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等等!你知道浴室在哪?”黎明朗喊住叶贝贝,如同习惯了一样,拉着叶贝贝的手将她送到浴室门口。
叶贝贝推门走进浴室,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才知道黎明朗为什么让自己洗澡了,脸上精致的妆容早被汗水泪水弄花了,眼睛红肿的如同桃子一样,头发凌乱,身上薄毛呢的裙子皱皱巴巴,如同活鬼一样,简直惨不忍睹。
“叶贝贝!”黎明朗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门。
叶贝贝转身把门打开,黎明朗把一杯果汁和一杯清水递给她,并且嘱咐:“先喝水,补充一下水分,再喝果汁,补充体力和血糖!你现在身体虚,记住不要洗太长时间。”
冰冷的水流过焦渴的嗓子,美好的如同甘露一样,这个黎明朗细心起来真的让人恨不得以身相许。
黎明朗家的浴室宽敞豪华,下沉式的大浴缸,电脑控制的按摩程序,架子上搁了长短的无数条浴巾,还有齐刷刷一大排浴盐。
叶贝贝脱了衣服,把自己将疲惫无力的身体沉浸在温热的水,冲上来的负离子气泡按摩着她的皮肤,舒服的连悲伤都仿佛被温暖的水稀释……
她只洗了一小会儿,黎明朗就在外面敲门,“叶贝贝,洗洗就行了,看再晕过去!”
“知道了,这就好啦!”叶贝贝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贪恋舒服,从浴缸里站起来时还是有些猛了,眼前一瞬间的发黑,头发晕,“啊!”脚下一打滑,整个人朝前扑去,额头重重的磕在了浴缸边上。
“怎么了!”门外听见动静的黎明朗,一推门就闯了进来,原来叶贝贝魂不守舍的竟然忘了锁门。
“没,没事!就是脚滑了一下!”叶贝贝一手摸着头,一手扶着浴缸想要站起来,头磕得很疼,一瞬间似乎都有泪意沁出来,而黎明朗的脸就在这团白色水光晃动,她突然反应过来,尖声喝道:“你出去!流氓!”
“我,我!”黎明朗懊恼的急忙转过身,“你没事吧!”
“你出去我就没事了!”叶贝贝沮丧的想着,自己真是悲伤的放松了警惕,忘了黎明朗本身就是条狼。
“我是怕你出事!”黎明朗有些恼羞成怒,“像个青黄瓜似的,谁稀罕看!”
叶贝贝不敢在出声,怕惹毛了这个魔王,只是警惕的两手抱着胸,看黎明朗走出去,才急忙从浴缸里跳出来,抓过一条大浴巾先把自己包裹个严实,然后冲到门口,把门连锁了两扣。
黎明朗在外面听见‘咔咔’的门锁转动身,狠的举起拳头像里面挥舞了两下,脑海出现刚刚猝不及防地烙进来的美好酮体,水雾蒸腾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白玉,那样的诱人。感觉自己的身体起了反应,低头一看,裤子下面竟然支起了小帐篷,他气恼的低低诅咒了一声,进到自己的衣帽间,去拿为叶贝贝准备好的衣服。
~
第五章 狼的诱惑
叶贝贝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还十分疼痛的额头,虽然没有破,但是已经带着一片血印子,衬着白白的皮肤,显得分外的狰狞。
她围着浴巾,看着散落在地上绉巴成一团的衣服,颦着眉,真的不想把它穿在自己干净的身体上。
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叶贝贝倏地回头,戒备的瞪着眼睛。
“给你衣服!”黎明朗没好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如果你愿意穿着脏衣服,我也没意见。”
叶贝贝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选择把门只开了一个小缝,一把将黎明朗递进来的衣服抓了过来,干脆利落的‘砰’的关上了门,门正撞上黎明朗堪堪收回的手指尖上,震得有些麻酥酥的。
黎明朗心有余悸的举起自己差点就残废了的手,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叶贝贝翻看着黎明朗送进来的衣服,一件淡蓝色的恤一条白色长裤,看似不起眼,但是在标识的地方镶着jiku;代表着他一贯的奢侈**。
黎明朗的衣服叶贝贝穿着都太大,衣服放下几乎到膝盖,裤子也要在腿圈上好几圈,都快赶上唱戏的了。
叶贝贝走出浴室的时候,见黎明朗已经坐在餐桌上开始吃饭了,知道自己把这个狂傲自大的魔王惹恼了,讪讪的坐在桌前,也开始吃饭。
黎明朗低头吃饭,感觉一股沐浴后的香气飘过来,抬头看了叶贝贝一眼,此时她苍白的脸被水蒸的有些红润,洗过澡后的眼睛亮晶晶的,额头上的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带着我见犹怜的味道。
她的身体,他的衣服,曾经包裹着他的衣服,此时贴在她的肌肤上,如同是一种变相的亲密,想着有一股燥热再次从他小腹急升起,连拿着筷子得手都有些无力。
叶贝贝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黎明朗的异样,桌上精美的菜肴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她只是有些纳闷,自己从什么时候,怎么就跟黎明朗这个宿敌,这个自己讨厌且畏惧的人关系就这么好了呢?
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她决定放弃这个问题,留着以后再慢慢思考。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只是相对而座默默的吃着东西。
在饭要吃完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看着对面的黎明朗去开门,叶贝贝有些发慌,如果是黎明朗的正牌女友江慧心找上门怎么办,她在来个反捉奸!
她这边胡思乱想还没结束,那边黎明朗已经拎着两袋衣服和鞋子进屋了,随手把袋子扔到沙发上,声音冷淡的对她说:“给你的,等一下把我的衣服换下来!”
叶贝贝有些理亏的看了黎明朗一眼,推开面前的碗筷,沉默的拿起衣袋,走进里面的卧室去换衣服。
看着摊在床上的衣服,叶贝贝不争气的眼睛又红了起来,白色的衬衫,黑色连帽的毛衣外套,深蓝色的牛仔裤,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带着当初那b大校园的味道。
真是难为黎明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如此清楚。
叶贝贝换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时,看见黎明朗坐在沙发上抽烟, 淡白的烟雾袅袅上升,他就在这烟雾之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叶贝贝第一次诚心诚意的对黎明朗说了声谢谢。
“发自肺腑地啊!”黎明朗转眼间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邪气,“怎么,要回去了!”
“是。”
“想好了!”黎明朗的问话漫不经心,心却紧张的突突之跳,凭着这个小丫头对江越舟那个痴心不改的劲,不会临时反水吧!
“想好了。”叶贝贝拿出鞋盒子里面的休闲鞋,坐在沙发上低头穿着,声音平静如水。
“是接着跟他过啊,还是离啊!”从来都挥洒自如的黎明朗,声音都有些不稳。
“你以为我的脸皮有多厚,耐力有多强啊!”叶贝贝自嘲的笑笑。她的爱情就像是一场漫长的守候,寂寞,孤勇,坚定而强大,为了这份爱情,她卑微的存在,不顾自己的感受主动讨好迎合,可是结果竟然还是如此。
她总觉得,即使江越舟不爱她,但起码,他对这个家,对自己还是尊重的,她可以不在乎他是否爱自己,只有能留在他身边,在某种程度还得到他。他要以他的方式相处,不爱就不给。
但现在,江越舟已经碾碎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想什么做什么,是完全不理会她的感受的。
长久以来的执着,原来以为无坚不摧的,竟然轻轻一击,整个世界就轰然倒塌。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故作镇定的等待最后崩溃那刻的到来。
黎明朗死盯着叶贝贝的脸,好像要从她的神情琢磨出她真实想法,见叶贝贝起身往门口走,他迅的将烟按熄在茶几的烟灰缸里,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跟了过去。
“你要出去啊!”叶贝贝明知故问。
“我送你过去!”黎明朗也不看叶贝贝,兀自忙乎着穿上外衣,低头又去鞋柜里找鞋子。
“你等等!”叶贝贝看着黎明朗这幅要充当自己护花使者的架势,隐约的记起来,好像从她醒来看见他到现在,完全没有看出他有女朋友被别人给睡了的羞恼痛苦和阴霾,她狐疑地问道:“黎明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江越舟滚上床的那个女人好像是你女朋友!”
黎明朗愣了愣,迅恍然,一脸好笑,“都这样了,我还当她是女朋友啊?我就那么缺帽子戴!大丈夫何患无妻,她爱跟谁睡就跟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勉强呢?”
叶贝贝冷笑一下,看来自己真是跟这个妖孽分开太久了,被他一阵子的温情脉脉迷住了心窍,忘了他从来都不是个正常人。
黎明朗忽然重重的一拍大腿,忿然道:“真是疏忽了,疏忽了!”
叶贝贝不解的望着他懊恼的俊脸。
“都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不然咱们两悄悄的摸进屋里,给江越舟和江慧心录段视频,然后主动权就在咱们手里了。如果你想出气,咱们就把这件事情抖出去,让江家老小,社交名流,舆论媒体都知道他们姑侄的丑事,让他们奸夫**从此身败名裂;如果你想要钱,咱们就将这段视频备份若干份,想什么时候向江越舟要钱就什么时候给他一份,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江越舟从此就成了咱们的自动提款机,一个非常靠谱的小银行!哈哈哈,你说这样岂不是大快人心!”
叶贝贝听了黎明朗的恶毒想法,激灵灵的打个冷战,彻底的对他再不抱有任何幻想,是狗改不了吃屎,真理啊,这是那个伟大的人总结出来的呢!
黎明朗这辈子都不会改了他的邪恶本性!
“黎明朗,让我喘口气行么?我想自己去跟江越舟离婚!”叶贝贝坚决的挡住要出门的黎明朗。
“这是高档社区,你根本打不到车。我开车送你多方便啊,我保证不下车,只坐在车里等你!嗳,贝贝你记住,咱们去就把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什么的取回来,其他的东西咱都不要了,我这里什么都有,没有的回来的时候咱们一起去买……”黎明朗再次发挥他的长相,一如小时候一样,在不知不觉间让别人跟着他的想法走。
“停!黎明朗,请注意你的措辞,少咱咱的,我只是要离婚,还没打算和谁同居呢!”叶贝贝见黎明朗还想把他的意志强加到自己身上,都被他气笑了。
“你看你这孩子思想咋那么不纯洁呢!姥爷不说了吗,你是我妹妹,我以后得照顾你,咱们就相亲相爱,情如一家,你放心,我以后什么事都让着你,保证对你好,你就负责……”
“停!打住,sop!” 叶贝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用什么语言可以让黎明朗停下这种自说自话,“昨天您救了我,我谢谢您,但现在,我求您了,歇会行吗?”她是真怕黎明朗再满嘴跑火车的胡说下去,在不拦着,下一句没准就是让她负责生孩子了!
黎明朗见叶贝贝真有些动气了,很识时务的停了这个话头,继续说着他的车轱辘话,“外面还下着雪呢,这天你打不到车的,还是我送你吧!外面冷,车里暖和……”
“外面冷正好,我正想清醒一下呢!”
“我跟你有个照应,万一有人在家……”
“你把别人都想成你了,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黎明朗被噎的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只要自己说江越舟一点不是, 这个死丫头立即就炸毛,他被气的耐心全无,耍起了无赖:“你没钱,怎么出门!”
叶贝贝这才猛地想起,昨天自己晕了,包、手机都落在了江家老宅,自己现在确实身无分。
妖孽就是妖孽,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好,你不仁,我也不用跟你客气!她用眼睛扫了黎明朗一眼,伸手就把他搭在手臂上的皮风衣拽过来,三番两找的在贴兜里面找到钱包,从拿出一小沓钞票。
“不请自拿,视为偷!”黎明朗伸手意图把钱抢回去。
~
第六章 我们离婚吧
叶贝贝机灵的把拿钱的手背到后面,“你刚才不还说是我哥吗,我们都情如一家了,拿你点钱花算什么!”
黎明朗脸上一黑,现在算明白,什么是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了!
叶贝贝转过身,低头把钱数一数,回头对瞪视着黎明朗,“脸拉那么长干嘛,跟毛驴子似的!小气样,没拿你多少钱,两千三,先记个账,回头还你!”
黎明朗气的哼了一声坐到门墩上,“叶贝贝,你等一下回去了不用跟江越舟吵,你只要像对付我这样对付江越舟,不用两分钟就能把他气死。”
叶贝贝原本的伤心悲愤,被黎明朗这么半天的胡搅蛮缠,已经淡去了不少,此刻听黎明朗提到江越舟的名字,只觉心一痛,开门就往外走,在门临关上前,轻声说了句,“谢谢!”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落在地上的积雪大多数也已经被环卫工人清理干净了,只是走在街道上,仍然有细雪从树叶的缝隙间轻轻缓缓地飘落。
真如黎明朗所说,这里根本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尊贵小区,哪家不是一、两辆的车子,出租车自然绕着开走的,因为没有生意。
叶贝贝也没想招出租,她穿着黎明朗为她买的厚实暖和的皮羽绒服,如同散步一样,向远处的公交车站点走去。
经过黎明朗的一番混闹,她的心已经不那么痛了,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心灰意冷的平和。
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的人稀稀落落,叶贝贝坐在最后一排。从她跟江越舟结婚后,这还是第一次坐公交,比起家里那舒适宽敞的德国车,公交车让她感到久违的自由和放松。
冬日暖暖的阳光从车窗流泻进来,她茫然的看着路边的树枝在风轻轻摆动,任由它们在她的脸庞上拂过深浅不一的光影。
叶贝贝带着老年人才有的灰暗心情看着窗外的事物,心里不停的低低念着,‘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你可以沉默不语;不管我着急;你可以不回信息;不顾我焦虑;你可以将我的关心;说成你烦的原因;你可以把我的思念;丢在角落不屑一顾;你可以对其他人微笑;你可以给别人拥抱;你可以对全世界好;却忘了我的伤心。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那却是唯一让我变得卑微的原因。’
她的爱情,好一场青春华丽的大梦,今天终于要醒了!
即使她再不舍得,但她终于还是要放弃了,就算再不情愿,自己也不能这样委曲求全的活下去了。
这场梦,这场由一个凉薄冷硬男子带给她的梦境,彻底的要醒过来了!
脑海又出现了江越舟和江慧心在屋里的情景,这个男人,让她一见钟情,让她有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悸动,让她不顾一切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并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只是,只是现在……
叶贝贝的心底,剧烈的无法抵挡的疼痛,她的心里,开始默默流着泪,无休无止,这就是她穷尽所有的一切,包括亲情所换来的吗?
从黎明朗家到自己一家,连坐车带走路,叶贝贝拖拖拉拉的一共走了两个多小时,她以为自己的心里建设已经做的足够坚厚了,可是当她远远的遥望到自己的家时,心头又好似被乱刀戳过,鲜血淋淋。
她眼眶忽地盈满了泪水,真的就要斩断跟这里的一切了,离开这个她亲手布置,投入无数精力心血的家,离开熟悉又陌生得江越舟!从此,江郎路人,往事随风。不再付出,不再守候,形同路人.
叶贝贝扬起头,把泪水吞下去,迈开步子,稳稳的向前走去。
她想视工作为生命,生活规律雷打不动的江越舟此时不会在家,打开门后迎接她的依然是一室的冷清,她微一转头,竟然意外的发现坐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她的江越舟。
“回来了!”江越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从容不惊。
其实,叶贝贝之前也曾预想过倘若江越舟在家,自己该会是怎样一副样子。她应该不卑不亢,应该理直气壮,应该泰然自若……她想让自己在最后一刻,给他留下一个全新的印象。可是,在江越舟的面前,她永远修为不够,她终究还是没能做到想象完美成熟的状态。
她在江越舟的注视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不争气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难以抑制地发抖,看不清楚不远处江越舟的表情,仿佛眼前有一团浓雾,遮着盖着。
叶贝贝强迫自己昂然地向楼梯走去,虽然脚步有点虚浮。
“叶贝贝,来,我们谈谈。”江越舟的语气平淡,如同要跟她聊的是‘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的话题。
叶贝贝站在楼上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江越舟,这种居高临下的位置,多少可以为她平添些气势。
江越舟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有可能是没料到叶贝贝敢公然的违背他的意愿。他等了两分钟,见叶贝贝没有走到他身边的意思,站起身,走到楼梯下面。他的个子很高,即使这样站下面,也颇有气势,颇为神气,一点儿也没有做错事情的负疚和惭愧。
“你的额头怎么了?”江越舟终于发现了叶贝贝额头处被刘海挡住的红肿,微微皱眉。
叶贝贝心苦笑,如果是两天前,他能如此的关心自己,自己会幸福的感激涕零,可是今天,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勉强笑笑,“不小心撞门上了。”她回答的轻描淡写。
江越舟的心陡然揪紧了一下,这样云淡风轻的叶贝贝是他不熟悉的。
他想起被弟弟第一次领回家的叶贝贝,还有些婴儿肥的苹果脸,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没等说话总是先笑,如同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儿让她烦恼的事情。可是眼睛的叶贝贝如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整个人都黯淡下去,神色疲倦。
江越舟抿着唇,眼底深处有痛楚掠过,“叶贝贝,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让叶贝贝觉得那是不真实的幻觉,她忍不住抬头望着他,这男人有多么骄傲,有多么跋扈,有多么大男子主义,她在两年的接触了解的清清楚楚,而现在这个凉薄寡情的男人竟然开口向她道歉。
叶贝贝的脑子开始晕眩,眼睛里慢慢升起一丝光亮,她悄悄的握紧拳头,如果江越舟能向他解释昨晚只是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如果江越舟可以向她说他和江慧心不是故意滚上床;如果江越舟肯告诉她他和江慧心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她不在乎他和江慧心有没有在酒后发生过**上的关系,真正伤心的是心灵的背叛;她不在乎他对她的冷漠疏离,真正害怕的其实是被人厌恶到从不肯平等交流。
可是,她等了又等,江越舟在说完那句对不起后,房间就变的空旷而寂静,他连呼吸都是平稳的没有什么起伏,再也没有言语。
叶贝贝心里瞬间升起的一点希望,终于彻底的熄灭了。她知道这个男人这句话是对她最终的驱逐和抛弃,他这句对不起,不是说给她听的,是说个他自己的,这样他在将来想起她或者想起他犯的错误时,就可以宽慰自己,他已经做到极致了,是她不肯原谅他。
一阵尖锐的心酸袭上心头,不能再这样了,叶贝贝下定决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的被自己瞧不起。一句简单的话,她吞下去,但又涌上来,终于还是说出口:“江越舟,我们离婚吧!”
江越舟镇定自若的神情裂开一角,仿佛是惊愕,又仿佛是愤怒。
叶贝贝不再看他,转身往楼上走去。江越舟也许是太笃定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所以被妻子捉奸在床后,依然还是这样的高枕无忧,这样的从容不迫。他是那样的自信,自信到有些可恶。
总是自己在让步退缩,总是自己在低头认错,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了。没想到最后,终于还是赢了他一局。
隐隐约约早想过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不知道会是如此不堪。其实这样也好,干脆利落,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争辩咒骂,恶语相向。
江越舟也许有惊愕,有愤怒,但也只是因为不甘心是自己先提出的离婚,不甘心他被自己甩了,而决不是因为失去自己。他那样骄傲的人,最容不得有人挑衅他的权威。他习惯于掌控所有的事情,男女之间也不例外的。向来只有他了断的份,所以她提了离婚,自然激起了他的怒气。
叶贝贝原本想着,自己也像小说里那些坚强独立的女主一样,把凡是属于她的一切,由大到小,无论多细微,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不留下,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断得利落,洒脱的离去。
可是收拾起来才发现,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家她生活了两年多,处处都留有她的影子。反正江越舟也不待见她,等她走了以后,他要么不再回来住,要么把整堂的家俱换掉,屋子重新装修,自己还在这里矫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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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狠绝的话
叶贝贝整理衣服时发现,衣帽间的礼服,洋装很多,本来就极少有穿过的,现在也没有拿的必要。首饰小东西更是没有能拿的,结婚两年,江越舟从来没有亲手送过她任何东西——生日礼物,结婚周年礼物等都是出自李阿宝的手送来的。
唯一让她舍不得的东西,就是手指上带着的结婚戒指,这是江越舟结婚那天亲手为她带上的,因为钻石太大,太招摇,叶贝贝一直都不太意,可是此时,却是万分不舍的将它摘下来。
最后,叶贝贝只把自己穿过的内衣裤居家服还有一些证件装在一个小旅行袋里,拎着走了出来。
下楼时她意外的看见江越舟还是保持着自己刚刚上楼时的姿势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她。
她一步步的走下楼,看清江越舟的双眼又恢复成古井无波般的幽深,丝毫不见任何的慌乱,仿佛之前流露的情绪,并不是这个人所拥有的,那霎那的惊愕紧张,都是幻象。他面容刀劈斧削般的严谨,“叶贝贝,不论我们的夫妻关系有多么不正常,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我希望你也能慎重的考虑清楚!”
叶贝贝站在江越舟面前,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味道。那是她熟悉的只属于他的味道,独有的烟草和体味,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只有闻着这种味道才可以安然入睡。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与她分享了生命一段最珍贵的时光,没有人会知道要拒绝他有多么难,也没有人知道刚才她竟是再次升起了幻想,她只是血肉之躯,还没有洒脱到毫不在乎。
叶贝贝感觉自己几乎又要不争气的哭出来,只有紧紧的抓住手皮包的带着,咬牙说道:“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们离婚。”
江越舟不愧是江越舟,他显得特别的镇定,“好,我不勉强你,离婚还是留下,你自己决定!”
叶贝贝只觉得心如刀割,这几乎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狠绝的话!
这个男人,就是让她最伤心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此刻对他这样的失望,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此时此刻了,自己竟然还对这个彻骨冰冷的男人心存幻想!
那么认真经营的婚姻,那么辛苦想走进他的内心,可在江越舟这里,她还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他的回应就是把任自己自生自灭!
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竟然平静的不再有一丝波澜:“我的东西你随便处置吧,我走了!”原来她也能如此平静。
“我会叫律师拟好离婚合同,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咱们夫妻一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这套房子我会留给你。”江越舟把处理公事的经验用在这里,分清条理般的讨论着他们的离婚事宜。
“不要!”叶贝贝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让自己一个住在曾经两个人的家里,除非是自己想得精神病。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江越舟,我们夫妻一场,我知道你有钱,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你的钱跟你结婚。如果你还念着一点儿夫妻情分,你省去那么多的麻烦吧,我不要你以任何形式给我的任何东西。如果你一定要给,就直接捐到慈善机构去吧!”
两年多的夫妻,江越舟自然了解叶贝贝的为人,他知道叶贝贝在某些方面有着多么坚韧的固执,她也有着骄傲,一点儿都不比他少,他微微点了点头,“好,你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叶贝贝轻轻点点头,转身离开,鞋跟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地上,震得一颗心都在隐隐发麻。 她一直都没有回头,却分明觉得有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强自镇定的走出了房子门,房锁在她身后扣拢的时候,发出的轻轻的一声“咔哒”声,如同在她心里狠狠的戳了一下,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地涌了出来……
随着房门的打开关闭,一股冷风迎面吹了进来,脸上的皮肤寒丝丝的,江越舟不禁打了个颤。
别墅内又恢复了让他难以忍受的豪华冷清的,没有一点温度,这屋里唯一的温暖已走到院子里,莹白色的雪光衬着叶贝贝纤细的身影,风扫了几片枯叶在她的脚边打转,她背对着他,所以,他仍是看不到,她的泪流满面。
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远去,江越舟感觉她每向前一步,好像就有一些属于他的东西离他而去,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好像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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