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チ耍俊?
许周为“啊”了一声,说:“我还叫了小刘陪我一道。”
“没叫人注意吧?”
许周为想了想,说:“应该没吧,我长得有这么醒目吗?”
蒋拿笑道:“别去管茶叶了,你就把边上仓库放的货物,还有发去哪些地方,这些都给我查来就成了。”
许周为松了口气,立刻应下,片刻就用手机发来一份租赁仓库的名单,照片拍得清清楚楚,a4纸上书写着十几个人的名字。
蒋拿抛开手机,打开水龙头冲凉,冷水沁在皮肤里,浇得头脑愈发清醒。他湿漉漉的走到办公桌,又习惯性的拿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关键字落下,他的思路愈发清晰。
若是茶叶全部都有问题,对方没道理托一个陌生司机捎来李山,但若是茶叶没问题,又没道理会被人盯上,三更半夜全部掳走,且有组织有计划。
唯二的解释就是,当中混入了有问题的茶叶,窃匪辨识不清,一股脑儿的全搬走了。另一种可能是茶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不小心混入了其他相仿的纸箱,这便要牵扯到另外的仓库了。
茶叶仓库是七号,蒋拿的笔尖慢慢指向八号,嘴角笑意难阖,仿佛已志得意满,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将视线投向一个名字,“李中贵”——沈纶的司机。
彼时姚岸正搬着纸箱去车间,单手托着箱底大汗淋漓,姚母打来电话说:“我想了想,还是把你姐姐的嫁妆拿出来吧。”
姚岸一怔,停下了步子,涩涩道:“就算拿出来,也不够赔偿的,我们再等等,也许警察一会儿就能找到他们了。”
姚母叹气:“我就从来没见过被偷的东西能找回来的,咱们这儿的警察什么时候干过正经事儿了?别抱希望了!”
赤日炽闷,挥洒的强光逼得人睁不开眼,姚岸突然觉得疲倦,父母辛劳了半辈子,到最后却将所有积蓄丢在了这种地方,她暗恨自己没用,挂断电话深呼了几口气,水光渐渐逼回,她挺直脊背,继续往黑幽幽的车间走去。
车间里的女工正在聊八卦,“晓琳真的和货运公司那个混混好上了?”
“可不是嘛,昨天晚上就听见她房里在吵架,我估摸着她老公看样子是知道了。”
姚岸心中一凛,不由脱口:“混混?”
那几个女工与她交好,招她近前耳语:“就是蒋老板身边的一个手下,成天往这里跑,居然跟晓琳好上了。”
姚岸下意识的想到了许周为,一旁那人接口说:“和许大哥走得挺近的,那人好像姓刘。”
姚岸扯了扯嘴角,不再好奇,将纸箱交给了一个大姐,叮嘱了几句后垂眸半响,她突然问道:“对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蒋老板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们厂啊,听说他在李山镇的生意做得很大。”
那大姐挥了挥手偷笑:“听说他跟我们公司里一个女的有关系,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搞不好就是盯上了人家,才专门跑到这里的。”
姚岸面色一赧,有些尴尬,又听另一个女工说:“你当是电视剧啊,我才不信这个咧!”她撇了撇嘴,“可能是这边油水特别多?他们货运公司的那几个人,最会缠在沈总身边了,还总是东打听西打听的。”
姚岸蹙了蹙眉:“沈总?”
那人点点头:“对啊,听说是沈总的运输没有交给他们,他们咽不下去这口气。之前不是有一回货车在李山镇被砸了吗,后来那司机回来偷偷跟别人说,就是蒋老板的手下干的!”
姚岸心中一震,慢慢又问:“那天沈总出货,是往李山镇的方向去的?”
“对啊,分了两批出的,第一批就被砸了,后来不还耽误了好几天,害得我们加班赶工!”
姚岸不可思议,世间还有这种巧合?她昏昏沉沉的走回研发室,路上思绪紊乱,绳头打结,隐约觉得只要揪出一根头,盘综错杂的绳子就能一根根理顺了。
下班后姚岸又赶紧跑了一趟派出所,民警无奈:“你说得我也觉得有道理,那帮贼要是买得起这么贵的车,要么就是闲得慌去偷东西,要么就只能是这车也是偷来的。不过我跟南江那里联络了一下,暂时没有丰田皮卡丢车的案子。”
民警又隐晦的表示,此案已进入了死胡同,他们毫无头绪,再也查不出线索了。
姚岸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听进耳中,仍万分失望,家中的血汗钱就这样没了,无妄之灾何故降临。
夜里许周为才匆匆赶回,撂下几张纸就摸着肚皮喊饿,蒋拿一声不吭的指了指茶几,盯着他的狗爬字看了起来。
许周为拆开快餐盒狼吞虎咽,口齿不清道:“一半是木皮,两间茶叶,还有什么陶瓷啊卫生纸啊,莫名其妙什么都有!”
蒋拿挑了挑眉,淡淡道:“两间茶叶,离得真近。”
许周为点点头,“就在隔壁,还真巧。不过隔壁那家仓库一直没人,我只能看几眼大门。”
蒋拿翻到了运输目的地的那一页,又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滨州一地重合,他扔开鼠标,长舒一口气。
待许周为被他赶出去,蒋拿才摸出手机打电话。
那头激昂的背景音乐震耳欲聋,对方大声嚷了一句,寻了个僻静地儿才说:“拿哥!”
蒋拿一笑,悠悠道:“杨光,有事找你帮忙。”
第二天姚岸起床,重振精神做了几节操,又特意跑去弄堂外的早餐小摊买了豆浆油条,齐整的放在餐桌上。她跑回房间在日历上勾了一笔,九月五日,宜嫁娶、祭祀、祈福,忌行丧、安葬、出行。
她跑到客厅朝东的柜子上取了三支香,对着姚母从庙里求来的菩萨画像鞠拜,口中念念有词。
回到公司后又是忙忙碌碌一整天,蒋拿再次来电,问她是否已经赔偿。姚岸些微不耐,“已经赔了。”
蒋拿啧啧道:“动作这么快?我这儿刚摸出了头绪。”
姚岸一愣,激动道:“你查出来了?”
蒋拿低笑:“想不想见我?”
姚岸不语,蒋拿又问了一遍:“想不想见我?”
姚岸只好憋话:“想。”
蒋拿静默几秒,又低声问:“想不想我?”
姚岸狠狠抠了抠木桌,怪异的感觉揪得她又气又烦,半响才不甘不愿回答:“想……”
蒋拿终于心满意足,“我也想你。”最后才道,“待会儿下班我让许周为来接你,你到门口等。”
姚岸郁郁的挂断电话,盯着挂钟等时间流逝。
下班时她匆匆收拾了一下包,同事从外头跑来喊:“看好戏了,大门口有人捉奸!”
姚岸无心凑热闹,径自往楼下走去,同事们有的趴在窗边,有的也急急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姚岸一道下楼。
走到大厅外,剧情已进入高|潮。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扯着晓琳的头发又拉又拽,两人在大门口扭打成一团。
小伙子还喊骂:“你个不要脸的,说,哪个是姓刘的!”
晓琳对着他又捶又咬,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吼了出来,“我就是喜欢糟老头也不要再跟你过了,咱们离婚!”
姚岸愣了愣,候在一边想从旁钻出去,无奈两人推推打打总挪位置,看热闹的劝架的又围成了水泄不通的一圈。
后方传来鸣笛声,沈纶坐在车内朝姚岸喊:“今天没骑自行车吗?要不要我送你?”
姚岸尴尬道:“不用了,我有点儿事情。”
那头司机又按了两下喇叭,可前方的人已听不见声音,大门被堵得严严实实。
司机无可奈何下车,挤进去冲他们喊:“不要在公司吵架,影响不好,先让一让路吧!”
那小伙子正在气头上,朝晓琳怒瞪:“你就喜欢这种糟老头是吧?”说着,就一拳挥向了司机。
司机眼疾手快,立刻抬臂攥住了他的拳头,身行分毫未动,手腕轻轻一扭,小伙子便皱着眉大叫起来。司机又往他膝上随意一勾,小伙子彻底跪倒在地。
姚岸瞠目结舌,莫名转头看了一眼轿车,沈纶也将视线转了回来,与姚岸相对,笑道:“真不用我送你?”
姚岸愣愣回答:“哦,真不用,谢谢。”
、29征夺战
与晓琳交好的女工终于出现;挤进人堆里开始劝架。小伙子非要揪出奸夫,骂骂咧咧的不肯罢休,又冲着司机的背影不断刀剐。
保安终于走出,推开大伙儿给轿车让行,对沈纶一番低头哈腰。骑在自行车上赶着下班的工人们紧随其后,姚岸也迈步跟上;不再理会那头的争吵。
许周为远远的冲姚岸招手:“嫂子!”又仰脖往大门口看去,问道;“里头吵什么呢,这么欢腾?”
姚岸瞥他一眼;打开后座车门说:“没什么,好像是你的一个兄弟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那人老公在打她。”
许周为一愣:“我的兄弟?”
“嗯。”姚岸阖紧车门;“姓刘。”
许周为闻言,碎碎暗骂了一声,急急发动车子朝李山镇驶去。
片刻到达货运公司,许周为下车就往屋里跑,揪出一个男的拽到了一边,劈头盖脸就骂了下来。
姚岸慢慢的跟进来,厅中的大汉们都停了闲聊,嬉皮笑脸的喊了声“嫂子”,姚岸蹙眉,听楼上传来声音:“怎么回事儿?”
她抬头看去,正见蒋拿一脸不悦的盯着角落,许周为训斥的话语卡在了喉中,悻悻的说了声“没事儿”,蒋拿不再理会,只说:“自己处理好,别闹到我跟前就行了。”话毕,他才转向姚岸,抬了抬下巴说,“杵那儿干嘛,上来!”
姚岸进入二楼办公室,待蒋拿落座,她才选了个远些的位置坐下。
蒋拿问她:“这几天琢磨的怎么样了?”
姚岸明白他指的琢磨是何事,闻言后不声不响的打量他,心中揣测怀疑。
蒋拿额头的纱布早已拆下,没有紫红药水遮掩的脸曝露在日光下,浅淡的痕迹抹了几条,虽然未必狰狞,面无表情时却也足以让人胆寒。
姚岸不禁想起梁朝伟,远眺的镜头慢慢拉近,天台上凉风习习,衣冠楚楚的刘德华站在对面,梁朝伟最后说:“对不起,我是警察。”刘德华紧接反问:“谁知道?”远处天空白云结彩,碧蓝下的手枪顶在对方额头,姚岸一时想不起,究竟手枪掏自哪方。
再看向蒋拿时,姚岸的眼神不知不觉有了些微变化,她尚未自察,蒋拿却立时敏感触探,敛色又问:“想什么呢?”
姚岸甩去胡思乱想,不答反问:“你说你查出来了,查出了什么?”
蒋拿笑道:“你说想我,就是这么想我?”他招招手,“坐过来!”
姚岸剜了一眼他坐着的单人沙发,蹙眉道:“你到底说不说?”
蒋拿稀奇:“哟,有底气了?”
姚岸一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再如何不敢相信,潜意识里却已认定了蒋拿无害,这一点何其可怕,她忘记了蒋拿先前对她的所作所为有悖于她的猜测,因此她极有可能判断失误,且这失误走在极端,后果难以预料。
姚岸顿了顿,抿唇说:“不是,我就是想知道。”
蒋拿一笑,大发善心的不再为难她,反正日后有得是时间。“那家是做茶叶批发的,刚好汇田北的仓库打算清仓,剩下的茶叶装不完车,就让你爸给捎来了,也算你爸倒霉。”
姚岸不解,蒋拿将一个牛皮袋扔给她:“那家批发行得罪了人,对方就盯上了你爸的车,半夜把货全偷走了。他们当中有些利益关系,不方便报警,你回头就去派出所销案吧,这是那家还给你们的钱。”
姚岸愣了半响,接过牛皮袋拆开,粗粗一览里头几扎红色纸币,瞠目道:“就这样?”
“啊!”蒋拿懒洋洋道,“就这样,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姚岸直觉不对,摁着沙发倾过去了几分:“我们昨天才还清了钱,他们什么都没说!”
蒋拿嗤笑:“还真是傻姑娘,天真的可爱!”他伸手想拍拍姚岸的脸蛋儿,姚岸却立时警惕的缩了回去,蒋拿自若收手,“白掉下来的钱你不要?就凭你们家畏首畏尾的样子,他们不再坑点儿算是良心好了,要不是我叫人出手,你当他们能还你?”
姚岸噎语,心中半信半疑,又憋出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我还可以去报警反告他们!”
蒋拿瞪她:“你吃饱了撑的?喜欢找人结梁子?”
姚岸见他表情并不作假,暗自叹气,无论原因如何过程如何,只要最后家里头没有损失,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又何必去纠结。
外头有人喊:“拿哥,吃不吃饭?”
蒋拿冲他:“废话!”
那人一滞,讪笑说:“嘿嘿,不是,是咱们常光顾的那家今天没开张,我弄了些菜回来,待会儿打算吃火锅。”
蒋拿看向姚岸:“你吃不吃火锅?”
姚岸一愣,“我回家吃。”
蒋拿不悦:“着什么急,给你家里去个电话,呆我这儿吃!”
姚岸赶紧道:“我最近上火,不吃火锅。”
蒋拿嗤笑:“老子还每天‘上火’呢,没得商量!”说着,就起身开了门,让姚岸随他下楼。
楼下兄弟门听见动静,赶紧拧了块抹布又是抹桌又是擦椅,还小声朝旁人喊:“再把菜去洗洗,你刚手不干净!”
对方挥了挥拳:“老子干净的很!”嘴上这样说,双手却麻利的端了两框蔬菜跑回了厨房。
姚岸站在楼道上看见他们的动作,嘴角不知不觉噙了笑,肩上突然挂上一只手,蒋拿凑到她耳边:“他们一桌吃饭,从来不捎女人,难免兴奋点儿。”
灼灼热气喷在耳畔,姚岸侧了侧头,别扭耸了耸肩,小声说:“还没到十五号。”
隐晦的提醒落在蒋拿耳中,蒋拿似笑非笑,搁下手撂下一句:“我觉着你没那么怕我了。”说完,便率先迈步下楼,徒留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徘徊在傍晚的空气中。
兄弟们置出了主位,一张条凳尚沾着水,蒋拿浑不在意的坐在一边,等着姚岸过来。
姚岸瞅了眼条凳,若无其事的也坐了下来,蒋拿低笑一声,开始举筷。
兄弟们盯着他的动作,又转向姚岸,姚岸愣了愣,也赶紧举筷捞起一串金针菇,沸水将蒸汽挤得涌涌贴向屋顶,隔着水雾敛消了一些平日的粗鲁和戾气,这群让李山人闻风丧胆的地痞流氓,到了饭桌上和平常百姓无异。
大伙儿这才闹哄哄的抢食起来,数双筷子搅在锅中,片刻便消灭干净,又不断加入新的食料。
蒋拿问了些运营情况,许周为和李强一一汇报,许周为又说:“陈家那几个人昨天已经回老家了,听说向陈立‘借’了三万块。”
蒋拿点点头,嚼着肉骨头说:“胃口不大。”他瞅了眼火锅,将筒骨夹给姚岸,举筷指了指说,“最好的东西,给你了!”
兄弟们都笑了起来,又热情的让姚岸吃菜,姚岸干巴巴的点头,怀疑的睨了一眼蒋拿,又无可奈何的夹起筒骨吮了吮。
幸好在大伙儿的喧闹中,姚岸的吸吮声几不可闻,但这也足以让她臊红了脸,筒骨又大又重,筷子连连松了几次,许久才堪堪吮干净,蒋拿又夹了一块满是肉的骨头放进她的碗里,凑她耳边说:“我可不喜欢太瘦的,多吃点儿!”
姚岸咬了咬牙,隐忍着将这块大骨头啃到了晚饭结束。
饭后蒋拿却仍未打算送姚岸回去,他照例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出来给姚岸擦脸,姚岸赶紧闪开,警惕得瞪着他。蒋拿低笑一声,“我不亲你,你自己擦!”说着,将毛巾甩给姚岸,见她蹙眉不动,他又加了一句,“新毛巾!”
姚岸这才装模作样的抹了抹嘴侧,却没有碰到唇上。
刚放下毛巾,蒋拿便躺靠着沙发,不紧不慢道:“毛巾牙刷我都备好了,床单枕套也有新的,到时候我再去买张双人床,你要一米八的还是两米的?”
姚岸哂笑:“我就一定会猜错?”
蒋拿点点头,煞有其事:“对!”
姚岸忿忿道:“我已经……”刚要脱口,她又立刻噤了声,机会只有一次,她还没有十足把握。思及至此,她突然道,“沈总的饮料销往北边的几个省。”她报出了几个地名,又说,“后来又增加了南边的几个省,卸货的地方在滨州,下个月会销到泸川。”
蒋拿听见姚岸提到沈纶,已当场敛了笑,如今听她悉数念出了沈纶所有的销售省份和卸货城市,他终于没了任何表情,沉眸盯着姚岸。
姚岸一边念出,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表情,心中越来越沉,千斤顶从喉中缓缓坠下,她说得愈发顺溜:“这些长途他已经找到了合作公司,第一批饮料送出来的那天,我爸和我姑姑不幸跟在他们后面,难怪后来你们会说打错人了,原来你们要打的是沈总的主意,只是你想要什么?运输权?出一口怨气?还是你冒充蒋楠,真正的目的在这里?蒋拿——”她终于笑了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猜错?”
蒋拿勾了勾唇,眸中却无一丝笑意,他起身走近姚岸,弯下腰来,大掌撑在她后头的沙发背,低低道:“那你知不知道,沈纶偶尔会有饮料发到南江,停在汇田北!”
、30征夺战
姚岸一怔;紧了紧喉咙往后缩了几分。她瞪大双眼看向蒋拿,距离这般近,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他幽黑瞳孔中的自己。
半响姚岸才哑声开口:“第二个问题。”
蒋拿挑挑眉,这才直起身。新鲜空气溢来,姚岸终于舒了口气;坐直凝望,问道:“你的目的是沈纶;他是什么人?”
蒋拿一笑,佯装思考:“什么人啊?”他踱了几步;立到窗户边。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少了起来,几盏路灯弱弱照明,对面的山丘闲闲静坐;半黑的李山中路蒙上了一层轻烟。
他淡淡开口:“商人。”
姚岸蹙眉:“你这是什么答案?”
蒋拿转身看她,“我说的是实话,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费口舌。”
姚岸忿忿的剜他一眼,“原来你就是这样守信用的?耍赖皮?”
蒋拿大笑一声,几步走近沙发,往姚岸身侧重重坐下,翘脚放到大腿上,说:“我要真耍赖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
姚岸往旁侧挪了挪臀,蒋拿只当没有看见,抬了抬下巴说:“有没有什么想法?要是猜出来了,你现在就可以说,不用非等到十五号。”
姚岸垂了眸,长睫一动不动,微翘的头端沾着一尾白色细绒,蒋拿突然有些手痒,忍不住想替她摘下,却听姚岸慢慢开口:“也许你在这里做运输,也是为了沈纶。”
蒋拿不置一词,静看姚岸。姚岸缓缓抬头,蹙眉犹疑:“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你是李山镇的地头蛇,所有大货经过李山中路,都要有你的点头同意才行。你那么想要沈纶的运输,这一点刚好掐中他的要害,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姚岸见蒋拿面无表情,徘徊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愈发迟疑起来。蒋拿淡淡道:“继续。”
姚岸这才紧盯他的双眼,继续道出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你刚才故意告诉我沈纶的货偶尔会停到汇田北,是在暗示我茶叶丢失的事情和他有关?”姚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茶叶也许有什么问题,这钱也不是茶行老板还给我的,你只是不让我报警而已,你要做自己的事情。”
蒋拿嗤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姚岸淡笑:“也许是我在胡思乱想。”她突然站起身,俯视蒋拿,压下沉重心绪诚恳开口,“拿哥,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普通人而已,我们家也只是中隽镇的一户穷人家,平平淡淡了几辈子,我不想扯进你这些复杂的事情里去,我求你放过我!”
姚岸心乱如麻,她之前太意气用事,从来没有深思熟虑,也从未预料到事情会这般复杂,当中究竟牵扯了什么,她不该好奇,更不该参与其中。
姚岸见蒋拿没有反应,捏了捏拳继续说:“我保证明天起床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明天就可以回公司辞职。”
蒋拿慢慢勾唇,惬意的看着姚岸紧张的表情,悠悠道:“小丫头,有没有觉得太晚了?”
姚岸一怔,又听蒋拿说:“你让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时候想要逃跑,你觉得我会放了你?”
姚岸还欲开口,蒋拿已站了起来,贴着她说:“或者你可以不猜下去,直接认输,输了的代价,你照付就行。”
姚岸怔怔盯着蒋拿的喉结,说话间微微动着,其实也是脆弱不堪,只消一根针就能刺破。
今夜蒋拿亲自送姚岸回家,两人一路无话,临到弄堂口时蒋拿才开口:“茶叶的事儿你别去折腾了,就跟家里说是茶行还给你们的就成。”
姚岸点点头:“我知道。”
蒋拿侧睨了她一眼,又说:“还真不客气,明知道这钱是我的,你一点儿都不嫌弃?”
姚岸笑了笑:“谁会嫌弃钱?给再多我也不会嫌弃。”
“那你跟了我,以后有的是钱。”蒋拿笑道,“我觉得床还是买大点儿的好,你说呢?”
姚岸恨恨撇头,不再应声。
回到家中,她将牛皮袋交给姚母,又依照蒋拿的说辞解释了一番,姚母惊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我的天!”
她急急跑向朝东的柜子,对着菩萨画像连拜三次,“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姚燕瑾也兴高采烈,立刻朝姚岸喊:“那把存折还给我吧!”
姚母笑骂:“你这个守财奴!”
姚岸本有些恹恹,此刻见到母亲和姐姐在那灿笑着斗嘴,脸上便慢慢有了笑容。
第二天在东楼工作,她忍不住将电脑里的各种文件一一打开,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找些什么,她已然无所适从。
同事们都在议论昨天下班时的场景:“啧啧,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也太不检点了。”
“要我说还是那些男人有问题,老陈总也是,居然把运输交给蒋老板那种人,弄得公司里乌烟瘴气。”她压低声音道,“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撞上那些混混,都要吓个半死,你说哪家正经公司里,到处都有胳膊上画着纹身的人跑来跑去?”
两人低低讨论,越聊越起劲,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是没看见李师傅昨天露的那一手,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她朝姚岸喊:“哎姚岸,你昨天也看见了吧,还真是有几下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让人跌破眼镜啊!”
姚岸扯了扯笑:“是啊,平常真没看出来,藏得挺好。”
那两人继续闲聊,姚岸也心不在焉的翻着电脑里的文档,沈纶打来电话问:“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吗?”
姚岸捂住话筒走到研发室外,小声说:“对不起,我最近可能都比较忙。”
沈纶顿了顿,笑道:“要不我让吴主任给你减少点儿工作?”
“不是。”姚岸蹙了蹙眉,“是家里的事情比较多,抱歉。”
沈纶静默不语,浅浅的呼吸透过话筒传出,半响他才若无其事的挂断电话。
司机翻了翻这两日的行程表,告辞说:“沈老板,那我先出去了?”
沈纶点点头,想了想,又抬手拦住:“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司机奇怪:“好玩的地方?”
沈纶笑道:“我总不能每次都只请姚岸吃饭,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司机恍悟,笑了几声说:“我听这里的人说隔壁的龙泉镇比较不错,里头的龙泉山庄是避暑胜地,不少国家领导都来过。”
“避暑?”沈纶低语,“嗯,听起来不错。”
司机转身出门,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对了,蒋老板,汇田北的仓库涨租金了,我们隔壁的仓库不再续租了,好几家都换了地方。”
沈纶已低头阅起了文件,淡淡道:“那不正好,把空着的那些都租下来。”
司机这才领命退下。
临下班时蒋拿终于出现在公司,顶着一张伤痕累累的脸踏进办公楼,引来员工们的窃窃私语。
他消失的这些天,积累下来的工作全由手下代劳,倒也没有纰漏。陈立一脸疲惫的推门进来,有气无力道:“公司还有很多帐没有结清,卖出生产线得来的那些钱全投了进去,现在是旺季,生意勉强还行,等到了淡季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蒋拿安慰他:“你别杞人忧天了,品汁在中隽立足了二三十年,哪里那么容易垮!”
陈立自嘲:“谁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突然问道,“要不我们转型吧,和沈纶合作!我看沈纶的果粒饮料销路很好,就只有两条生产线而已,赚得可不是一般的多。”
蒋拿垂眸盯着木桌,眼神微闪:“可以啊,你有空可以找他谈谈,要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陈立斗志昂扬,立刻派人将梁盛华以前的所有文件资料找齐,打算汲取经验。两人忙忙碌碌到晚上九点,陈立才觉腹中饥饿,他见蒋拿仍在专心翻看文件,叹道:“其实我还不如你,会读书有什么用!”
蒋拿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盯着五年前的文件自言自语:“沈纶?”
五年前任职滨州市慧园美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市场部经理,旧时的合同上有沈纶的签字,一旁还有梁盛华的签名。蒋拿阖上文件,眸色沉沉。
姚岸陪姚母收摊回家,迎月漫步,姚母抱怨开学以后就没了生意,不如只在双休日时出来摆摊。路过一家还未关门的精品店,姚母拦住她:“哎,去给徐老师挑点儿礼物,你快递过去也要两天时间,别再迟了,教师节过了就不好了!”
姚岸拽着姚母的胳膊:“不用了,我到时候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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