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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自己将宋大人扑到的美好画面,坚定的对熊小雯说:“那就……扑吧。”

熊小雯:“……靠!”

后天很快就到了,送走熊小雯之后第二天又是宋明轩的课。但这次课上发生了一件让我尴尬的事情。

前几天程博给我短信问我:“周六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去上课吗?我很崇拜宋学长。”

我没有多想,直接回他:“可以啊,但是宋老师有规定,所有没选这门课的学生去上课都要写五千字的心得并和大家分享一下。”

良久他发来一句:“哦,我知道了。”

我想他听到这个肯定会打退堂鼓,但没想到今天他还是来了。不仅来了,还带了一大包零食送我,而且都是我喜欢的牌子。他拎着个袋子招摇过市的坐到我旁边,但因为袋子太大,桌肚太小,怎么都塞不进去。一大袋零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放在一边之隔的空位上,格外显眼。

我尴尬的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忍不住瞪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招摇的人。

他还是红着脸,一副纯情的样子有些结巴的说:“是、是熊小雯、告诉我的,你比较、嗯,喜欢吃这些。”

我怒,什么时候熊小雯竟然背着我参合这些!事到如今,我再不知道程博是个什么意思也就太迟钝了!可是她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怎么还替程博出谋划策。我看一眼那堆零食,诚然这些都是我喜欢的牌子,但是更是她喜欢的牌子好不好!

我心里恨的牙痒痒,小熊熊,算你跑的快,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来日方才。正在某x市前往景点的熊小雯华丽丽的打了个哆嗦,被坐在旁边得应美人以暖手为由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那堆零食摆在那里实在扎眼,我很想把它全部分开塞到桌肚里,但是我本来上课就来的晚,这么一耽误几分钟,根本来不及处理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明轩走进教室一眼就被那个大袋子吸引,然后连带看见坐在我以及旁边的程博统统红着一张脸。

他略停顿了几秒,又继续打开多媒体,放好课件。目光扫了一圈,才说:“今天似乎来了一位新人。我说过……”

他还没有说完,程博就站起来:“宋老师,我准备好了。”声音不疾不徐,从容有度,一点都没有脸正红着的样子。

他点点头。程博走上讲台,利落的交上一份精心准备的论文,论文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论我为何喜欢经济学”然后用了十分钟左右稍加陈述和分析,中间还穿插了一个经济学的冷笑话,惹的下面学生笑倒一片。

我觉得程博除了长相比较嫩之外,或许也是个老练的才子。这么一道堪比大白话的命题,居然被他另辟蹊径讲的津津有味。

他讲完之后,礼貌的问:“宋老师,我以后可以来上课吗?”说话中又瞟了我一眼,脸色微红。

我坐的离讲台不算近,但是这一眼我却看的清清楚楚。他这大概其实就是向宋明轩传达一些暧昧信息,希望老师能够成人之美吧。大学不像高中那样,老师对这些事情大都可以理解,也有些喜欢做月老的,但那大多是研究生和博士生导师。程博应该也很优秀。

所有人都一脸暧昧,我的脸也很红,但只有我知道我被气的!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那个才是我的心上人!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其实有多尴尬。

程博是按规矩来的,一切做的很好,宋明轩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点头说:“可以。”程博正要走下讲台的时候,他突然又说:“你是应老师那个课题组的吧?”

程博点点头:“是的。”然后宋明轩说:“我记得应老师走的时候说留了任务给你们,时间就安排在周六上午,你怎么有时间来上我的课?”

程博愣了一下,说:“不,不会吧。我没有接到通知啊。”

宋明轩若有所思了一会:“你去办公室看看吧,我应该没有记错。”

程博急急的说:“那我先下去看看。”话音一落就走了出去。

然后宋明轩也拿着电话走了出去,不一会,宋明轩回来说:“继续上课。”但是程博却再也没回来。他发了个短信给我说:“应老师临时改了时间,我不知道,现在我要和其它人一起做课题,不能回去上课了,对不起。”我没有回。

我松了一口气,直接将那袋零食扔到桌底。但是下课以后,我还是要哀怨的拎回宿舍。我把零食往熊小雯桌上一扔,丫的最好永远别回来,我留着罪证等你自投罗网!

我对着一袋零食发怨的时候,接到了同在某x市的应美人的电话。

他说:“小于久,我们交换一个秘密怎么样?你告诉我一个熊小雯的秘密我告诉你一个宋老师的秘密怎么样?”

假如今天之前的话,我肯定打死也不会出卖朋友,但是现在,哼哼——

我犹豫了一秒钟,果断说:“……好。”

那边静默一下,说:“你都不再犹豫一下,走之前你不还告诉她‘出去要开两间房,夜里门要锁好,不要喝酒,他给的东西不要喝,吃东西要谨慎’么?怎么这么快就变节了?”

我咬牙切齿的说:“她今个得罪我了!”

那边闷笑说:“得罪的真是时候!”他刚下车就接到宋明轩的电话让他改课题组的时间,把所有人全部叫去,并且特意强调一个不漏。然后不一会又接到程博的电话问他是不是改了时间。稍稍一问大概就能得出整件事情。宋明轩怕是对于久不一般。那天于久也就是盯着他多看了两眼,立马被噎,他就觉得有猫腻。今天一事看来,果然。

我觉得他废话太多,直接问:“你还换不换?”

那边立马说:“当然,你告诉我熊小雯的弱点。我告诉你一件宋明轩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的一个秘密。”

他这样一说,我立马想起让宋明轩唯一一位对待特别的女生,蒋馨。心里立马不是滋味完全忘了其实宋明轩说过他和应雄不熟来着。

我想了想熊小雯的弱点,然后告诉他:“熊小雯猎奇心极重,且激将法的承受力极弱。”

那边沉吟一下说:“谢了。其实宋明轩有个外号。”

我啊了一声,问:“什么外号。”

他说:“教主。”

我又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那边憋笑道:“日月教教主——任我行。我行我素。”叫你一大早命令我改时间。

我继续长长的一声:“啊——”然后:“这算是秘密?而且是为、数、不、多?!”

那边哈哈一笑,极度欠扁的说:“怎么不算是秘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就是秘密。而且的确是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因为这个是我给他起的!”刚起的。

我心头烧起一把旺火,烈火熊熊冲口而出:“靠!你俩去死吧!”你们俩人统统得罪我了!

那边继续笑道:“小于久,不带这么诅咒人的。你都没跟我解释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宋明轩为数不多的,秘密,啊?”

我的火立刻熄灭了。真是昏了头了。我懊恼的嘴硬说:“他是我老师,我,我怎么不能关心他的秘密?”

应美人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然后说:“别装了,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石化了。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怎么看出来的?”

他说:“我不是看出来的。”停顿之后,说:“我这不是问出来的吗?”

……你绝!我简直想吐血。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祈求:“你,能不告诉他吗?”下意识的,不想他知道。

应雄想了一下说:“可以。但是以后关于熊小雯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沉默了一下问:“你是真心的吗?”

他说:“她是这么多女人中我唯一想要认真对待的人。”

那熊小雯应该是幸福的吧,我点头说:“好。”然后想想,熊小雯她其实还不算是个女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是在很用心得更文写文呢。累的都没话说了,祝大家看文愉快……

、part18

用了两天时间将那天看到的内容尽可能的画下来,但是中途烦躁的几次都想搁笔,这种记忆式作画一直不适合我,想象力更是缺缺。初时我以为自己或多或少会是一个好帮手,但现在我开始觉得我或许要成为宋明轩的累赘。

隔天依然是下午去采景,但这次不同的是有一辆车,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十分骚包十分拉风的那种。我看着眼前的保时捷足足愣了几秒,一是因为我居然有幸让保时捷来给自己当座驾,在大片里看的流口水的时候绝没想过今生居然有此荣幸。二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其实宋明轩这样看上去刻板深沉的人会有的品位。我觉着就算他非保时捷这种拉风的车型不可,但好歹会选银灰或者宝蓝。

这个车完全颠覆了宋明轩在我心里的某观,看他的眼神就不免带了些亲切,闷骚看闷骚自然不同闷骚看仙人那么有距离感。他看着我一脸逮到了的表情说:“这个车是应雄的。” 我顿时心明澄澈,没被颠覆的感觉果真这么好。

他把车一直开到五环以外的换成公路,车速很慢的在环城大道上行驶,这个点五环以外车不算多,可以优哉游哉的看两旁建筑和风景。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要开车来,是要采城市的全景。可是城市那么大,就算要画的画有五米多,又画的完吗?我对这次陈老头这个想法越来越头疼了,可是悲催的我们竟然答应了。

车子一环一环的靠近市中心,他的车开的很稳,我看着后视镜里的景物一点一点的后退,心也不知不觉的飞走了。从高中开始就在外地上学,坐车走神这件事情练得比老僧入禅还快。

大多是回忆小时候支离破碎的心情,越小的心,感情就越饱满。奶奶的淡漠,父亲的忙碌,二叔的二婶的无视,我捧着一颗热烫的心渴望被关怀,但人来人往,带起的空气冷淡的可以灼伤所有期待。直到拿到妈妈的日记,绝望藏在心底,但每次一个人默默的靠着车窗,都忍不住哭泣。再后来上了大学,终于出现一个不同的人,却又匆匆的消失不见,此后所有的静默里回忆想象无限惆怅。

记忆里唯一开心的一次就是大一那年冬天,他还没走,我刚刚决定喜欢。我一个人坐在回家的车上,满车的陌生人却第一次觉得世界不再陌生。那时候偷偷的偷看他半年,年少的心被爱慕的滋味涨的无处可逃,我想,来年春暖花开我就向他表白吧。外面天气很冷,车窗里一片迷雾,我欢喜的捏着食指在车窗上画出他的五官,一个人傻傻的笑。

十一月初的a市虽未下雪,但是已然很冷了。车里有淡淡的暖风,空气遇上车窗形成了雾气。我看见上好质感的玻璃上一个清俊的五官,自己的食指还停留在最后的发梢,车厢里似乎还回荡着自己刚刚那种小声的傻笑。我顿时觉得人生果真就是一出洗具。

我的手指僵在那里复杂的想要不要一巴掌扫下去毁掉算了,但是他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果然听见他说:“这个就是你画的那个系列的人物?”声音里透着些许轻快。

我静了两秒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在画室陈老头问的那句。我不置可否,这个画的是明明白白他的五官,只不过在玻璃上没有画本上那么惟妙惟肖,而那个系列则是我故意模糊过的。但无论哪个,其实都是你。

有雾气化成水滴下来很快把五官打散了,我定下心神说:“嗯,是的。”但到此时,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是在欲盖弥彰了,而且越来越盖不下去了。

他说:“嗯,鼻子嘴唇跟下巴果然都有点像我,你要是再画,我可以给你当模特。”声音愉悦的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我转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神里带着某些忐忑的疑问:你其实看出来了么?

他黑沉的眸子清澈的回望我:“怎么了,我当这个模特不合适吗?”澄澈的眸子像是一汪不动的水,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有些尴尬的说:“没,不,很合适。”

我突然觉得车里好热,让我浑身难受,不安的想要扭动。我说:“有点闷,想下去走走。”

现在在三环上,有很多公园,随意找了一个停车,我立马蹿下去,冷冷的空气一下子浸透了心神,我才安定下来。

他说:“去公园里走走吧。”

我灭下去的火又被这句话浇起来一点,怎么感觉跟约会似的?还好空气够冷,灭火威力够足。

公园里其实还有不少人,移栽的一些长青花树也还让人觉得满眼绿色,跟外面差别很大。一些家长带着孩子在免费的健身器材处做游戏,我看着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被这种幸福的气息感染,就忍不住停下来看。

他好像也很喜欢这里的气氛,两个人默默的看着,谁也没有多说话。看了一会,他突然拐过场地走到路对面,我看着他身影一直停在某个孩子身前,那个孩子蹲在那里手一直在地上画着。

我以为他在看孩子画画,但直到走近,我才倒抽一口冷气。这个看上去不到五岁的小男孩是在画画,可是他是用手指在水泥地上画画。旁边有一个破掉的塑料桶装着一些水,不知是从那里扒出来的,上面还带着点泥。

小男孩就这样低着头,旁若无人的用食指占一点水在水泥地上画,哪里水干了又迅速补上,一直画,看地面上那一块大约一米左右的地方已被密密麻麻画满了东西,那些印着水的地方点点血迹,小男孩的手已经破了,甚至塑料桶里的水也染红了一些,但他就像无知无觉一样继续画着。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自闭症。

一次医学知识普及上就提到儿童自闭症的主要表现就有:交流障碍,重复刻板的行为,。感觉异常表现为痛觉迟钝、对某些声音或图像特别的恐惧或喜好等,但多数患儿记忆力较好,尤其是在机械记忆方面。

我仔细的看地上一米宽的画,这个孩子画的正是我刚刚看的健身器材处父母和孩子做游戏的场景,但这个孩子始终没有抬过头,显然画的不是现在的场景。

我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真的不知道如何跟自闭症的孩子打交道,总觉得患自闭症的孩子其实是一个失落的天使,总害怕自己会惊扰到他们。但是小男孩的手显然已经破了,这样在水泥地上划,我想想都觉得很疼。

我求助的望向宋明轩,谁知道他只是看着小男孩画画,然后突然蹲下来,像小男孩一样捏着食指,跟他一前一后的沾着水画。一个小时过去了,宋明轩面前也出现一幅一米大的水画,和小男孩面前一摸一样。手指也磨破了渗出血水,我站在旁边一动不动,让这一大一小弄的简直想哭,我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打110吧?

小男孩面前有一些水又要干掉了,突然宋明轩带着血水的手伸过去补上了这一笔,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画自己的。小男孩明显愣了一下,又继续画。宋明轩给小男孩补笔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小男孩发现宋明轩这边也有快干掉的,奈何人小胳膊短伸不过来,于是站起来走两步,添上这一笔。

宋明轩对小男孩笑笑,笑的也像个孩子一样。小男孩又愣了一下,回去继续画。宋明轩越画越快,终于两人面前都没有要补笔的地方,两幅水画连接在一起何其壮观。宋明轩停下了,小男孩也停下了,我松掉一口气,热泪盈眶。宋明轩又对小男孩笑了,这次笑容更大,清澈灿烂,又带着点些傻气彷徨,仿佛他的灵魂也就是同小男孩一样是个自闭无人沟通的孩子。这次小男孩终于牵起嘴角,想笑,但又好像不会控制嘴角肌肉一样,笑的很僵有点像哭。

宋明轩重新再笑,小男孩也重新笑,我终于明白他是在教小男孩沟通。但两个人的手指都还滴着血,我的心莫名的疼痛又满满的感动。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公园的广播突然响起寻人广播:“哪位游客发现一位四岁左右,上身穿红色夹克小袄,□蓝色牛仔裤的小男孩。小男孩患有自闭症,请发现的游客不要惊吓到他,联系他的妈妈何女士,电话:xxxxxxxxxxx。另公园出口已封,知道找到男孩。”

广播在不停的重复,看小男孩的穿着,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宋明轩一直在专心的教小男孩笑,我赶忙记下电话拨过去。

电话接通后是一个声音温软说话得体却掩不住激动的女士,她说:“谢谢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去,麻烦你照顾好他。他有很严重的自闭症,一向很少乱跑,我常带他来这里玩,这次累了,就放他在休息室里睡觉,通常都是两个小时,我不敢打扰,但这次我到了时间进去居然发现床是凉的,人找就不见了,我都吓死了……”

她一直没有挂电话,好像挂了电话我就会不见一样,一路急急的走一路哭泣的说。我一直等到她来。的确是一位看上去很温柔的妈妈,我看的见她眼中的自责,我原本气愤她将小男孩弄丢这件事情也好了不少。

她走过去搂住小男孩,宋明轩对她一笑,小男孩也扭过头对她一笑。

她惊的呆住。

对着宋明轩激动的感谢,哭泣着问:“你是心理医生吗?小涂他一直都不会笑,我看过很多医生,都不行,你是医生吗?”

宋明轩笑笑说:“不是。但是我知道一位很好的医生。他姓吴,年纪已经很大了,以前是xx孤儿院的主治医师,我已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还能找到他的话,他应该可以帮到小涂。”

何女士不住的点头:“谢谢,谢谢。”

我看着她说:“还是快点给孩子包扎手指吧。”虽然不流血了,但是样子看起来很吓人。

她点点头,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走了。

很远,宋明轩还在对着小男孩笑,直到看不见。

我揉揉眼圈,指着他同样惨不忍睹的手指说:“你也需要包扎一下吧。”

他看了看说:“不用,等会买个创可贴就行了。你不用哭。”

我脸一红说:“那怎么行……”

“……”

“……”

俩个人一边争论一边往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也很缺乏想象力,好累啊……

、part19

采景的事情并不难做,但是我能画下来的却越来越少,更不要说做到像清明上河图那样的繁复唯美精致,我画出来的东西,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何处在模糊焦点。我看着手里的一沓草稿,无限忧伤。

下周和下下周我请了所有必修课的假,也就是这个周六上完课之后,基本会连续半个月待在画室里,真正的艰难时刻才即将要到来。

周六下午我准时来到画室,宋明轩和老头子都在。画室也被重新整理了一遍,清理的空荡荡的,只在两面的长墙上各固定一个五米长半米宽的画板,已经压上了上好的宣纸。感觉上很像画壁画。

看一切布置好,老头子说:“你们专心画吧,画坏了也没关系,纸多的是,多画几次,一定要画到最好。”

我一听这话,脑门上的筋就直抽,这么大一副巨作,一不小心画坏了,你多画几次试试?保准你画到眼花想剁手。我眼皮跳了几跳,直觉这话实在太不吉利,于是硬是找话想要搬回来一局:“第一感觉画出来的才是最好的,我们一定马到成功,对吧,宋老师?”

宋明轩看了我一眼,说:“希望吧。”一点希望也没多给。老头子出去之后,我对着两面墙壁,又开始惆怅。

虽然我觉得自己的画稿很垃圾,但还是带来了,忍不住把宋明轩带来的画稿拿过来的作对比,这一对比我更加惆怅了。他的画稿上我只能看到很多的轮廓勾勒和布局,但他的画稿却比我多了不止三倍。这样的画稿我根本看不懂,一想起这个庞大的构建,我就觉得脑子里塞的都是浆糊。

我把画稿排开放在画室的地板上。我的画稿上密密麻麻的,建筑人群都像商品一样摆着琳琅满目,布局也并不是按现实来,基本上想起来什么就穿□去。但是他的画稿上除了线条跟轮廓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我不禁忧伤:“这个该怎么画啊?”

他将自己的那些画稿重新排列了一遍,然后对我说:“我来画底稿,每画完一张,你把这些画稿从左到右递给我就可以,然后站在一边负责画笔和工具。”

我张口愣在那里,这么说根本不需要我动笔?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负责打杂就行了?那之前采景什么的不都白费了?

他说:“底稿不适合两个人一起画,需要工笔的部分我会留出来,你补上去,还有后期上色的部分,需要你来完成。”

我点点头:“那现在开始吧?”

他说:“开始,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顿了顿说:“最多只能毁掉一幅。”我心虚的点点头,祈祷最好一幅都不要毁掉……

这次虽然画的是写实油画,但也就是色彩上按油画上色,但笔法上仍然要求国画的细腻。所以这次选用的画纸并不是油画布而是生宣纸。自然选用的铅笔也比平时素描的铅笔更细更轻。油画的颜色原料不同于其它颜料,很有质感却不容易画在普通的纸上。所以这幅画最终的上色一定比真正的油画轻薄上许多,或许只是带出点油画的质感效果。我突然觉得这次中西结合的点子并不是创新,而是纯粹的——乱,搞。

按照他的意思,整个画底稿的过程中,我基本没什么事做,把画稿递给他以后,只要时时注意不同地方用的不同型号的画笔就可以了。所以我悠闲的站在旁边看美男。

他坐在高架凳上,腿笔直修长,一只脚还能触到地面。上身笔挺,捏着画笔的手薄而修长,食指上还能看见公园那天留下的疤痕,那天到底还是没去包扎,只是买了个创可贴。手臂随着笔尖抖动,强劲有力的感觉。

一直看他穿衬衫西裤,很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突然很想知道这副衬衣的下面又是怎样的风景。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邪恶了,不禁血气上涌。

不知道是不是连眼神也不知不觉灼热了,他突然回过头来音色低沉的说:“请你不要用——这么专业的眼光看着我。现在要画的不是我,而是面前这幅。”

我在心里咬着小指头说:“靠!这不是专业是专注!不如直接扑倒算了,纸包不住火,眼看我就要自燃了!”但面上强自镇定,若无其事的好像刚刚真的是在研究专业画模,我说:“哦。那你继续。”心里无奈道:“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怎么就是没有勇气捅破呢?”

人说我们逝去的不是青春而是那份拼命追逐的勇气,想想那年冬天曾经决定的告白,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成熟的世界里即使天下皆知,也会选择依然沉默,你不来,我不往,温柔相送。也许不能得到,但相伴的时光里岁月静好。

我或许不够成熟,但这份长长的暗恋里却错过了最佳冲动。

我调回目光专心的看他画画,铅笔在他手上仿佛活着得能够与握着它的人心有灵犀。那些在我看来只有线条跟轮廓一样的东西在他笔下变成了弯曲的街道,层层相接的高楼,姿态各异的人群甚至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不禁为之震撼,那些高楼我甚至数的清楼层,与外面的实物几乎对等。

我知道有个自闭症的画家,坐直升机围绕纽约飞了二十分钟就画出了纽约市的全貌,并且详细画出了每一座建筑物,震惊世界,无与伦比。但现在有这样一个无与伦比的人在我眼前,沉默吸引灼灼其华。

我捂着悸动如初的心口,这个人他是我的心上人,但却总能让我比从前更懵懂,是否每一季遇上你,我都强迫花开,妄自悸动;还是遇上你,我的青春才如斯开始。

他的笔尖好像有魔力,能将我也吸引进去。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我都这样待在画室里看他画画,偶尔替他整理一下画稿和画笔,也没有觉得累或者无聊。一个星期以后,初稿基本完成。

我兴奋的想要尖叫。这样的话基本可以提前完成,果然是马到成功。我看着他,开心得说:“上色的话很快,我们很快就可以交稿了。”其实想来一个拥抱,趁这样的时候假公济私的抱一抱,但却停住了,因为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我有些心慌的说:“你,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事,可能有些累着了。”

我赧然,画画是很耗费精力的事,一个星期高强度的作画脸色发白已经算很好了。我有些心疼的说:“这个底稿都完成了,上色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过来指导我就可以了。”

他的鼻尖好像沁出了少许冷汗,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走路的样子有些虚浮。可是他虽然瘦但看起来却是精壮的样子,我甩甩头也许自己盯着他的笔尖太久,已经眼晕了。

我回过头,欣赏他的画就像欣赏他一样喜悦满心。我将颜料调配好,这一次需要的颜料配色颇多,很多并不是按调色表上的来,我必须一种一种的配出来在旁边的调色板上调好,再小心翼翼的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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