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古王点头道:“那几位就上路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上了马车,起身回京了。
黄锦缎软包马车,宽大舒适,一应用品备的也齐全,姚宁一直呆在江碧落的马车里,说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无聊,找江碧落聊天。
江碧落窝在马车里,抱着手炉,可还是觉得冷,伸手将毯子盖子腿上,手自然的缩到毯子里,人也昏昏沉沉的道:“不是说要聊天的嘛,怎么这会儿就变哑巴了?”
姚宁笑笑,伸手摘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江碧落的身上,道:“我发觉这个披风还挺暖和的,你怕冷,就穿着吧!”
江碧落伸出手,用指尖掸掸披风道:“能不暖和嘛,这披风是靖王觐现给先帝的,共有三件,一件先帝自己留下,下葬的的时候一并陪葬了,一件赏给了当今皇上,恰巧那年纳古王进京,先帝便被这件赐给了纳古王,今天他又把这披风送给了你,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姚宁闻言,没有不由的锁在了一起,沉思了一刻,也没想到,伸手不经意的巴拉着披风的一角,道:“这披风居然这么金贵,是什么材料做的?”
江碧落的手指依然缓缓的在披风上轻轻的划过,道:“金丝线,天鹅细绒,这是易寻之物。”
见江碧落话语停顿,姚宁忍不住的追问:“哦?那难寻之物是什么?”说完又仔细的瞧了瞧披风,感觉除了加了金丝有些光泽外,其他没觉得有何异常。
江碧落轻抿着薄唇,将手缓缓的纳入毯子之中,稍稍的整理下思绪,方才开口道:“难寻的是这红色花瓣,墨色枝叶。据传,这红色花瓣,不是普通的丝线,而是银丝沾了血染成的,而这墨色乃是人发。”
姚宁还是不明白,这血与头发有和难寻的?这本是遍地都有的东西,扬着眉毛,没有问。
江碧落知道,自己若是不说清楚,他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也就沉了口气,缓缓的开口到:“要说难寻,你恐是不信,但是据传,银丝染血要用阴性处子之血,且要是活人的血,在手腕处,割一个小口,将银丝插进人的皮肤之下,且不能多,一人身体能,只能养十七寸,不能多,也不能少,相处银丝今日体内,女子的手臂便不能弯曲,恐不小心折了银丝,银丝入体,疼痛难忍,养丝的女子,大多坚持不下,或者取丝的时候,被发觉银丝断了,被处以极刑,你瞧瞧这披风上的红花,梅朵与真的大小无异,大概有百余朵,你自己想,这是多少个女子的命?”
姚宁听到这里,手拂上花朵,有些难耐的道:“竟是如此的残忍,为何还要做它,衣服本就是用来御寒遮羞的,偏偏搭上了这些无辜的性命。”
江碧落也是点头,道:“要不要听听这墨色枝叶的难寻之处?”
姚宁点头,道:“恐怕又是血腥的人命吧?”
江碧落笑着点头,道:“你猜对了一半,这黑色枝叶,共有两种材料,一种是少年的头发,一种是一种黑色矿石,据说研成粉,浸泡丝线,能让丝线更具光泽,更有韧性,这石头也是罕见的,据说但是这石头,就寻了近三十年,才凑齐。这头发本是易寻之物,偏偏要少年的头发,发质要求很高,要柔顺有韧性的,还不得有瑕疵,取发的时候,要连带着头皮一起隔下来,这样会保住头发的光泽。”
江碧落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姚宁便爬到马车外狂吐,干呕了一阵,觉得很难受,再看到那件披风的时候,姚宁突然觉得脊背发凉,而且是感觉嗖嗖的冒冷汗,连带着躲着远远的。
江碧落看着姚宁突然觉得好笑,缓缓的勾起嘴角,道:“怎么怕了?在林子里你的那股子劲头,哪去了,瞧的脸色白的跟纸似得,真就跟个女子似得。”
姚宁瞪了江碧落一眼,道:“你难道就不觉得恶心,这是人血与人发,你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呢,是不是杀人多了,心肠就硬了?”
江碧落闻言,笑意顿失,伸手拉紧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阖眼靠在马车里,道:“你若是这么认为也可以,你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彼此的手段,也大都知晓,你也就没有必要,跟我在这装圣贤了。”
姚宁有心上前,偏偏对江碧落身上的披风很反感,刚刚不知情的时候,穿着还觉得挺暖和的,此时知道了这么血腥的由来,瞧上一眼,便觉得脊背发凉,生生按捺下上前的冲动,自己在马车的一角坐下,闭上眼不再看那披风。
又进一城的时候,姚宁与江碧落意见出奇的统一,放弃了驿站,带着末竹去投客栈,拨了几乎全部的随侍、护卫去保护未来的淑妃。
自打出了皇城的时候,姚宁的心里就明白了,此次自己与江碧落算是骑虎难下了,皇上命自己与他一起前来迎淑妃进京,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不领旨那便是抗旨不尊,死路一条,若是中途淑妃出了什么差错,也是死路一条,姚宁紧锁着眉头,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双腿,感觉自己的一条腿似乎已经踏在了黄泉路上了。
夜深沉,寂静,姚宁总觉得静的有些异常,命人弄了一小壶酒,自斟自饮,对月浅酌,倒是有几分落寞的意味,刚刚来人撩起帘子的时候,姚宁看到室外又飘起了雪花,明日的路,又是难行了。
江碧落就是这个时候撩起帘子走进来的,自然的坐在姚宁的对面,拿着他的杯子,喝了一口,却是皱了眉头说:“这酒还真难喝,等回去让你尝尝我珍藏的梨花酿,那才是人间珍品呢。”说完将杯子中余下的泼在了地上,顺手将杯子扔到了桌上,杯子不稳倒在桌上,还咕噜噜的滚了几下。
姚宁伸手拿起杯子来,冲着江碧落浅笑道:“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想心事太多,睡不着了。”
江碧落挑着眉毛,没有答是或是不是,看着姚宁一杯酒仰脖灌进了肚子,也不拦他,笑眯眯的看着姚宁道:“你喝吧,我今天就想看看你醉酒是个什么德行!”
姚宁晃晃还剩大半的酒壶,突然就放下了杯子,道:“等回了京城的时候,定会去品尝你的珍品,到时候再让你看看我醉酒后是什么德行也不迟。”
江碧落笑着点头,二人也就趁着夜色,有一句每没一句的聊着,夜半时分,方才分开,彼此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路行程倒也顺当,这让姚宁颇感意外,冒着雪接连赶了几天的路,早就人困马乏了,车夫来报,道:“大人,前面的路太险况且这雪太大,继续赶了恐怕会有危险,大人是不是先停下来,等雪小一些再赶路。”
姚宁掀起帘子,看了眼车外,雪确实是不小,点头道:“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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