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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们太有缘分了!”

苏沫翻了记白眼,却是朝他身后瞧去。

没看到跟来的那个人,眼底除了庆幸,还夹杂了一丝怅然。

而这一闪即逝的情绪,统统被纳入了高子乔的眼里。

校长在台前做致辞,道尽了校方对于名流赞助支持的谢意,并且表示十分荣幸凉城一中能成为这次“高雅艺术走近校园”的第一站,今天的节目充分做到了中西文化的完美交融……这样云云总总场面上的话,苏沫并不怎么听得进去,她靠近了身子,在高子乔耳边忽然问了一句:“顾浅白呢?她好不好?”

高子乔立刻皱了眉喊冤:“沫沫,得罪你的不是我是以航,你干嘛今天一见着我就非得挖苦我。”

苏沫扁了扁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对你的感情生活略微聊表一下关心。”

高子乔偏过身子,仔仔细细看着她。

礼堂的灯光顷刻间暗了下来。

他忽然栖近她。

苏沫抬眸。

那是与陈以航完全不同风格的面庞,却也一样五官俊朗立体,眉目英豪。她最喜欢看他笑起来不羁的模样,眼角高高扬起,声音朗朗入耳,他的笑容热情中又透着丝丝散漫,偶尔还会指着她不断摇头,口吻又无奈又宠溺。苏沫也喜欢同他一起喝酒,在酒台上,高子乔便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要比平日里还要洒脱和热情,会跟她说很多好玩的趣事,关于陈以航小时候的或者他自己的,让她愈来愈多走近他们,也让她愈来愈沉迷于他们沉甸甸的过去。

在她心底,高子乔本该就是辽阔大草原上的一匹天马,应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可他偏偏出生在了那样父强母也强的高官家庭,外人只道是数不尽的风光无限,谁又知道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连喜欢谁不喜欢谁这样的事情,都做不了主。

苏沫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高子乔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没有压力的。

台上已经放起了《天鹅湖》的背景音乐,宋心然还未出场。

苏沫忽然觉得子乔看向自己的那双眸子里,正闪耀着万分熟悉的光芒,如同璀璨至极的钻石,耀得她太阳穴开始疼痛。

她紧蹙眉心挥挥手,“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根本不像是在看我,弄得我心里发虚。”

“我总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分外认真。

苏沫笑了笑,“所有女孩子都不会喜欢听这个话的,尤其你不能当着心然的面这么跟她说。”

高子乔出乎意料地没有抢白她。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又像根本没在听。

跟着忽然来了一句,让苏沫整个身子为之一颤。

他说的是:“她要是还在世的话,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她也这么高,哦不好像还要在高点,这么瘦,她跟你一样瘦,只是可惜了……”

他的语气忽而就落寞了下来。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2

苏沫觉得鼻头有些酸,她想挥走这种情绪。

“这么久了你还忘不掉那个女孩子,她该不会是你铭心刻骨的一段初恋吧。”苏沫吸了吸鼻子,“那我是不是欠你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该出现在你面前,总是勾起你的伤心事。”

她这话说的像是在跟他赌气。

高子乔笑了笑。

他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苏沫回身望过去。

那里不远处,陈以航正斜倚着门边,浑身隐于忽明忽灭的光线中,好像晕开了一圈淡淡的光影。

高子乔幽幽说了句:“那不是我忘不掉的初恋,是他的。”

苏沫讶异道:“他?他的初恋不是杨昱美么……”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惊叹声,打断了他们未果的谈话。

二人望向台中,幕布背景是一片深蓝的湖泊,两侧的伴舞悉数退去,场上顿时只余下奥杰塔公主和王子。传说奥杰塔公主被施了魔法,就快要变成天鹅,不得不与王子分离。背景音乐跟着奏起了让人绝望的旋律,王子单膝跪地,紧紧扶住宋心然纤细的腰身,她踮起脚尖立于他的腿上,另一只腿高高扬起,双臂展开似要飞翔,宛如最美的白天鹅。心然就这般与他深情凝望,二人目光交汇处的缱绻深情与音乐的旋律配合的天衣无缝,不时引起掌声阵阵。

苏沫瞧见椅背上高子乔的手已然握紧成拳。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男人你认识?”

苏沫弯唇,挑眉道:“是心然的老搭档,也是生活中的好哥哥,他们合作了好多年,很有默契。”

高子乔咬牙的力度愈发狠了。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

陈以航不知中途什么时候就已离场。

高子乔携苏沫去了衣帽间领外套,苏沫让他先走,他却一直磨蹭着,直到他想见的人终于到来。可宋心然只看了他一眼,脸色立刻冷淡下来,高子乔就人高马大地卡在那儿,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也只得旁若无人地同苏沫打起招呼,却是偏偏留下高子乔不理。

高子乔一直盯着她看,脸色却是越来越僵。

有同事赶了过来,“心然你在这里!”

宋心然回头,苏沫和高子乔也认出了来人就是舞台上的男舞伴,心然朝他笑得灿烂,“是啊,我朋友来捧场了,你找我有事儿?”

“大家说今天一起庆祝,就等你了!”那男士笑起来的时候俊颜十分温和。他的目光扫了眼苏沫之后这才停在一边的高子乔身上,对方也正冷冷地打量着他。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宋心然解释道:“这是我搭档陈宇,这是苏沫。”唯独漏了高子乔不介绍,好似他们根本不认识。

苏沫扬手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心然,那你们去庆功吧,我们下次再约。”苏沫温温开口。

宋心然想了想,刚准备答应,可谁料高子乔猛然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口气泛冷,朝着陈宇说:“她累了,今天哪儿也不去。”

“谁说我累了!我偏要去!”性子一起来,宋心然赌气地拿包朝高子乔砸了过去。

高子乔只是微微仰头也不躲开,任她砸着闹着,等连砸了十几下,宋心然也没力气了,可他还紧紧揽着她,宋心然只得又累又气别过脸去。高子乔丢下一句,“我们先走了。”然后就揽着别扭的她就朝停车位走去。

陈宇还想去拦,被苏沫止住。

宋心然上了车,陈宇眼里的光一瞬黯淡。

苏沫与他挥别,自己则沿着凉城一中安宁葱翠的小道徐徐而行。

四处都是热闹的学生,苏沫穿过草坪,来到大道上。

一辆车陡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陈以航冰山一般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他冷哼了一声:“顺路捎你一段。”

苏沫默了片刻,却只说了一句:“房子我这几天去收拾一下,到时候钥匙会还给你。”

陈以航又瞧了她一眼,目光熟悉而陌生。

她张了张嘴,明明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可他已踩下油门,车一瞬飞了出去。

她被他丢在了路上。

苏沫没有直接回颜宅,而是去了苑薇街。

她走到门边的时候,下意识朝对面空旷的停车位望了一眼。

院子里的花竟然还未枯萎,反而娇艳得很。

苏沫推开门,风铃奏起清脆的音乐。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移动分毫,就连厨房间里烧水的壶都静静守在那边。

一切都像是她走前的那样。

苏沫深吸了一口气,旋开灯钮。

二楼她住的房间还虚掩着门,她走进去。拿起台前的日历,翻到他找上她的第一次那页,一页一页朝后翻看,想起他的别扭和霸道,她的唇边绽起浅浅的笑意。回国已近小半年,可她不仅依旧停在原地,更是因了他将生活搅得一团糟。

正失神间,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苏沫心一颤,台历脱手而落,她刚刚回头,就被来人忽地一把扯住,两人霎时变换了方向,苏沫被他紧紧压在了墙壁上。

“陈……”

苏沫大惊失色,可名字的第一个音还未发出,就被他薄凉的唇堵住,只得呜呜哼了半晌。陈以航按住她的后脑,强掰开苏沫的牙关,他的舌头伸进去霸道与她追戏,搅得她急迫喘气,忘记挣扎,只能被迫地接受强吻。

许久没有尝过她的味道,他就快要忍得发狂。

辗转良久,陈以航才悻悻放过被他蹂躏的唇,继而低头啮咬她的脖子。隔着薄而透明的肌肤,他清楚感受着她身上的颤栗,这具身体散发着的薰衣草馨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诱人,他喉头一紧,下身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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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还在晕眩,就已被他扔到床上。

下一瞬他整个人就压了上来。

身上陡然加了重量,苏沫浑身一颤,眼里好不容易渗进来一丝光,可还来不及看清楚他今晚的脸色,他便抬起她细致的下巴,将舌尖无比霸道地探入她嘴里,要她无比虔诚完全承受来自于他的占有。

他要她感受他,他要她只能被他拥有。

抵抗无用,苏沫渐渐止住呜咽,浑身一动不动,宛如没了生机的布娃娃。她躺在他身下一瞬不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任由他薄凉的气息占领她的呼吸,任由他撕开自己的衣服为所欲为。

她只是看着他,直直的。

陈以航被她看得发虚。

绝望的、讽刺的、不屑的、委屈的。

统统由她若清水一般的眸子流露出来,那样直接而彻底。

他霎时就没了心情,皱眉凑过去轻吻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先是左眼、右眼、再是鼻翼,一路往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拂过她桃花一般的脸颊,沙哑着问出了忍在心底许久的话:“为什么恨我。”

苏沫似乎有些意外。

又听道:“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总要时不时回来露个脸。”他撑高了一些身子,她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床单上,莹白的下巴如玉般光滑,又似瓜子尖,仿佛手指一划过,就会被割破。陈以航还真伸出食指,在她的下巴上来回划了两下,又捏住冷冷自嘲笑道:“真想撕开你这脸上的面具,看看里面真正的你是怎么样子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一些颓败的,他竟然越来越在意她了。

苏沫微微一怔,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他手中动作却是不停,从她的下巴移到露在外面的肩膀,衣服先前都已被他扯乱,现下扣子敞开,春光大好,她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颤栗着,那具青春的身体上皮肤光洁到不可想象,竟宛如新生婴儿般毫无瑕疵。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催化剂能让他兴奋起来,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变得幽微而急促。

陈以航忽然俯身含住了她娇嫩的花蕾,苏沫的身体一瞬变得无比僵硬,他的手正顺着她玲珑的曲线上下游移,她恍若无神的双眼直瞪着天花板,冷冷迸出两个字:“放开。”

他停了下来。

起身,陈以航离离光光地看着她,她的脸色不会好过一片枯黄的树叶。

她正面如死灰地回望着他,眼里漆黑,镇定的可怕。

他的手还停在她肩上的锁骨处,不太舒服,她突兀瘦削的肩胛骨咯得他手掌生疼。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你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陈以航按捺下波动的情绪,但可以明显感到他的语气还是不大好。苏沫只是朝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装了再多的事,也没有一件是和你有关的。”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皱眉低喝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误会都在这给我说清楚了,想问什么话就敞开了问,别一天到晚挂着这样一张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你一样!只要你解释清楚了,我就原谅你,之前你做的那一系列狗屁不靠谱的事,我统统都可以既往不咎。”

她愣了好几秒钟。

他说了什么?

他说可以给她机会,让她问让她解释清楚误会,他可以原谅她……

苏沫注视着前方,她的声音很轻,显得很是漫不经心,“没什么好问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你的原谅,也不需要你的既往不咎。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不要再相互打扰就好了。趁着……”

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人紧紧掐住了。

她看见他脸上气得连青筋都要露了出来。

她挣扎着,身上原本就遮蔽不了的衣物又零星落了下来,而他身上的衣服都还完好,只是添了一些褶皱的痕迹。就像他们之间从头到尾的关系一样,从来就不曾平等,他总是在霸主的那个地方,要她仰望和妥协。苏沫觉得委屈。

疏忽间,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很远很远。

她被掐得开始低低咳嗽,陈以航心中一痛,放开了她,她的双眸中冷凝一片,可他却清楚瞧见了她眼底的纠缠和痛苦,翻滚着波涛,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他不再看她,径直走了出去,门被很用力地带上,颤了颤。

苏沫愣愣望着那扇门,久久忘了动。

她觉得眼眶有些涩。

其实她想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不如就趁着,趁着还爱得不那么深的时候,就散了吧,以后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彼此不爱不欠,让时间带过一切算了。

她像是在赌气,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埋怨什么,她只知道见到他了,她虽然开心,可也伤心,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找不到宣泄口,也许是关于他的女人,关于他的滥情,关于他的欺骗,也许都不是,她怕什么呢,其实是怕他根本不在意她,怕他付出的爱没有她多……

她赌不起了,她没有那么多的九年可以再肆意挥霍。

初春的凉城,别有一番生机。

郊外某家大型围场里一派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颜东说要带她去骑马踏青,苏沫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车按照指示员的示意停好,有人来接他们下车。

颜东与她今日都换上了轻便的休闲装,苏沫甚至将绸缎般长发高高梳成了马尾,从帽子后方的小孔中约了出来,一袭嫩黄色的休闲衣裤衬出窈窕的身材,整个人的气色格外明艳。

套房里,苏沫摘下帽子随意搁在沙发上,她推开窗,瞧见不远处一片绿色的海洋。

颜东递给她一杯水,她咕噜喝下,“我待会儿会不会给马摔下来,我总感觉我小时候肯定没骑过马,要不怎么还没下去,心就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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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东也笑:“待会我给你选一匹好马。”他说起这话时眼里满满都是神采,让她有一种柔柔的温暖。苏沫将水杯递给他,又听他说:“我这些年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它们还认不认得出我。”

他说的它们正是马儿。

苏沫挑眉:“你跟它们很熟?”

他不答只笑,眼角都露出细纹,极高兴的样子。

侍应生敲了敲门,礼貌地告诉他们,楼下场地和马匹都已准备好了。

颜东应了一声,带着苏沫下楼。

他们弯弯绕绕好些条长长的过道,颜东走在她稍前一些的地方,米白色的套头衫松松穿在身上,显得肩膀愈加宽阔。围场经理赶紧迎了过来,堆满了笑容对他点头哈腰地招待。颜东仍是一副客气有礼的表情,面上笑容和煦温柔,他与经理手心交握几秒就抽开,几句问话淡淡而答。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们走进通道。每每他们走过一处,身后静立一边的小姑娘们之间就会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声——好帅好温柔。

这样子温和且极富魅力的男人,任谁都会动心才是。

苏沫知道,在这世间,再不会有人像颜东,可以给她如清晨五点溪水流畔边朝阳一般的爱,光明而温柔,且永不绝望。

围场的巨型欧式大门被打开,初春郊外明媚的生机霎时扑面而来。

天空中仿佛飞过成千上万的候鸟,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正身处西北塞外,风声极大,原野也绿得惊人。

苏沫眯着眸,重新戴好了帽子。

经理说会有车将他们送至马场,而此刻,左边恰好传出来一连串朗朗的笑语声,苏沫循声望去,正巧一辆双人座的电动车驶出站来。

那车的模样,让她想到高尔夫球场里的球车。

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子斜斜倚着座椅,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朝颜东和苏沫淡淡瞟了一眼。苏沫站的方位,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能瞧见男子的头埋在女人的脖颈里,引得一阵阵娇俏的笑骂声。

电动车经过他们时,男子忽然抬了抬头,朝她邪邪一笑,苏沫顿时定在了当地。

下一瞬她就嫌恶地转过了头。

沿途的风声急急掠过耳畔,结果却是苏沫和颜东乘坐的电动车先到了马厩边选马匹。

苏沫可算是长了见识,根本用不着跟来的工作人员多加帮忙,颜东已是自顾同马儿熟络得风生水起了,他甚至还一一准确报出了厩槽里马的种类:“这是荷兰温血马,蒙古的、河曲马,还有你们这儿的西南马也是才进的吧?”

小伙子笑着挠了挠头,眼前的大人物跟之前来这里骑马度假的人都不大一样,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口,只是激动地不停递过来一些饲料给苏沫和他,示意他们先跟马儿培养一些感情。

颜东走到一匹马跟前,忽然清朗朗大声笑开,“沫沫你快来这儿,这匹马儿一定会喜欢你。”

他朝着她直招手,眼眸深处仿似积聚了深邃光酝。

苏沫走过去瞧,这马儿虽然体格不大,模样却是极讨喜,通体洁白的鬃毛摸入手里格外柔顺。

颜东告诉她,可以通过看马眼睛里的光彩,知道这匹马目前的精神状态。他说它叫清风,他小时候第一次来这围场骑马的时候,就是它驮着自己的。

在苏沫的印象里,这么多年似乎鲜少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颜东这样开怀,她在一旁听着,唇畔上扬的弧度不由也渐渐柔软起来。就连他们之间叫清风的白马亦是懒懒时不时踏起前蹄,小伙子又挠了挠头说,清风它今天挺高兴的。

颜东笑眯眯瞧她,“要不要坐上去试试?”

他说的没错,这马儿确实也讨她喜欢,苏沫乖巧地点点头,却是冷不丁问了他一句话,“颜东,你这么喜欢凉城的一切,当年还那么小为什么就要出国念书受苦?”

颜东弹了一下她的额心,“骑马就骑马,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小伙子也忍不住呵呵乐出声来。

苏沫嗔恼了一声,就由着他和小伙子扶着坐上了马背,另一辆电动车也死巧不巧地停在了马厩外。

杨昱美挽着陈以航闲闲迈着步子一路观望了过来,停在他们几步之外。

清风甩了甩头和马尾,苏沫“啊”了一声,颜东一边牵着马头套的缰绳,一边扶着马头,笑话她:“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以后要治你,就带你来骑马。”

苏沫有些微恼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抬手去拂迷了眼睛的发丝,视线扫及左侧,恰好对上了那人不怒自威的深邃眸子。

她好不容易放松了的身子,一时又有些僵硬。

陈以航还停在原地,单手插在兜里。杨昱美率先走了过来,跟颜东打了个招呼,摸了摸清风的头,清风耷拉下了脑袋,动了动耳朵,杨昱美也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抬头看苏沫一眼,就满面高傲地回头跟小伙子说:“清风今天我包了,价格出双倍,你让她下来。”

说完她就站远了一些,陈以航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苏沫的唇色霎时有些泛白,不等她开口,颜东的口气已是冷了下来:“清风它不是一般的马,它不挑钱只挑人,昱美你上去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杨昱美也不怒,笑着接口,苏沫神思恍惚起来。

她没在意去听,却只是看向不远处那人懒懒又宠溺的笑颜。

隔着浓密的青草地和原野上的微风,她在这头,他就在那头,她在高高的马背上,他微微仰起头眯着眸,中间有数不清的马匹被工作人员牵出厩槽,偶尔会挡住视线,随后又慢慢从眼前闪了过去,这一刻,她只觉像是有一堵又一堵参差不齐的墙,源源不断地升了起来,无形中阻隔在了他们之间。

苏沫眨了眨眼,低低开口:“颜东,换马吧。”

闻言,一旁的陈以航嘲讽似地笑出声来。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5

几人的目光悉数被吸了过去。

陈以航似是挑眉叹了口气,几步走上来揽住杨昱美的肩,她本是极高挑的美人,现下依在他怀里,竟也显得小鸟依人起来。陈以航揉着她的头发,温言说道:“什么东西都要争,也不怕跌了自己的身价,那只不过是一匹不显眼的马,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死。”

苏沫身子一僵。

杨昱美却是立刻娇俏地笑出声来:“还是以航你疼我,我差点儿就昏了头。走吧,你重新给我挑一匹。我今天心情好,想要同人赛一赛马。不如,你陪我?”

陈以航笑不作声。

一直到他二人走得远了些,颜东皱紧的眉心才稍稍松开一些,苏沫弯低了身子拍了拍他的手背,颜东这才发现自己握着缰绳的手心都已犯了白,他似乎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苏沫,她却是淡笑着摇摇头,“犯不着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影响心情,否则可对不起这么好的空气,陪我逛一圈?”

颜东翻身一跃,跨上了另一匹通体棕色的马。

“这马挺烈,估计今天运动量会足够大。”他逗她,样子毫不滑稽,反而很帅气。

苏沫扬唇一笑,长腿轻碰了碰马腹,浅喝一声:“驾。”

清风甩了甩尾巴,慢慢挪开步伐,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马嘶鸣,杨昱美又顺势瞧了过来。

心底的那口气,似乎还是咽不下去。

苏沫一袭嫩黄的背影稳稳端坐于马背上,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同她人一样孤傲。阳光暖暖地打在他二人身上,往后拉出极长的两道相互依偎且并肩而行的影子,陈以航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眸色也越来越深。

杨昱美还在喋喋不休不甚满意,陈以航已是自顾翻身跃上另一匹性子极烈的马,道:“你还赛不赛了。”

声音极不耐烦,与先前的温柔呢喃相去甚远。

下一瞬,他已是沿着那二人走过的路,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

四人同行,气氛有些诡异。

颜东低低咳了一声,目光由跟他说笑的苏沫身上移开,转向左后方的陈以航:“下月凉城市长换届选举,高伯父的选会,你会到场的罢。”话只说了一半,他及时刹了车。

陈以航用力拉了一下缰绳,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答得很肯定:“会。”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一直走在最旁边的苏沫。

杨昱美的火气蹭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她漂亮的大眼睛幽幽瞥了颜东一眼,眼底浮起带些讥讽意味的笑意,接起了之前的话:“颜东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凉城,听说在医术界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现在又要重新回到我们这个圈子?不怕适应不了反而害人害己?”

永远改不了咄咄逼人的性子,一下子打乱了颜东想要跟以航探讨的话题。

颜东不悦地皱了皱眉,示意陈以航,“我跟沫沫逛一圈回去门庭处,一起喝杯饮料。”

“恐怕没空,不如现在绕道一边逛逛一边聊。”

“我得陪着她。”

提及苏沫,颜东的声音重新变得柔软下来,眉眼里俱是笑意,他又催促了几下马腹,追了上去。

苏沫抿唇,“你跟他去好了,你知道的,人多了我也放不开,有他全程陪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她笑着指了指一直跟过来的小伙子,眸光自始至终没朝陈以航的方向望过去一眼,颜东虽然不知道她和陈以航之间发生过什么纠缠,但她着力想避开和陈以航待在一处的愿望,他却可以强烈的感知到。可他思量了几分钟,还是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也没有多说话。

杨昱美又幽幽开了口:“不就是第一次骑马,清风性子这么温柔,她能出什么事,不放心的话我也帮你看着好了。”

她刚说完,两个男人同时瞧向她。

颜东一向温柔,可现下的目光里确实说不出的隐隐敌意。

“我没有坏心。”杨昱美霎时提高了音量,觉得委屈。

苏沫烦恼地举起右手,“真出不了什么事,我保证。”

颜东还是不语,她招了招手,他狐疑地凑过来,她倾过身子低低补了句:“我已经跟清风说好了,你们一走,我就躲开那个女人。”说完她就无辜地挑挑眉,样子极活泼,颜东一下子被逗乐了,自己还坐在马上,也不忘替她拉好缰绳,“你啊,也是个不会吃亏的主。”

与此同时,身后的陈以航猛然间喝出声来,“驾”,身下那匹烈马已是踏起一片春泥,一会儿工夫,影子就成了远远一点。

颜东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这么多年不曾赛过马的渴望一瞬间从心底升腾出来,他朝苏沫点点头,立刻紧紧追了上去。

英气斐然的两道剪影。

“驾!”

一声清喝。

清风极通人性,亦是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像是好些天不曾奔腾过一般。不过它的步伐还是很稳,眼看着苏沫就要甩开杨昱美,谁料杨昱美马术着实上乘,很快又追了上来。

“我答应过要看好你。”

“我当不起。”

苏沫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却还不断催促着清风加速。

杨昱美有些薄怒:“喂!你别再耍性子了,清风再快你会控制不住的!”

苏沫闻言回头朝她嫣然一笑,眉眼里都是不愿服输的倔强。

杨昱美愣了一瞬。

一股冷意自脚底缓缓升起,顷刻间便直达五脏六腑。

那惊鸿一瞥的侧脸和神情,还有那眼底漂亮璀璨的神采,杨昱美忽然就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6

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

别急,慢慢倒回去……

那个女孩子……亦是长发似瀑,眉眼如画,神情间仿佛总隐隐约约添有旧日里的影子,让杨昱美有一种真假难辨的错觉。苏沫匆匆回眸淡然一瞥,发丝不小心迷了眼睛,她唇畔若有若无的笑容却是特别轻盈、特别悠扬、也特别的不一样,真真像极了她死去九年的妹妹。

杨昱美更快地催促着马。

一刻不停地追着。

她对阿荏有多熟悉,她现在就对苏沫有多排斥。

苏沫拉紧了缰绳,清风乖巧地慢慢停了下来。

“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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