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丫头,你还是那么敏感,一碰就……”
他说:“你和李哲试过这个姿势没有?”
他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也是哭得厉害,痛得厉害。知道吗,你越是娇气地哭,我就越兴奋。”
他说:“啧啧,你的表现退步了好多,是不是李哲不懂怎么调教你?”
整个过程,他“嗤”的一声粗暴地撕开我的内衣,他恶劣地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来挑逗我,他肆无忌惮地亲遍我的全身,他用了雄性的力量强行攻城略地……
而我,仿佛一个不甚牢固的小竹筏,突然间行驶到大海上,面临暴风雪铺天盖地的肆意虐行、猛烈撞击,几经挣扎,才能不至于毁灭。身体上极度不适,再看到维东沉醉到近似疯狂的表情,体内尖锐苦涩的痛仿佛扩大了千倍万倍,我在眩晕痛得浑身发抖。
夜的翅膀沉沉落下,浓浓的黑,遮蔽了一切丑陋和不堪。男人和女人天生体力上的差异,决定了这场侵略与反侵略战争的最终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醒来时,浑身好像被车轮重重碾过一遍似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沉闷的酸痛。维东在我身旁酣睡,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厚实的双层窗帘,严密地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房内昏暗一片,弥漫着淡淡的腥味,混合了某种奇异的阴湿气息,令人几欲窒息。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3)
宽宽的胶带仍旧捆着我的双腕,反缚的手臂已没有一点知觉。我用力动了动腿,一个翻身,“砰”的一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冷硬的地板,硌得我全身疼痛。然而,毕竟是离维东远了一些,我没有白费力气。
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不知几时,维东已下床。
我转过脸,不想看他。
“咯咯——”维东拿了把瑞士小刀割断玻璃胶带,我腕上一松。尝试着活动手指,我想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然手指似乎已麻木,僵硬得动不了半分。
维东迟疑了一下,俯下身来,大约想抱我回床上。
“不要碰我!”我使出全身力气,想大声阻止他,可声音竟微弱得宛如刚出生的猫咪在叫。好在,他听到了。
“哗”的一声,维东转身拉开里层的丝绒窗帘,强烈的阳光透过外层窗纱,扎得我双眼发热。模模糊糊地,我看到维东忽而又大步走来,凑到我面前的黑色瞳仁陡然放大。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明亮光线照耀下,我的手腕处,遍布着可怖的淤血,青黑了一大片。全身肌肤泛着惨白的光,上面随处可见乳白的可疑污渍,只有淡青的血管在皮下虚弱地跳动,昭显了些许生机。
“小丫头……”维东沉着声音,仿佛想说什么,却终是哽在这三个字后,再无声息。
“一夜已经过去了,也请你遵守自己的诺言。”我微合了眼睛,坚持把话说完,“你走吧,我的事自己会处理。”
我答应的事,我自己会承担后果。王维东,别再滞留在我面前,逼我一再回忆昨夜的事,逼我痛恨你。
“过几天好些了,就到公司报到吧。”维东简单交代,干脆离去。
听到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我再支撑不住,昏昏睡去。
沐浴液、擦澡巾、纯净滚烫的水、洗发水、洁面膏、牙刷牙膏,用尽力气冲洗去维东的味道、维东的气息,直到皮肤泛红发痛,眼泪开始流出来。
吃饭,补充体力。
拿出家用药箱,手腕处敷上冰袋,在透心的冰冷越来越清醒。
那些不洁的床单、被套、枕套,通通扔到垃圾桶。
拖把、地板清洁剂、抹布、空气清新剂、吸尘器……动手大扫除,不放过每一个角落,驱逐一切不该滞留在这里的东西。
直到打开主卧的房门,我才慢慢松懈下来。
深深吸口气,我贪婪的体味着李哲留在这里的气息。调整心情,仔仔细细收拾,我喜欢一切整洁有序。
用拖把拖床下的角落时,一个玻璃药瓶意外地滚了出来,瓶身的标签全被撕干净了,里面装了几粒白色的药。根据看了十年名侦探柯南的经验,鉴于药瓶上灰尘也不厚,我大致得出结论,这药瓶是李哲临行前掉到床下的。
抱着药瓶,怔怔发呆,片刻,一摸脸,手上竟全是一片湿热。
李哲、李哲、李哲……曾经含在嘴里像蜜糖般的名字,如今浸在舌根的酸楚,仿佛也连带着有些苦涩。
否极泰来,泰极否来。
不愉快的事,在此后的几天里,好像彼此约定好了一样,一个个接踵而来。
首先,是我和李哲每晚的视频时间越来越短。
不想他和我一样不开心,我会强作笑颜,半认真地撒娇说:“李哲,你快点回来吧,家里的枕头都被我哭湿了。”
李哲眉宇间仿佛极疲惫,却依然是温柔地笑,“小薇,为我加油!等我回来!”
然后,渐渐变成每天他来一封eail,我回一封eail。直到他做手术的那天,他更是像先前说好的一样,暂时没了回音。
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样子,隔着不可拥抱的遥远,就算伴着触手温暖的泰迪熊阿哲,我依然无法酣然入睡。可是,我会坚定地等,等李哲重新站在我身边。
其次,自从系里公布了我跟导师去priet的消息后,许多事都变了。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4)
上课时、吃饭时、聚会时,无形总有种力量,一点点把我和兄弟姐妹们隔开。大家打招呼不再真诚,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再纯粹,彼此的笑容也变得虚伪。
宽容的人说:“辰薇啊,机会难得,宋老师大力推荐你,你去了就要好好学点东西。”
不宽容的人说:“谁叫她嘴甜又会做人,每次都把宋老师和师母哄得开开心心的,宋老师偏心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说到学术研究、论什么的,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想不通她到priet能交流出什么来。”
宋剑桥现在看到我,时常是横眉冷对,于是谣言的版本又升级了,变成了我过河拆桥,利用完宋剑桥就把他甩了。自然,我对此不置一词。
宋薄引大概也对外面的言论有所耳闻,写了幅字给我,让我挂在书房好好学习,一共只有八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导师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在群体太突出了,就会招致周围很多人群起而攻之?所以注意收敛,低调做人,才是正确的处世之道?
原来自始至终,做个真实的自己都很难,而做人比做出成绩更难。
第三,维东成功游说了那几个股东,哥哥已返回公司做事。由此,维东成了爸爸和老妈眼的大恩人。那三个条件的交易,维东自己不会说,我也不想告诉爸妈。于是爸妈一有机会就唠叨着要感谢维东,每每听得我憋闷难受至极。
倒是哥哥,一再追问我是怎么打动维东的,我抿了嘴笑,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哥哥拍拍我的肩,仿佛洞察一切般,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今的哥哥时常沉默,往日的进取锐气似乎被消磨去大半,可到底,是平安渡过了人生一大难关,我还奢求些什么呢?
依了我和维东的约定,我在上课之余,会去做他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说到底只是他随意添加的职位,根本没什么正经大事等着我。每天,不过是什么泡咖啡整理件买领带的琐碎杂事,一件接一件,要我一刻不能歇息。还好,我照顾了李哲那么久,现在做这些杂事是驾轻就熟,总算没给他找到太多机会挑剔、教训我。
维东身边,时常会出现些明里暗里“送秋天菠菜”的莺莺燕燕们。有时,他会要我去做挡箭牌;有时,又会让我帮他选些女人会喜欢的礼物,等着晚间约会时,送给某位佳人。偶尔他心血来潮,要我陪他去吃饭或者打高尔夫球,不能拒绝时,我也不会生气。
那夜的凌辱,是交易的一部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一切在日历翻开崭新的一页后,就该通通抹去,归于一片空白。我的伤口,不需要恨意来加深痛楚,遗忘才是最好的良药。
咬牙坚持完三个月,再完成他的第三个条件,那时,交易结束。我和他,也许才能做到彼此再无拖无欠,真真正正地从此两不相干吧!
“这份件,马上送到hy宾馆111号房,给郑先生。”这天,维东递给我个件袋。
“嗯。”我接过东西。送件这种事,主要是跑路累一点,他大概是发现我闲下来,又看不顺眼了吧。
“不要得罪他。你要记得……”我临出门,维东在后面叮嘱着。
我迅速打断维东,心里微微冷笑,“我会记得,如果我不称职,你随时可以再拿出证据控告我哥,对吗?”维东唯一可以威胁我的,不过就是这个。
“很好。”维东看看我,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无视他的得意,我飞快出门办事。
打的到hy宾馆,乘电梯,找到111号房。刚站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门,居然没有关严实,我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人搭理我。
推开门,一步步走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瞠目结舌。两个性感兔女郎打扮的女孩子,裸着白生生的大腿,在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一个花白头发的干瘪老头随便拢了件浴袍,正蒙了个眼罩,大张了双臂,嘿嘿笑着追逐着兔女郎。显然,他们在玩一个不合时宜的捉迷藏游戏。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5)
“请问,哪位是郑先生?”我经过陈瀚生那一遭,这会儿心脏的承受力强多了。
老头拉下眼罩,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你是王总派来的?……不错不错。”
“这是件,请查收。”姑且把对方看成某种讨厌的动物,我不卑不亢。
“不急不急,来,我们好好聊聊。”老头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了,随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不想再啰唆,我把件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走,“件送到,就不打扰郑先生了。”
“太没规矩了,我要向你们王总投诉!”老头在我身后怒气冲冲地叫起来。
深深吸口气,我知道万万不能给维东找到借口说我不称职,于是,转身保持了完美的微笑,“郑先生想投诉什么呢?”
“难道王总没告诉你,叫你来做什么?”老头一手摸索着下巴,猥亵地盯着我,又似乎想拿王维东来压我,“你们王总刚才还特意来电话,说他派了个大美人来,会陪我玩个够。”
原来——所谓送件,不过是王维东设的一个局!
强压了厌恶之情,我无辜地眨眨眼睛,“王总没对我说什么,只说叫我尽快把件送上来,他在下面的咖啡厅等我。”
“嗯?”老头疑惑着。
“那……不如这样,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如果王总不在下面,我就陪陪郑先生,怎样?”我调动脸上所有肌肉,竭力露了个谦卑的笑容。
当然,这个郑先生如果够聪明,这时就该立刻打电话给维东,可以很快戳穿我的谎言。不过这老头,大概色迷心窍,到现在还没从兔女郎的游戏完全清醒过来,一时只是迟疑地盯着我猛看。
为免老头疑心,我索性坐在他身边,献媚地略略靠了过去,随手指着一个兔女郎,笑说:“郑先生如果不信我,也可以叫这位小姐下去看看,我在这里多坐几分钟也行。就怕王总在下面等急了,回头要骂我的。”
“好,好……”老头捉过我的左手,一阵揉搓,眼睛也不知想把哪儿看个透彻,只管在我身上瞄来瞄去。
仿佛有数条恶心的毛毛虫爬过脊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面上却天真地说:“郑先生,现在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好啦。”
老头大约颇自负,拉我起来,一挥手,“好,我也不为难你,就下去看看。”于是,等兔女郎伺候老头穿好衣服,我们一同乘电梯下去。
电梯门“叮”地打开,一路穿过走廊,遥遥的,就看到离宾馆大门较近的位置,王维东正悠闲地品着下午茶。
“代我向你们王总打个招呼,我就不过去了。”老头有点意兴阑珊,怏怏地丢开我的手,走了回去,大约还要继续他的捉迷藏游戏。
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挤了许多洗手液,彻彻底底把手洗净、烘干,直到肌肤紧绷,再没有留下一点毛毛虫的痕迹,我这才迈了轻快的步子走向咖啡厅。
暖暖的阳光,一杯蓝山咖啡,一块heese蛋糕,帅气男人倚坐在深紫色伯爵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生活。看去本来是很美好的画面,只可惜这个男人满脑子龌龊念头。
“你等急了吧?”我在维东对面坐下。
王维东,你等在这里,就是想看到一个狼狈不堪、哭泣逃跑的杜辰薇,是吗?可惜,让你失望了。
维东抬眼看看我,“我以为,你至少……会打电话求救。”
“就算打电话,也只会打给……”“李哲”两个字,硬生生吞回喉间,我忽而心酸得厉害。
维东仿佛猜到我要说什么,目光闪烁不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永远是这样,想在第一时间验收自己的成果,不是吗?”我无所谓地笑。毕竟认识了这么久,对彼此的性格和习惯还是挺了解的。
“是啊。”维东把叉子递给我,又把他面前没动过的朗姆heese蛋糕推过来,“我的确是有点失望。”
我大方地挑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香甜里略带苦味,惬意地萦绕在唇齿间。维东这次是失望了,他让我补充体力,也许是想接下来玩更多的游戏吧。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6)
那天晚上,爸妈请维东到家里吃饭。我和维东很有默契的,对宾馆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靠在沙发上,看着爸爸和老妈发自真心的感激笑容,再看着维东虚伪地应酬,我无语,别过脸,无聊地翻着《男人帮》,对着上面的n个del,横竖一阵挑剔。
这个,肤色没有李哲健康。那个,摆的pse太做作,还不如李哲随意的一个姿势。再一个,眼神过于霸道妖异。还装sexy,比李哲的时而温柔时而优雅差远了……曾几何时,我心的李哲竟是完美的,无人可以比拟。
是的,无人可以比拟!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做完手术,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薇,维东在问你话。”老妈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什么?”我茫然看了维东。
“伯母说,你五月份会跟导师去priet交流一年,是吗?”维东语气温和,目光却锐利地直刺过来,仿佛在责难我故意隐瞒。
我照实回答:“是上个礼拜系里才决定的。去的话,私人助理的工作只能干两个月,如果你有意见……”
话没说完,鼻息间忽而敏感地闻到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胃里猛地翻江倒海般难受。我急急起身冲到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只想呕吐,却只吐出几口清水。
后来,对着婷婷精心烹调的清蒸鲑鱼,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又去卫生间干呕了好久。老妈一个劲地瞧着我,维东的视线也沉默地追过来。
再后来,我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生命的延续,是唇边平和淡然的微笑,是对美好生活的感激。
第二部分 第二十一章 上帝的神秘礼物(1)
上帝会跟我开这么大个玩笑,在李哲不在身边的时候,在我再过两个月就要去priet的时候,把这份神秘的礼物悄悄塞到我手里。
孩子,是上帝赐予的最好礼物。
可我没想到,上帝会跟我开这么大个玩笑,在李哲不在身边的时候,在我再过两个月就要去priet的时候,把这份神秘的礼物悄悄塞到我手里。
望着验孕纸,上面清清楚楚显示了两条红杠,我一阵茫然。去医院妇科做检查,一切水落石出。推算起来,应该是看张信哲演唱会那晚一时热情出的事。
也曾梦想过有一天,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宝宝,但我从没想过,宝宝会在结婚前出现,而且是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间出现。
孩子,还是priet?是个两难的抉择。
莎士比亚说“tberttbe;thatsaquesti”,或许我只能说,当事情的发展脱离掌控时,唯一理智的选择就是让它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可毕竟,宝宝李哲也有份,这件事一定要征询他的意见。
手术后的李哲,却不是像他说的一两天暂时不能和我联系,而是仿佛失踪了一般,手机关机,eail和视频也毫无回应。
随着太阳三次升起又三次落下,一丝不知名的惶恐默默侵袭了我。我相信,如果李哲在自由清醒的情况下,一定会联系我。难道是骨科矫正手术有危险?或者他被人绑架?他出了车祸?再或者,像偶像剧里的狗血情节,他不幸因意外而失忆?
种种可怕的揣测像诡异的黑影,无时不刻不尾随、纠缠着我。
老妈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很快发现了我的问题,立刻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教育言论,“小薇啊,这事要赶紧解决,千万不能妨碍你去美国学习交流,知道吗?那个李哲也是的,这么喜欢乱来,人现在又跑得远远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看看我不吭声,老妈又变成拉家常的口吻,“照说,这次你一去找维东,维东就肯帮你哥,这就是他待你不一样。再怎么说,你们两个也这么多年,那个女人既然早过去了……”
“妈,你别说了,这事我有分寸。”无谓和老妈解释争辩些什么,我连忙把老妈送回家。
在遇到真命天子之前,上天也许会安排我们先错误地遇到其他一些人,所以当我们终于遇见心仪的人时,我们便能够心存感激。
对上帝,我心存感激;而于维东,于李哲,我分得很清楚。
回来后,先拨电话给李哲的父母家,问他们是否有李哲的消息和其他联系方式。李父好像不是太关心,泛泛地答了句“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就算给了我个交代。
再拨电话给沈怡然,找到苏三。苏三把他知道的一一说了,听来仍然是毫无进展。
倒是苏三最后说了一句“李哲在美国应该有些亲戚朋友照看,理论上不会出什么事”,让我很疑惑。
细问之下,苏三的回答更令人满心惊奇:“他是我们读硕士三年级的时候,从华盛顿大学医学院转过来的,所以我想,他在那边应该有不少熟人。”
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在美国排名前五名,毕业后就是md,医学博士。谁会那么笨,好好的md不要,反而回到国内的军医大继续读硕士?不合乎常理呀。而且,军医大要求那么严格,哪有那么容易让人说转入就转入?虽说李哲的父亲是大校,离少将只差一级,也不该有这么大影响力吧。
我又托苏三仔细想想,苏三总算在旧同学里,找到一个在瑟克尔大学区医学部深造的。瑟克尔大学区位于克利夫兰市,离李哲就医的cleveladclii不是很远。自然,我连忙让苏三联系那个同学,让他去cleveladclii的整形外科(orthpedis,与国内骨科相对应)看看李哲的情况怎样。苏三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来。
抱着泰迪熊阿哲面对电脑,期冀着李哲再次出现。我忽而记起那晚的模拟法庭,离得越远,当日的事却愈加清晰。原来,不但是甜蜜,就算是闹别扭时的种种,回想起来也格外有滋味。
第二部分 第二十一章 上帝的神秘礼物(2)
烦闷之余,我索性到校园里走走。
很奇怪,和李哲一起这么久,居然从没有和他在静谧的校园里散过步。也许,是校园里留了太多有关维东的回忆,我终究不忍完全抹去吧。
“哎,同学,同学!你怎么啦!”
漫步在燕园,我沿着弯曲有致的鹅卵石小径一路走着,突地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惶恐地叫起来。
快步跑过去,我就看到路旁,一个女孩子整个身体慢慢从坐椅上滑到地上,挡在一对学生情侣脚前。那女孩子仿佛全无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对学生情侣满脸紧张,想必刚才就是他们在叫。
再近前些,心猛地一跳,我赫然发现那紧闭双眼、软瘫在地的女孩子,是季洁。
“季洁,季洁!”我连叫两声,又用力摇她的肩膀。她软软的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是已经陷入昏迷。
一转眼,瞥到椅脚那边有一个药瓶,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吃了过量安眠药?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打电话给校保健心,又打了ch医院的急救电话。在学生情侣的帮助下,把季洁抱到椅子上平躺了。我探了一下季洁的鼻息和胸口,还好,尚有呼吸和心跳。
很快,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燕园的宁静。身为辅导员,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学生,也连忙上了救护车同去医院。
急诊室外,日光灯照得墙壁一片白晃晃,我的指尖仿佛还留有季洁手背上的凉意。
这些天,因为哥哥和维东的事,我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有机会就和学生们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随便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模糊记得上星期看到季洁时,她垂头坐在教室后排,没精打采的样子,可当时维东催着叫我去公司做事,我竟疏忽了。如果当时我留下来和季洁谈谈心,了解一下她情绪上出了什么问题,是否今晚的事就可以避免?
催吐、洗胃,看白大褂们在里面忙,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不断告诉自己,季洁还这么年轻,曾经那样朝气蓬勃,不该就这么错误地离开,上帝一定不会这么残忍!
在我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煎熬后,季洁终于被推了出来,往日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缓缓睁开,呆呆地望着前方某处。
我冲过去,欣喜地摸摸她的头,“太好了,没事就好。”
“他不要我了!”季洁喃喃地低声说着,仿佛高烧的梦呓。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渗出,滑过她消瘦的脸庞,滴在我扶在枕边的手背上,滚烫得让人心痛。
“季洁,清醒一点,不要那么傻!”
为情所困、痛彻心扉的感觉,我再清楚不过。只是再怎样痛,都不可以成为放弃生命的理由。生命的绚丽美好,并不仅仅在于爱情呀。
季洁漆黑的大眼睛转了转,好半天,涣散的目光好像才终于找到了焦点,“……杜老师,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过爱我的,他还说我是他见过的最纯洁的女生……”
“别多想,好好休息。季洁,振作一点。”拿餐巾纸轻轻拭去她的泪渍,我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下个月学校戏剧节开幕,我准备叫班上排演郭沫若的《虎符》,还想着让你扮如姬呢。”
失恋的人,永远在苦苦追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爱了”。可这个问题太复杂,一千个人甚至能列举出两千个理由。我不能妄加判断,只希望季洁能暂时转移注意力。
“《虎符》?”季洁仿佛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是《虎符》。曹禺的《雷雨》难度太大,怕你们都演不来,你自己觉得呢?”
“嗯……好。”季洁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清楚。
病房门一下被打开,季洁的父母急匆匆进来,“囡囡,囡囡,你怎么样?”
季母扑过来一把抱了季洁,就哭了,“你怎么这么傻,就这样丢下爸爸妈妈?妈就你一个心肝宝贝,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妈怎么活?”
季父安慰地拍着季母的肩,又摸了季洁的额,“囡囡身子还虚,让她先歇会儿,有什么事慢慢讲,你哭成这样会吓着囡囡。”
第二部分 第二十一章 上帝的神秘礼物(3)
季洁看看爸爸妈妈,愣了几秒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妈……”
看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一处,总算是团圆的喜剧收场,我暗暗舒了口气,放心地出了医院。不管怎样,季洁最困难的关口已过,活着就好。
犹记得小时候,听到翁美玲的死讯时,我伤心了好几天。那个娇俏得无可取代的黄蓉,那个在事业上刚刚崭露头角的翁美玲,为情所困,竟以煤气毒的方式黯然离去。而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依然娶妻生子,拥有自己的人生。
从那时起,我就朦朦胧胧知道,失恋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因为失恋,而完全失去了自我。
一个星期,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在度日如年的等待,苏三在克利夫兰的旧同学终于有了回音。
“我去cleveladclii的整形外科问过,他们的住院病人名单上没有lihe。不好意思,帮不上你们的忙。”对着eail里清清楚楚的字句,我木然。
曾经设想过对方可能传过来的n种消息,却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我明明在视频里看到李哲在住院,李哲也确切地告诉过我,他要去那里做骨科矫正手术,怎么可能名单上没有?
难道是李哲换了家医院?那不合乎情理,之前他手术的日期都定了的。
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只记得手指不知疲倦,不断按着电话上的“重拨”键,李哲的号码一遍遍从冰冷的屏幕上闪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rry;theuberyudialedispwerff。对不起,您……”机械的女声在我耳畔冷漠无情地一遍遍重复着。
丢下电话,我开始打扫卫生,一遍遍把桌子抹得锃亮,一遍遍把地板拖得一尘不染,一遍遍把地毯吸得干干净净,一遍遍拭去婚纱照相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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