,他沉默了。

小喻专注地开车,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会扰乱什么。

他在和她生气吗?诸航偷偷看卓绍华,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但她能感受到。

外面天黑黑的,因为下着雨,她不知是什么时间。车驶进军区大院,恍如隔世般。推开四合院的大门,迟疑了下,才走进去。

顺着走廊,他陪她走到了卧室门口,站在纱门前,他停下:“我没有告诉帆帆你今天回来,怕他太兴奋,他已经睡了。你洗个澡,也早点睡。“

“你呢?”她脱口问道。

“我还要赶过去和他们开个会。”

“是关于我吗”?他没有否认。

“首长,对不起,我做错了。但我有按你的话去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疏离,他不知她有多想他!

去温哥华时,在机场办完手续,她转过身去,他抱着哭泣的帆帆从事面追上来,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下,低声说道:“诸航,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你什么都不要想,活着最重要,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安全。”

那时,她不懂,后来,她才明白,他的直觉那么敏锐,已预知到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拦不住她,无法在身边保护她,要她学会保护自己。遇到危险,要迂回,不能直面回击。他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想以后。她对西蒙说,做独行侠,不参与任何活动、见任何人,这样子子,她不用背负任何秘密,一旦离开,也不值得别人千里追杀封口。他从没把她看作诸航中校,在他心中,她仅仅是他珍视的女子,一切以她安任为先,其他什么,都是浮云。

“我知道。”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那……是从游戏里知道我在特罗姆瑟了?”她紧追不放。

“是”!

既然如此心有灵犀,为什么还这么冷漠?诸航委屈了,撒娇地撅起了嘴。

卓绍华走了,留给诸航一堆的疑惑。

小喻替卓绍华打开车门,他上了车,关车门时,看到诸航眼巴巴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颊骨突出很高,脸都没巴掌大。”语气无限的怜惜、不舍。

小喻回头看了一眼,卓绍华已恢复了正常。

帆帆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被唐嫂抱去了,她在唐嫂房门前转了转,忍下思念,回来泡了个澡,上床睡觉。

立在卧室的大床边,看着并排的枕头,想起自己因为沐佳晖的挑衅对首先无理的排斥、冷淡,突然非常羞惭。

首长当时一定也很难受吧!

随手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有首长给她买的“水果”手机,还有她那时赌气从手腕上摘下的月相表。真是任性啊!

其实潜意识里,觉得那是首长,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会包容她、原谅她,才会那么肆无忌惮。成流氓说过,首长也是人,也渴望被爱,渴望被理解。

呃,结婚证!

诸航讶异地看到应该放在文件柜中的结婚证,被压在手机下面。像是经常被翻看,角微微有点卷曲。

是首长吗,夜深人静时,想起她,打开结婚证,深情凝视?

诸航笑了,甜甜的。

抱着卓绍华的枕头,蜷在床的中央。这是她的家,无须警惕,无须设防,她安全了。嘴角缓缓弯起,她沉入梦乡。仿佛只睡了一步会,就听到身边呼噜呼噜的喘息声,一双小手在脸上摸来摸去,痒酥酥的。她睁开眼,帆帆圆瞪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小小的指头伸过来,戳向她的眼睛。

“坏家伙,痛哦!”她叫起来。

帆帆咯咯笑了:“是妈妈,妈妈回来了,爸爸没有哄我!”他搂住诸航的脖子,亲得诸航满脸口水。

首长在家,昨晚他睡在哪?

真是不记仇的家伙;分开这么久,在感情上和她没有丝毫的生疏。“帆帆,想妈妈吗?”

“想,天天想,在这里。”帆帆指指头,又指指心中,“爸爸说,妈妈肯定会回来,只是事情多被耽误了。妈妈,什么叫耽误?”

“有要绳子绑住了妈妈的脚,妈妈没办法走路”。

“帆帆给妈妈揉!”像只机灵的小松鼠,帆帆吱地钻到床的另一头,抱着她的脚国,轻轻搓。

她走时,帆帆是张圆圆的脸,笑起来,坏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现在,个头仿佛又高了不少,下巴变尖了,讲话一本正经的,像个大孩子样。他的人生里,她错过了多少动人的时刻!泪水一下子止不住。

“乖哦,妈妈不哭。帆帆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帆帆替她拭着泪,认真说道。

诸航扑哧一声,含着泪笑了。

洗漱好,帆帆突然像没有了腿,走到哪都要她抱,一脸骄傲的神情,吃早饭,也要坐在她的腿上,要她喂。

唐嫂直笑:“不得了,这妈妈一回来,帆帆就不乖了。”

诸航宠溺地回道:“没事,妈妈觉得帆帆乖就好了。”

帆帆身后的小尾巴更加翘得高高的。坐在桌对面的卓绍华抬了下眼,眸光如水。

饭后,卓绍华对诸航说:“我们要出去下。”

诸航明白:“嗯,我好了,你换衣服去吧!”

“不换了!”

诸航怔了下,突地会意过来;首长今天是以她丈夫的名义陪她去见领导们,而非卓绍华少将,哦,首长被降了职,现在是大校吗?

有车过来接他们,都是诸航没见过的生面孔。“只是例行公事,没什么关系的,他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上车前,他握了下她的手:“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有外人在场,两人没再交谈。北京街头没有任何变化,车多人多。半个小时后,车拐进了一个树木葱茏的地方,好像是进的后门,又开了一会儿,看着经过的餐厅、图书馆、公寓楼,诸航愣住,这是哪所大学?她看向卓绍华,卓绍华对着她闭下了眼睛。

汽车在一幢青色的二层砖楼前停下来,古木参天,圆形的月亮门,砌成菱形的小花坛,白色的玫瑰开得正盛。

走进圆形月亮门,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与卓绍华握了握手,看了诸航一眼,说“诸中校,请!”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卓绍华说道。

诸航走几步回下头,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朝他展颜一笑。

这是是某大学某系的一个资料楼,现在是网络奇兵的总指挥部。军方网站登出他因失职被处分的消息后,他就着手这项工作,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把整个指挥系统安装完备、人员调配到位。总指挥是成书记,副总指挥是他。原先部里的机房依然保留,只维护日常网络运转,重要事务一律不涉及。他对韦政委说,可以好好睡几夜安稳觉了。韦政委调侃道,诸中校一天不回来,我不相信你能睡得安稳。

几个办公室转了转,一切都已步入轨道,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他倒了杯茶坐了下来,看看手表,诸航进去半个小时了。和他谈话的是纪检处和监控处的人员。他应该在场的,因为两人是夫妻,他必须回避。其实解析了游戏中的信息后,诸航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谈话的时间很长,连午饭都是送进去吃的。下午四点,紧关着的门开了,监控处的人员先出来的。一般这种政治意义的谈话,谈话的人和被谈话的人神情都非常凝重。卓绍华讶然地看到监控人员似乎有点亢奋。“卓将,大情报。”

他没有说话,看着诸航出来了。嘴唇有点发白,她抱怨里面冷气开得太大,她冻死了。

“去晒晒太阳吧!”盛夏的午后,这样的话会让人以为神经不正常。卓绍华失笑。

走到排球场,围着的铁丝网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由于丰沛的雨水滋润,四周的杂草都快及膝了。从西方斜射进来的阳光,细细碎碎,并不灼人。

“我想他们是看在首长的面子吧,讲话非常温和,对我很尊重。”诸航欠下身,折下一根狗尾巴草,抓在手中玩。

“不是,你值得他们的尊重。”他实话实说。

她歪歪嘴,手背到背后,眺望着远方:“那时像漂浮在茫茫大海里一叶孤舟,我却坚信有一天首长会带我回家。虽然那些情报并不是第一手,但对第三方们,一些军事秘密、商业秘密仍然很人价值,所以我刻意留意了。”西蒙给她任务时,就想到了这一点,西蒙虽然很强,但有几次,她也成功地潜入他的电脑,看到了一些黑客组织的重要资料。下载怕留下痕迹,她只草草看了看,记了最主要的。这些,对于网络奇兵,已非常可贵。

卓绍华没有一丝激动,神情像是气愤加指责。

诸航想了一会儿,心虚地说道:“首长为我受了很多委屈,都被处分了。我去温哥华,一半是真的承受不住这样那样的猜疑,再待在北京,我和首长说不定会掰,我不想这样。另一半,如果首长预测的那些是真的,我恨死这种背后玩阴谋,我要和他们面对面,看他们到底要对我怎样。”

“然后呢?”

诸航看了卓绍华一眼,低下头,讷讷道:“首长预测对了,我上当了。但我将计就计,不算输给他们。”

她还得意呢;,卓绍华无力地闭上眼。“不想和我掰,相信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这样的信任与依赖,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多点耐心,为什么还要离开?在一起不比分离更幸福吗?我们上下级的关系,但我们还是夫妻。难道你认为我不会担忧你,不会想念你,只要信任就够了?”

面对首长的责问,诸航语塞了,刚刚还讲得理由实足,现在才觉自己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

“从我们结婚起,你似乎一直在离开。诸航,我累了。有时,我在想,也许当初是我做错了,不刻私自地留下你,那样,你的人生可能会比现在平坦。”

闯大祸了,首长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诸航抓头,这时应该要说出什么情意绵绵的话缓和下,不然接下来气氛会僵硬。“我的人生没有首长的参与,则会是死水一潭,现在我过得很波澜壮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像讽刺。

诸航耷接着肩,想找条缝钻下去。

诸航还是粗心了,她根本没察觉卓绍华虽然是在气她的冲动、任性,其实更多的是在气自己。如果细心点,早些发觉沐佳晖解析出密码,他就能拦住诸航,那就没有这八个月的分离。知道她聪明机灵,但仍然想象不出她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身边是些什么人,她懂不懂得照面自己。在接机处,诸航又黑又瘦的样子跃入他的眼帘,心,疼得碎了一地。

虽然当初为了这段婚姻背上一个作风不检点的处分,但能保护她和帆帆,他觉得值得。人,果真不能有短处,世间也没有绝对的秘密。诸航走后,他愕然清醒,只有诚实地把缺眯、短处摊在阳光下,及时更焉,才是最强大的,他人才无缝可钻,自己才无懈可击。诸航不是一般小女子,她承受得起代孕的后果。帆帆会懂得来到这个世上,他有多少幸运。而他,是个幸福的男人。

幸好,他在删除佳汐日记时稍微迟疑了下,还是决事实上保留下来。有了这本日记,故事就流畅了。当他讲完这个故事,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这种狗血连续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真地发生在他们身边。大家面面相觑,无法评价。卓明沉着脸,皱着眉头。

成书记最先出声的,他说,卓逸帆的妈妈是诸航,爸爸是你,没有错吧?他点头。成书记摊开手,解放军是讲究纪律,但还不曾细化到规定女军官生孩子应该怎么怀孕。我们只知道,你和诸航是夫妻,共有一子。至于你们怎么相识、怎么恋爱,哦。你受过处分了,那时就说清了所有问题。这事就是传出去,听到的人,也只会觉得好笑。

没有这么简单。卓明厉声说道。作为中校,竟然做出代孕这样违背人伦的事,对社会将造成什么影响?而你,一个少将,不仅默许代孕的行为,还尽力隐瞒。这样的行为,必须严惩。

当晚,党委会会办,以失职的名义降了他一级。这条新闻第一时间发在官方网上。诸航的处分要等诸航回来再定。

六个月后,党委会会办,因他在黑客组织密集袭击网络奇兵时作出的果断指挥,避免了重大损失,恢得他少将军衔。

隔天,他去卓明那边吃饭。欧灿追着他问代孕真是佳汐想出来的吗,他苦笑。欧灿很是失望,一直喃喃念叨,佳汐怎么这样呢?然后她又说到了诸航,如果她是我生的,我会把她给掐死。又不为钱,又不为名,讲什么义气,果真是单亲家庭的教育有问题。卓明把她赶出书房,卓绍华耳根才清静。

你找我干吗?卓明冷着且不愿理睬他。

他说,我来向爸爸道谢。

卓明看了他一眼,哼了声。

谢谢爸爸对我和诸航的宽容和理解。从道德上讲,我们是做错了。我们会接受处罚,但我们庆幸我们做错了。

你在绕什么口令?卓明大怒。

他微微一笑。在很多人眼里,会觉得我给人一种安全感,沉稳得可以保护所有人,但诸航则会因为代孕的事,傻傻地想保护我。黑客组织就晃利用了这点,束缚了她。现在,我受了处分,无须保护,诸航看到后,就束缚不住她。她会想办法和我联系。爸爸建议对我进行处罚,真的是考虑得成熟又周密。

搞什么。我需要你的夸奖吗,卓绍华,告诉你,我很生气,很生气,这次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卓明把桌子敲得山响。

白天沿有以前长,六点之后,太阳落山了。诸般腿好酸,首长一直在排球场内绕着圈,一言不发。“对了,首长,他们让我回家等决定。还有什么决定?”

“你会被撤职,转业到地方。”她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这样也好。另外,不在军中任职,也就没那么聚光。昨晚他就知道了,还有一个决定,要不要告诉她呢?

诸航惊住了,真把她当叛徒了?她向卓明要求转业是和首长生着气呢,其实她很喜欢和首长并肩作战。为了首长,她想成为一个不简单的人,努力了这么久,又被打回原形。这是耻辱!

看她鼓着嘴巴不服气的样,卓绍华决定还是不说了。

唐嫂使出全身武艺,做了满满一桌菜,把诸盈全家和成功都喊来,要给诸航接风。帆帆向诸航报告了成功和单惟一的事。诸航简直对单惟一好崇拜,真是神呀,居然降服了成流氓。她诚心想膜拜,特意打电话让成功把单惟一带来,成功回了句懒得理你。晚上,他果真一个人优哉游哉地晃过来。

“我又不会吃了她,就瞧一眼。”诸航抱着帆帆追着成功。

“请与我保持距离,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女朋友的男人。”成功义正词严。他才舍不得把心爱的女了带过来娱乐这只不怀好意的猪。

诸航差点没笑喷:“一把年纪,才有女朋友,还敢大言不惭。”

“某人一把年纪,还玩离家出走呢!”成功色起唇角,妖治到极致。

诸航磨牙,恨不得把成功连骨头都咬碎了。

“诸航,大姐来了。”卓绍华咳了一声。

诸航高声应着,却不先看向院门,而是朝卓绍华灿烂地笑。

成功咂嘴,碰了下卓绍华的肩:“咦,这只猪好像比以前乖多了。”

卓绍华看不出,一见在成功,两人还是你来我往斗个不停,像冤家似的。

“绍华,这下你可以把心款款放进肚子里了。”他也可以专心经营自己的幸福生活,不用腾心出来牵挂这只对他从不知感恩的猪。不过,他不计较,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得了他,只要付出,他就不图回报。惟一是他唯一的例外。

卓绍华长舒一口气。在就等不到诸航的回应时,他曾动摇过,会不会诸航真的就此放弃一切,和周文瑾浪迹江湖去?毕竟周文瑾是诸航的初次心动。在感情里,谁甘油绝对的自信!去特罗姆瑟营救诸航的安全人员称,他们找到诸航时,周文瑾刚离开。他们怕生意外,没敢逗留,立刻带着诸航离开了。卓在谈话中,监控办的人员问起周文瑾,诸航只说他是黑客组织的一员,具体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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