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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昶在电话这头敛了敛眉头,故作轻松:“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借住在tina的家会给她和男伴当电灯泡,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老婆不识相。”

惠苒卿咬牙切齿地挂断,话不投机半句多。

tina家的隔壁,霍昶用来监视她的公寓,装修布局是现代简约派,蛮符合霍昶的审美,她把包丢进沙发,似乎她怎么躲避,也逃不出他的影子。

惠苒卿来上班,风韵的人都大吃一惊,据说“夜主编”出院了却还没有复工,而霍太太刚出院一天便神采奕奕地来上班,“落水事件”闹得满风韵风雨的,各种版本的流言不胫而走,唯独缺少了这个可能。

休息时间舒严调侃她:“怎么多休息一段时间,没人敢让霍太太丢工作的。”

“我热爱工作嘛,没办法。”

舒严笑笑,给她几份资料:“这是模特大赛选出来的进八强的新人,我们想办一个专题,让这几个选手谈谈对时尚的理解和搭配心得,你虽然刚回来,也一起加入吧。”

惠苒卿翻了翻说:“没问题。我现在要做什么?”

舒严拍拍她的肩。“一会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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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苒卿接到所谓的任务其实一点也不怪舒严,她已经很了解舒严的性格,上次霍昶来拍那个“高端男士”主题的主意也是她出的,这次……舒严让她面对詹子桓,她并不讶异。

詹子桓的临时工作室是间郊外的休闲别墅,不算豪华气派,里面的装修却

很奢侈,她从前认识的詹子桓称不上节俭,但也不是喜欢这样风格的人。

坐下来以后,惠苒卿没有理会詹子桓的情绪,顾自帮和她一起来的网络技术部的人一起调整现场。

詹子桓在一旁似乎坐立不安。

惠苒卿走过去,面无表情,公式化的态度。“詹先生,其实如果不是我们公司的棚满,我们不会借用你的工作室。还有,我们只需要你对选手做个简单的点评就行了,我们另有专业人士帮你修改稿。”

詹子桓没介意她的态度问题,只是问:“怎么是你来?”

“你以为我很愿意出现在你眼前吗?这是工作,我没办法,她在的话也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走。”

詹子桓知道她说的是“夜星”。“elsa出去了。”

惠苒卿抬眸看了他一眼:“她康复得怎么样了?”

詹子桓友好地笑笑:“很好,我们等这个节目结束后,我们就会考虑回加拿大。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

“嗯。”惠苒卿忽然想,如果一切都这样结束了,也许也是件好事,不管怎么样,如果她俩不互相打扰对方,是不是能各安天命?不过,她现在很想问问白昕潼,当初嫁给霍昶究竟是盘算什么主意。

短片顺利录制完,惠苒卿上了技术部的车,半路发现她的一部分资料落在詹子桓的工作室,尽管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但是她一直有个写给自己工作上注意事项的习惯,所以那几张纸极为重要,而且也没有备份。

回去之前她通知了詹子桓,再到的时候,詹子桓在会客厅的沙发里喝茶,手边就是她的资料。

“谢谢。”

“不用,小心些,丢三落四可不是你的作风。”詹子桓端着茶杯,露出让她熟悉的笑。

惠苒卿有点不知所措地把东西放回包里。

多年前,他宠溺的眼神里有着她认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温暖,每当她给他添麻烦,他会捏她鼻子说:“小丫头,丢三落四的。”

她会抱着詹子桓的脖子吻他。“小丫头?那你是大老爷吗?”

“是啊,大老爷现在需要你伺候。”

“讨厌!”

光影重叠,那个夜星活在回忆里了。

惠苒卿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就听詹子桓说:“你没事吧?”

“没。

我走了。”

逃也似的离开,却不知怎地被一股力量拽回去,一转身,詹子桓就近在眼前。“你还打算和霍昶继续在一起吗?我的意思是,等我和elsa离开以后。”

惠苒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迟疑片刻诚实说:“这不完全取决于我,但……至少现在我还……没办法离开他。”

“听着,昕潼,我是真心想弥补给你一些,只要你提,我就会帮你离开他,离婚诉讼也好,还是媒体方面……”

“谢谢你。”惠苒卿挣开他的手,仰头看,“有些已经过去的事是没办法改变,用什么方法都弥补不了的……”

詹子桓倏地放开,犹豫说:“是我对不起你。”

惠苒卿竟然笑了出来:“好吧,我承认。如果可能的话,除了工作,我会尽量避免和你见面,帮你减轻点负罪感。哦,不是尽量,是绝对。”

惠苒卿转身走到别墅的门前,正午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过来,照在身上,还是觉得浑身都冷,大概是心里有个角落彻底地封死了。

手放在把手上,刚要打开门,她被一团黑影罩住,接着有两只手臂从后面紧紧箍住她的腰,唇落在她耳边:“我可以接受你任何形式的报复,可为什么你要这样?你明知道我只爱elsa,你没有可能的对不对?”

她没说话,急速地喘。

“你要我相信你失忆了吗,然后呢,然后是什么,是,我相信了,你一直掩饰的很好,你和霍昶的演技非常棒,我甚至相信你们是相爱的,对我根本没有威胁。”

“我不知道你胡说什么?!你快放开我!”

他的手已带上骇人的温度,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她优美诱人的后颈,重重吻一下,惠苒卿全身颤抖,不是对他的亲密有单纯的反应,而是对陌生的詹子桓有股难名的恐惧,她绷紧身体,恢复一点镇定,出其不意用手肘攻击,正打在他的肋骨上,趁他弯腰的时机,惠苒卿想要拉开门,可动作始终没有男人快,被詹子桓一个闪身当了去路。

他嘴角拉开一道笑:“白昕潼,你要一个抛弃过你,利用过你,连你死去的父亲都不放过的男人,相信你对他现在没有丝毫恨意,可能吗?”

他扯开她的包,扔在地板上,惠苒卿惊恐地看着他。

詹子桓一步步走近,她一步步退。

“是我让人对舒

严提出,借由你来我工作室把我们合作的事公开,那风韵这期的销量一定不错,也是我把你的资料故意放在角落让你忘记拿。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不对,那我告诉你,因为我想逼你坦白你和霍昶到底有什么盘算,嗯?”

“你……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失忆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阴谋,什么……”

詹子桓已经来到面前,高高在上地俯瞰:“你和霍昶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五年前,他是怎么对付我的,我还记得很清楚,而你,也不是第一次给我惊喜了,一边对我装成好像还很爱我的样子,一边向霍昶出卖我的行踪,听见我无路可走差点投海的时候,你很满意对吗,如果不是当时elsa救了我半个晚上,我可能真的如你们所愿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还会怎么样?”

惠苒卿身子向后退,腿撞到沙发扶手。

他一把把她拽回来,低头狠狠覆上她的唇,扯开她的外套按到沙发上,鼻息喷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突然变得异常温柔,沉眉低声说:“有一瞬间,我真的相信你失忆了,泳池那次,你不仅没有害elsa,你还救了她,呵,我很想相信你,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了。。这个。。卡文有点严重啊,啊啊啊啊啊,过去出来一些了。。我很犹豫写詹变身这段,但吧,其实还算合理的吧,毕竟他被霍昶逼的走投无路过。。。。。而他自己也太对不起白了,很难不认为那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有阴谋的。。。

我算了一下,经历过这个。。。剩下的,基本就是虐配角了

、(九)忆时有殇

惠苒卿手脚并用地踢打撕挣;她想大喊,想告诉他;他身底下的人其实不是白昕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唇被詹子桓死死堵着。

她理不清现在混乱的状况……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熊熊燃烧;被换魂以后;她从来没这样绝望过;就算被霍昶和他的妹妹们步步紧逼,也没这样痛苦和感到耻辱。

泪水成串自眼眶涌出来,她紧紧闭上眼不去看詹子桓骇人的面孔;双手握着他的手腕,直到詹子桓的吻莫名其妙温柔起来,舌尖舔她受伤的唇瓣,仿佛一只兽帮助同伴舔。舐伤口。

她睁开眼,不解而无辜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说话。

詹子桓捧起她的脸,怔怔看着她噙满泪的眼睛和流进领口的泪痕,旋即,滚烫的手掌蔓延到了后颈,闭上双眼轻轻地按压,唇在白皙的皮肤上向下移动,到了锁骨的地方,看见上面暧昧的红印,眸色转瞬即暗。

惠苒卿见他似乎有所松懈,泪眼模糊地喊:“angus……别这样对我……”

詹子桓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你……你为什么这么贱!为什么每次都要勾引男人帮你?霍昶?steven?嗯?你做这一切都是想报复我,为什么不直接捅我一刀,你以为我还爱你,所以看见你和霍昶逍遥作乐我会难过?呵,没有……丝毫没有……我只会觉得你变得越来越下贱!”

“闭嘴!”

惠苒卿忍无可忍,抬起手朝他左脸挥去,这次,却被詹子桓一手擒住。“你打我打上瘾了,是吧。”

詹子桓的目光凶狠发狂,握起的拳头就摆在惠苒卿的脸颊上,坚硬的指关节慢慢陷入肉里,他的嘴唇和睫毛微微颤抖,大吼着抵着惠苒卿的颧骨威逼她:“说话啊!白昕潼,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放手!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对你再留情。”

“你撒谎!你还爱……我,对不对?”

惠苒卿看着他的眼睛,浑身颤抖抽噎着,就在那一瞬,她从他的眼里看到很多东西在变化,愤怒,残忍,痛惜,厌恶轮番在交替变换着,她下了个狠赌注在他身上,也许,詹子桓当年离开夜星的真相不止她家境败落那么单纯,定是有别的隐情,而詹子桓逃回国找她帮忙那晚,霍昶在她楼下突然出现请她吃饭也绝不是偶然。

詹子桓脸色忽地一变,嘴角漫上一丝苦涩的笑。“你肯承认了?你没失忆。”

“其实,我只是也跟你一样,想知道我

在失忆之前和霍昶做过什么交易,我……又为什么值得你这么痛恨。爱之深……恨之切,不是吗。”

詹子桓眼角暴跳,冷哼:“哼,都这副田地,你还有什么好伪装的,难道非要我一层层把你扒干净?”

惠苒卿摇摇头,声音也哽咽起来,张圆眼睛委屈地看他。 “不是的,angus。”

他忽然拉近与她的距离,眼里再次阴霾一片。

“好,你这么不死心想要装到底,我就告诉你。和你在一起的两年里,我对你确实很痴迷,也很爱你,但我们注定不合适。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出国念书是为了什么,我是想创一番大事业,拥有自己的天下,可后来我出去才知道,无论是什么,光靠我一个人的努力远远不够。你父亲犯贪污案和行贿案坐的牢,你们一家都很难再翻身,我能怎么办?我需要的是一个帮我在纽约平步青云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罪犯的女儿。”

惠苒卿揉了揉眼睛,好像有股力量把她硬扯回记忆里,仿佛她又回到纽约校园里那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底下,恍恍惚惚地有个影子在那里,是孤单的自己,然后不久变成了两个,一个她一个詹子桓,他们经常坐在树下读书,设计,嬉闹,但做的最多的仍是天南地北的聊天。他说过他的家乡是中国海滨的一个小城,那里有温暖的阳光,鲜美的鱼虾,朴实的渔民,他对自己讲了很多中国古老的传说,很多都是中文老师从没提到的,每每说及,他的眼里都充满光辉,似乎有种天生的说服力,使夜星对他的家乡充满神往。

她曾经那样崇拜地仰望他。

却不曾想有一天这都是他利用夜家财富而飞黄腾达的手段。

“你怎么不说我趋炎附势?你当初就是这么骂我的,还说有一天我会遭报应。我不信,我只是甩了个女人,能有什么报应,呵,没想到,原来真有这一天。elsa的父亲发现我和elsa谈恋爱后,把我的身家出身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离开她女儿,我在纽约就永远没有立足之地。”

詹子桓说到这儿的时候,从她身上缓缓起来,眼神有些空洞地翻坐进沙发。

惠苒卿匆忙把衬衫钮扣系好,抱着瑟瑟发抖的上身抬头看他:“后来呢,后来你答应了他什么?”

詹子桓讶异地转头,从沙发上猛起身:“你从哪里知道的?谁告诉你的?elsa?”

惠苒卿警觉地看着他:“你接着往下

说,我就告诉你。”

詹子桓微微眯眸,边点头边露出诡异的笑:“好。我说,你听仔细了。夜崎让我保证一年的时间里我一定要在华人圈里有所作为打响知名度,我就可以和她继续交往直到我成为夜家的女婿……”

“你有没有爱过她?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得到夜家的支持?” 父亲和詹子桓的协议终于付出水面,她心痛得似乎已经麻痹,但还是坚持问出来,也许只是为了证明她当年并没有为一个骗子付出感情。

詹子桓看向她身后的空气,咬牙说:“爱。当然爱。不然我一知道她在米兰出了事,就不会赶去立刻找她。elsa已经没了父母,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惠苒卿苦笑,声音轻得像只剩下了呼吸。

“对不起?你还真的对不起很多人。你成名的道路就是以牺牲一个又一个爱你的女人为代价的……”

“对,我为了成功,为了满足夜崎提出的条件,为了和elsa在一起,我不顾一切!我记得你说过,九乡案事件中,你父亲作为会计师涉嫌做假账而受到牵连被判入狱,而当时用来掩盖那笔行贿高级官员的钱正是出于九乡搞的一个跨国合作案。我托国内人的关系,把当年你父亲的资料从档案里调出来,发现,那个曾经和九乡合作的国外企业正是夜家现在的死对头。”

惠苒卿眉头紧紧锁着,眼前飞快闪过詹子桓在大学里一鸣惊人的画面,他那时还没毕业,就加入了一个在纽约举足轻重的评论节目制作团队,当时该台正好爆出过他们夜家死对头早年灰色交易的丑闻。

这条新闻不仅帮助夜家重新在美国站稳位置,还轻而易举将对手打倒。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努力抬头问:“你……当时的资料是你提供给电视台的?”她忽然又想起霍如所说的话,“还有,还有报纸?九乡案在国内再次被翻出来的时间和电视台播出来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你做的?”

詹子桓调整下姿势,两只手臂撑在膝盖上,手拂起额前的发,样子有些狼狈。

他供认不讳:“是啊。难道你认为这条新闻如果只美国一头热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吗?呵,其实,我真是远远低估了九乡案的涉及面,当有人向霍荪易透露了我的真是身份,霍荪易给我一笔钱,收买我,条件是,由我攥稿把他当年的罪名统统移到两个被判死刑的罪犯身上,我最开始也有怀疑和胆怯,但霍荪易保证,从那天起没有人会

查到真正的真相,我才放心写的。”

惠苒卿整个身体瘫了下来,目光怔怔看着前方:“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被欲加之罪的人正是白昕潼的父亲和一个叫谭一力的人。”

“我知道我很卑鄙,我是个媒体人,竟然还不负责任地误导公众,让两个原本两个可能是清白的人名誉毁于一旦,后来,你相信我,我也自责了很多遍,尤其是当我知道你母亲为了那篇报道自杀以后,但……我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不是吗?”他的脸越渐扭曲,双拳紧攥,向一脸愕然惠苒卿的身边靠过来,自杀?

“我得到的都是短暂的,霍昶查出来我平白无故接受过他父亲的钱,就开始找美国黑帮的人对付我,逼我赌钱,欠下还也换还不清的赌债,甚至还逼我吸。毒,目的是要彻底毁了我。我在那些黑人面前下跪求饶,希望他们放过我,但是他们说他们只听一个叫tan的人的命令,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霍昶,他很有可能是谭一力留下的儿子。

我没办法,我不能让elsa和夜崎知道我做过的那些丑陋的事,尤其是elsa,她把我当好人当偶像一样,呵,其实我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混蛋!她爱的是个以她的家财为目标的混蛋!为了不伤害她,我只能……”他嘴角挑起一抹无奈的笑,“和她分手。”

惠苒卿的眼泪再度掉下来,眼前的男人在眼泪中碎成一滴一滴,她终于明白詹子桓和她分手的原因,也明白五年前那个下午当霍昶看见自己的记者胸牌时,为何和之前的反应有所不同,还有霍昶出现在她楼下与她偶遇,其实是他在跟踪詹子桓或者吃定詹子桓回过一定会找她避难,所以故意在那里恭候她的经过。

詹子桓抬起她的下颌,嘴唇靠近缓缓地靠近,四目相对,他的语气又变得和逼迫她之前的一样温柔而诚恳。

“昕潼,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去利用和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我宁愿相信你失忆,那样你就可以把一切痛苦都忘掉,而不单单是忘掉我。就像你说的,我根本不值得你和霍昶去做什么交易来报复我,我希望你好好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小修。。。

未来一个星期到十天争取完结。。

詹还差一退场秀,基本结束表演生涯了。。。呃呃呃

、(十)爱与痛恨

詹子桓握着她的下颌;眼神在那粉色的唇瓣上流连,和他在一起时的白昕潼是羸弱和惹人心疼的;是他把她变成另外一个妖魔一般的女子;她变得会说谎,会伪装;会勾引男人;会利用人的弱点将其置诸死地。

其实;五年前当他被霍昶的人追杀的时候无法直接通过正常途径回中国,而是辗转到了菲律宾,马尼拉的红灯区是亡命之徒的暂休所;他却在那里意外见到了白昕潼。

他记得她当时的样子。

风情万种的高叉红绒布旗袍包裹着凸凹有致的身体,两条修长洁净的腿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上海20年代的盘发,浓艳妖娆的妆容,她像一个活脱脱从民国时代走出的夜总会交际花。

“你在这里穿成这样干什么?”

白昕潼一脸无所谓,也不看他,从桌子上拿出一颗烟点上,轻盈慢绕的烟圈将她的面容模糊。“惠姐说菲律宾这边的客人都喜欢这种打扮的中国女人。”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满脸狰狞抓住她的手臂,抢下她手指缝中夹着的香烟。

“什么客人?!哪个惠姐?”

白昕潼使力挣开,转身从竹编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庞大而笨拙的枪抵在他的腰间,狠狠说:“你少碰我!詹子桓,你再不走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他丝毫不动,与她僵持,更不受她颤抖的威胁,反而低头看着她一笑:“你倒是开枪啊。”

白昕潼咬紧牙,手臂却越来越支持不住,来回震颤着把枪放到身侧,退后一步,泪水已漫过脸颊,她指着残破的门大声嘶喊:“滚!”

他离她很近,微微倾身便箍住她的腰,拉近:“我要走,也要带你一起走!”

那间白昕潼所住的房子是她和一个叫惠苒卿的单身母亲一起来菲律宾谋生时租的,惠苒卿开的是个小茶馆,生意勉强过得去,因为她们并不是正常出境入境,所以只能选择红灯区这种灰色地带安顿下来,虽然附近又乱又脏,但房租便宜得惊人,她们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这晚,她依偎在他怀里,看着墙上斑驳的印记。“惠姐说等她赚够了钱,就让岚岚上那种特别贵的矫正学校,让她能像正常孩子那样说话唱歌。”

“你呢?你不是打算和她在这里一直过下去吧。”

白昕潼顿了顿:“我无处可去。”

詹子桓抱住她,眉骨蹭着她的下颌。“和我走吧,昕潼,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他竟发现,他现在的状况给不了任何人任何保证,他只是太过愧疚,不忍心看见白昕潼被自己害成如斯田地,根本不曾想过她还会报复。

白昕潼穿上外衣,来到窗边,对面硕大的霓虹灯照在脸上,隐隐约约,她仿佛看见母亲自杀之前绝望的脸,她扼着自己的喉咙,白

沫从嘴角中一股一股涌出来,断断续续地说:“你爸爸是冤枉的,冤枉的……”

白昕潼点头答应了詹子桓。

他看见了她回身扑到自己怀里时的眼泪,却没看见她贴在他胸前的唇拉出的那道可怕的笑。

白昕潼和“惠姐”告别之后就随詹子桓四处躲藏,奇怪的是,她们每到一个地方霍昶的人都紧随其后,他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但到最后关头却又能奇迹般生还。

詹子桓认为是他命不该绝,直到他回国以后发现白昕潼的母亲死于服毒自杀,才恍然意识到,白昕潼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他。

白昕潼出卖了他的行踪,他早就应该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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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女人,詹子桓却又一次禁不住诱惑,去用唇包裹住那抹红,温柔地吻,手心和下腹的热度骤然升高,就像那个在马尼拉二层土楼里迷乱和心痛交织在一起的晚上一样。

惠苒卿呜咽,双手拼命捶打,无奈力气和声音都越来越小,用不上力。

“嘭”一声,似乎是什么爆裂,接着一道强光射进惠苒卿红肿得快睁不开的眼睛里。

还没看得清来人,她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包挟,接着有双手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揽进自己怀里。

她软塌塌地靠着,眼睛缝里另一个男人的拳头已朝詹子桓劈头砸去,她有气无力地伸手,被霍昶抓住,握进掌里,二话没说就拖回来。

“你心疼他吗?那是他应得的。”他的声音里依然无情无感,让人觉得可怕。

惠苒卿抬头,霍昶那双如寒潭般冰凉的眼冷冷垂头看着谭旸把詹子桓撂在地砖上拳打脚踢,詹子桓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抱头蜷成一团,发出一声声惨叫。

“住手。”

随霍昶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直到詹子桓被打得快无声息,白昕潼才轻轻低说了一句话。詹子桓勉强撑着头看她一眼,而这边谭旸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叫你住手!”

白昕潼踏着高跟鞋跑过来,想阻止谭旸,却被谭旸手臂一挥,推到沙发里。

白昕潼狼狈地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霍昶面前。

“放了他,快点让你的保镖住手!”

霍昶不慌不忙说:“我还不用你来命令我。”

白昕潼回头看眼被打的詹子桓,脸上一片惶恐,他的衬衫和脖子上已漫出一大片血迹,静了片刻,她转过来时,喘息愈发剧烈。

“如果你再不住手,我就……”

霍昶忽然阴冷无比地垂眼看着她,嘴唇都未完全张开,便能发出骇人的声音:“你最好……等我心平气和的时候再在我面前和我讲条件。”

白昕潼仿佛绝望了,眼睛紧紧闭着,泪水从发红的眼眶中淌

了出来,蓦然掀开眼皮

目光狠戾地与霍昶对峙,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霍昶的手臂微微放开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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