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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打了电话给张经理,向他告假一天,电话里他略有沉吟,然后说今天代我再去中业公司沟通下,我心里一热,忽有万般感激涌上心头,我向他连道了好几个“谢谢”,然后就踩着一双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用了整整四十分钟……

回到家我就睡在床上,半梦半醒地一直睡到傍晚,天色微微有些暗了下来,整个人清醒后只觉得满腹的饥肠辘辘,爬起来看看,厨房里什么菜也没有,只好寻了一袋挂面,幸好还有一个鸡蛋,就这样扔到锅里煮。热气呼呼地冒出来,白的面条,白的荷包蛋,一起在锅里翻滚,再也单调不过……

我就在一片静谧中嚼着这碗单调不过的面条,忽然手机铃声大作,乍然打破这静谧的单调。

“喂,回家了没有?”沈浩的声音,遥远又亲切。

“早就回来了,”我听见电话里车声嘈杂,“你怎么还在外面,韩国那么冷,早点回酒店吧!”

他嘻嘻地笑,“我就在酒店舒服的床上,这儿的地暖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那怎么那么吵?听着像在大马路上。”我问。

“就是在大马路上啊,窗外就是一条韩国最宽的路。”

我吃了一口面条,“你怎么住这么吵的酒店啊,晚上睡得着吗?”我知道他睡眠不是很好,要很安静的环境才能睡得好。

“在吃什么好东西?”他不回答我,反而大声问道。

“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碗面条了,”我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有大虾,火腿,肉丸,笋干,青菜,还有……。”我一样样说给他听,这是我曾经多次做给他吃的三鲜面,是他的最爱之一。

“stop!stop!”他截断了我,“还说没什么好东西!

我听着样样都是好东西,你知道我每天在这儿吃的什么吗?”

“吃的什么,你不是挺喜欢韩国菜的吗?这次正好让你过过瘾。”我继续边吃边问。

“你是不到韩国,不知韩国物质匮乏,每天泡菜米饭,米饭泡菜,就那几个菜,吃个排骨都像过节一样”。他像个吃不饱的小孩子一样抱怨。

吃个排骨像过节一样,这个我在韩剧里倒是常常看到,想不到现实中也确实如此,“那你就每天单点一份排骨吃。”

“每天一份排骨,你知道这儿一份排骨多少钱吗?说出来吓死你。”他夸张的很。

“难道你吃不起吗?”我反问他,“要不要我给你汇点饭钱过去?”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谢谢老婆大人。”他欢喜。

“想得美!”我又说:“别住马路边的酒店了,去换家安静点的吧。”

他笑了起来,“这儿就很安静啊,刚才骗你的,是电视的声音,你这个笨蛋。”

被他这么一说,我说才反应过来,“你这个骗子”。我回他。

“你这两天工作忙些什么?”他又问。

“没什么啊,还不是看看资料,整理整理文档。”我故作轻松。

“哦!”他低低应了一声,“我下礼拜就回去……”

、吉人天相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去上班,在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来,我愕然了……

晕晕乎乎地忙了两三天,我手里已拿到了中业公司的采购合同,看着那新鲜绯红的合同章,我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不真实。遇见张经理,我急忙忙向他道谢,可能还是他老将出马,一个敌百个吧,他还谦虚,一个劲地说不管他的事儿,能签了合同全靠我吉人有天相。我又哪里是吉人,难不成近半个月来我的锲而不舍感动了上天,还是中业公司市场部的一帮人被我烦得受不了了,扔了个大馅饼给我?

几天后偶尔在公司前厅遇见了沈浩的妈妈,她微笑着恭喜我签到了一笔大合同,嘉奖我对公司的贡献,之后又芸芸地说了一番套话。她礼貌又客气,可我的欣喜在见到她之后就打了个五折,我隐隐觉得,即便我再签一单这样的合同,她心底对我的排斥和不满意也不会减少一分。

又是一个周末了,下午我正窝在床上看肥皂剧,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沈浩,难道他回来了,“喂,小蝴蝶,在干嘛哪?”他的声音有一丝疲惫。

“看电视,你回来了?”我欣喜。

“嗯,刚下飞机,等下我去找你。”他又说:“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去哪里吃?”我问。

他沉吟片刻,“我想吃饺子,你包的饺子,现在准备来的及吗?”

“来的及啊!”挂了电话,我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要赶紧去买材料,如果想在晚饭时分吃上手工的饺子还真得争分夺秒。

拌馅、擀皮,再一个个包成饺子,这程序有点繁琐,后两项还是彻头彻尾的技术活。这项技术我也是刚刚学会,沈浩说我有做饭的天赋,第二次擀皮就可以擀的厚薄均匀,大小合适。

有人敲门,我举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就跑去打开了门,果然是他,略略有些憔悴,嘴角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见了我一把扔掉行李箱,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我手上的面粉黏在他黑色的外套上,像落上了几点细密的雪花……

他吃掉了两盘饺子,满足地靠在床上,我也吃得很饱,我幸福地靠在他的身上,他身上还有那熟悉的淡淡的香气,电脑里正播放着shine dion的《the well》,这首歌还是他推荐给我的……

“by an old drinking well on the grass so green;i lay down and fell into a dream;by a strange mellow sound from

a silver eyed bird……

i looked into the well to catch the dream;the water was rising and i felt a chill;i willed the water to be still。there was a face in the mirror like a face out of time;the eyes held a shimmery shine。there was a face in the mirror and the face wasn't mine;the eyes held a shimmery shine。”

熟悉不过的奇妙轻灵的声音,如阳春二月润物无声的细雨,不知不觉沁人心脾,淡淡忧伤中的淡淡感慨和丝丝释怀,让这满是铅华的流年也洗尽尘埃,沉重的生命亦趋轻灵,缓缓流转到天际。

即便没有如此之绿的草,没有银色眼睛的小鸟,我也不必躺下,亦可坠入梦境,坠入这静静偎依,心神相会……只因有他在身侧。

这一刻,只希望时间凝固,莫使梦中人醒来再寻梦,因为怕那恍如隔世的眼中有微微泪光……

久别重逢,这个词用在沈浩和我身上,无一丝夸张,这短短半个多月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是“久”了。

日子过得飞快,白天上班忙碌着把中业公司这单业务收尾,晚上忙着和沈浩腻在一起,时光飞逝中天气愈加凉了,除了四季常绿的松树,树木都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天地间只剩下两种颜色,冷冷的灰和清凉的白……

柔和的红色灯光洒满了桌面,宽大舒服的沙发,我歪歪扭扭地靠在上面,对面的沈浩却正襟危坐,他低着头轻轻搅着面前那一小杯咖啡。

我们已经在这间咖啡厅坐了近半个小时了,我面前那杯牛奶早已喝光了,而他的咖啡才喝了两口,于是我说:“怎么还不喝?等下全冷掉了。”

他扔下了小勺子,笑道:“我今天想喝冷一点的,这儿的暖气太足了。”

他一向喜欢喝热气腾腾的咖啡,不过这里的暖气确实很足,我的脸颊都微微发热,我不再说话,换了个姿势仍靠在沙发上,屋里的音乐换了一首,正是克莱德曼的《威尼斯之旅》,舒缓柔和的旋律飘荡在空气中,却又有淡淡的忧伤,犹如这咖啡醇香气息中丝丝缕缕的苦涩,并不使喝的人觉得苦,反更沉淀出这一杯浓香。

沈浩也往后一倒,眯

着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克莱德曼在中国虽然很受欢迎,但他在西方却很不被待见,当地的艺术家批判他用现代的手法和大量的配乐来演绎名曲是非常不地道的。”

“简直就是亵渎古典音乐?”我问,

“是,这个词很恰当,不愧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啊。”他点点头。

“多谢夸奖,”我笑道:“只不过是个人的视角不同而已,就像古时候的‘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而已。”

他微笑一下,“不客气,不过你说的很对,只不过是每个人的视角不同而已。”他不再说话,只欠起身来正襟危坐,慢慢搅那一杯咖啡,淡淡说道:“听说

最近你签了中业公司的一笔大单。”

“是啊,你现在才知道,我现在都是销售部的明星了”我微笑,我还一直没和他说这件事。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他换了一副玩笑的口吻,“当时我听说还不相信,我是真没想到你能啃下这么块硬骨头,真不愧是属狗的,来,跟哥讲讲,你钻了什么路子?”他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继续玩笑,“还是□了中业公司的哪个老总?”

我轻轻打掉他的手指,“乱说,我又没姿色,拿什么去诱!”

“那你怎么签了这单业务?要知道以前多少人攻都攻不下来。”他不依不饶。

“我吉人自有天相。”我想到了张经理的话,又说:“多亏了张经理帮我。”

“哦,那我要亲自去谢谢张经理了。”他嘀咕了一句,笑了一下,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觉得他那个笑容在红色的灯光下隐隐有一丝说不清的古怪,我来不及细想,他已站起来,那首《威尼斯之旅》在大提琴的颤音中结束,走了一遭神秘、繁华又奢靡的水中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剩下记忆中幽静、碧绿的九曲水道蜿蜒无边……

、寒凉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到了年末,公司业务基本上也没了,人心惶惶,都想着过年,外地的人忙着定车票,本地的人忙着置备年货。我又被调回了行政部,更是没事情,沈浩是个细心的人,回家的机票早已帮我和戚雨定好了,于是我便每天数着日子等着归程。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和戚雨拎着大包小包走在村里的水泥板路上,路面老旧,青黑色的石板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像一道道结了痂的伤疤在遍地张牙舞爪。刚刚下过雨,路上还是湿漉漉的,空气中也是厚重的潮湿,但是天却异常蓝,路边是浓墨重彩的暗绿和萎黄交织,不过到底是江南水乡,虽是深冬,却依然绿意盎然,那萎黄不过是鲜花般的点缀。

然后,在那黑瓦白墙的老房子下,在那狭长的巷底,我便远远看到妈妈正站在门口凝望……将近一年不见,她愈加苍老了几分……

戚雨见了妈妈,竟一下子哭了起来,她终究是个小孩子,生离死别她一个也承受不了,看着妈妈鬓角的斑斑白发,我心中酸涩,不过短短三年多,她竟多了这么多白发,要知道以前,她是同龄中最显年经的一个,生活的风霜就是最残酷的年华,能让人一分钟苍老了容颜。

心中的酸涩一丝丝蔓延到鼻子里,眼睛里,可我却笑了,我笑着扶了妈妈进屋,我笑着把带回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夜渐渐深了,戚雨已经睡熟了,我却没有一丝睡意。江南的冬天本来就是湿冷,古旧的老房子里更甚,墙壁都似乎要渗出水来,地面的角落隐隐有青苔点点,吸入鼻间的空气像冰凌一样,除了寒凉还是寒凉。我把头埋在被子里,这寒凉让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五月天……

曾经的那个五月天,艳阳如火,要知道绍兴的五月已经是夏天的喉咙了,热辣辣地嘶叫,叫得人动一动就大汗淋淋……可是我的额头上满满是细密的汗珠,心里却一片寒凉,就如这个湿冷的冬天里,刚刚下过雨的老房子里的空气,潮湿寒凉得以致长出了长长的青苔,丝丝缕缕地纠缠在我的心房,越勒越紧,心也碎成了丝丝缕缕……

“厂房失火”,当时我还在北京读大二,电话里听到这颤抖的几个字,我的眼前就忽然全黑了,绍兴的纺织业发达,就像村中,大部分家庭作坊都是做纺织品的,我家也不例外,可做这个最怕的就是失火……

然后,我彻夜奔上了火车,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黝黑的夜里,一盏盏昏暗的路灯齐刷刷地往后退去,窗外的远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边际,没有尽头,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吠声,也可能是狼嚎声,让我觉得这黑暗中

还有生命……车轨接触的咣当声绵绵不绝,每一下都碾压在我的胸口,我再也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中,又一个晴天霹雳让我头晕目眩,爸爸也已罹难火海,他只是为了拿出保险柜中的定金,耽误了逃生的关键一刻,那一刻,他竟忘了生命最重要。此后,一桩桩的麻烦接踵而至,租来的厂房需要复原如初,材料供应商来讨账,客户要求返还定金,更可怕的是高利贷也上门讨债,我万万想不到一向谨言慎行的爸爸居然会借高利贷,于是,房子卖掉,车子卖掉,加上家里所有的现金和赔付的保险金,还是不够,四处奔走去借钱,此时我真正是尝遍了人情冷暖……

在那个五月的艳阳天中,三四个大汉把我和妈妈堵在这老房子里,好心的邻居让我们暂住的老房子里……我一字一顿地承诺出一句话,“让我回北京,半年内我会还清所有欠款。”

正是正午时分,火红的太阳悬在头顶,白刺刺的阳光穿透了老房子斑驳的白壁黑瓦,黑乎乎的光影像一个个灰兔子在地上乱窜,找不到巢穴,我的额头上满满是细密的汗珠,妈妈在和我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到,只知心里一片寒凉……

他们得意地笑,“谅你也不敢耍花样,不然你的妈妈和妹妹就惨了……”

我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早已有血淋淋、活生生的先例摆在眼前,这是晴天下的一个黑暗角落,黑暗得就像杨白劳和黄世仁的故事一样。

脸上忽然觉得凉凉的,我用手一抹,却是泪水,我竟不知不觉地流泪了,那个五月过后,我很少会流泪,想不到今天又流泪了,我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我忽然想,这样眼泪会不会流回心里?因为我想到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倒立着眼泪就不会流下来”,此时我无法倒立,我只有静静地平躺着,等着那凉凉的泪水流回心里……

已经大年初三了,四处的鞭炮声还是不绝于耳,天空中飞起了细小的雪花,稀疏,像烟雾一样若有若无,我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菜,虽然隔了一层橡胶手套,可还是冷,冷到了骨头里。戚雨拿了我的手机出来,“姐,沈浩哥哥的电话!”

我跑到屋里,把电话按了免提放在桌上,一边往两只手上哈气,一边喂了一声。

“喂,家里很冷吧,是不是也在下小雪?”他似乎也冻得哆哆嗦嗦。

“是啊,北京也下雪了吗?”我问,

“四个小时前没有。”他说,“现在下没下我就不知道了。”

大过年的,难道他不在家吗?我奇怪,“你不在北京吗?”

“小蝴蝶,断桥上一直都很

多人吗?”他不回答,反问。

“是啊,旅游胜地,每个去西湖的人都要到桥上走走,自然很多人了。”我继续问:“你在哪里啊?”我不太相信他会来亢州,虽然心底有一丝不安分的期望。

“哈哈,我在千山万水人潮汹涌间,这儿不能叫断桥,应该叫人桥,简直就是人流铺成的桥,只见人不见桥,远远望去还真壮观啊。”他略有兴奋。

我的心扑扑地跳了两下,“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亢州了,偷跑出来的吧?”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犯人,我过年来旅游一趟难道不行吗?”他嘻嘻一笑,“顺便来看看你,拜访一下未来的丈母娘。”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命令,“快点把详细地址发给我,我吃了饭就准备出发了。”

我发了短信给他,转回身来,却看见戚雨正倚在门口,她穿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脸颊也是微微的娇嫩的绯红,她一见我转身来就急急问道:“沈浩哥哥来亢州啦?什么时候到家里来?”

我笑道:“是啊,他说吃好饭马上去坐车,这样算算三四点钟就到了。”

“太好了,我去告诉妈妈。”她边说边转身跑开了,那红色的身影犹如一支盛开的玫瑰花,艳丽又浓烈……

、再上心头

三年来第一个有欢歌笑语的春节,老房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通红的炉火映在墙壁上,像西天那一小片晚霞,空气中的潮湿也被这炉火挤走了,慢慢有了温暖的感觉。

戚雨拉了沈浩到院子里放鞭炮,她从小就是胆大的捣蛋鬼,至今我还记得她小时候的“光荣事迹”,和村里一帮小男孩去果园里爬上树偷采杨梅,拿着杨梅当沙包互相丢,把一条崭新的白裙子染成落英缤纷,还糟蹋了一箩筐的好果子;邻居家的小孩养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兔子,她喜欢得不得了,一有空就跑去看,后来兔子忽然不见了,大家四处找找不到,几天后才知道原来是被她偷出来然后藏了起来,可是藏的地方太不靠谱了,等找到时兔子早已被活活闷死了,惹得邻居的小孩眼泪鼻涕一大把……

鞭炮霹雳啪啦,她慌忙跳着脚跑开,她的笑声比这噼里啪啦的爆破声还要清脆响亮,她大声叫沈浩:“沈浩哥哥,快把那个最大的点着……”“小雨点,快躲开!”沈浩一面点燃了那短短的芯儿,一面拉了她后退,哧的一声一束五颜六色的花簇散开,那一方天被瞬间点亮,漫天滑下无数彩色的小流星,又在半空中错落有致地渐渐消失。

“哇,沈浩哥哥,这个最好看,像……像笑脸,你说是不是?”她拉了沈浩的手指向空中的礼花,兴奋地询问。

“是,就是这个笑脸如果嘴巴能再咧大点就好看了。”沈浩边说边转头向我挤了个鬼脸,眼睛里满是深意,此时的我正望着他们微笑,我知道他的意思,故意把嘴角向上扯了扯,他满意地大笑……

油绿蜿蜒的窄窄河道,流水缓缓,恍如静止,黑色古旧的摇橹船,小小的船舱坐了三个人就显得拥挤,沿着这条绍兴县城最古老的水道我们逐水而前。大大小小的拱桥,青石板的桥面被百年过客踩得溜光水滑,踩着这多少人踏过的青石板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起伏……

一湖清冷的水,几点墨绿的岛,半圈婀娜的山,再半圈或黄或绿的大树小树织就的锦缎,这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畔,第一次印上了我们的脚印。湖边的小广场上,似乎还有一点点雪花在飘,音乐到了最□,喷泉的水柱也冲上了天空的高处,一阵风来,细密的水珠向人群撒来,沈浩搂了我在怀中,“冷不冷?”“不冷”我摇摇头,我也搂了戚雨在怀里,“冷不冷?”“不冷”她也摇摇头。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这个春节转瞬又逝去了,再定神时已日行千里外,回到了遥远的北京。不久后,沈浩又到国外出差去了,我的日子简单又单调,现在的工作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每天都一

样。

一天下午,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接起来却是吃了一惊,放了电话,我呆坐了几秒钟才急急出门了。

“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我仰着头环视,一下子看到那显眼的标志,走进去,正看见沈浩的妈妈坐在靠窗的位子,我走过去,刚张开口却犹豫了,我不知道是该叫他“董事长”还是“阿姨”,我顿了顿说了声“阿姨,您好!”她笑着点点头,温和地道:“坐吧。”

我坐下,她又说:“喝点什么?”

我笑笑,“一杯柠檬水就好了。”

“来咖啡厅怎么能喝柠檬水哪!”她冲服务员示意,“两杯蓝山咖啡,”又转向我微笑,“这里的蓝山咖啡是全城最正宗的,咖啡豆都是从金斯敦东北部海拔超过1800公尺的蓝山山脉中采集,由牙买加咖啡局授权的工厂加工,然后即时空运到这里,现磨制成,口味最纯净。这家店还是沈浩推荐给我的,你知道吧,沈浩也最喜欢这儿的蓝山咖啡,他是不是也经常带你来?”

我知道沈浩喜欢喝咖啡,也常点蓝山,他还和我讲过蓝山咖啡名字的由来,旅游胜地牙买加岛因被加勒比海环绕,风和日丽时,璀璨阳光照在海面上,被蔚蓝海水折射到远处的群山,群山便笼罩在一层飘渺的蓝色薄雾中,似瑶台仙境,天上人间。抵达牙买加的英国士兵看到山峰上笼罩的蓝色光芒,叹为观止,情不自禁惊呼:看啊,那蓝色的山!这就是“蓝山”。但他并没有带我来过这里,我只喜欢咖啡浓浓的香气,却甚少喝,通常我只会点一杯牛奶或柠檬水。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儿。”我微笑。

她轻轻哦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见我没动,就说道:“尝一下,冷了就不好喝了。”

“好”我应了一声,浅浅喝了一口,苦涩,可能这就是最纯净、最原始的味道吧。

“戚蝶,你真的喜欢我们家沈浩吗?”她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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