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四个弟子异口同声。
南寄贤知道徒千墨说出的话绝无更改,可是,家法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挺起脊骨,跪直身子,尚不及开口,刘颉的声音已经逼进了耳朵里,“老师,阿颉知道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也知道,这么做,根本就是飞蛾扑火,可是,阿颉实在受不了,实在受不了了。二师兄一走,老师便像死了一般。阿颉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同他比,就连整形成他的样子,也是玷污了他。可是,阿颉答应过二师兄,今生,要做一个最好的演员,他既已走了,就让我,扮成他的样子,就算是个山寨品,老师您,您权当,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了罢。”
他这话一说完,徒千墨竟是连脸都白了。
刘颉伏在他脚下,身体不住地起伏颤抖,也是泣不成声。过了半晌,刘颉才重看着南寄贤,“大师兄,别惹老师生气。那家法,老师让毁了,便毁了吧。”他说到这里,又是望着徒千墨,“老师,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其实,我也不过是,还想再演一部戏而已。这部戏,若是二师兄的遗作,那我,就真真的,是此生无憾了。《晚照》,您答应,是您的恩赐,您不答应,自也有您的道理,我知道您心里一定是为我好的,阿颉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不甘心。就算不能演唐颂,孟曈曚,也一定是我最大的成就。阿颉原本不想这么快就惹您生气,如今您既已知道了,阿颉就说出这句心里话,从此之后,这里,再也没有刘颉了!”
“好!”徒千墨的声音就像是晴天里的一声响雷,那么重地劈下来。
“老师!”南寄贤这次是真的急了,他暗暗后悔,本来想借着这次教训了三师弟,揭过了这事,老师就算生气,也不会失望伤心了。可没想到,究竟是操之过急,竟走到了完全相反的地步。
徒千墨却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伸手扶起了刘颉,他手指轻抚着着刘颉的脸,刘颉目中满是愧疚,可更多的是坚持,徒千墨没有逼他,半天,才轻叹道,“这么些年,这些苦,你总算是说出来了。”
“老师——”刘颉知道徒千墨最恨的便是弟子故作酸楚,自怜自哀,这一次,他连自己都放弃了,原就不敢指望老师能够原谅。他打定了主意承受老师的雷霆之怒,可没想到,老师居然会这么平静,甚至,平静得这么温柔。
“南、濮阳、陆由,都起来吧。”徒千墨的声音还是充满威势。
“是。”陆由跟着两个师兄起身,徒千墨再看了一眼刘颉,却是向南寄贤一伸手。
“老师——”南寄贤望着徒千墨侧脸,终究交出了鞭子。他想,老师是绝不会放弃阿颉的。
徒千墨却根本没有看他,那根超过120厘米的长鞭一接过来,就是直直一甩,“咻”地一声,鞭子打了个晃,猝然一响,狠狠击在墙上。
徒千墨出手之时刘颉犹自隐忍,可只这声响一过,他竟是一下子就叫了出来,“不要!”刘颉膝盖重重戳在地上,“老师手下留情!”
“怎么?”徒千墨一回手,鞭子竟是没断。刘颉长长出了一口气,“老师,这,这根家法跟了阿颉六年,您,您开恩留下来吧。”
徒千墨语声甚是冷淡,“从此,这里连刘颉都没有了,我留着这根鞭子,还有什么用?”
刘颉低着头,手掌却是紧紧绞着鞭尾,“老师,就算是阿颉死了,您也留下件东西,当个念想吧。”
徒千墨还是那样的态度,“我好好的弟子,一个大活人,他高兴没有就没有了,我留着这么个破东西,难道,他能回来吗?”
“老师——”刘颉哀求着。
徒千墨的声音更冷了,一步一步,咄咄逼人,“更何况,骑士本就是用鞭技巧最好的调敎师,我游戏室里,各种刑具成千上万,想你的时候,随便拣个皮桨藤拍子,看看也就得了。”
“可是——”刘颉将鞭子扯得更紧了。
徒千墨不知怎么用了力道,那条长鞭仿佛听话的小蛇,一下子就从刘颉手中滑脱了,“你若实在定要这一种,c5q137型,打个电话,纯手工制作,三天,也能赶出一条了。我保证,精致优雅,惟妙惟肖。”他说到这里,竟是一甩手,再不容情地,就要将这条鞭子折断了。
刘颉这一次是真的疯了,鞭影耸动间,他竟是一下子扑了上去,“老师不要!就算再像再好,再一模一样,也不是这一根了啊!”
他喊出了这一句,徒千墨却是立刻止住了鞭影,刘颉跪在那里,也呆了。
徒千墨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现在,你懂得了?”他的目光突然就定下来,“再像再好,再一模一样,也永远,不是那一个了。”
徒千墨说完了这话,便将这条长鞭扔进刘颉怀里,“你仔细想想吧。”他连口气都没喘,喝道,“濮阳,还不过来!”
赵濮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三师兄,连忙过去。
徒千墨顺手拧住了他耳朵,“还不给我回去看台本,跑这来耽搁功夫!”
师兄师弟都在,老师却还当他是小孩子一样,赵濮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徒千墨看了一眼陆由,却是没说话,拉着赵濮阳走了。
南寄贤等老师走远才重新站在刘颉面前,“每次都是如此!你自己心中这重障,没有老师手中鞭子,难道就真的破不开吗?”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徒千墨才重又带着赵濮阳回来,南寄贤、刘颉、陆由都依了次序跪着,赵濮阳待要跪,徒千墨却拉住了他,“你也不用跪。你们,都起来吧。”
“是。”三人应了,刘颉也慢慢站起。
徒千墨走到他面前去,抽出他手中鞭子,“老师!”刘颉一下就叫了出来,徒千墨重新扔给他,却是摇了摇头,“这鞭子,我说要给你毁了,这次,又留着;你大师兄没来时,本是最后一次叫你起了,如今,又饶你一次。做老师的自己都出尔反尔,也难怪你会不服。”
“阿颉不敢。”刘颉急了,连忙弯下膝盖。
徒千墨却是伸手拉住他,“又要跪。从你进了我的门,这跪着的次数,还少吗?”
“阿颉——”刘颉似是想说什么,徒千墨却根本没有等他说完,一下就将这弟子拢在怀里,自己抱着他,用身子挡住其他几人的视线,顺手脱了他裤子,清清脆脆的,就是一巴掌。
他打得非常狠,可刘颉的惊异却远多于疼痛,他重新替刘颉提上裤子,哪怕刚才老师挡着谁也看不见,刘颉却依然是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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