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什么?
我随意拿出一件黑色花纹的睡衣,问秦总:“这件可以吗?”
秦总说:“可以。”
他又躺了半小时。
我就叫他:“秦总,起来,我们去医院。”
我觉得秦总必须要去医院。
我给他量了体温,他竟然烧到了41度,并且他不断在半昏迷似的睡过去,但是不到十分钟他又醒过来,稍稍清醒一点,隔几分钟又会睡过去。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他应该去医院打个退烧针。
把秦总送到医院去的过程很心塞。
幸好公寓贴心地叫了车,否则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要把他背到医院去。
总之除了燕少和我爸,我从没和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搂搂抱抱过。不对……燕少已经不是人了,好吧,除了我爸,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搂搂抱抱地走路。
我不得不扶着他,因为秦总简直没有半点力气。
我每次费力扶住他,他都要说对不起,也要说谢谢。
听得我都不耐烦起来。
我心烦的更是燕少会怎么生气,燕平青说要报复我,我已经嗅到了暴风雨的气息……
在做了一系列的更心塞的检查之后,医生给的建议是,留院观察。
秦总不想在医院,他问医生:“可以打点滴之后回去休息吗?”
医生的态度不算好:“看你!你觉得没事也能回去。但是你看你都烧到四十二度了,别到时候第二天肺炎了,说我们医院延误治疗。”
医生甩着化验单:“你看看你血项多高,白细胞早就超标了,你这个指标,是极有恶性病灶的征兆的。”
我看着趾高气扬的医生,我心想你知不知道他是秦公子?
是秦家第四代的长子长孙。
但是秦总真的是好脾气,好脾气但也固执,他依然喘着气说:“我还是回去吧,医院里休息不太好。”
我还是有点被医生所谓的恶性病灶吓到了,我心想万一秦总真的有个三长两短,xx集团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我就劝秦总:“还是住个院吧,如果明天就好转,我们就回去。”
秦总很虚弱地对我笑了一下:“你陪我吗?”
我怔了一下。
我问秦总:“你家人呢,要不要叫他们来……”
秦总已经打断了我,他喘着:“算了,你回去吧。”
我承认那一刻,我觉得心酸。
我不明白为什么秦总不肯对自己的家人妥协,他一个人远离家族的庇护,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吧。
他病成这样,如果还是秦公子的话,那么会去什么医院,会住什么病房,还会不会亲自去验血处抽血,会不会遭到医生的白眼……
我说:“我陪你吧……”
反正抱也抱了,饭也喂了,燕少要打要杀随他吧。
这时候,有钱的优越性就体现了出来。
秦总能够承担vip病房的开销。我们选了一个风景还不错的房间,单人的,带独立卫生间,有个吧台似的厨房热饭菜,还有个长沙发,可以让陪护人员睡觉。
下午他打了点滴,打了退烧针。我去买了米,给他熬了点清粥,喂他喝了以后,他看起来好了很多,体温也降了不少。
夜幕低垂,我抱着被子,睡在长沙发上。
秦总的病榻和我的沙发对着,相隔并不远。
他大概睡够了,一直侧躺看着我。我闭一会儿眼睁开,他依然在看我。
护士又来量了体温,他的体温已经降到38度了。然后他又说他有点饿,我就起来又给他喂了粥。
等他喝完以后,他说:“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粥。”
我吓得后退一步,上午的恐怖事件,我还心有余悸。
秦总笑起来:“放心,这次吐了有护工收拾。”
我把碗拿回去,没好气地说:“我就是护工!”
我没好气是有原因的,我心里始终都在想着燕少,始终都在后悔留下来。vip病房请一个护工也没多少钱,护士每个小时都会来巡查一番,根本没我什么事。
我之前还脑补秦总一个人在嘈杂的大病房里,点滴输光了,也没人来给他加液,他高烧昏迷,也没人照看他……事实是我想多了。
我把碗洗干净,把小围裙挂起来。
秦总一直用手肘撑着头,看着我,等我转过身来,他就用极其温柔地声音叫我:“小莹……”
我抖了抖鸡皮疙瘩,斜着他:“什么?”
秦总就接着用那种柔情万种的声音问我:“为什么你厨艺那么好呢?”
我:“……”
白米粥需要什么厨艺啊!速冻馄饨需要什么厨艺啊!
秦月天你给我讲清楚,讲清楚啊!
你还我一个厨房杀手的清白啊!
我说,天色不早了,睡觉吧,明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那个医生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根本就是在骗医疗费!
我躺上沙发,把被子拉到脖子上。
我说:“晚安。”
秦总嘴角带着笑,对我很轻地说一句:“晚安,小莹。”
我闭了一会儿眼,机警地睁开,看到病榻上的秦总竟然比我还先睡着,我仔细看了他好久,听到他均匀地呼吸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呼,我也松了一口气,一转身,睡了过去。
今天大家都太累了,秦总是和病魔搏斗累,我是帮他和病魔搏斗累。
我这次几乎一闭眼,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并且,我开始做梦了……
我梦到自己回到了集团上班,大清早的,我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我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去更衣室呢?我明明已经不当前台了啊。然后我想了想,哦,我是要去把前台的衣服脱掉的。不当前台了,衣服也要退回去的。
人在梦里,特别会为梦里的行为找奇怪的理由。
总之我到了更衣室,身上的衣服已然变成前台的工作服。
我开始大刺刺地换起来。
我完全忘记了那次秦总突然敲开更衣室的门的事故,我换得特别欢快,更衣室就我一个人,我再也不用担心被周佳颖她们看到我胸部小了。
我换衣服的结果就是,我匪夷所思地,把所有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脱掉了。
然后这时候,我发现我没有带我自己穿的衣服。
我开始惊慌,我想,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回家啊,燕少要不要来给我施个法术,让周围的人都看不到我呢?
可是,我祈祷的燕少并没有出现。
更衣室的门开了,我看到秦总居然站在门口。
印象中的场景,我遇到这么骇人的一幕,应该是大声惊叫着躲起来才对。
但是我看到秦总的那一刻,居然很自然而然地对他说:“啊秦月天你正好来了,你能帮我去买一套衣服吗?”
秦总站着没动,他一动也没动,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全身发毛,禁不住也随他的目光打量起自己,这一看,我立刻要被吓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的size看起来比从前大了起码两个杯!
我吓得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心口,我心想,完了完了,秦总一定以为我在胸里装了海绵,丢死人了!
……人在梦里的思维,真是不合常理。
我捂住心口的同时,才突然想起来,我这个样子,在秦总面前算什么?
天了噜!
我被秦总看光了!
啊啊啊,不要!我被看光了,我的衣服呢?我要穿起来,我不能被人看光的啊,我是女的他是男的,我突然就害怕地不着边际。
我遮也遮不住,只有转过身去,我听到秦总在一步步走上,皮鞋踏地的声音,回响在更衣室里,我吓得瑟瑟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我真的不知道。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居然没有礼仪羞耻的概念,我有的只是本能的害怕。只觉得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可怕,我不知道。
秦总站在我的身后,他站了很久。
然后,一个温软地布料盖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听到秦总在极其隐忍地对我说:“小莹,把衣服穿好……”
他把他的外套脱给我穿,但他只是让衣服盖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他从后面环过手,试图把衣服在前面给我合拢。
秦总炽热的呼吸触着我的后背:“小莹,对不起……我看了你……”
他的声音,在发抖,压抑着极度的渴求。
他环着我的手臂,非常的紧,似乎一方面怕衣服会露出什么,另一方面又不肯把我放开。
隔着衣料,我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胸膛,感觉到他紧紧贴着我的腰腹,还有他的……
但是这个梦诡异就诡异在,我在梦里面好像是伊甸园里还没有吃过苹果的夏娃。我对于那种事情,没有正常人思维里的羞耻心,我只是简单地觉得,噢,秦总和我不一样,他是男人,所以他有一个多出来的坚硬的“肢体”。
秦总一直从后面抱着我,他并没有任何下一步的举动。
我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不断在我的后颈上回荡着。
秦总突然说了一句话不太能着边际的话,他说:“小莹,你要等我……”
这句话,突然就直直地冲向了我的心底,冲向了我大脑深处某个黑暗的区域,仿佛一把钥匙,瞬间就打开了我蒙昧的心智。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清晰的伤痛,一种止也止不住的悲怆,从我的心里升起来。
我突然觉得好伤心,好难过,我被一种无边无际的哀伤包裹着,我突然想要放声大哭。
等我想要哭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的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
泪水一滴滴接二连三地落下来,我泣不成声。
我边哭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月天,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不懂我为什么伤心,我不懂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但是我觉得我必须要这样才能继续呼吸,才能继续活下去。
止不住的悲伤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我哭得昏天黑地。
秦总从后面抱着我,他也哽咽着,他吻我的后颈,隔着衣服吻我的脊柱。
秦总哽咽着:“小莹,别哭,我不怪你,我不会怪你……”
但是我依然哭着说对不起,不断哭着,不断说对不起。
我从没有那么伤心过,好像内心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在把深渊里累积的痛都释放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秦总用一只手继续从后面抱着我,我听到了皮带金属扣解开的声音……
——高能在后宫。
没人不知道什么叫高能吧?
也没人不知道后宫在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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