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跑,不跳。每一步,都很稳妥。
她换好了鞋子,将那双拖鞋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鞋柜里,关好了门。
大门一开,门外清凉的风吹过来,夹着细雨。竟然又下雨了。她扬了扬下巴,雨滴扑面。头顶的八角宫灯,光彩照人。她看了两眼那宫灯。嫁妆啊……这也是她的嫁妆。
她走了出去。
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她只当那是听错了。
不会了,这里,不会有人再叫她。
她加快了脚步。
穿过树林的时候,她脚步更快。
还是听到有人在喊她,“阿端……阿端……”
她没回头。
她也不知道这样子走出去,要走多久、要去哪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一定要走掉,走的远远的……
出了大门,她站住了。
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愣神,她几乎是立刻的,抬手握住了嘴巴。
街边的路灯下,惟仁,正靠在车边,吸着烟。
惟仁。
她叫不出声。
惟仁抬头。手里的烟,被他下意识的掐断。
阿端?
她朝他走过来。
她还是刚刚进去时候的那副打扮,可是,走近了,他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惟仁惊痛。
“阿端!”
他看着眼前的自端。
自端越过了他身边,绕到另一侧,她上了车。
“阿端!”惟仁跟过来。
“上车。”她盯着前面,已经启动了车子。惟仁皱着眉,心跳的急切。他来不及想太多。她这种情绪,他是不可能让她开车的。
“坐过去。”他说。
她没动。
“阿端,坐过去。”他托着她的手臂。她在发颤。“你若是不听,我就把你拉下来了!”
自端咬了下唇,坐到了另一侧。惟仁很快的上了车子。
车子启动的一瞬,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大门里追了出来。
他看一眼旁边的自端。
“开车。”自端声音清冷。她的眼睛,盯着后视镜。然后,她移开了目光。
惟仁没有发问。刚刚送她进去时隐隐的不安,现在,都化为了现实。他很快的将车子开出了这条私家车道……
佟铁河看着在雨中风驰电掣而去的车子,站住了。
手里握着伞。
雨水渗到手的伤口上,钻心的疼。
他握紧了手……
缓缓的,他转回了身。
陈阿姨,站在门口,看着独自回来的铁河,“小铁。”她心疼的看着铁河,白色的浴袍上,沾了点点的红。她低声, “受伤了!”
他只是把手里的伞,丢在了门口的伞架上。
陈阿姨盯着他的手。
他只是摇了摇头,上楼去了。
佟铁河走进了自己的套间。他推开卧室门。室内,只开了一盏壁灯。他瞥了一眼他的大床,空荡荡的,平整依然。他走进衣帽间,将已经淋湿的浴衣换掉。手掌上的伤,在慢慢的渗着血,他看着。暗红的液体,顺着掌心的纹路,向下走。他往卫生间里去,那里有药箱。里面开着灯,有浓浓的酒味,还有酸腐的气息。他打开上面的柜子,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带红色小十字的药箱,他抬手去拿,忘了这是受伤的那只手,碰到药箱,他的手颤了一下,想要抓住已经来不及,药箱“哐”的一下落在地上,巨响。
他看着掉在地上的药箱。蹲下身去。
“嗯……”
他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
宽大的按摩浴缸里,自飒从一堆毛毯里抬起了她那颗棕色的头,短短的头发,鸟巢一样搓的乱七八糟的在头顶,她迷茫的看着铁河,只一会儿,便又倒下去,后脑勺刻在浴缸边上,她“啊”的一声叫,好久,她猛的坐了起来,瞪着眼,还是有些迷糊。她慢慢的转过头来,抬起手,揉着头发,“我怎么……睡这儿了?”
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九)
后脑勺磕的疼,脑门儿也疼,像是被重物砸了一样。自飒的脸涨红着,眼睛也是红的。她的脑子发木。在浴缸里团起了腿,抓着头发……身上是一条深蓝色的毯子,厚厚的,很沉。她扯了扯。每一个动作,都缓慢。像是放慢镜头。
她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回来。
“好渴。”她咂了咂嘴。嘴巴里有股子怪味。“我吐了?”她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佟铁河。
佟铁河坐到了浴缸的大理石台阶上,背对着她,药箱放在一边。一小瓶消毒药水打开,对着右手上的伤口倒去。
爵痛感尖锐。
他抿着唇。额上冒了汗。
自飒目光有些呆滞,看着他拿起纱布缠绕在手上,看了一会儿,她凑近一点。佟铁河背后好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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