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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不是男人,却需同男人共事。

她点了寒庭芳的男旦蓝田玉作陪,蓝田玉是个戏子,但这年头,只要价钱合适,卖笑的卖卖身也不是什么奇事。她一马当先,旁人哪甘寂寞,自然也是双双对对,席间气氛极为融洽。酒过半旬,外间突然一阵喧哗。

那夜沈小王爷穿了件墨绿色的冬衣,袖口领角滚着长白山獭狐毛,美人削肩,玉带束腰,衬得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一般。他不好男风,平日里从不曾踏足这寒庭芳,大伙并不识得,如今一来就被男客当作了粉头。

风月场所,总有醉客,这些人哪见得这般绝色,立刻笑书相戏,曰:春至人间花弄色,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沈小王爷款款走近,风姿缱绻地撩起下摆,抬起修长的腿,趁人不备,一脚踹过去,正中红心。此后不管牡丹还开不开,反正这家伙的露是再不能滴了的。

他一路直闯,至二楼雅间看见殷逐离,当即怒火中烧:“殷逐离!”

殷逐离知道后院要起火,赶紧上前揽住他,正要说话,那边蓝田玉已经幽幽开口:“怪不得殷大当家总道事忙,原来是有了新好。”

沈小王爷一听这话当即就悖然大怒,一手揪住了殷逐离:“好哇,姓殷的!你……”

殷逐离扶额:“蓝公子不可玩笑。”她转身拉了沈小王爷,低声安抚,“就以前听过两场戏,我发誓,嗯,还有一次胡大掌柜也在场呢!”

她这厢解释,偏生那丝绸商胡幸也是个恶劣的家伙,瞧着她身边人儿端丽绝俗的姿色,心里一痒,当即便狂拆东墙:“殷大当家怎的如此薄幸,想当初您同蓝公子,那也曾千金博一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转而竟然就无甚交情了……”

“什么?!”沈小王爷揪住她的领口,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众人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殷逐离不由分说将他按在自己胸口,冲身后一脸奸笑的胡幸挥了挥拳头,那意思很明显。

胡幸目光只在沈小王爷身上打转,不敢再言语。他身后的茶叶商曹清辉也望定在她怀中挣扎不已的沈庭蛟,说了一句让殷大当家后院片瓦无存的话:“大当家经商的眼光,同选佳丽的眼光俱都是一绝啊。要么今晚……”他不顾殷逐离一脸苦色,指指自己身边的绝色,又指指正在撒气的沈小王爷,“咱俩换换?”

结果那夜席上,殷大当家埋头任沈小王爷劈头盖脸一通乱捶,不言不语、不动不摇。沈小王爷捶累了,重又开始逼供:“你说,你和那个姓蓝的粉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蓝公子闻言颇有愤恨之色,碍着不能得罪殷逐离,终是没有开口。那胡幸还搁一边看笑话,殷逐离十分无奈:“我再说一次,蓝田玉不是粉头,是个男旦。”

沈小王爷又哪里是个讲理的主儿:“我管他什么蓝蛋绿蛋!你几时勾搭上的?!”

殷逐离扶额:“我们没勾搭过,就听过他几场戏,喝过两次酒,虽然包过一夜……”

沈小王爷当即就横眉怒目:“什么?还包过一夜?!”

殷逐离忙将他压下来:“可老子就摸了摸手,什么都没干啊!”

沈小王爷已是怒不可遏:“你还摸了他的手!!”

眼看着众人都埋着头,只剩两个肩膀狂抖,殷大当家将沈小王爷摁倒在怀里:“沈庭蛟,都说了老子和他没关系了,再无理取闹老子揍你啊!”沈小王爷怒极,用脚踹她,她不放手,他也挣不开,一怒之下就张嘴咬她,殷逐离不慎被他咬中,低哼一声就拍他的头,“沈庭蛟你属狗的啊!”

沈小王爷不肯买账:“你个混蛋,一眼未瞧紧就拈花惹草!”

殷逐离改怀柔政策,将他揽到怀里:“我的九爷,不过是今日冬至,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又闹个什么劲。”她轻咬沈庭蛟的耳垂,惹得他一阵颤栗,在他耳际柔声道,“再者,若论姿色、气质,他如何又能及得上我们家九爷分毫呢?就是床上功夫……”

沈小王爷刚刚顺下去的毛又全部炸起:“你竟连他的床上功夫也知道!!”

……

清平三年岁初,风雪覆盖了长安城,大荥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寒,连梅树也被冻住,不再开花。灞水码头开始结冰,车船难行。长安附近的御寒之物稀缺,一件冬衣、一条棉被的价格是以往的十倍乃至数十倍。一斤木碳比一尺上好的绸缎还贵,贫穷人家不敢问津,大多数仍盖着草帘子御寒。

殷逐离因为蓝田玉的事被盛怒的沈小王爷赶出了卧房,已经在暖阁睡了好些日子。

寒流袭来的第二天,低矮的屋檐下挂满了手腕粗的冰锥,她闲来无事,只能在城内、郊外走动,彼时路面湿滑不堪,马蹄、车轮不能防滑,寒风割面刮骨,不少人开始生病,有年老独居者甚至冻死也无人知晓。

她急召殷家各主事商议,拟定各处冶铁、冶铜等涉及大量用碳的作坊全部停止冶炼,节约木碳供全城百姓取暖之用。所有棉麻冬衣、棉被、治疗风寒的药材,不得涨价,遇特殊情况可先行赊账。另,情况严重的城镇,令粮行每日施粥,防止乡民冻饿而死。

然而殷家这种举动,却着实惹恼了斐家。斐家本就屯积着碳火、冬衣等,只等着卖个好价钱。而严寒再如何酷烈总不过一两个月时间。到了三月,这些碳火、冬衣,可不全砸手里了么?

第二天下午,殷逐离正独自用饭,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大当家,我们的伙计和斐家的伙计在长安东大街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殷逐离搁了筷:“所为何事?”

家奴跑得气喘吁吁:“我们从冶铁坊往万货行运碳,东大街有一段路太滑了,斐家两辆马车倒在路边,将整个路阻了大半,我们的车根本就过不去,这都堵了快一天了。我们的伙计气不过,找他们理论,他们非但不认,反倒出言奚落……”

殷逐离披了裘衣,简单漱了口:“有人受伤?”

那家奴的声音便更低:“有三个伙计伤得严重,斐家人也伤了几个。”

殷逐离赶到东大街时,附近已经围了好些人,殷家的伙计见她过去,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斐家的少东家斐定宇也在,却是幸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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