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坡的花枝缀玉,缤纷怒放,姹紫嫣红。
俨如粉黛的桃花,洁白似雪的梨花,灿如黄金的迎春花,花瓣红的香醇,白的清雅,黄的脱俗,一齐嘟着嘴儿笑。加上香车美人,衣香鬓影,更是美不胜收。
白将军已叫人在一片桃花林中摆好了宴席,地上铺了红毡毯摆上了小方桌,上面摆满了时令果蔬,特色小点,当然醇厚甘香的美酒必是不可少的。
文人墨客、英雄雅士、如花美眷早已在桃花林中围坐成一圈,三三两两,低低窃语,细细赏景,或作画,或吟诗,或赏花,或饮酒,或插科打浑,一片融洽热闹景象,真是“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好一幅桃花树下的踏春图。
白将军在帖子上并没有要求我多带人来,因此我便只带着琉璃单独赴会了。
临出欢喜阁时,汝嫣站在我的房门边瞧我半晌,一张俏脸突然有点羞红。
我瞥见她难得一副腼腆羞涩的样子,便笑道:“汝嫣,有何事么?”
汝嫣犹豫了半晌,才将身后的纤手伸到前面来,她长长如青葱的手指紧攥着一封信笺。
琉璃一边为我披上一件素白色的长外袍,一边笑着问汝嫣,“汝嫣姐姐,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汝嫣低下头去,俏脸微红道:“你,你们不是要去赴花会么?那,那能遇见不少文人墨客吧?”
我颔首微笑道:“是,所谓赏花会,无非就是吟诗作画的赏花之事,怎么了汝嫣?”
汝嫣低着头,轻声道:“那,那你们就能见到那位叫沫连水的公子了?”
“沫连水?”我仔细在脑中回忆起这个人的模样,道:“他是我们欢喜阁的客人么?”
汝嫣红了脸道:“不是,曾经在一个宴会上见过他。”
我“哦”地一声,饶有兴味地看着汝嫣,汝嫣看见我脸上戏觑的微笑,不由羞窘地扭转了身,道:“哎呀,阿九,你——”
我笑着便不再捉弄她,道:“天下谁人不识沫连水,他是大名鼎鼎的诗人,才高八斗的青年才俊不是么?!”
汝嫣的脸上有一丝如梦如幻的光芒,她低声道:“他的确是个才子……”
我微笑道:“汝嫣你突然提起他,可是有什么事么?”
汝嫣点点头,含羞地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我,道:“我,我写了一首诗,想,想让让他指教一二……”
我接过信笺,看看汝嫣,抿着嘴笑,道:“你为何自己不去?”
汝嫣如玉的脖颈已经红透,她低下头去,声音细如蚊,“你,你帮我交给他,好么?”
我点点头,将信笺放入长长的衣袖中,道:“那好,我就帮你把信交由他。”
汝嫣抬起螓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便凫娜地出了房门。
我望着她纤细的身影,捏着袖子里的信笺,悄然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
“九姑娘,尝尝这新上的枇杷果子……”将军夫人阮静桥微笑着,从面前的桃形龟纹银盘里拿起一个橙黄色的果子,递给我。
我连忙躬身谢过,接过果子。这枇杷是南方特有的珍稀水果,因形似琵琶而得名,其果肉柔软多汁,酸甜适度,味道鲜美,被誉为“果中之皇”,因为比较稀罕,所以身价不菲。也只有在将军这样的达官贵人府邸中才能见到。
我拿起枇杷果子一看,果子通体圆润金黄,上面还带着一层微小的白绒毛,煞是可爱。见我喜欢,将军夫人阮静桥笑道:“尝尝罢,很甜的。”
我含笑着点了点头。琉璃帮我剥了一个,一尝,果真汁多味甜。
阮静桥美目流转,望着我出神。我觉察到了,转过脸,正好与她的视线相对,她掩饰着又将桌上的刻花鎏金盖碗推到我面前,道:“来,九姑娘,这些点心也不错。”盖碗里装的都是精致的糕点与蜜饯。
我赶忙笑道:“不敢有劳将军夫人,阿九谢谢了。”
阮静桥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早晚都是自己人……”话一出口,她有点发觉不对,便含笑不语了,但眼波却还停留在我身上。
我不知将军夫人话中的含义,便也笑笑不作声。
今儿打一来将军府,我便被将军府的管事刘浩哲安排在将军家眷的这桌上坐下,更让我觉得讶异是,将军夫人阮静桥还非拉着我要我坐在她身边,而绝绝与白子莲则一直脸带笑意地望着我。
不是叫我来陪客人的么?怎么会和将军的女眷同坐了一桌去?
我觉得自己的身份不能堂而皇之地与她们平起平坐,于是连忙站起便要另寻他座。
但绝绝拦住了我,她望着我,声音清脆如黄莺,道:“九姑娘,你就好生在此坐着吧,这是将军的意思,今日你也是客人呢。”
我正还待推辞,阮静桥柔声道:“九姑娘,你坐下吧,将军吩咐过了,今日纯粹是让九姑娘来赏花,不是来陪客的,你不必多虑。再说,咱们坐一块儿聊聊家常有多好。”
我听了她们的话,不由还是带着疑虑望向不远处正在招呼客人的白若愚将军。
白将军站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下,正与一位客人正在寒暄,他感觉到了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回过脸来,见我正瞧他,便颔首朝我微笑,他的身形高大,眼神明亮,牙齿洁白,端的是一表人材,并不似寻常武将那般五大三粗,倒有几分文士的翩翩风采。
我含笑向他微微施礼,但心中却有点奇怪,将军今日不叫我来陪客,到底是有何打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听从安排吧,我便款款落座,坐到将军夫人阮静桥的身边。
白子莲望着我正拿着枇杷的手,道:“阿九姑娘,你的一双素手很美呢,你也弹琴么?”
我含笑点头道:“是的,不过甚少弹,我们欢喜阁专门有位琴师,名为容子佩,她的琴也弹得好。”说完,我看着白子莲,道:“我听过白小姐弹的琴,很是悦耳动听……”
白子莲娇憨地笑着,偏着脑袋问:“真的么?”我点点头。
她那张俏脸微红,绝绝在一旁笑道:“总算有人夸了,瞧把你这小丫头给高兴的。”
白子莲偎依在阮静桥的身边,娇羞地将脸埋在阮静桥的肩膊处。
绝绝望着我,今日她身着一件玫红色的宽袖对襟衫,腰间系着深红色的丝带,称得她明艳动人,她的眉梢眼角流露着万种风情,与身着淡绿春装、娴雅文静的阮静桥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不禁在心中赞道,白将军好福气,妻妾都如此出色,该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吧。
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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